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逃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逃
沒辦法, 熒二人離隊後,在須彌的地界,就只能由流浪者出來主持大局。
他臭着臉帶兩人進了蘭巴德酒館, 毫不猶豫地上了二樓。
“你怎麽這麽熟練?”子木有些納悶。
熒走的時候也沒告訴對方納西妲到底約的是哪個位置啊。
“……跟上。”流浪者答非所問。
三人進到包間的時候, 裏面還沒有人,只有一位侍者跟進來, 為他們點單。
子木本以為流浪者會将點菜的麻煩事甩給他——畢竟這一路上他都是這麽做的。
可他卻沒有。不僅沒有,甚至沒怎麽猶豫, 迅速點好了适合四人用餐分量的菜色。
子木摩挲着手指, 用一種怪怪的目光打量坐在他對面的流浪者。
“……你之前是不是把熒當免費勞動力了?”
他十分沒有根據地揣測。
“小吉祥草王主要是拜托旅行者去稻妻尋你,我充其量只是個幫手, 路上諸事由她安排不是理所應當?”流浪者睨他一眼。
子木這話說得怎麽就這麽不中聽呢!
感覺像是他故意把麻煩事丢給旅行者一樣。
“……”原來不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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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木難得猜錯他的心思,只好偏過頭去, 假裝無事發生。
三人并沒有等多久, 菜都還未上桌時,納西妲便已經趕到了。
先是有人輕輕敲了包間的門, 然後門扇才被緩緩推開。
一位……身量十分纖小的少女,從門後走進來。
提瓦特七神的容貌大多停留在風華最盛的年紀,外表都很年輕, 可須彌的這位草神……看上去卻也太年輕了一點。
或者該用年幼來形容更恰當。
即便知道神的年齡與外貌并不挂鈎, 子木見到這位神明的第一眼, 還是有些驚訝。
納西妲環視了室內一周, 卻未看到旅行者的身影, 眼底浮現出些微詫異。
……
“看來旅行者在納塔也正經歷着不一般的故事。”納西妲聽完了流浪者的解釋,似乎有些感嘆。
雖然沒能與熒真正見上一面,的确有些遺憾……但朋友總有再相聚的時候,她倒也沒有表現得過分失落。
聊完熒的這個小插曲, 這位面目稚嫩,眉宇間卻由內而外透出沉穩寧和的須彌神明,終于将她的眸子落在了對面的兩人身上。
“你們好呀,陌生的朋友。”她笑着對他們,尤其是阿白,正式打了個招呼。
“你好!”阿白句句有回應。
子木失笑,也沖着納西妲點點頭。
“所以,你讓我和旅行者去找他——子木,究竟是為什麽?”疑惑顯然已經在流浪者心頭盤旋了太久,他甚至等不了更多的寒暄。
“還有阿白的事。”他瞥了眼對面正捧着茶杯,單純在等開飯、沒心沒肺的人偶。
“這件事……說來就有些話長了。”納西妲原本不打算上來就聊這些的,可她卻注意到了——流浪者看向阿白的眼神裏,藏着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焦慮。
看來只能先揭開謎底了。
納西妲輕輕嘆了口氣。
“事情的起因,其實是我在世界樹中搜尋旅行者血親的蛛絲馬跡時,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信息。”
她決定先講出一部分真相。
最開始,納西妲其實是在幫熒找她哥哥的線索。
這其實是一個讓流浪者倍感意外的答案。因為阿白的緣故,他一直以為這個所謂的任務主要是跟自己有關,小吉祥草王才會讓他遠赴稻妻。
而旅行者則是對方找來的監工。
“我近些日子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納西妲将手平放在膝上。
“旅行者與他的血親都是自世界之外而來的……如果旅行者的事情世界樹無法記錄,那他血親又是怎麽在世界樹內部留下信息的呢?”
