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居高臨下望向腳下的郡……

第47章 第 47 章 她居高臨下望向腳下的郡……

維加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在災難發生的四天後。

當陽光普照,麻雀嬉鬧着飛過時,她睜開了眼睛。

空氣裏彌漫着好聞的甜味, 有點像甜牛奶。

“咕嚕咕嚕。“

女巫維持着一個姿勢呆了一會才慢吞吞爬起來, 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作戰地圖。

很好,地圖上安安靜靜,沒有硝煙和戰火, 看起來很安全的樣子。

她這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早餐是烤豆和牛肉三明治, 從佩恩牧場薅來的黃油和奶油将美味提升至新的高度, 可有人還是更喜歡他們自己出品的帕帕莓醬。

吃着三明治, 維加被廚房牆壁上兩個可愛的木質羊頭和牛頭吸引了目光,“這是什麽?”

“您可以試試, ”新晉巫師韋伯——吊野豬事件的受害三人之一——曾是某小鎮最底層的政務官,俗稱跑腿的,因發現貴族家的管事不受規定的走私而被告入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是我閑着時候和那些地精一起做的。”

維加聽了興致勃勃, 按照韋伯說的取了一個杯子, 放在羊腦袋的嘴巴下面,然後按一下鼻子。

哈!是甜羊奶!從張開的嘴巴裏流了出來!

太好玩了!

“之前山姆還在的時候,總會教我們雕這些小東西。”韋伯低下頭去,“現在,覺醒的魔力提升了這種能力,我就想着練習一下, 希望您能喜歡。”

維加的動作頓了一下, 才笑眯眯地看着他,“我非常、非常喜歡,山姆一定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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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掉一大杯羊奶, 女巫輕聲說,“等受傷的人回來,我們就為大家準備一場盛大的葬禮吧。”

吃完飯,維加在屋子裏畫通向地精國的傳送陣。

傳送陣太多有時候也不太好,她都快記不住哪個陣通向哪裏了。

“找時間專門建造一個傳送小屋吧,每一間房裏都有一個傳送陣,按照門牌號認出目的地就行。嗯?等等,”維加眯起眼睛,“這不就是車站嗎?做一個傳送站也不錯。”

她放松地想着,偶爾瞄一眼作戰地圖,心底構建着下一步計劃。

最後一筆落下,大型圓陣散發出微光。

“搞定。”女巫一腳跨了進去。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地精國王從宮殿裏迎出來,地精士兵在它身後整齊排開,“歡迎回來,林。”

“您太客氣了。”維加跟着國王登上階梯,大步步入殿內。

長長的圓桌旁邊已經站了幾個地精,身上披着精良的皮甲,目光鋒利,氣勢駭人。這些都是國王麾下的精英,也是這次戰争一直骁勇戰于前線的家夥。

“謝謝各位願意信任我,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女巫站在圓桌主位上。

“不要說廢話了,”一名魁梧的地精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從南面進攻麽?那邊是索耶最薄弱的位置,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急,”女巫看向另一只瘦些的地精,正是負責鼠婦的那一只,“那些羊皮卷怎麽樣了?”

“和你預料的情況差不多,”瘦地精說,“那些羊皮卷在鎮子裏造成了一些混亂,很快都被索耶強行壓制下來。但是表面平靜,入夜後不停有奇怪的鳥從鎮子上空飛走。前兩天數量還很少,昨夜數量明顯增加,也沒有人再用魔法将那些鳥打下來了。”

其實情況更加緊繃。

三天了,羊皮卷在鎮子裏滿天飛,索耶幾乎派出了所有能活動的士兵去抓,卻根本連根毛都沒有找到。

他命令巫師加固防護咒,依舊沒用。

這三天裏,他的軍隊和地精爆發過幾次沖突。但地精似乎有意避開他們,并不戀戰,邊打邊撤,總是率先鑽回地底。

索耶在最後一次沖突發生時,原本想命令那一隊士兵追擊向前,但是領隊的巫師卻拒絕了他。

“大人,”巫師彎下腰,“在向前會進入地精前線的腹地,我們人太少,所以屬下只能暫時撤回來。”

這不是一件大事,小隊的人的确不多。可索耶敏銳的從巫師臉上察覺到某種東西——不受他掌控的東西。

危機感在伯爵腦海中炸響。

他的執事慌張低頭,“報、報告大人,還、還沒有抓到人…..那人一定….一定魔力強大,這t才有可能避開我們所有人的眼睛!我都不知道那張羊皮紙是怎樣出現在我腳下的!”

