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鐐铐解除

第23章 第 23 章 鐐铐解除

敲門的人是阿斯提亞, 敲門是因為看守們同樣睡着了。

等女孩的聲音刺破晨霧時,倫農才和同伴手忙腳亂從旁邊的倉庫裏爬出來。

打開鎖,阿斯提亞沖了進去。

她明明很急, 可當真正直面女巫時, 她又突然剎住腳步,撇開了頭。

“出事了,”阿斯提亞語氣硬邦邦地說道, “那個叫霍根的人渣要把罪民們帶出去, 他要用他們釣野豬!哥哥說那些人會死的!”

維加擰起眉, “釣野豬?”

“釣野豬?”跟進來的倫農驚呼, 看着女巫小姐疑惑的目光,他連忙解釋道, “森林裏有一種野豬名叫尖刺野豬,身上長着比豪豬還堅硬的刺。喜歡生食,容易被血腥味吸引, 攻擊力極強。不過肉又厚又美味, 隊長….隊長非常喜歡吃。之前也去森林裏釣、釣過…..就是….就是…..”

倫農越說聲音越小, 不過維加已經聽明白了。

她立刻從床上跳下來,邊穿鞋子邊往外奔。

奔到一半,女巫突然折返回來,“霍根是用罪民們釣野豬麽?”

“是、是的…..”倫農深吸一口氣,“上個魔法月因為釣野豬,死了兩個罪民…..”

“出去等我。“女巫把兩人直接推了出去, 關門, 過了幾秒後才出來。

她跑得很快,可到底還是慢了一步。霍根已經将人帶走了,剩下的士兵無措地望着她。

“我們嘗試攔過, ”其中一個說,“可隊長根本不聽,因為我們反駁了他,他還非常憤怒,不僅惡狠狠訓斥了我們,還罰掉了我們下個魔法月的工錢。我們….我們…..”

“沒事,“維加給了一個令他們安心的眼神,“他不發,我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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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人。

在落後的封建時代,人才是第一生産力,有人才有機會。

單打獨鬥永遠沒辦法沖破牢籠,就算有魔法也是一樣。

聽見這句話,不僅是士兵們,連跟上來的阿斯提亞都愣住了。

“現在,帶我去,”維加邁開腿,“他們從哪邊走了?”

釣野豬,顧名思義,将人釣在樹上,劃出傷口,用血腥味吸引尖刺野豬的出現。

釣餌越多,吸引的速度越快。

樹上吊下來三個人,全都是腳尖點地,小腿被割開兩道猙獰的口子。

他們惶恐不安地蹬着腿,地面上的落葉被劃出一道道痕跡。

霍根懶洋洋坐在不遠處的樹上。

他是真的饞了,昨天的美食更是讓他味蕾大開。

用蔬菜都已經那麽好吃了,如果是肉呢?女巫一定會給他大大的驚喜吧?

除了野豬,在搞點別的回去也行,兔子或者鹿。

對了!霍根興奮地想到,聽說蝰蛇的味道也非常不錯!就是那東西有點兇,不太好抓。不過這倒也沒事,大不了再叫兩個罪民過來,反正收獲季馬上就結束了,大公爵至少半年不需要他們上交作物。

新的罪民會在春天來臨時送來,勞動力完全不用擔心,死了再換人就是了。

只是為什麽女巫要讓他們洗澡?簡直多此一舉!

霍根決定回去了一定要好好警告一下那個女人,別太驕傲了,他賦予了女巫權利和一定限度的自由,就代表他一樣能夠收回來。

誰是主人,女巫必須分清。

尤安就半蹲在霍根身邊——膽小的隊長從不敢獨自一人呆在森林裏,最厲害的士兵自然要負責保護他。

只是稀疏的樹影恰巧遮擋住了士兵的面龐,霍根沒有看見年輕人眼底湧動的情緒。

就在這時,地面傳來微弱的震動,似乎有某種龐然大物正在快速接近。

霍根精神一振,“來了!”

尤安瞬間攥緊手中的劍,脊背微微彎曲,眼睛豹子似的盯着地下。

“轟——”

随着一顆小樹被攔腰撞斷,長相兇惡的尖刺野豬也随之出現!

它身上的尖刺猶如惡鬼的牙,光是遠遠看去就會讓膽小的人尿了褲子,更何況它正甩着腦袋瘋狂襲擊而來?!

