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衫男子
這顆深紅的血珠紅的純粹,就像濃稠的血液,瑩潤嬌豔,散發着幽幽魔力,色澤誘人。
瞳孔裏倒映着它紅豔似火的珠影,晨曦僅有的一點意識好像被它蠶食掉,顫巍巍伸手将它扒弄過來,慢慢的張開了皲裂的小嘴。
血珠滑進嘴裏,在唇溫下入口即化,沒一會便順着晨曦的喉嚨流了下去。開始并無異樣,片刻後,血珠在她體內完全被吸收融合,原本滾燙的身子好像更燙了。體內的真氣按耐不住躁動自發在經脈各處游走,宛如一頭狂躁不安的游龍,在四處尋找出口。
晨曦極其痛苦的發出一聲吼叫,面部痙攣,從頭發絲到腳趾間,都在發着燙,燙的吓人。周身散發着一股白白的氤氲熱氣,仿若身體在油鍋裏炸煮一般,熾熱到整個人随時都要炸裂。黑色的眼珠子也被燒成了酒紅色,泛着邪魅叢生的澤光,妖冶無比。
小蛇驚慌逃走,離她遠遠的,盡管如此,還是被熱氣灼到,有些痛苦的卷縮着小小的蛇身。
晨曦拼命抑制住體內爆沖的真氣,咬緊牙關,手握成拳。她體內似乎一下子鑽進了無窮盡的能量,傷口在逐漸止血,愈合。
她蹲下用簪子劃開老鼠的腹部,掃向兩條小蛇,成功讓它們鑽了進去,不至于被她的熱氣灼傷。做完這些,晨曦已是隐忍的十分難受,收好簪子,手上青筋暴起,身體已經不受她控制了。她低吼了聲,聲嘶力沛。
驀然身體像被人拉扯的風筝,不斷前進,身形之快,匪夷所思。
遠遠的,一道身影在地洞內穿梭,好像一陣山風襲過,又好像什麽都沒來過。晨曦閉着眼睛随着身體裏的力量而行,既然已經不受她控制了,她也只能認命接受驅使了。剛開始還張開嘴巴大呼小叫,在吃了幾次泥土草木屑子後,她還是決定緊咬牙關。
出了地洞後進入了山上的石窟。她像是坐了一趟免費的觀光纜車,周圍的景象在她眼中都是匆匆一瞥,一顆古樹剛倒映在眼中成像,身影就已掠去了好幾裏。途中有毒物襲擊她都落了空,速度實在太快。
一聲呼嘯而過,她又越過了一個山頭。身上被荊棘劃出無數道口子,又在轉眼間愈合。一個不留神撞到一顆樹上,晨曦剛想破口大罵,灌入的熱風吹的她“咿咿呀呀”講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符。
暈頭轉向的被迫用輕功飛了一天,剛想眯會,又被樹枝掃了一臉,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從白天到夜幕,不曾間歇。折騰的她都吐了好幾回了,無奈體內的洪荒之力仍在持續。
雖然不知飛到了哪,但從樹木的青翠,山勢的平坦可以判斷出,她已經離開那個該死的鬼地方了。少主曾說,凡入幽靈山莊者,非死不得出!竟一語成谶!她這也算是九死一生了吧!
在連綿不斷的蒼翠青山中,一抹嬌小的身影忽閃而至,又快如流星地踏空而去。晨曦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又被強行拉走,腳下踩了風火輪一般,一溜煙又沒了影。
連續飛了幾天,下眼皮嚴重淤青,精神萎靡不振,面容憔悴枯瘦,腳底發虛。想睡不能睡的痛苦,誰人能知!沒準下一秒就又撞上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體內還是在火燒火燎,但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丢丢,起碼她能控制方向了。
那血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這麽神奇。她感覺自己有點像小說裏寫的走火入魔,燒的她都要炸了。只能靠速移時帶起的風減輕一點熱意,順便消耗體內發狂的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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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一個青衫男子,躺在裝修豪華的馬車上,吃着梨子,那副神情,頗為自在灑脫。
前面趕車的車夫一身書童打扮,濃眉大眼的,身形清瘦,大約十五歲。他一邊駕車一邊問:“少爺,就這麽離開,真的沒問題麽?”
車內的青衫男子咬了幾口嫌梨子不好吃,順着車窗丢了出去,“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有什麽好吃的?我看不得趙四那副谄媚的嘴臉,惡心得本少爺直反胃,還不如早早離去。”
“大少爺怕是要不高興。”書童窘着臉道。
“他不高興是他的事,與我何幹!天黑前能到鎮上麽?”
“能。”書童确定以及肯定地回答。
青衫男子忽地起身,撩開車簾,青山綠草,藍天白雲,倒也清新秀麗。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咧開嘴笑了,笑容純淨的像個孩子:“阿瞳,趕快點,一會找個深點的溪流水潭舒舒服服泡個澡。”
“得勒,少爺,坐好。”被叫阿瞳的少年揮了揮馬鞭,不輕不重的抽打在馬的屁股上。馬哼哧兩聲立刻撒開了腳丫子跑。
“咦?”青衫男子皺起了濃淡相宜的眉毛。擦了擦眼睛,又望了一圈上空。“阿瞳,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人影?少爺,你确定不是在說笑?這荒山野嶺的,您自個還說了,鳥不拉屎的地方,哪來的人影!”
“可我剛剛真看到一個人影了,一閃而過。難不成我昨晚沒睡好,眼花了?”
“少爺不是沒睡好,是半夜偷偷起來打牙祭了吧?”阿瞳一語道破,好笑道。
“阿瞳啊,本少爺是不是太縱容你了啊!什麽話都敢說。我就是看趙四不爽,才烤了他的信鴿當下酒菜的。嘿,讓他看碟下菜,本少爺去的那幾日,清湯寡水的,口裏都要淡出個鳥來。他還為難的說山裏苦寒,叫本少爺體諒。嗬,我倒還沒見過哪家上司要體諒下屬的!”
阿瞳聽着少爺的抱怨,安慰道:“少爺別動怒,等到了鎮上,就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了。”
青衫男子又躺回了原來的姿勢,輕哼道:“動怒?這等宵小之輩不值得本少爺動怒。”
“是是是,少爺是有胸襟氣度的人。”阿瞳賠笑道。
馬車拐彎下了坡,到了一個寬闊樹林。阿瞳下車,拴好馬,放任它在那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