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日……”

楊平安身上竄起一股寒意,爆了粗口。

“她自我陶醉的功力比你還強。”

坐在旁邊突然被給戲份的薛五陵:?????

“平安,在你眼中我和她一樣?”

楊平安看着薛五陵平靜面具下的波瀾壯闊,要是他敢說是,薛五陵不知道會發什麽瘋。

“你和她還是有差距的,你比她優秀。”

最後陸芸被敲定了蓄意謀殺,但林俊西的事情最後還是和她無關,林俊西在游泳的時候突然猝死的,當年這件事的真相不存在疑點,雖然她和呂昊的那番話很值得深究,但這件事就是扯不到她的身上。

至于她殺古董商人的原因,她說是因為一些小矛盾,氣不過,就想殺掉對方了。

楊平安申請去看過她,想要問她那把匕首到底去什麽地方了,陸芸拒不回答。

“你有想知道的,我也有想知道的,你沒必要這樣。”楊平安看着已經憔悴枯瘦的她。

陸芸的眼珠在凹陷的眼眶微微轉動:“呂昊他還好嗎?”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陸芸沉默的對抗楊平安。

楊平安只好說:“必須你先回答,畢竟我是講信用的人,你不講。”

兩人都不說話,僵持了一會,陸芸才開口:“我不知道那東西的下落,那時候他讓我想辦法把匕首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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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商人,他怕死,但也還想繼續賣這個東西,林俊西死了,他碰過那個東西,但是他沒死,他覺得只要不當那東西的主人,而且短時間的持有,都不會有事,我想了很多辦法,最後買通他們家的清潔阿姨混了進去,找了很久。”

說到這裏陸芸的眼睛微微睜大,回想起來都還覺得那時候的事情很神奇,她混進去,保潔阿姨知道她心懷不軌,但是為了錢也答應了,又非讓她保證絕對不做不好的事情,弄了這麽一通,她混進去了,仔仔細細的找,在林家當了兩天的免費保潔阿姨。

林家很大,但是林家人都住在這裏面,為了保證各自都足夠清淨,他們有自己的一片區域,各自分隔出一段距離,既住在一起,也保持獨居的體驗,在她終于打掃到林俊西生前的房間的時候,有清楚的條例規定不可以挪動裏面的任何東西,只需要清除灰塵。

她走進去,在裏面小心的翻找,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在找它嗎?”

陸芸回過頭,看見一個男人站在窗邊,向前伸的手展示着手上的匕首。

“你是誰?”陸芸警惕的打量着他,她明明記得自己進來的時候房間裏沒有任何人,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她也沒聽見門被再次打開。

而且這個男人的打扮也太怪異了,他雖然穿着現代的服飾,身後卻背着一把古琴,他突然出現好像是另一個世界對這個世界的介入。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目光讓她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中,她感到了自己的罪無可恕,好像被清晰的照出了這一生犯下的所有錯,她顫抖了起來,甚至懷疑這個男人會突然出手殺了自己。

但他只是說:“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就轉身出去了,她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可去問保潔人員那到底是誰,她們卻說根本不知道,甚至從沒見過。

那個人好像是突然出現在林俊西的房間,又消失在門外,沒留下任何痕跡。

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那把匕首的下落了。

楊平安很驚訝,沒想到居然能在陸芸的口中聽到那個背琴青年的存在,而且那把匕首居然還落入了他的手中。

那他把匕首帶走,卻把刀鞘碎片還給自己是什麽意思?

陸芸打斷了楊平安的思索:“該你告訴我了,呂昊過得好不好?他一個人在外面現在怎麽樣了?”

楊平安看着陸芸焦灼的神色,沉吟了片刻:“他很好。”

陸芸不信:“真的?”

“他很習慣一個人的生活,畢竟他已經習慣孤獨了。”

陸芸聽到這裏沉默了,頹然的安靜坐着,眼眶泛紅,慢慢湧出淚水,臉皺成一團:“他怎麽可以好?他怎麽可以好?我都這樣了!我為他變成這樣了……”

她舉起帶着鐐铐的雙手憤怒的拍桌面,嘶吼:“他憑什麽還可以好好的!都是他害的我!我為了他做了那麽多,他也該為我痛苦吧?!”

楊平安被吓了一跳,看陸芸的樣子,覺得她無可救藥了,時間一結束就趕緊離開了。

走出涼幽幽的屋子,站在陽光下,有人在屋檐下跟着出來,撐開太陽傘遮到他頭頂,很漠不關心的問:“平安,有消息嗎?”