憤怒的索耶盯住他,“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瓦爾/特幹的?只有瓦爾/特才有能力驅使實力強大的巫師。”

執事沒說話,但他的意思顯而易見。

作為伯爵大人的心腹,執事非常清楚前不久發生的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山羊角會就這麽失蹤了。明明瓦爾/特的農場被人燒光,後山的月光甜菜也全被拔沒。

可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山羊角的人一個也不見了不說,連魔力植物都沒見到一根。

背叛?怎麽可能?山羊已經為了伯爵在黑暗中行走了很多年。

所以,他猜測,山羊角其實是被瓦爾/特追上然後殺光了,畢竟那可是公爵瓦爾/特,一位高級巫師!

“蠢貨!”誰料伯爵卻突然怒了,他手掌一抓,跪地的執事立刻飛到他面前。

伯爵的怒火噴到他的臉上,“用你自己的腦子好好想想!這怎麽可能是瓦爾/特的人幹的?!我養你這麽多年還不如養頭會轉圈的母驢!”

“什、什麽?”執事被扔到地上,一臉茫然,這不是公爵幹的?那會是誰?

“那些該死的地精!狡猾的狗東西!!不把那些矮小怪變成奴隸,我永不回哈蘭!!”索耶一拳錘在桌子上,方桌瞬間炸裂。

碎塊崩到執事眼睛上,刮出一道可怖的血痕。

執事屁滾尿流地跪了下去,低下的頭顱覆上一層陰影。

黑夜慢慢沉下來,幽暗如同魔鬼的幔紗,将科索爾牢牢裹緊。

“繼續投放羊皮卷,不過要換幾句話,”女巫眼底劃過惡意滿滿的光,“就寫‘瓦爾/特大公不日即将抵達,給你們最後五日時間放棄抵抗,放棄者将獲得公爵的赦免,抵抗者死。’”

精英地精們面面相觑,“就這樣?”

“羊皮卷每天一換,時間每天減少1。同時我們分成小股部隊,趁夜色不斷偷襲科索鎮。如果索耶派人出來,我們就向後撤,等他們回去之後再繼續侵擾,像麻雀一樣。在此期間,我們要分出一股弓小隊,在三天內趕到這裏。”她手指的落點,正是地圖上的哈蘭城。

“哈蘭?去哈蘭幹什麽?”有地精不解,“雖然前線推薦到了這裏,可不代表哈蘭沒有留人值守。那裏可是索耶的根本,他不會放空城在那兒的。”

維加還沒解釋,地精國王攔住了提問的家夥,它朝女巫點點頭,“請你繼續。”

“好,”維加輕擡魔杖,一連串的小人躍上地圖,“我們已經到了戰争的末期,索耶跟我們一樣都繃着最後一根神經,誰先斷了這根神經,誰就輸了。所以我先用謠言擾亂他的軍心,之後用麻雀戰令他的軍隊疲憊麻木。而趕到哈蘭的這一支小隊,唯一的任務,就是在索耶的軍隊最疲累時打出一擊。”

“不需要攻占下哈蘭,只需要用最聲勢浩大的一場進攻讓哈蘭向前線送去消息。”

渾水摸魚,無中生有。

聲東擊西,圍魏救趙。

最後——擒賊擒王。

“我明白了,”瘦子地精看着排兵布陣的小人,恍然大悟,“你是想讓索耶以為瓦爾/特真的帶人去打他的根基了?”

