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之秩序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天之秩序

借由傳送錨點省去趕路的奔波, 只是眼睛一睜一閉的功夫,幾人就已經身處沉玉谷的地界。

雖然阿白已經不是第一次體驗傳送錨點的快速旅行,但他依舊表現得很新奇。

可能是每次傳送的目的地對他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新地方, 所以次次都能帶來新鮮感吧。

沉玉谷是一片丘陵與山脈混合交織的區域, 林深植密,氣候濕潤。

但這裏的氛圍卻與同樣植被茂密的須彌熱帶森林完全不同, 這裏的林子依山傍水,茶樹遍布梯田, 晨時山中霧氣缭繞, 給人朦胧又靜谧的第一印象。

而這種山林自然帶來的寧靜感又很快被這裏生活着的人打破。

“坐穩——咱們出發喽!”

撐着竹筏的掌杆人随口打了兩個拍子,悠揚的山歌便随着這河水流淌出去。

兩只小竹筏一前一後飄在山岸夾攏的水面上, 兩岸淺地邊有鹈鹕驚渡。

阿白和子木坐在一只竹筏上,他此時根本來不及去觀察周遭隐入山林的亭角飛榭, 也分不出眼睛去瞅岸角團簇的荷葉睡蓮。

伴随着掌杆人悠遠的歌聲, 一塊巨大的、半圓形的玉珏插進山腰間,将流通過的河水圈住——這幅景象占據了阿白的整個視線。

連着從兩塊連環一般的巨型玉珏下穿過, 經過某塊垂下的玉珠正下方時,阿白仰着頭,看到那翡翠一般的珠子上面雕琢有流水一般的雲紋。

他驚嘆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發話。

這竹筏瞧着小巧單薄, 飄在水中仿佛浮葉一般, 但河流中段水面湍急, 行駛起來的速度竟也不慢。

離開那立有玉珏的寶珏口不久, 遺珑埠的一角畫卷一般從山壁破開的缺口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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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竹筏掌杆人, 他們終于踏上沉玉谷北邊這個比鄰楓丹高海的璃月城市。

說起楓丹海,因為一些歷史原因——天理為了壓制提瓦特原生生命的誕生,曾鎮壓原始胎海水并将其逼入地下。

這致使整個楓丹海域随之擡高,有如密封水瓶封蓋的瓶塞。

遺珑埠面向璃月的一側, 河流平面高度與內陸還是相同的,可面向楓丹一側,卻是百丈高海。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遺珑埠運用飛流直下的水力為水車驅動,修建了一座直上直下的運輸電梯,鑲嵌在這片因高海參差形成的懸瀑中。

在轟鳴的飛瀑中,幾人承着這水梯緩緩升到海平面之上。

初陽正起,金色的粼光細碎着閃爍在海面上,正穿過水梯正前方的圓形門洞,與揚帆起航的巨型貨船一起,定格成一幅清晨航運圖。

阿白原本走在幾人中間,走着走着就望着這景象不動了,流浪者折回去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怎麽了?”他問他。

阿白眨了下眼睛,似乎在努力措辭,但受限于匮乏的語言積累,絞盡腦汁,最後只幹巴巴地說出一句好看。

“嘿嘿,是挺好看的啦!我和旅行者第一次來的時候,整整一天的時間都花在拍照上了。”派蒙對于他此時的心情還挺感同身受的。

穿過這些僅璃月才會有的水榭廊閣,他們才算真正進了遺珑埠。

白牆黑瓦,馬頭牆與八角飛亭,街中有顆古樸舒展的紅楓,正簌簌飄落着葉子。

空氣中是沉玉谷百姓特有的鄉音,還有……茶葉的香氣!

沉玉谷盛産沉玉仙茗,是提瓦特頗具盛名的茶葉産地……因而遺珑埠的茶館甚至比璃月港裏的還多。

這裏還流行非常獨特的早茶文化。

流浪者十分不理解,這種都能算作一頓正餐的茶點,到底跟早還有茶這兩個詞哪裏搭上關系了?

熒搖搖手指,做出一幅高深的模樣。

她先是擡頭看天色,“現在還早!”;然後又依次把桌上的玉紋茶葉蛋、茶好月圓、沉玉茶露往前推了推,“這又是茶!”

