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一列求和式

五一列求和式

天晴微暖,還是那家遇見咖啡館。

姜隅坐在商務車上,越過秦正昊,透過車窗還有咖啡館的玻璃看向裏面的人。

在窗邊的一個位置,秦響正拿着手機跟身側的女生一起看東西,湊得很近。

臉上還都帶着笑,看上去很開心。

而這是元旦後的第九天,也是姜隅不見秦響的第九天。

姜隅看的微微出神。

因為姜柏行有段時間的身體狀況還算良好,所以元旦那天特準出門三個小時,姜柏行跟宋玉卿商量,想晚上出去看看熱鬧,透透氣,順便在外面吃個飯。

宋玉卿挽着姜柏行在那條街轉了很久,就去旁邊的小公園呆了一會兒,這才選定了一家,距離醫院不遠的小飯館吃了晚飯。

走回醫院的半路,宋玉卿想拿紙巾才發現自己的包落在了飯館沒拿,就跟姜柏行說,讓他先走着,光站着太冷了。

不過宋玉卿讓他慢點走,自己拿完包就過去找他。

意外和明天,你永遠都不知道是哪個先來。

這句話說的真不錯。

那天晚上,就在醫院門口的十字路口,一輛私家車闖紅燈開過來,沒有開車燈,橫沖直撞的,把剛沿着斑馬線慢走了幾步的姜柏行,撞倒了。

被送到急救室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

也是很長時間的紅燈在亮,宋玉卿的情緒逐漸壓抑,這才給姜隅打了電話,讓他趕緊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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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紅燈的私家車第二天也查清楚了,酒駕、闖紅燈、撞人,雖然後面給了姜家賠償,但是被車一撞,姜柏行的病情加重了。

正想着,身旁秦正昊的聲音随即在耳邊響起:

“旁邊那位是做醫藥的李氏千金,李安媛。”

“他們看上去談的不錯?這小子,讓他來之前還一臉不耐煩呢。”

“所以啊,這還是……”

姜隅後面沒再認真聽,腦海裏跟着浮現出前不久的那句“病情加重,需要盡快手術”。

秦正昊看到他怔愣的模樣,以為他這是不想面對、不甘心,于是假模假樣的好心給了個建議:“要不你現在跟秦響通個電話?看他怎麽回複你?”

“好啊。”

姜隅看了他一眼,笑容得當的答應了這個建議。

然後就透過玻璃看到,秦響把手機放到耳邊,秒接。

姜隅語氣平靜:“秦響,你現在在哪兒?”

秦響身體不由繃直,下意識隐瞞:“啊,我在學校跟朋友打游戲呢,怎麽了?”

說完就有點後悔。

“我……”正想道歉說真話,電話那邊已經說完了。

“沒事,”姜隅抿了抿唇,“玩兒的開心,我挂了。”

挂斷電話後,車裏一時很安靜。

姜隅垂眸裝好手機,輕輕攆了下指尖。

男生高大帥氣,女生明豔漂亮,遠遠的看上去,确實挺般配的。

不過……

他要給自己催眠的這個理由,應該也會很能讓大腦接受。

幾秒後,姜隅深吸一口氣:“秦總,一百萬,您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

秦正昊自然是樂見其成:“既然想明白了,那當然是作數。”

“不過還有件事,也要你的配合。”

“您說。”

坐在駕駛位的王助理扭頭遞給姜隅一個手機。

上面正是買機票的界面。

秦正昊:“我記得你快畢業了,我可以送你去國外厲害的設計學院進修。”

姜隅沉默了一秒,那一瞬間,他心裏神奇的什麽想法都沒有。

姜隅探身将手機還給王助理,下意識往咖啡店那邊看了兩眼。

不過幾個呼吸之後,車窗搖上來,車子發動離開。

姜隅的目光從咖啡館那邊撕下來,錯開一步落在秦正昊身上。

“所以,秦總是想,讓我從他的身邊徹底消失?”姜隅臉上的笑容稱得上溫和無害。

秦正昊笑了笑:“斬草要除根,隔着海,總能更放心一些。”

姜隅點頭,表情不變:“那我先謝謝秦總的資助。等我爸爸手術結束,我會跟王助理聯系我要去的學校。”

能出國,挺好的。

老混蛋讓他去相親,秦響特別特別特別不樂意。

結果姜還是老的辣,老混蛋竟然跟他說什麽——

“就這一次,以後就不讓你去了。”

“你去了要是覺得還行,就當交個新朋友。”

還有什麽——

“你如果去了,你跟你那個小男友結婚的錢我出。”

這誘惑誰能抵抗住啊!!!