“不是讓索耶以為,”維加兩手撐在桌面上,“是讓索耶手底下的人以為公爵真的動手了。設想一下,當你因為敵軍的不斷騷擾而最疲憊的時候,家鄉忽然傳來消息,突遭不明打擊,這個時候,你會怎麽辦?”

圓桌靜默。

怎麽辦?

“恐怕會心慌意亂,”魁梧地精想了想,從鼻子裏“哼”道,“再加上之前羊皮卷帶去的壓力,心慌意亂恐怕都是輕的,很多人估計會直接逃掉,包括那些膽小怕死的巫師。”

“沒錯,”維加在地圖上劃了一道線,“索耶一定擁有傳送陣,用來運輸糧草和補給。但在人心最為動蕩的時候,他必然會嚴加看守這些傳送陣,絕對不可能放巫師跑掉——如果他更有魄力,說不定會直接毀了這些傳送陣,迫使巫師留下,和我們展開最終決戰。可他能強迫人留下,這些早已心亂如麻的人又能有多少戰鬥力呢?”

有地精疑惑問道,“可是,你怎麽能确認索耶一定會選擇留下,而不是通過傳送陣回去拯救哈蘭呢?”

“好問題,”女巫打了個響指,一張羊皮卷飄了起來,“索耶為什麽會選擇留下?因為他知道這東西一定是假的——當然,這件事只可能有他一個人知道,或許他的一兩個心腹也能看明白,不過那不重要。”

地精們聽的雲裏霧裏,胖地精直言快語,“我不明白,你是說我們搞的這些謠言,索耶一開始就知道是假的?那他為什麽不向他的人解釋?”

維加:“因為這是貴族的默契,更因為他沒辦法解釋。”

山羊角是黑吃黑商會,瓦爾/特一樣不幹淨。

山林農場原本就是為了守衛月光甜菜建造的,可後來卻變成了囚禁被誣陷女巫的監獄。

這種事不能詳查,因為烏鴉的屁股一樣黑。

黑屁股可能擺到明面上大張旗鼓去争執嗎?當然不可能。

貴族們不是白癡蠢貨,瓦爾/特有可能在索耶最虛弱是突然發難,那也一定是暗戳戳進行的,絕不可能光明正大,帶着漫天羊皮卷降臨東部。

索耶深知這一點,因為這是“游戲規則”,沒有任何成熟的玩家會打破這種無法宣之于口的規則。

但是,貴族的規則,底層人又怎麽會知道呢?

這裏的底層人既包括平民士兵、奴隸,也包括那些年輕的巫師。

維加要的就是這一效果,用信息差離間索耶和軍隊的心。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只需要小小一點星火,即可引爆成燎原之勢。

圓桌之上,所有地精的臉色都變了。

女巫語調卻依舊平和,她狡黠一笑,“等索耶和部下的沖突徹底爆發,自己絕了自己的退路時,就該我們的主力部隊上場了。”

地圖上,無數發光小人奔跑着彙聚成一柄尖刀,直插進科索鎮腹地。

“戰争末期,一場決戰足以定下生死,”女巫直起身,目光掃過圓桌旁的每張臉,“所以決戰的天平,一定要提前向我們傾斜。各位覺得怎麽樣呢?”

誰也沒有說話,地精們互相看着陷入沉默。

最終還是國王輕輕敲了敲桌子,“不得不說,這是個非常合适的策略。”

“您謬贊了。”維加屬實有點不太好意思,她用的這幾樣戰術,都是先輩們的智慧,連她家鄉的孩子都能看懂,她只不過占了個時代經驗而已。

更重要的,是這場戰争最艱難的時候地精們已經挺過去了。留給她的,只是一盤搖搖欲墜的棋局。

如果從一開始就讓她去指揮,還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國王望向其他戰士,“還有沒有問題?”