三名被吊起的罪民當即被吓到呆滞,有一個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尤安和對面樹上的費迪南德對視一眼,雙腿彎曲,剛準備往下跳時,他身下的灌木叢裏突然傳出急促地響動。

緊接着,被血腥味吸引的尖刺野豬猛地停住了!

流淌着奇怪粘液的豬鼻子不斷在空中嗅着什麽,碩大的腦袋慢慢轉了方向。

“搞什麽東西?”霍根扒住樹杈,難以置信,“它怎麽了?等等!這是什麽味兒?她在這裏幹什麽?!”

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尤安舉目遠眺,随即瞳孔驟縮!

就在距離他不遠的灌木叢裏,一頭黑發的女巫正一動不動站在那裏!

她手裏握着紫色小塊的東西,暗紅的汁液正順着她蒼白的指尖往下滴。

那東西尤安太熟悉了,是切塊的月光甜菜。

她居然…..用如此昂貴的事物救幾個罪民?

尤安忽地笑了。

不愧是他的女巫小姐。

不,應該說,這才是他的女巫小姐。

尤安繼續往後看,發現距離維加十幾米遠外的位置還站着一頭紅發的阿斯提亞,倫農和另一名同伴在保護她。

女孩站在日光裏,直勾勾看着哥哥,然後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打了個手勢。

推。

尖刺野豬終于确認了那味道的來源,前蹄子在地上瘋狂刨着。它大吼一聲,猛然朝着女巫沖了出去!

就在那狂爆的身影從尤安所處的這棵樹下經過時,尤安看了一眼妹妹,随後仿佛沒站穩似的忽然像旁邊一歪——

他撞到了霍根。

隊長在完全沒準備的情況下身體一下失去了平衡,頭朝下掉了下來,正巧掉在尖刺野豬的臉上!

“啊——!!”霍根來不及驚愕,立刻被巨大的恐懼淹沒了!

被奇怪的東西突臉,尖刺野豬下意識剎車,緊随而至的是無與倫比的憤怒!

它張大嘴巴,“吼”的一聲朝霍根咬去!

血如同噴泉。

這一變故驚到了所有人,旁邊的樹上立刻跳下來許多士兵。尤安頓了兩秒,也跟着跳了下去。

尖刺野豬沒有咬出第二口,就被亂劍捅死了。

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士兵們手忙腳亂去查看隊長。

霍根的情況很糟糕,腹部被咬了個洞穿,因為急速失血皮膚變成了青紫色。

他想說什麽,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嗬嗬”聲。

“得趕快把隊長大人搬回去!”

“先幫他止血!這樣等不到回去他就得死!”

“不能讓他死掉!那樣的話公爵大人會處死我們所有人的!”

“別慌!別拿着劍亂揮!天吶!你的劍差點捅進我屁股裏!”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大家全都亂成一團,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都讓開!讓女巫小姐進來!她一定有辦法!”

話音剛落,亂七八糟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士兵們和被解救下來的罪民齊刷刷扭頭去看後面的女巫,維加被衆人簇擁t着走上前。

擦身而過時,她順手将握着的甜菜塊塞進阿斯提亞懷裏。

“吃了吧,對生長發育很不錯。”

接着,她看也沒看阿斯提亞逐漸空白的表情,幾步來到霍根面前。

“先把那三個人從繩子上放下來,然後脫衣服,”她和士兵們說道,“把大人的出血口包起來,我們得為大人止血。”

女巫過于冷靜的态度迅速撫平了衆人的緊張,士兵們下意識按照她所說的去做。

就在這時,維加蹲下身,貼近了霍根的耳朵,“大人,您能聽見我說話嗎?您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就算止住血,也會死哦。畢竟,您的腸子都滑出來啦。”

霍根盯着她,身體劇烈顫抖着,嘴裏向外呲血,“嗬嗬….嗬…..”

因為刻意鍛煉過,此時此刻維加面對這樣血腥的場景已經完全不會感到害怕了。

雖然頭皮依舊發麻,可她的手指不再顫抖。

她沒有和尤安提前商量過,但她看見了。

看見尤安,推了他。

稍微動腦子想一想,也明白尤安為什麽這麽做。

啧,不愧是埃文斯家的,阿斯提亞的性格或許是一脈相承?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沒必要繼續糾結。

于是她付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謝禮”後,坦然接受了這一切,并迅速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選擇。

女巫附身貼近霍根的耳朵,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大人,我很抱歉出了這樣的意外。不過,我能救你。”

霍根抖動的更厲害了,嗓子裏仿佛裝了個風扇。

“只需要您做一件事——”女巫緩緩張開獠牙,“解開我的鐐铐,我可以用魔法拯救你的生命。”

霍根瞳孔瞪得大大的,像一條瀕死的魚,瘋了似的看向周圍人。

那些都是他的手下,他的士兵!可現在,他躺在這裏,這些人居然沒有一個動身的!他們全在該死的女巫身後!