結婚诶!

這可是他跟姜哥未來的婚禮诶!!

秦響不甘不願的起身:

“正好無聊,去一趟就去一趟。”

不過他這次學聰明了,防止這老混蛋出爾反爾,還硬讓秦正昊打印了一份紙質合同,雙方簽了字。

“還有,你剛才說的話我錄音了。”簽完字,秦響頓了頓,随即惡狠狠地警告道,“別想耍賴,我這全都是證據。”

秦正昊睨了他一眼,好笑的擺手讓他出去了。

等秦響出了門,秦正昊又喊了兩個保镖跟着。

秦響真是服了。

秦響撇着嘴翻了個白眼。

這是多怕他跑路?

為了跟姜哥的未來,這是必不可能的。

本來原計劃是,為了給對方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秦響沒點任何飲品。

因為他連朋友都不想交。

老混蛋雖然說了就是見個面,但是後面說不準要說什麽聯姻什麽的。

但是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不遠處的位置還有兩個保镖盯着自己。

很無聊。

最重要的是,他渴了。

秦響要了一杯溫水,又怕自己喝水的時候對方出現,想了想還是給還沒到的女孩子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秦響猛灌一杯後,滿臉不爽。

他怎麽能喝個水,都憋屈的要死?

李安媛是卡着時間來的。

一坐下,就笑眯眯地對秦響說:“不好意思啊,我爸讓我來交個朋友,我喜歡的是香香軟軟的女孩子,我也有對象了。”

秦響勾唇揚眉:“真巧,我也是來交朋友的,也有對象了,是個男孩子。”

喝了一口卡布奇諾,李安媛很好奇的問他:“我能看看你的男朋友嗎?”

秦響自然樂意。

就把手機裏的照片給她看。

是一張姜隅打籃球的照片。

揚着笑,戴着藏藍色發帶,穿着球衣,手上轉着一顆籃球,很是青春洋溢。

李安媛半是驚豔半是激動發出一聲感慨:“哇!”

秦響頗為驕傲:“是不是很好看?”

李安媛點頭:“好看!太好看了!看臉都看得出來是個很好的。”

秦響又劃到下一張,是姜隅抱着一只薩摩耶,在對着鏡頭搞怪。

“哇,還有只小狗!你太幸福了吧?”

秦響揚着聲調“嗯哼”了一聲。

“布丁,就是這只小狗,它是我高三的時候,我們在學校後面的小巷撿的。”

沒說兩句,緊接着電話就響了。

聽到姜隅問自己在哪兒的時候,秦響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很緊張的撒謊說在家。

下一秒就後悔的要死,但還不等解釋,對面已經說完一句“玩得開心”,然後啪叽一下就給挂了。

秦響看着驟然結束通話的界面,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

想了想,秦響又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準備等會兒打包帶走。

剛點好,回頭就看李安媛像是在看着窗外發呆。

“看什麽呢?”

好奇的問了一句,也跟着看過去。

看了一圈沒看到什麽特別的,就只看到了馬路上的一輛黑車開走了。

李安媛回神,擺了擺手:“哦,沒什麽。”

擡了一下咖啡杯又放下,補了一句:“剛才以為看到熟人了,應該是我看錯了。”

随後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咖啡。

秦響見狀,禮貌的再見:“我剛才打包了一杯咖啡,我再等等,你先走吧,回見。”

李安媛說了句“再見”就風風火火的拿包離開了。

秦響提着咖啡去了學校。

回學校的路上,他跟姜隅打了個電話。

問他現在在哪兒,對方說也在學校,在上一節專業課。

秦響好心情的提着咖啡往那棟教學樓走,最後在姜隅告訴他的教室後門,站定。

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後門一開,先沖出來幾個男生,看到秦響笑着打了個招呼,其中一個男生掉頭跑回去,側身站在後門笑喊了一嗓子:

“姜隅學長~你家小學弟找你回家咯!”

後面每個出門的同學都起哄似的打招呼。

姜隅小跑着出來了。

手裏的背包跟秦響手裏的咖啡調換了個位置。

秦響一手提着包,空着一只手伸到姜隅面前。

姜隅改成了雙手抱着咖啡杯。

秦響在他手背點了點,歪頭去看他,眼睛裏明晃晃的表現這次是的欲望——要牽手。

姜隅到底還是沒忍心。

下午兩個人都沒課,不過秦響沒帶姜隅去碧景園。

姜隅看着出租車外的房屋越來越少,不禁疑惑:“我們不回家?你帶我去哪兒?”