小小的腦袋齊刷刷搖着。

“沒有,很完美計劃。”

“真是神奇的打法。”

“這樣行動,我們的傷亡恐怕也會減少很多。”

維加清了清嗓子,“不過必須提醒各位,這場戰役有幾個非常重要的關鍵點必須完成,如果失敗,滿盤皆輸的恐怕會是我們。”

“一:夜襲哈蘭郡的隊伍一定要做到出其不意并且威勢巨大,并不需要真的造成多大傷害,但氣勢請務必做到位。讓無知的人類立即認為死亡已經逼近,才會将最恐懼最急迫的聲音傳到科索鎮。”

“二:主力部隊進攻時,請務必同樣确保第一擊的氣勢。有什麽好東西就請第一時間扔出去吧,千萬不要在手裏留着,我們打的就是快和出其不意。敵人越慌亂,我們的贏面越大。”

“三,”女巫注視着每個人,“一定一定要抓住拜爾登·索耶,無論是生是死,他必須掌握在我們手裏。當然,活捉最好,死了也沒關系,我有辦法讓死人開口說話。”

“可是,”瘦地精撓了撓下巴,“別的都沒有問題,還記得嗎?我們擁有能夠檢測魔力的煉金物品,索耶除非割掉自己的腦袋,否則無論逃到哪個方向都能抓住他。唯獨第二點,我們已經沒有能夠發動大規模襲擊的武器了。短時間我們的朋友也制造不出來。”

“這個沒問題,”女巫舉起手,“我可以去,當然,鳳凰弓箭我必須帶的足足的。”

瘦地精呆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小姐,我不是懷疑你的戰鬥能力。但那可是哈蘭城,你只帶兩三個弓箭手…..呃….這….”

“不需要懷t疑林的戰鬥能力,”令維加沒想到的,居然是國王站出來替她證明,“索耶手下的山羊角商會,那個由中級巫師率領的全巫師商會,不是被瓦爾/特幹掉的,是覆滅在林的手裏。”

“什麽?”

地精們震驚了,“所以林小姐一開始說的‘可靠消息’….其實是…?!”

“是的,”既然老底都被掀了,那也沒必要瞞着。維加聳聳肩,“是我親自見證的,所以我确認山羊角死在了公爵的農場裏,全部。”

圓桌旁倒吸一口涼氣,再也無人發出質疑的聲音。

“那麽,”國王沉穩地接過話語,“讓我們來敲定細節。”

*

這幾天索耶過的很不好。

鑒于查不出是誰在他的軍營裏搞事,伯爵只能加大巡視的力度,并随時用魔法抽查。一旦發現誰揣着那擾亂軍心的羊皮卷,平民立刻被推上絞刑架,巫師則狠狠嚴懲。

一時間,科索鎮內人心惶惶。

深夜,科索鎮軍營內。

執事對此表示出擔憂,“大人,我們的人似乎精神都過于緊繃了,大家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

“你以為我不想趕緊結束這該死的戰争麽?”索耶站在高高的塔樓上,眉頭緊鎖望向遠方,“這幾日我一直逼迫那些矮小怪,可它們就是不敢冒頭!這群膽小如鼠的烏龜!”

執事思索片刻,“大人,要不然我們用硫火?”

硫火不是一種火,而是一種黑色的流動液體。這種液體氣味刺鼻,極易燃燒。只需要魔法,不,甚至都不用魔法,只需要一點點火光,也能像海嘯般瞬間燃起來。

這種黑色的液體被魔法控制,對于洞穴生物來說就是大殺器,是索耶準備好的殺手锏。

可他并不想使用這一招,一旦在洞穴裏傾倒下去,那整個地精國都将毀于一旦。屆時他就算得到礦山也沒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地精更了解如何冶煉礦石的種族了。

索耶原本打的注意,就是侵略地精國,得到礦山的同時,也發展出新的奴隸之地。

看出伯爵的顧慮,執事上前一步,低聲道,“大人,我們可以計算好用量,只需要少少一點,足以将地精從洞裏逼迫出來就好。這場戰争必須盡快畫上句號了,我們的人…..”

索耶陰閉了閉眼,“讓我想想。”

執事剛剛領命,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士兵。

“報告!”士兵慌慌張張的,“南側4英裏外突然出現地精部隊!我們的人已經對上了!”

