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溫泉
月幕西垂，繁星點點。晨曦眉飛色舞的講到崔莺莺與張生夜半幽會。
外面的幾個人影面面相觑，咦，怎麽沒聲了？紛紛豎起耳朵貼近了些。
晨曦幹咳了幾下，清了清嗓子，道：“幾位隐衛大哥，聽戲文都還得給錢呢，你們都聽了大半天了，好歹也給續杯茶吧！”
少頃，一個瘦瘦的人影動作敏捷快速地閃了進來，一杯熱茶續好。近看倒是眉清目秀的。躊躇了會，他掏出一大把的枇杷放在案桌上，紅着臉欲抽身退出去。
“慢着……”
他不解地看向晨曦，目光清朗，劍眉斜飛。
“我說的書可好聽？”
“嗯。”他點點頭，表示肯定，沒有過多的矯飾。
晨曦很是歡喜這種給人幹淨清爽又不怎麽多話的人。
“你倒是接着說啊，快，快。”晏紫熱切地催促道。
“那這經書……”晨曦面露為難。
“噓，免了，不準讓我兄長知道。臨風，管好你手下，敢洩漏出去，本小姐跟你沒完。”晏紫連吼帶吓，小粉拳示威。
臨風，好名字！晨曦看着他，有種親切感。可能是瞧他眉宇之間跟她在現實生活中的弟弟有幾分相似。
夏天的夜空甚是好看，滿天星鬥閃爍着光芒，澤披大地。微風吹過，樹梢浮動，婆娑起舞。一只信鴿頂着夜色疾飛而來，停在了雅心閣。
上官遲暮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抓住信鴿，取下密封的小紙筒，關門回房。這是唐少送來的消息。
聞靈韻宮宮主修法入魔殒命，已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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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遲暮一閱即焚，淨手。靈韻宮可是江湖人人懼怕，聞風喪膽的魔教。她會是靈韻宮主麽？
講完西廂記，晨曦已是哈欠連連，跟衆人告辭離去。
旁邊的臨亦小聲道：“頭，不搜身了？”
臨風摸摸鼻子，郝着臉，低聲道：“站好崗。”這是二樓，都是經卷，這麽多人看着呢，誰會這麽沒眼見偷一本經書，又不是信佛之人。
晨曦輕手輕腳準備回房歇息，見少主的房內燈火通明，想來還沒睡，她猶豫着要不要推門進去。算了，還是進去回禀聲吧！
她輕輕敲了敲門：“少主？”叩了幾下無人答應。晨曦兀自推開了門。奇怪，人哪去了？
雅心閣很大，沒有金碧輝煌的裝飾，古色古香，每一件物什都雕工精致獨特，陳設大氣。
晨曦踱着步參觀了他的房間，被窗下幾盆墨蘭吸引了目光。墨蘭素有“花之君子”之稱，少主喜愛也在常理。只是，夏季開花的墨蘭，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俯身低低地聞了下花香，清香若有若無，再聞時便覺心曠神怡。
“喜歡墨蘭？”好聽的聲音帶有一點慵懶。
“是花都喜歡。”晨曦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咦，不對啊！他怎麽出現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晨曦錯愕起身，轉向他。
濕漉漉的黑發代表他應該是沐浴過了，一身純白裏衣，稍微敞露出健碩胸膛，瓷肌一般閃着光澤。唇色如溫玉，五官刀削般輪廓分明，眸若星辰，眉如墨畫。渾身散發着高貴儒雅的氣質，宛如嫡仙下凡，不染塵世。男子長得這般好看也是世間少有了。
晨曦看的一陣臉紅心跳，修煉不夠啊，無論現代古代，看見帥哥竟還是如此花癡！
上官遲暮勾了勾唇角：“大晚上不睡覺跑本少房裏賞花，倒真是雅興。”
晨曦圍着他轉了一圈，眼波審視着：“上官少主，你洗澡了？在哪沐的浴啊？”幽靈山莊這麽大，依山傍水的。他堂堂少主，肯定有私人溫泉。
上官遲暮旁若無人地整理了下衣衫袖子，找了個座落下。晨曦殷勤地給他倒了杯茶，然後拿了塊幹毛巾替他擦拭滴水的墨發。柔弱無骨的小手時不時碰觸到他白皙颀長的脖頸。手指餘溫浸過耳垂，如絲如幻。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似塵埃裏的花朵，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開的嬌豔，燦爛，醇香醉人。不知何時，上官遲暮俊美的臉上悄悄抹上了一道紅霞，從面頰到耳根都在發着燙。
為了平複內心莫名的悸動，他有些不自在地撥弄了下頭發，帶着幾縷尴尬。随即執起桌旁的玉瓷茶杯，裝作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放下茶盞，心跳怦然，小指還在輕顫。又鬼使神差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晨曦停下來，奇怪地看着他，小手撫上了他的額頭：“沒發燒啊！臉怎麽這麽燙。上官少主，你該不是害羞了吧？”
“咳咳……”這一下嗆的不輕。臉都咳紅了，也不知道是羞紅的還是咳紅的，總之呢，可愛的很。
“你就告訴我吧！好不好？”晨曦開始乖巧賣萌。
“你想做什麽？”
“沐浴啊！這大夏天的，不沐個浴怎麽睡的舒坦。”晨曦回答的理直氣壯，“哎哎……少主，你臉怎麽又紅了。”
上官遲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需要冷靜會。衣袖一拂，套上了一件輕薄的白紗外套。徑直走到東邊靠窗的雕花大理石大案旁，上面并排了十方寶硯，下面磊着他平時練的書法。白皙修長的手拈起其中一方硯臺，走到內室中間的紫檀木架，移開一樽玉鼎，現出一個凹槽，寶硯拓進凹槽裏，機關開啓。牆面往一邊推開，現出了一條秘道。
晨曦看得目瞪口呆，這，這，幽靈山莊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機關？
“自己進去。”上官遲暮低聲道。
晨曦直接拒絕：“不要，你陪我一起進去。”語氣中夾帶着一股撒嬌的味道，軟軟糯糯的，非常舒服好聽。無形中就讓人無法心生拒絕。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世，傳出去也不怕損了自己的名節。”好不容易壓下的心跳又開始了。他深吸了口氣，盡量使自己語氣無波。
“春花說了，少主是謙謙君子。自然不會做出有違禮法之事。”
上官遲暮冷面冰霜，臉色不是很好看。盡管如此，還是帶她進了密道。
大概十多米的距離，容兩人并排走過，高有六尺，幹燥整潔，上鍍金膜。不知是何種材質構成，居然閃閃發光，亮如白晝。随後漸漸開闊，現出一條白玉石子階，五步一石燈。踏下方知是座錯落有致的小型園林。設計構思巧奪天工，仿佛是要制造一種人間仙境。
跟着上官遲暮走過雕欄玉砌的走廊，随即更大的視覺沖擊出現在她面前。
溫泉四角有白玉飛龍，惟妙惟肖，龍嘴傾吐着溫泉水，日複日，年複年。
一股濕熱之氣撲面而來，朦朦胧胧的白霧輕紗一般袅袅婷婷。湯泉周圍全是大片大片藍紫相間的繡球花，一團團，一簇簇。宛如一群留戀花香不願飛走的蝴蝶，滿林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