流浪者還是散兵時,最初被納西妲啓用,就是為了進入世界樹幫熒搜尋空的信息。熒的這些事情流浪者都是知曉的。
他甚至還告訴過納西妲與熒,空會在世界樹裏留有記錄,多半是與坎瑞亞有關。
納西妲在世界樹中求證後,知道流浪者所言非假,因為空的信息在世界樹裏留存的狀态很奇怪。
提瓦特人的信息記載在世界樹中,是從頭到尾,有因有果的一條線;而降臨者,則是徹頭徹尾的空白。
但空卻留下了一個點。
就像是忽然出現了某種外力,強行将對方按在茫茫一片的雪地裏,使他顯出了身形。
而這個外力,與坎瑞亞有關。
“所以,我換了種觀察方式。”納西妲說到這裏,擡起頭,平視着對面的子木。
“世界樹辨別不了從外面墜入信息湖泊的石頭,可這卻并不代表石頭墜下這件事本身沒有發生過。”
就像旅行者如今在提瓦特上行走,她一路上解決了許多事,交了很多朋友……這些東西,世界樹都不會記載下來——但她的經歷是真實的,她的情感也是真實的。
“萬事萬物皆有聯系,我捉不到飛鳥,卻能感知到鳥兒的翅膀扇起的風;世界樹既然辨認不出墜入的石子,那我也只好去數湖面掀起的漣漪了。”
納西妲凝視着子木,而子木也凝視着她。
“看來你有了收獲。”他篤定道。
“是的……這遠比直接尋找目标要困難,直到旅行者已經離開須彌、走過楓丹,去到納塔,我才終于窺見那些奇怪信息的真相。”
納西妲綠色眸子中的智慧之印隐隐發光。
“就像是一葉障目,在察覺到之前,什麽也發現不了;但在察覺之後,所有的信息都在眨眼之間顯現……我看到了,你。”
納西妲擡起手,直直指向對面的子木。
子木對此毫不避退。
“你讓旅行者去找我,因為你注意到了,我與她有些關系。她興許能從我這裏知道一些關于他血親的消息。”
他顯然對納西妲的打算心知肚明。
納西妲沒有要否認的意思,她當着幾人的面點了點頭。
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流浪者的眉頭反倒是緊緊蹙起了。
“那阿白的事……”
納西妲的解釋不似作僞,事情前後邏輯也通暢。事實證明,子木也的确認識熒,知道很多這對雙子的事。
但這都無法解釋阿白為何會出現在借景之館。
納西妲沉默不言。
她依舊看着子木,沒有第一時間發話。
流浪者不是什麽不善察言觀色的人,他很快就從納西妲這種奇怪的默然中,覺察到對方在顧慮些什麽。
而在場需要被顧慮的……他很難欺騙自己,阿白會是要被顧慮的那個。
“……看來我問了些不該——”
“沒關系,本來就是與他息息相關的事,你不必為我隐瞞。”
子木搶在流浪者說完他的散言散語之前,向納西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這位看上去過分年幼的神明,最終只是輕嘆了一聲。
一份資料被她擺到了桌面上。
看文件夾的樣式,是教令院的檔案。
這份紙質文件被保存得很完好,沒有什麽黴味,但從邊角蒙塵的痕跡來看,這恐怕是一件年代相當久遠的舊物了。
“這是什麽?”流浪者看向身邊的小吉祥草王。
“我猜,是一份過去的研究成果。”子木沒有打開這份文件,而是将之推到了流浪者面前。
做完這些,他緊接着就自桌前起身。
阿白看他忽然站起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跟了上去。
他抓住子木的衣角,有些擔憂地望向他。
“就要走了麽?”納西妲沒想到他就要動身了。
“我會帶着阿白留居須彌城,您如果有事,之後可以随時聯系我們。”子木向這位從見面起,就一直釋放着善意的神明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最後又落在了流浪者身上。
“只是現在,就請讓我暫且回避一下吧。”
流浪者覺察到他的不對勁,眼神中下意識勾起了鋒芒:“這裏究竟是什麽,竟讓你恨不得能腳底抹油的離開?”
之前在層岩巨淵的時候,子木離隊被他抓個正着,都沒見他有要避的意思。現在不過區區一份文書,怎麽就能讓對方吓成這個模樣。
子木對着他笑了一下,這笑容很有些複雜。
“如果你還想知道的話,就來找我吧。”
……
今早剛進須彌城的時候,還是滿打滿算五個人,卻沒想到才剛到中午,肩并肩走在路上的就只剩子木和阿白了。
阿白牽着身邊的人,總覺得周圍空蕩蕩的。
“我們為什麽要走?”阿白還在問他剛才的事。
子木抿了抿唇。
“因為我做了會讓人讨厭的事。”良久,他才給出了答案。
“唔……”阿白陷入了沉思。
他可能在想,子木這麽好的人,怎麽會做讓人讨厭的事呢?
人偶無法理解。
“沒關系……總歸影響不到你的。”子木不想讓阿白在這種事上繼續鑽牛角尖。
“只是可惜了那頓午餐,不過前面似乎有一家咖啡廳。”他故意岔開話題。
相比于咖啡,璃月人和稻妻人都是飲茶更多,阿白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店,他想對方應該會感興趣。
“是可以吃的東西嗎?”雖然不知道‘咖啡’是什麽,但阿白會聯系上下文猜測。
“咖啡是飲品,但咖啡廳裏也會賣一些甜點。”比如蛋糕啊、餅幹啊、烘焙面包之類的。
嗯,都是甜滋滋的。
“我想去看看!”阿白腦袋上如果有甜食雷達,現在就該滴滴響了。
很早之前,子木曾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有一家店,能讓流浪者和阿白都滿意的話,那大抵就只能是咖啡店了。
只是他沒想到,第一次在光顧咖啡廳,卻只有自己跟阿白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