秦響晃晃頭,似是得意:“去我們未來的新家。”

他們是在距離目的地還剩五百米的時候,下車的。

秦響說這個小區的位置靠近市區中心的繁華地帶,外面的停車位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出租車不能進。

跟秦響慢走過去後,姜隅站定,擡眼打量。

最先看到的就是面對小區大門的一塊大石頭,上面寫着“萊岸小區”四個毛筆字。

根據目之所及的小區外觀跟裝飾,他能大概得出,這裏的房價不便宜。

姜隅垂眸。

心不在焉的被秦響拉着前行。

最後又心不在焉的打量眼前這個,據說是秦總剛送給秦響的大別墅。

靠角落的獨棟,三層,有個很大的前院,也帶着很大的後花園。

秦響興致很高的跟姜隅介紹這個新家的一草一木。

“這裏地方大,可以種你喜歡的銀杏樹,嘿嘿。”

秦響說完,轉頭才發現旁邊的人眼神微散,像是在發呆。

摸了下他的臉,秦響問:“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還是不喜歡這裏?”

姜隅回神,搖頭否認:“都不是。我就是在想,銀杏是一級保護植物,要是我們栽種的話,是不是需要像有關部門報備?”

秦響有些驕傲的捏捏他的臉:“我已經問過了。小樹苗這種不需要,不過要是栽種大的或者野生的就需要了。”

姜隅就笑,聲音溫和又好似帶着纏绻的意味:“那就好。我想,不然我們今天或者明天先種一顆小樹苗吧。”

秦響不懂他為什麽這麽着急,但勝在他很聽話:“好。那我先托人問問哪裏的樹苗好一些。”

然後姜隅主動拉着秦響去了別墅裏面,主動詢問一些擺件。

最後再次敲板:“這兩天晚上先在這裏住吧。”

秦響:“嗯?為什麽?”

姜隅垂眸。

當然是為了方便他回碧景園裝東西。

好在秦響也不糾結,就是随口一問,而他已經在進行下一個話題了:

“好吧,不過我們得先去碧景園那兩套換洗的,然後做飯……嘿,我們這兩天去逛逛超市,買一些調味啊,蔬菜啊什麽的。”

只是兩套換洗的衣服,姜隅應了下來。

當天下午他們也就沒閑着,拿了衣服,去了超市。

晚上吃了個飽飯,也終于選好了樹苗。

不過拿衣服的時候,秦響看着空了一大半的衣櫃,驚了。

“姜哥!有小偷!你的衣服沒了好多!!!”

姜隅好笑的拍了拍他,然後指着角落的一個大行李箱,說道:“沒有小偷。我前幾天跟着學校的一個教授去采樣石來着,時間挺長的,我就裝了好些衣服,然後就忘了挂起來。”

秦響松了口氣。

看出他想動行李箱的念頭,姜隅攔了他一下:“等過兩天咱們回來再重新收拾,咱們先去萊岸。”

睡前,姜隅看了眼手機,借口明天再去教授那裏一趟。

秦響放下手裏的手機:“什麽事是啊?需要我幫忙嗎?”

姜隅搖頭:“不用,就寫點東西,順便帶幾顆樣石回來,不過晚上可能趕不回來”

然後再三保證他第二天一定會趕回來。

元旦後的第十天,上午把運來的銀杏樹樹苗在後花園栽種上。

留下秦響自己在萊岸住了一晚。

元旦後的第十一天。

雖然姜隅說自己能趕回來,但等到中午都沒見到人。

為了這次的二人世界,他可是特意把布丁送到朋友闫景那裏去了。

到了十二點多,秦響還在擔心姜隅趕不趕得上,下一秒就接到了姜隅要回來的信息。

秦響激動的差點跳起來。

他已經一百多個小時沒抱過姜隅了。

最重要的是,他過完這個生日就滿二十周歲了,就可以跟姜隅去領證了。

所以,姜隅提着蛋糕剛進門就被秦響抱了個滿懷。

“在外面這麽久,小魚有沒有想我啊?”