為什麽?為什麽——!!

霍根感覺越來越冷,他身下黏糊糊的,那是他的血,快要流光的血。

天空宛若蒙上一層暗灰的幕布,禿鹫張開翅膀,饒有興致地盯着他。

死亡逐漸逼近,地獄似乎在他身後緩緩打開大門。

他感受到了極致的冰冷。

我要死了……霍根清晰意識到這件事。

不….怎麽可以….!他怎麽能死在這、這種時候?!才剛剛拿到的金幣!他連一枚都沒花出去!!

他絕對不能死!

更何況…..更何況…..那只青蛙其實還有一重保險在的….

想到這兒,霍根的眼裏重新迸發出亮光。

“嗬!嗬!”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一致,”女巫站了起來,“現在請各位散開,找一找能止血的植物或動物。”

于是衆人又呼啦啦一下全散開了,只留下一個人看着罪民和阿斯提亞。

維加換了個背對着他們的方向,從大腿上的魔法伸縮袋裏取出一個小罐子。

這裏面裝的是治愈藥劑,原本是她臨出門時以防萬一為罪民們準備的,沒想到現在卻用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就像士兵們擔心的那樣,霍根死了會很麻煩。不僅瓦爾/特有可能因為震怒而降下懲罰,農場還将迎來新的看守隊長。

所以霍根活着才是最好的結果。

維加朝霍根猙獰的腹部滴了兩滴藥劑,閃爍着魔力的藥劑瞬間發揮了作用,撕裂的血管閉合複原,破布似的腸子也慢吞吞爬回腹腔。

可這也僅僅是吊住隊長一口氣的作用,更多的….女巫并不打算現在給。

尤安和士兵們采回來巴掌那麽多的草藥,剔除掉不知道沒見過的,剩下的維加裝模作樣磨碎敷在傷口上再包好。

“暫時可以了,”女巫自然地接過指揮衆人的身份,吩咐道,“現在讓我們快把大人帶回去吧,希望大人的倉庫可以找到有用的東西。”

霍根回到農場的時候,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士兵們不擔心他的命,只擔心他死後會招致公爵大人的怒火。

不過回來的同伴說,女巫小姐已經穩住了情況。

“不愧是女巫小姐。”

“真不知道如果沒有小姐,我們該怎麽辦…..”

“只要女巫小姐在,好像什麽事都不需要擔心了。”

至于罪民。

三個撿了條命的家夥分別是因為吃不起黑面包而餓的去鄰居家偷菜的人、為了給妻子治病而從醫生家裏搶藥的人和假獸醫。

他們原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被救下來了。

生死之際,女巫小姐那句“先把三個人從繩子上放下來”如同烙鐵,深深在三人心髒上燙了個洞。

他們本能的、自發的将一切幸運歸功在了女巫小姐身上,如果沒有她在,或許霍根都回到農場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三個。

三人将一切都說給了其他罪民們聽,顫抖的聲音一遍遍環繞在新建好的長屋裏。

“除了她….沒有人會管我們,也沒人會在乎我們的命…..只有她….只有她…..”

紅磚房內,維加聲稱要處理霍根的傷口,留下了埃文斯兄弟幫忙。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她打開書桌裏的抽屜,找到那只木雕青蛙。

她留了個心眼兒,用袖子墊住手掌才去碰。不遠處的霍根看見,雙眼差點兒飙出血淚。

這女人是屬狗的嗎?怎麽敏銳到這種地步?!

原本木雕上就設了禁制,如果被除他以外的生物觸碰到,公爵大人那邊就會立刻有所感應。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木雕青蛙就放在霍根胸口,女巫呼出的氣在他耳尖盤旋。

“怎麽了?大人,您是後悔了嗎?”