薛五陵不關心匕首,但他需要能和平安說上兩句話。

“匕首被那個背琴的人帶走了。”

說到背琴的人,薛五陵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他當然忘不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給自己的威壓。

對方比他強,這一點就足夠薛五陵反感他,而且他還給了平安黃符,讓平安來對付他,不然他接近平安。

楊平安看他的表情,總覺得他是知道什麽:“那個背琴的人到底是誰你知道嗎?”

薛五陵一五一十的說:“修行人,道行很高,具體的我不清楚。”

“你打得贏他嗎?”

薛五陵選擇沉默,他才不會對平安說他打不贏。

司機在車子裏等着,看着老板和他的妲己出來了,老板還給妲己撐着傘,生怕他曬着了,司機什麽都不想說,能表達他心情的只有:

啧啧啧啧……

坐上車,楊平安腦海裏還在想着陸芸,剛才那姐們的那一嗓子沖擊力太強了,讓楊平安輕易的忘不了。

他說呂昊現在很好,其實是撒謊,呂昊已經好幾天沒去上班,現在已經被辭退了。

他就天天呆在家裏,什麽都不幹,也不出門,他工作上的同事處于人道主義的關懷去探望過他一次,據說他在家裏吃泡面,大概一天吃一碗,餓了的時候才會想起來吃東西,渴了就喝水,一天吃不了多少。

他也不想吃東西,就在家裏發呆,癡愣愣的,好像丢了魂。

楊平安對司機說:“去呂昊家。”

司機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好。”

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老板的同意了,妲己的話就是聖旨。

在呂昊家附近随便買了個果籃,楊平安和薛五陵就要去上門拜訪了,提着果籃敲他家的門,半天都沒有人來開。

堅持不懈的敲了好一會,門才咔嚓一聲的打開了,薛五陵拉開門,楊平安就看見站在玄關的呂昊,才幾天他就瘦了大圈,他本來就瘦,現在更是瘦得可怕,顯出骨頭在衣服裏伶仃影只。

看見是他倆,呂昊沒多少詫異,只是目光看着楊平安,又看向薛五陵,在他倆之間來回。

他好像在想什麽事情,魂不附體一樣,轉身往裏走,也沒說請他們進。

楊平安跟進去,沒找到家居鞋,擡眼一看滿是細碎殘渣的地板,好像也沒有換鞋的必要了。

房間裏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大概是各種泡面的湯和食物殘渣的發酵味,在茶幾上挪出一個空隙放好果籃,楊平安的餘光掃了一下沙發,不知道他家的沙發能不能坐人。

楊平安是沒有潔癖的,但呂昊家裏的一切太挑戰他的極限了。

呂昊也不邀請他坐下,楊平安就站着吧。

呂昊的目光就在他倆之間來回轉,現在他倒是一點都不驚恐了,反而非常不解的模樣。

楊平安也不想當多事的人,但是這件事他也是參與到其中的人,他的未婚妻也是他報警抓的:“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沒有以後。”

楊平安看不懂他,他因為呂昊愛的是林俊西,只是不敢承認,可是陸芸被抓之後他崩潰成這樣,他是真的看不懂呂昊到底是什麽心路歷程了。

“就這樣繼續下去嗎?坐吃山空下去等着餓死?”

“餓死也挺好的。”

“……”

楊平安覺得呂昊已經絕望了。

但呂昊不覺得自己絕望了,他只是在思考,思考自己過往的二十多年,思考自己的命運,和那些好像永遠都無法避免的痛苦。

思考到最後,好像什麽都消失了,他的悲他的喜,他這一生的期望,全都消失在了某個命運的節點。

呂昊不想和他倆交談什麽,但唯一有興趣的也在他倆身上:“你倆很愛對方嗎?”

薛五陵點頭:“平安是我的全部。”

楊平安搖頭:“我目前比較喜歡自己,不喜歡這個傻子。”

楊平安的回答讓呂昊驚訝,詫異的目光讓他添了一點生機,他看向薛五陵:“他這樣說,你不生氣嗎?”

薛五陵沒情緒:“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但總有一天他會喜歡我的。”

呂昊迷惑了:“為什麽你倆這樣還能相處得這麽好。”

這麽痛苦的關系,應該成為了兩個人的人生黑洞才對。

“我相信他會屬于我,只是看到他也很快樂,喜歡他也是很快樂的事。”

呂昊不懂,但也把這個答案接收下了,而有關自己的,依然是一片空蕩,以後要怎麽生活下去呢?

呂昊忽然的說:“我打算想要皈依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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