姜隅頓了頓,把蛋糕放在玄關櫃上,很乖的說:“想。”

秦響小小的“哇”了一聲,笑着把人松開,說:“小魚沒有否認,那看來是真的很想了。”

秦響拉着人去到客廳。

吃完了他今天特意做的糖醋魚。

吃完了百香果夾心的雙層奶油蛋糕。

打掃完了客廳,姜隅抱着抱枕,輕靠在秦響的懷裏看着最近很火的電視。

電視上的男女主表白了心意,正在濃情蜜意。

沙發上的秦響早就沒有看電視的心思了,姜隅順着秦響的力道,跟他接了一個帶着淡淡奶油香味的、短暫的吻。

氣息慢慢變穩,姜隅眼眶還是濕潤,他笑着,聲音溫軟卻平和的說:

“秦響。”

“我們,分手吧。”

秦響心跳一停,然後開始笑:“什麽鬼啊?小魚別跟我開玩笑啊。”

姜隅垂着眼,抱着抱枕的手指驟縮:“我沒有開玩笑,我就是要分手。”

說完才後知後覺自己現在的姿勢不合适,爬起來就穿着拖鞋往門外走。

懷裏一空,秦響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去追。

“……姜隅!”秦響拉住人,直接開始反省自己,“是我哪裏惹你生氣了嗎?我哪裏做的不好你指給我,我會改。”

“姜隅,你說的我都聽,我都改。”

“不要跟我說氣話好不好?”

秦響握住他的手腕,慌亂又小心翼翼的說着話。

姜隅轉身,防止情緒外洩,他一字一句的說:

“你做的都很好,是我要出國,我不想異地戀。”

秦響語無倫次:“我有錢的,出國沒關系啊,我能飛過去看你,每個月、每個星期都可以去找你,我們導師說大三有個交換生名額,你想去哪兒?我可以申——”

“秦響。”姜隅紅着眼尾搖頭打斷。

“異地戀的變數太多了,我不想,所以。”

“我們分手吧。”

姜隅鼻子一酸。

眼睛再也蓄不住淚水,斷了線一樣往下掉。

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去掰秦響握着他的手。

秦響微怔。

——好荒唐。

看着他的眼淚,手上卻順着姜隅的力道松開,然後慌亂的擦着他臉上的眼淚。

秦響心裏說不出來的複雜,但看着他似平靜似委屈的眼淚,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你,你別哭。”

秦響的聲音透着無措,擦淚的動作略顯僵硬。

過了一會兒,他垂下眼眸,自嘲地勾了勾唇。

“我……”

明知這個理由很牽強,但,那又怎麽辦呢?

“我沒說不同意。”

“……”

他不知道姜隅後面有沒有說什麽,也不知道姜隅有沒有帶走一些可以留念想的東西。

說完那句“同意”,他整個人就仿佛一臺數據出錯的機器人,被強行定格在原地,動彈不得。

過了好久,秦響才像恢複設置重啓一般,緩慢又透着僵硬的動了動手指,接着轉身,擡腿。

秦響仰頭靠坐在沙發上,閉着眼安靜了好一會兒。

再睜眼,外面的天色已變成橘紅色。

秦響拿起叉子,機械的往嘴裏一點一點的,塞完了被切塊的一整個蘋果。

吃完,整個屋子都暗下來了,需要開燈才能視物。

秦響慢悠悠看向落地窗,出神的想。

這個蘋果怎麽這麽大?

吃這麽久。

等晚上睡覺的時候,秦響才敢拿出手機,停在跟姜隅的聊天框,删删減減留下一句:【今晚回來睡覺嗎】

點擊發送卻收到了一個系統自帶的紅色感嘆號。

又陌生又熟悉。

秦響抿唇,确認了很多遍自己的網線正常,信號正常。

頹敗的歪倒在床上,眼前逐漸水霧上湧。

他終于确認,消息發送失敗後,系統提示的那句“您還不是他的朋友”是真的。

睡意朦胧間,秦響想,離開就離開,但是聯系方式必須加回來。

姜隅提了分手之後,他們的小家自然不會回,那就只有父母家,姥姥家又或者奶奶家。

臨近畢業,姜隅要上的課也不多了,按理說挺好找的。

秦響第一次知道,原來刻意的不想去見誰的話,真的很容易消失,導致有幾天秦響找人都找恍惚了,覺得自己之前有的只是一個臆想出來的戀人而已。

而且周圍認識的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都說最近沒也沒見過姜隅。

某天下午沒課,秦響又總是找不到姜隅,心中委屈又煩躁,從老混蛋那裏拿了十幾瓶酒回了碧景園。

一邊無意識的在布丁身上順毛,一邊一口一口的張嘴灌酒。

半醉半醒間,秦響的思緒一恍惚,竟然對着蹲坐在身邊的布丁,喊了一聲姜隅的名字。

後來,十幾瓶的就就剩下三四瓶還是完好無損的。

再後來,酒醒之後已經是晚上了。

秦響頭疼的厲害,恍恍惚惚的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下意識半眯着眼撒嬌:“姜哥~頭好疼啊。”