“什麽?!”伯爵立刻大吼,“把那些巫師都給我召進來!我們——”

“報!”另一個士兵小跑着沖進來打斷了伯爵的話,“大人!北方向5英裏處突然出現地精部隊!它們帶了那該死的巨弓!我們已經有兩支小隊被纏住了!”

索耶愣了一下,兩個方向,兩股隊伍?那群矮小怪在搞什麽?

可這還沒有結束。

立刻有第三第四個士兵跑了進來,并帶來了不同方向被同時襲擊的事件。

地精們仿佛幽魂,在這個沉靜的夜晚突然露出獠牙。

不過憋屈了這麽久的伯爵對此求之不得,他暢快地呼出口氣,迅速調整好心态,做出部署。

然而,就在士兵領完命令時,意外再次發生了。

外面的道路上,不知何時鋪滿了黃白的羊皮卷。

那些卷軸攤開着散落在地,數量之多猶如厚重的地毯。

這一次,就算不撿起來,人也能看清上面的文字和圖畫。

看着士兵們的臉色驟變,伯爵心底一“咯噔”。

“不要看!把眼睛閉上!”他揮動魔杖,所有的羊皮卷全都着起了火。

然而已經晚了。

在營地裏的士兵、巫師、奴隸的臉上漸漸失去血色,整個營地陷入長達好幾秒的死寂,羊皮卷上的文字猶如螞蟻爬進他們的心髒。

“不要相信!”索耶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給自己施展了一個聲音放大咒,“那是敵人迷惑我們的詭計!我命令你們不要相信!”

超大的聲音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着的士兵,他們揉着惺忪睡眼爬起來,緊接着就被同住同吃的同伴顫抖着拉了過去。

讓索耶覺得慶幸的是,地精的進攻只是騷擾,而不是大舉襲擊。這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處理羊皮卷的事。

當夜,伯爵勒令所有人排隊站好,他要一個個排查可以人員,直至抓出那個散發卷軸的家夥。

這一舉動完全源自于索耶的傲慢,他覺得自己應該做,就去做了,絲毫沒考慮到被日夜折磨好幾天的士兵們急需一個好覺。

畢竟貴族怎麽可能去考慮平民的心情?