霍根死死瞪着她,顫顫巍巍伸出手,認命似的蓋在青蛙腦袋上。

他嘴唇龛動,随着一連串文字緩慢念出,青蛙也“咔啦咔啦”張開嘴巴。

維加連忙把手腕放過去。

淡金色的符文浮現在青蛙背上,蛙嘴裏長出尖牙,猛然向前一咬——

“嚓嚓”幾聲,鐐铐徹底斷裂。

自此,手腕再無束縛。

蒼白的皮膚上只留下兩道紅痕,昭示着被罪惡捆綁的曾經。

維加垂眸看了片刻,只覺得體內仿佛逐漸蓄起漩渦。澎湃的魔力從胸口呼嘯卷出,帶着無與倫比的暢快掀起滔天巨浪。

霍根呆滞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女巫黑色頭發張狂地在她身後飛舞,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透心的冰幕,一圈接一圈蕩漾在女巫腳下,随着她地呼吸起起伏伏,最終火山爆發似的沖天而起!

窗外,無數烏鴉驟然從林中飛出,漆黑的翅膀仿佛陰雲般遮天蔽日。

它們成群結隊,嘶啞鳴叫,像某種祝告,又像歡慶。

外面的衆人愕然擡頭,這一瞬間,他們全都聽見了心髒震驚的跳動聲。

維加只覺得壓在頭頂的大山撤走了,輕松無比。

“謝謝。”她微微一笑,笑容誠摯,卻看的霍根毛骨悚然。

女巫不是對自己說的,弱小可憐的隊長福至心靈地想,她是在對那群烏鴉說的。

“那麽,”維加打開治愈藥劑的蓋子,将魔法倒在霍根腹部的傷口上,“這是你應得的,先生。”

皮肉收緊,血液回流,藥劑帶來的奇跡讓瀕死的傷口重新合攏。

可也僅僅如此。

霍根傷的本來就重,維加還刻意控制了用量。這導致直至瓶底空空,霍根還覺得無比虛弱。

“這是正常的,”女巫惡劣地說,“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你都會覺得無力、頭暈、思維遲緩等症狀,如果不定期服用治愈藥劑的話,生命力會再次歸零。”

“大人,“她如惡魔般趴在霍根耳邊低語,“你也不想再品嘗一次将死的感覺吧?還是你覺得大公爵會用珍貴的藥劑救你?如果你想的明白,那就請從今天開始,聽女巫的話。”

這當然是假話。

實際上霍根只是失血過多,養一陣就好了。不過他要是活蹦亂跳,維加不就等于給自己找了個巨大的麻煩?

她才不會允許事情發展成這樣。

所以女巫編了一個謊言,并決定定期給霍根喂“藥”。

什麽“藥”?當然只是普通白水,只不過加了能讓人感到混亂的混沌咒而已。

混沌咒不會傷到霍根的身體,可卻會讓他分神。中了混沌咒,只要他覺得自己仍然虛弱,那就會一直虛弱下去。

霍根感到了絕望,他抖着手指着維加,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

還沒完。

維加将手覆蓋到霍根躺的床上,低聲誦念,“幽禁重重。”

一串晦暗的霧氣順着她的掌心溢出,猶如瘋長的藤蔓,眨眼間便将整張床全部包裹。

然而當霧氣首尾相連的瞬間,那陰暗的顏色便消散在空氣t中,絲毫看不出剛剛發生了什麽。

霍根崩潰地開始掙紮,可他微小的動作幅度連驅趕蚊蟲都做不到。

“只是一個小小的保障而已啦,”女巫神清氣爽,“保障你無法離開這張床,包括你的聲音,你的一切。現在,才算真的告一段落呢。”

而那只青蛙,則被維加随手塞回了抽屜裏。她還将所有抽屜全部打開,打劫似的将每個角落全部翻開。

她可不想因為遺落些什麽,給未來埋下禍端。

“真不敢相信,”昆喃喃着繞着床鋪轉圈,“這就是魔法…..”

維加看了他一眼,垂下目光,繼續搜索。

很快,她從最底層的抽屜下方發現了一個隐藏暗格,裏面只裝着幾卷羊皮紙。

确認過沒有附着魔法後,維加将羊皮紙拿出并展開。

“哦豁?”看着紙上的內容,她微微挑眉,“這還真是…..”

