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卡來了 我可不是為了打架來的……

第4章 新卡來了 我可不是為了打架來的……

區別于外表那副生人勿進的傲慢氣質,真正收拾起來的黑刀是個出乎意料的利索性子,秦情這邊好像什麽也沒做,就是找了個幹淨地方靜坐發呆,沒一會就看到男人快步走過來,告訴她,“都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黑刀洗幹淨了滿身污穢血跡,新換的外套勾勒出寬闊厚實的肩頸輪廓,秦情站在他的面前時,頭頂只堪堪到他的胸口。

換了更加開闊的位置,那雙碧色的眼也就能更清晰的看見少女身上的打扮,相當輕盈又精貴的料子和剪裁方式,可不是這種窮鄉僻壤能養的出來的姑娘,黑刀有些無奈,即使本人說了不在乎她的過去和出身,他卻也不能完全順着她的要求想都不去想。

當然,他的耐心不多,也不擅長助人為樂,只是想着,既然這邊無意回憶過去、或者也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想要和自己的過去一刀兩斷,那麽總要有人幫忙收拾對應的爛攤子。

黑刀想到這兒,擡手輕輕撚了撚女孩子領口的衣料,說:“你身上的料子不是本地會有的,我知道的那些地方也都沒有類似的工藝技術……當然,你要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和自己的過去扯上關系,那我們現在就要做些準備了。”

秦情自然沒有意見,“好,我聽你的。”

“那麽以後你可以直接叫我黑刀。”男人拎着最後一個包裹,領着秦情七繞八繞地走出了這棟無名建築物,簡陋的走廊和只剩一半的破敗舊門構成了通往外界的最後一段路,外面沙海連天,和秦情之前隔着小窗看到的世界并沒有太大的不同。

一輛改造過後的重裝機車停在門口,已然是一副一切準備就緒的妥帖架勢。

大概新手卡總有類似的特點吧,不是屬性上可以做到全能兼顧,就是在新手引導期什麽忙都幫得上,就算玩家對這款游戲的定義是純粹的圖鑒收集,但也不耽誤第一位sr在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裏就展現出了遠超一般水平的管理能力。

改造後的機車與黑刀倒是相稱,輪到秦情這裏卻是連第一步上車要如何都不知道,少女拎着裙擺神色憂郁,正琢磨着要如何才能上去,腰上忽然被人用了些力氣扣住,下一秒便被人舉起來,直接放在了車座上。

黑底金紋的衣料如夜間的濃霧,随着男人動作一同輕輕蕩開,女孩子的小腿輪廓在裙擺下若隐若現,蒼白,細膩,沒有絲毫的鍛煉痕跡,幾乎是一種被剝離了鮮活生機的瓷偶般的精致脆弱。

……這樣的女孩,如果只靠她自己,在這種地方估計甚至活不過一天。

黑刀的眉峰微微向下壓了一些,但他本就生得眉骨高聳輪廓深邃,倒也瞧不出多少具體的表情變化。

“……但我不好直接稱呼你的名字,你的能力很危險,暴露本名也容易引來些不必要的麻煩,你要是不介意,我會叫你小姐。”

秦情點着頭,一如既往地乖順說好,忽然感覺自己的鞋子上有些陌生的觸感,她低頭,看見一雙骨節粗大滿是傷痕的麥色手掌拂去了腳背上的浮沙,随即黑刀抖開一張舊鬥篷披在她身上,又拉了拉帽子,細細掩住了少女白瓷無瑕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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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刀扶着車的手沒有離開,下一秒少女身後貼上了寬闊厚實的觸感,透過衣料,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引擎發動的聲音打破了沙海長久只存風聲的空曠寂寞,她新上任的騎士兩條手臂穩穩地扶在她的兩側,男性特有的飽滿的肌肉線條将外套撐出了相當豐滿的輪廓,秦情若有所覺地擡起頭,頭頂柔軟的發旋恰巧蹭過對方漂亮的下颌線。

“你要是累了,可以睡一會。”

女孩子沉默片刻,當黑刀以為這過分純良柔善的女孩還要拒絕自己,繼續固執地強調自己可以堅持時,一點柔若無骨的觸感便輕飄飄的挨了上來。

她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閉上眼睛,理直氣壯地準備将路上遇見的一切問題都交給他來解決,而不再像之前那樣,要麽客客氣氣地和自己說話,要麽就是用那雙淺金色的眼睛憂慮不安的看着他,像是只嬌貴卻不自知的幼貓,分明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卻偏偏還要急着幫人舔舐傷口。

風中混合砂礫,掠過男人的臉頰與手臂,帶來些許鮮活真實的刺痛,他低頭拽了拽懷裏女孩身上的鬥篷,只覺這樣的感覺才是對的。

在此之前不知被何人嬌養的小姐,終于展現出了一點與她氣質相符的驕矜。

機車在沙海上行駛,引擎的聲音也漸漸與風融為一體,成為了耳朵裏某種單調又枯燥的音調,秦情合着眼,看着系統地圖上面的小點一點點破開了隐藏的灰色地帶,他們的前後左右都是一望無際的空無,地平線上的太陽升起又落下,機車開了又停,停了又開,地圖上依然沒有具體的變化。

夜晚時黑刀将幾件鬥篷裹在她的身上,自己便只靠着身上這一身,坐在篝火旁邊守夜。

他們的食物消耗量不大,但與之相對的,是黑刀的精神力一直都在下降,下降的頻率不算快,但夜晚的溫度太低、或是路上遇到了一些突發事件時,下降的速度總會變得稍微快那麽一點點。