進行到後半夜的排查失敗了,索耶只能再次加大巡視力度,并在好幾個哨卡路口都設置了魔力檢測。

可沒用,第二天,雪花般的羊皮卷軸再次飄落在地。而上面的倒計時,從“5”變成了“4”。

第三天,變成了“3”。

地精的小股騷擾更是讓所有人煩不勝煩。

它們總是挑在晚餐時間,抑或是午夜之後人類最為疲憊時發起沖擊。

然而等巫師們追出去,地精又以最快的速度逃進地下。

無形的壓抑禁锢住每個人胸腔,瓦爾/特帶來的倒計時更是加重了恐慌,科索營地內的氣氛越來越緊繃。

不少人開始借口推說肚子疼、生了病,以偷偷逃掉巡邏或出戰,一些巫師開始偷偷在伯爵房附近打轉。

烏鴉排排蹲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漆黑的眼睛漠然看着這一切。

與此同時,哈蘭郡外,女巫和地精弓箭手踩着月光從地洞裏爬了出去。

冷風呼嘯,黑袍獵獵作響。

女巫站在山頂,居高臨下望向腳下的郡城。

作為伯爵的直屬領地,哈蘭很繁華。

中心區不分晝夜燃亮着數以萬計的魔法蠟燭,美輪美奂的燭光溫柔地包裹着中心區,将那裏映照的比月亮更加明亮。

而這,只是因為索耶本人的審美偏好。

可這種如夢般的美麗只存在于中心區,越靠近城邊緣,房屋愈發破敗。

缺少房頂的小屋,沒有窗戶的牆壁,陰森幽暗的小路,堆滿腥臭排洩物的街角。

蟑螂在狂歡,老鼠從空蕩蕩的房子裏爬過。

哈蘭郡外圍區已經空了,男性被強征上戰場,女性則被安排去幹粗活髒活。

所有能動的人被統一規劃安排,至于那些孩子?直接扔到孤兒院去,靠神主保佑吧。

“這該死的黑暗時代啊。“女巫摘掉兜帽,黑色的睫毛下有陰影游動。

弓箭手們快速跑動着,它們攜帶了大量鳳凰大弓,足足數百把。

這些大弓很快呈扇形固定在廣闊的山林之間,每固定好一架,維加都會點一下白骨魔杖。

隐秘的幽光從魔杖頂端溢散而出,連接上弓箭。

待哈蘭郡裏的燈一盞一盞滅掉,月光東傾,待約定好的時間緩緩臨近。

午夜2時,魔杖高擡。

剎那之間,火紅色的鳳凰匣子齊齊亮起刺眼的光芒,魔力翻滾咆哮,拉到極致的箭矢帶着破開天際的力道,洶湧沖向哈蘭郡!

郡內守備被這漫天霞光弄懵了,他們肝膽俱裂,“敵襲!敵襲!!”

一張無形的魔力幕布在魔法蠟燭上空張開,這是哈蘭的防護大陣,由七個魔法陣組成。一旦啓動,防護罩能護住哈蘭的所有重要區域。

然而,帶着鳳凰魔力的箭矢卻并沒有被防護罩攔下來——因為它們瞄準的根本不是哈蘭。

看着烈焰射向的方向,守備巫師徹底呆滞了,“魔法陣…..那些箭瞄準的是魔法陣…..為什麽會知道位置…..快….快!!保護魔法陣!!快跑啊!!”

蜈蚣蜷縮着鑽進地底,蚯蚓歪歪扭扭緊跟其後。

火光爆炸。

天空被鳳凰的魔力燃燒出滾燙的顏色。

七個魔法陣瞬間毀掉四個,防護罩發出令人牙酸的龜裂聲。

女巫輕輕吸氣,魔杖橫着劃破空氣。

“天塌地陷。”

中心區的大地立即發出轟鳴,游龍般的裂縫張開深淵巨口。

“星星墜落。”

碩大的隕石拖着火焰嚎叫着砸向哈蘭中心。

“兇火焚燒。”

烈火排山倒海,吞沒了永不熄滅的燭光。

哭喊聲、慘叫聲從中心區發出,這裏只有尊姓索耶的人才有資格居住。

一個又一個微弱的防護罩撐了起來,然而轉瞬之間就被女巫撕碎。

山呼海嘯的魔力攻擊驟然墜落,守備軍拖着殘腿爬進傳送陣。

白光閃過,硝煙攜着哭嚎震破午夜的科索軍營。

“救、救命!!哈、哈蘭遭襲!我們頂不住了!!”

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的索耶一個打挺坐了起來,執事想要關上門窗已經來不及了。

巡邏的掃帚懸停在外面t,巫師愕然的眼神對上渾身是血的同伴。

“哈蘭、哈蘭遭襲……”守備軍無力放下胳膊,“救、救救…..”

他暈了過去。

“是公爵!”膽小的站崗士兵在也頂不住壓力,丢掉長劍沖了出去,“公爵真的打進哈蘭了!!”

一盞又一盞燈亮了起來。

軍營亂成了一鍋粥。

索耶大聲嘶吼着什麽,可那根緊繃的神經在“哈蘭遭襲”四個字裏,已經崩斷了。

一個碩大的火球砸向鎮門口。

“誰敢再動?!”伯爵氣勢如虹,“我立殺!包括你們!”

魔杖指向的位置,躲在幽暗角落的巫師們被照亮。

同時照亮的,還有他們陰測測的神情。

索耶與之對視,他看懂了這些人目光中的東西。

怒火生騰,魔杖狠狠劃下,巫師們前方的一幢精美小樓猛的爆炸。

“你們、竟敢、違背我!”伯爵的怒吼響徹整個營地,“逃兵必死!不拿下地精國,誰也不準回去!”

遠處,地精國。

國王從下屬手中接過鳳凰長劍,拍了拍身下的死亡蠕蟲。

宛如魔鬼的巨型生物直起身體,面朝對面混亂的營地。

國王高舉長劍,發出厲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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