霍根是個腦子不太好的人,為了不忘記公爵大人的叮囑,他選擇将所有重要的事情記下來。

包括如何使用雨蕉樹蛙(那只木雕青蛙?),如何使用魔法聯絡卷軸,在哪些時候會送新的罪民過來,怎樣開啓裝有工錢的魔法匣盒等等。

好東西,維加立刻裝進腿上的伸縮袋裏。

現在,這口氣她才算真的咽下去了。

“行了,”女巫拍拍手起身,招呼埃文斯兄弟,“是時候出去向大家說明情況了。”

對于霍根保住命這件事,所有士兵都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鑒于布爾韋爾大人同樣飽受病痛折磨,”維加淺笑吟吟,順理成章張開雙臂,“所以為了不耽誤農場的各項進程,霍根大人特準許我來代理農場的一切事務,直至他好起來。各位,未來這段日子,還請多多指教啦。”

現場安靜幾秒後,驟然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歡呼聲!

“誰敢不聽您的話,倫農第一個不答應!”

“滾蛋!昆才是第一個!”

“原來大人還是可以做出正确決定的?”

“為女巫小姐獻上忠誠!”

口哨聲尖叫聲吵得要死,很快驚到了罪民們。

他們怯懦的、小心翼翼朝這個方向望過來,在聽清士兵們說什麽後臉上全都露出活人般的驚喜。

“女巫小姐?女巫小姐要接管農場了?”

“說是暫時….?”

“暫時也沒事!只要一天也行啊!”

貝亞特站在廚房門口,天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真希望那個人永遠不要好起來。”

“他已經沒有好起來的意義了。”所羅門将洗好的小黃瓜裝進罐子,又把還未熟透的漿果切碎,擠出汁液倒在小黃瓜上——這種漿果又叫酸漿果,綠綠的,因為氣味太過刺激導致連松鼠都避之不及——但女巫小姐給了他一道菜譜,并聲稱酸黃瓜是這個世界最好吃的配菜,于是所羅門就這麽做了。

大蒜切片,洋蔥切丁,放入羅勒葉和鹽,最後在加入一種奇怪的紅色甜汁。

事實證明,女巫小姐永遠是對的。

配上酸黃瓜,連黑面包都變得令人食指大動。

“相信我,”所羅門看向紅磚房,“再多一段日子,連農場的灰背鼠都不希望那個人好起來。只要大家都是這麽想的,事情就會朝這個方向發生。”

山姆站在一旁沒有參與對話,可嘴角卻無聲彎起。

唯獨廚娘哈洛兒手指緊緊絞在圍裙裏,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那個女巫不也是罪民麽?憑什麽接管農場?

只是哈洛兒瞧瞧周圍,沒有人提出異議,大家都顯得異常高興。

她抿住唇,慢吞吞走了回去。

事情推進的比維加想象中還要順利,只要她想,明天就能把月光甜菜的種子撒下去。

當夜,她坐在自己的“牢房”內,将要做的事一一羅列。

首先要做的,就是建造屬于她自己的魔法種植園,将魔力植物種植下去。種子從卡利先生那邊購買一部分,等尤安去黑市售賣藥劑時再買一部分。

其次就是建造魔力水井,明天按照地圖的指引深入森林,尋找鱗紋樹。

還有,她需要一根魔杖。

沒有魔杖的施咒就像将整盆水一次性潑出去,帥倒是帥,用也能用,只是非常浪費魔力不說,也缺乏準确性。

基礎魔咒還好,可高級魔咒,例如[星星墜落]這種就完全沒辦法施展。

魔杖相當于一個手//槍上的壓縮炮管,負責将魔力壓縮并集中發射出去。巫師需要魔杖,就像西部牛仔需要左輪一樣。

明天進森林看看有沒有符合要求的樹枝,先做一個對付用着。

最後,搞定了鐐铐,只剩下魔力定位的問題。

當初在審判庭時,那些人不僅給她上了鐐铐,還登記了她的魔力。

無論她在哪裏,只要通過她的魔力,都可以立即找到她的位置。

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長時間離開農場,審判庭不出三個魔法日就能把她找出來。

維加敲擊着桌面,謹慎思考着辦法。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自從今早過後,士兵們就自發将牢房上的鎖拆除了,他們親切稱這裏為“女巫小屋”。

有人來了。

維加扭頭,看見了一頭耀眼的紅發。

阿斯提亞純真無比地望着她,手裏端着一個餐盤。

“女巫姐姐,”女孩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該吃飯啦!”

維加感覺有人對着自己的頭皮吹了口涼氣。

不是,她以為她們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除了啊,現在這小孩是要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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