按着黑刀自己之前的說法,他還能撐住,但秦情卻有點撐不住了。

她有點殘血恐懼症。

之前玩游戲,背包血瓶不是常年×99也得是開挂鎖血才有膽子去繼續走劇情開boss。

雖然新游戲限制很多,她也不是不能根據游戲特性稍微調整一點自己的忍耐底線,但是一旦超過了警告紅線後,秦情就會開始變得焦慮。

或者說,非常焦慮。

又是一個無事發生的夜晚,黑刀守着篝火,靠着一塊石頭阖眼閉目養神,半晌忽然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本該早已入眠的女孩不知何時醒了,小獸尋求庇護一般慢悠悠地靠了過來,将腦袋靠在了他的頸側。

小姐應是在他旁邊靜坐許久,然後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掀開大半,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他閉着眼,不說話,許久後,聽見了靠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子放輕的嘆息聲。

混着夜風與篝火燃燒的聲音,黑刀被身上的溫度暖的有些恍惚起來,意識朦胧的半夢半醒之間,男人似乎聽見了一點模糊的呢喃。

若諸衆生,因其積集諸惡業故……所感一切極重苦果……我皆代受……

……

第二天太陽升起,黑刀神色如常的去調整機車,只是在引擎發動的前一秒,依然是和之前一樣乖乖坐在他懷裏的小姐忽然拍了拍他的手臂,指了指和預期位置截然相反的另一個方向。

“我們走這邊。”

黑刀垂下眼睫,平靜的點點頭,說了聲好。

引擎聲響起時,黑刀說:“小姐,那邊應該是狼的領地。”

秦情敷衍的警惕了一秒,“是敵人嗎?”

“不算,算是可以交流的對象,但交流不一定能有用。”他說,“狼群極度排外,他們存在的時間幾乎和e-3區廢棄的時間一樣長,我被抓走之前聽到的消息是那邊的基地高層似乎是有些意見上的分歧,最誇張的說法是可能分裂甚至是內鬥……我們如果這個時候進去,不知道會是個什麽結果。”

秦情有點猶豫,一邊是即将解鎖的新卡池,一邊是好感度剛剛養得差不多、但還沒來得及解鎖誓約圖鑒的唯一一張卡,而且這也不是打關過程裏死了還能反複重開t凹數值的回合制游戲,死了就是真死了,要想沖全圖鑒,那就只能讀檔重來的那一種。

“我們小心一點,”秦情說,擡手将自己身上的鬥篷往對方身上蓋了蓋,試圖靠外力來挽救那正在流逝的精神力,“我能感覺到那附近有我需要的東西,你需要補充精神力,不能再這麽硬撐下去了。”

她扒拉了一晚上的系統後臺,才終于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了兌換商城,之前在地下鬥獸場裏搜羅的那點破爛加上黑刀收集的一部分物資,這些好歹算是湊夠點數可以提前開啓高等級的坐标定位,那裏有大量可以刷新血瓶的地方,不管怎麽樣,先把手上這張sr的血條穩住再說。

其實最初收集血瓶的描述已經算是相當露骨的提示,散逸的殘靈,亡者意志的殘留之物,換言之能大量刷新的地點一定是臨靠戰場或是廢墟遺跡,有這條信息做支撐,說明能刷新血瓶的地方,說不定就能連帶着一起刷新一個新卡池。

黑刀對去戰場遺跡這件事興致不大,但正如他之前所說,只要是小姐的要求他就都會順從。

好在戰場遺跡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并不算太遠,機車一天一夜,熟悉的螢火微光便已經進入了玩家的眼簾,在黑刀還沒做出反應,秦情已經先一步激動起來,飛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十足興奮地喊了起來:“到了,黑刀,我們到了!”

隐藏的那句話應當是我能救你了,黑刀神色安然,輕輕嗯了一聲,黑發碧眼的豹子下意識用下颌蹭了蹭懷裏小獸柔軟的發旋,他停了車,看着秦情第一次先他一步跳下機車,興沖沖地跑向了那一片戰場的遺跡。

他腳步本來很放松,似乎是準備慢悠悠停穩機車再過去的,忽然頭頂耳朵反射性向着某個動了動,身後漆黑長尾随之迅速繃緊,下一秒,原地只剩下一道模糊殘影,更遠處的秦情發出了一聲猝不及防的叫聲,整個人已經被黑刀撈進了懷裏。

黑豹眯着眼睛,瞳孔收縮成細細一點,他擡手将小姐的腦袋壓在自己頸側,喉嚨裏也随之無意識地發出警告的呼嚕聲。

“啊……一只外來的大貓。”

不遠處,傳來一道絲滑低沉的男性聲線,大提琴一般華麗的音色,有種常年身居高位的年長者特有的從容不迫,游刃有餘。

“把你懷裏的那個小家夥放下吧,朋友,我可不是為了打架來的。”

對方略顯輕佻的吹了個口哨,女孩從黑刀手臂間的縫隙努力回頭,并未瞥見對方全貌,只來得及看見一雙與那輕慢笑意截然相反的、如黑曜石般冰冷的狹長眼眸。

“別誤會,大家也都沒什麽惡意,我就是有點好奇,你們是怎麽越過基地的巡邏,摸到這兒來的……”

“我是這兒的二把手,你們可以叫我斯卡特——如兩位所見,我可不是樂意給自己加班的性子。”

對方身上穿着一身精致筆挺的灰色西裝,海藻般蜷曲茂密的黑色長發肆意披散垂在身前,男人懶洋洋地做了個攤開手的姿勢,武器以一個危險的平衡狀态挂在他的手指上,半掉不掉的懶散樣子。

察覺到對方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動,斯卡特臉上笑意漸濃,聲音語氣也愈發放松起來。

“所以要是沒事的話,不妨過來一起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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