第12章 規矩
第12章 規矩
“所以娘子沒用準備好的文章?”
聽着沈周寧狀似平淡的話語,他放下美味的烤兔腿,眼裏俱是驚詫。
他們一個月的時間裏,光文章都背了十幾篇,為的就是拿穩這方面的題,但她竟然在關鍵時候放棄了?
“嗯,不是因為你沒猜對題我才躲着不見你,正是因為你猜的太對了。
“阿福,我沒聽你的去用那些文章是因為我覺得那些文人總是麻煩得緊,她們把名聲看的比什麽都重要,在某些時候的風骨氣節也不輸武将。”
她笑了一聲,眼裏懵懂茫然褪去了些,視線逐漸變得堅定,“我既然決定要走這條路,也當愛惜羽毛才是。”
齊慕清沉思了片刻,點頭道:“娘子做的對,是我思慮不周。”
“所以娘子是憑借自己這段時間的學習通過考核的。”齊慕清再次擡起頭,眼中不乏欣賞認同,歡喜神情顯而易見。
沈周寧不禁笑道:“我通過了考核你怎麽看着比我還高興?”
“娘子有主見又聰慧,憑借自己一個月的努力就能考上書院,能跟着娘子,我自然高興。”
這樣他就能早些回京了。
“數你會說話。”沈周寧笑着搖了搖頭,把新烤好的野雞也遞了過去,“賞你的。”
齊慕清接過烤好的野雞,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誘人的香味讓他垂涎,他卻看了沈周寧一眼,道:“娘子說的獎勵該不會就是這烤肉吧?”
“怎麽,本姑娘的手藝征服不了你的胃?”沈周寧斜睨了他一眼。
“娘子手藝自然是極好的,不過我是個俗人,娘子不如賞賜我些黃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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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的好看,明晃晃的貪戀她手裏的銀錢。
沈周寧瞥了撇嘴,覺得他沒有眼光,抗議道:“我親自打來的野雞,親手烤的香噴噴的,竟還比不上那些俗物,你出去可別說是我的人。”
好似她克扣人不給人穿用一樣。
“那可不行,我還指望着說出娘子的名號別人能高看我幾眼呢。”他說的理所當然,一邊又對着沈周寧烤好的烤肉下手。
該說不說,這手藝真是沒得說。
他嘗了一口,連忙用一旁的菜葉包裹了切下的肉片遞過去,“娘子也嘗嘗。”
沈周寧看着男子讨好的模樣,她張嘴接過烤肉,卻道:“下旬我同窗娶親,你随我出去也見見人,回來我給你好好給你開開眼,治治你那貪財的毛病。”
看她準備大出血,齊慕清眼睛亮了,若是有足夠的銀錢,在這裏發展一些自己的人手,也好想辦法傳信回京城。
不過他沒有貿然答應。
“我去不好吧?”
“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你既跟着我,總不能就被藏在深宅大院裏頭,總是要見人的。”
雖然他并不想出現在人前,但為了銀子,齊慕清毅然決然準備獻身,想來娶親當日人多雜亂,應當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入書院讀書後,沈周寧就要住在書院,逢十休息才能歸家,齊慕清幫她準備好日常穿戴,入學當日歡歡喜喜的送她出了門。
男子的心情太過于外放,沈周寧想不察覺都難,她騎上馬後一眼就看到神情歡快的男子。
她輕嗤了一聲俯身向下,馬鞭挑起他的下巴,質問道: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一點都不傷心,跟盼着我走似的。”
“娘子入書院讀書本就是大好事,我是替娘子高興,祝娘子前程似錦。”齊慕清躲開她的探究,說着讨喜的話。
哪怕明知他是故意的,沈周寧也不生氣,點了點他就勒緊了缰繩,“好好管着府裏等我回來。”
阿福重新獲寵,府裏人心惶惶,唯恐這位在主子面前告她們的狀,等到沈周寧一走,之前說過閑話就上門獻起了殷勤打探他的口風。
送走了沈周寧,齊慕清讓合慶叫來了府裏所有下人,有沈周寧的交代,合慶全憑他的吩咐。
被叫來的人左右看看,有說過齊慕清閑話的此時心裏慌亂極了,唯恐他殺雞儆猴,清算了自己。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什麽樣的出身來歷,娘子說了讓我管着府裏,我也算你們半個主子。”
“大家一起過日子的,都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後最好相安無事,若是給我使絆子,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他聲音低沉,聽着沒有半點情緒波動,但話中的意思卻讓不少人驚醒了起來。
合慶姑娘就站在一旁,既沒反駁這話,那就是真的了,主子竟然真的放權給他了,惹惱了這位,誰都吃不了兜着走。
外院領頭管事的心裏叫苦不疊,早知道這位有這樣的本事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編排讨論主家的事,聽着話落,連忙上前兩步谄媚道:“夫人說的哪裏話......”
齊慕清打斷道:“第一件事,以後統一稱呼我為郎君。”
“......”衆人面面相觑。
“主子吩咐,要及時回複是或者拒絕。”
“是,郎君說的是,是老奴的錯......”
“莫說多餘的話。”
“......是。”
鹿茸在後頭忍不住想笑,他還以為這位真是大度容人的,連下頭的編排都能容得下,現在看來,這位是不幹沒有把握的事。
從院裏出來,領頭的餘老漢一臉菜色,心說這新主子莫不是記住了他,怎麽感覺事事都在針對他,活像照着他定的規矩。
自此,整個府裏徹底安靜了下來,就連齊慕清出門都沒敢多問。
他不在乎這些人的議論,但不能做什麽都被轄制,沈周寧在倒也罷了,人既沒在府中,這府中自然得理順了,像上次那樣人回來半晌了他才知道這樣的事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一路上只有鹿茸跟着,馬車停在了人牙行,齊慕清早就想好了說辭。
“鹿茸姑娘雖是娘子指給我的,但到底是女子,有諸多不便,我想着買個随身伺候的,有娘子給的銀子,不勞動鹿茸姑娘。”
鹿茸聽着他這套說辭,還以為是已經和娘子通過氣的,所以也沒說什麽,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頭保護着。
從人牙子處出來,齊慕清手上多了幾張賣身契,身後跟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鹿茸看了兩眼,見人模樣清秀,眼神卻呆滞,一副老實像,也沒說什麽。
回到府中,齊慕清獨自一人關在屋裏,拿出今日的賣身契仔細放好,有了這幾人在外打探消息,總算不是閉目塞聽。
看着賣身契上的指印,齊慕清想到自己在沈周寧手裏的賣身契,那上面有他的指紋,也算是他的把柄。
要找機會拿回來才是。
九月下旬,恰好書院放假,隔日就是師姐柳寧娶親之日,沈周寧也就趁書院放學早早回了家,這也是她自入書院以來第一次歸家。
合慶親自來接,馬車在府門外停下,她一進門就察覺到了不同。
府裏頭原本輕松随意的氛圍消失無蹤,沒有人會忽然從角落裏沖出來,也少了路上看到她就上前搭話的管事,府裏頭人人謹小慎微,就連看門的老婦行禮都格外規範。
直到齊慕* 清帶着一個小厮早早迎過來,她疑惑的看過去,“你知道我今天要回來?”
她沒有通知府裏,合慶從來都不是多嘴的人,她從進門到現在還沒有半刻鐘,人就到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