喊完就又在沙發上躺下了。

空蕩的客廳裏,好久都沒人應,這才後知後覺。

秦響溫吞吞的摸到開關,燈沒亮。

摸黑去到廚房的冰箱拿了瓶涼水,一氣喝了半瓶。

涼氣終于沖淡了一些疼痛,秦響蹭回客廳打開手機,才看到住戶群裏,物業在下午發了通知,今晚小區停電了。

那天秦響呆坐了很久。

再後來,秦響每次睡覺都會亮着一盞小燈。

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自從生日之前的那個教室等人,他已經很久沒在學校見過姜隅了。

各種意義上的見面,在秦響心裏已經等同于姜隅在躲他了。

雖然事實确實如此。

生日後的第八天,秦響成功在教室外堵到人。

其他面熟的同學照例調侃他們一句,但是沒有問過他一句,這半個月怎麽一直沒見人?

秦響猜,應該是姜隅解釋了什麽。

但這不重要。

兩個人都不想把一件普通的分手搞得人盡皆知,姜隅拉着秦響去了那個雖然好看,但位置有點偏的月亮湖。

坐在長椅上,姜隅先開了口:“是有什麽事嗎?”

秦響“唰”的一下就看了過去。

“你——”

算了。

“……你把我的微信删了。”

秦響屈指,似是試探般在姜隅的小臂上敲了兩下。

“可以把我加回來嗎?”

姜隅餘光看到了他的小動作,既是縱容也是冷情的沒動。

“如果不可以呢?”

秦響沉默了,眸中卻透着真實的茫然。

是啊,如果不可以呢?

他想了很多種結果,就是沒有想過這種結果。

如果姜隅不想加回來,好像,他也不能怎麽樣。

姜隅耐心地等着。

秦響像是思考了很久,最後卻是執拗的說道:

“我不打擾你。”

“我就占你一個微信好友位,好嗎?”

姜隅終于看了過去。

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怎麽,小朋友的眼睛看上去很濕潤,像是要哭了。

秦響有些挫敗的低頭,正想開個玩笑翻過這篇,姜隅微啞的聲音飄了過來。

他聽到了一聲“好啊”。

秦響又噌的一下坐直,看看姜隅,又看看湖面,動作反複持續了幾次,最後視線定在湖面,沒忍住笑了一聲。

然後終于安靜下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靜默了一陣才一前一後的離開這裏,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告別。

加回好友的第九天。

秦響的爸爸很講信用。

一百萬是從咖啡館離開那天給的,姜柏行做完手術的身體也在逐漸恢複。

好像沒什麽好牽挂的了。

進修的學校也找好了,實習公司也物色好了。

跟導師說明之後,學校的批準也下來了,姜隅去國外,算是當交換生進修一年。

一些不好拿的行李提前寄到了學校,那邊有秦氏安排的人。

加回好友的第十一天。

姜隅提着一個行李箱出現在機場。

行李箱是之前裝衣服的那個。

他當時怕秦響看出來什麽,就拿了大部分衣服還有一些重要資料,後面也在沒回碧景園。

姜隅來的很早,距離登記還有兩個小時。

姜隅坐在候機廳,百無聊賴的看着前方的顯示屏滾動。

等檢票的時候,像是期待着什麽,下意識的往後看了一眼。

他想讓秦響來,又沒告訴他出國是哪天。

秦響戴着黑色的漁夫帽、黑色的口罩,捂得很嚴實。

一開始他坐在距姜隅不遠的椅子上,等姜隅排隊去檢票,就又換到了正對着入檢口的位置。

但也只是看着。

他想着,姜隅出國的時間都是從同學口裏知道的,想來這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如果貿然露面,應該會吓到人吧。

姜隅轉頭也只是臨時起意,結果當然是什麽也沒有看到。

正要轉回去,就感覺一道視線黏在身上。

憑感覺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身形看上去有點眼熟的人。

姜隅拉着行李箱,剛要邁步走過去,就聽檢票員喊:“先生,請出示您的證件。”

是姜隅前面的人正在檢票。

姜隅将步子收回來,轉了回去。

飛機起飛的第十分鐘,微博的某個不知名賬號更新了一條微博——

前途坦蕩。

配圖是一張萬裏無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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