“這不就妥妥的早茶!”熒一邊說着,一邊伸筷子去夾旁邊的蝦餃腸粉紅米腸幹蒸叉燒包……

“……”流浪者翻了個白眼。

好在遺珑埠的各色茶點管夠,類別遠比別的地方要豐富,鹹口和苦口的茶糕也做得比外面精致講究,流浪者還算是喜歡。

所以即便他難以理解早茶的命名方式,也依舊對這種飲食文化展現了難得的認同。

阿白今天穿的不是昨天那套楓丹洋裝,但也不是原本的狩衣,是另外一件璃月風格的廣袖寬襟馬褂。

這套衣服是在傳統璃月服飾上改良而來的,并不是通常的長衫,下面還配了一條褲子。

盤扣、刺繡,雲紋包邊錯落有致地排布在阿白這身寬松的馬褂上,乍一看就挺像當地小孩。

當然,這身就不是阿白自己選的了,不過也不是子木給他挑的,是他們昨日去的那家成衣店老板娘強烈推薦的。

至于推銷的結果也十分顯而易見了。

阿白拿起一塊空心的圓酥,咬了一口,便還剩下一個半環,他盯着手裏剩下的這半塊酥,想了想,把它倒扣在碟子上——狀似河面上的拱橋。

但很顯然,他這裏模拟的并不是那些還算常見的拱橋,而是方才來時,在寶珏口見到的巨大玉珏。

“那些扣在河面上方的,環形的綠色石頭是什麽呢?”阿白輕輕戳了一下這勉強立起來的酥,啪嗒一下倒在白瓷盤裏,碎成一片一片的。

“那是沉玉谷先民們祭禮時使用的器具,叫做祀珑。”子木看阿白從盤子裏拾起那些碎成小塊的酥,又一個一個塞進嘴巴裏。

“沒想到你連這個都知道!”派蒙很驚奇,她與旅行者是曾經在沉玉谷幫過錦鯉仙人浮錦的忙,才從對方口中知道的那塊大玉珏的來歷與作用。

“後祭禮時代的歷史相對比較明晰,況且沉玉谷的這一支祭禮部落沒有經歷過輪回的業火,留下來的史料很多……也沒什麽好驚訝的吧?”子木倒是不太在意。

“‘四龍’?祭禮……時代?”阿白對提瓦特歷史的了解幾乎一片空白,子木一句話裏沒幾個詞他能聽明白。

子木看了一眼流浪者。

“瞧我幹什麽?”他環臂後傾。

阿白一向信任對方,子木也一直把引導人偶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這種時候難道想讓他站出來當對方的歷史老師不成?

謝邀……光在因論派寫歷史論文就已經夠煩了!

眼見着流浪者不想插手,子木只好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氣。

畢竟提瓦特的歷史還真的很難三言兩語說清楚。

……

有些話說來可能現在的人都難以相信,但最初的提瓦特,其實是不存在人類的一片土地。

世界誕生之初,七元素力量就作為世界的底層法則的存在于這裏,而執掌這些秩序的生命,既不是神也不是人,而是提瓦特最初的原生物種——龍族。

彼時的黑王尼伯龍根統禦于七龍王之上,而各個元素龍王則與他們的龍族從屬分居在提瓦特的各個區域。

那時的提瓦特,是由龍統治的世界。

直到某天的來臨——後世稱為[原初之戰]——改天換日的一戰。

提瓦特迎來了它漫長歷史的第一位降臨者,即[原初],法涅斯。

或者也稱呼祂另一個相較更廣為人知的名字,[天理]。

原初以祂絕對的力量,大敗黑王尼伯龍根,将對方驅逐出了世界,而剩下的七龍王皆無力相抗,或是戰死,或是蟄伏投降。

祂最終占據了這個世界,将祂的那套秩序——命運與虛假之天的天之秩序——帶到了這片土地。

原初從自己的身上分出力量的碎片,創造了四位新的執政,分別掌管這世間的生命、死亡、時間、空間。

而祂,便是天理。

天理與生命的執政一起制造了如今世界的大多數生命,百獸、花林……還有人類。

‘原初的那一位對人有一套神聖的規劃。’書中這樣記載:‘人只要幸福,它便歡欣。’

這時的提瓦特,龍的統治已經是過去式,人類在高天之下,形成了統一的文明部落,成了大地上的主流。

他們直接信仰天上的那一位,通過祭禮聆聽天上的聲音,沐浴天使帶來福祉,後世将這種人類文明稱為祭禮部落。

此時的先民道德足以自持,從不産生出格的欲望,沿着高天給他們規劃好的命運,無波無瀾地延續着。

提瓦特的七元素秩序被死死鎮壓,天上只能有、也确實只存在一輪太陽,那便是天理與祂的天之秩序。

直到某日,如同第一位降臨者到來時的情狀,又一位王座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一戰或許比[原初之戰]更為慘烈。

那一日,天也傾頹,地也破碎,大片大片的地表被打落進地底。

天理最終勝利了,但祂顯然不複上一場大戰時的風光無兩——這一戰打得世界壁壘破碎,原初力量消減,天之秩序絕對的權柄再無法完全壓制住人之欲望。

這一戰被記作[葬火之戰],以此為分界點,人類祭禮文明在此之前為盛行期,在這之後就進入了衰退。

書中記載,‘天啓的統治不知延續了多少個世代,直到人們厭倦了難以捉摸的永恒……’

‘後代之人不再虔信神谕,反而希冀神明并未許諾之事,試圖掙脫命運的枷鎖。’

‘于是高天為之震怒……潮水吞沒了一切罪惡與妄想,初民的時代就此終結。’

事實上,被記載的這支人類文明也不只是天理毀滅的唯一一支祭禮部落。

[葬火之戰]之後,人類文明曾不止一次地重新萌芽、發展、最終被高天覆滅,周而複始,永不停歇。

直到那位複仇者——被驅逐出世界的黑王尼伯龍根,攜着深淵的力量悍然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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