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晉江文學城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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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等到第二天, 院子裏開始燒東西,凡是跟二阿哥有過碰觸的東西通通燒毀,二阿哥目前是生是死都無從得知, 不讓出門的姜楚楚每天坐在窗口望一眼對面,偶爾有人從李氏與二阿哥的房間裏進進出出。

福晉似乎一直沒過來探望。

太醫過來時都是蒙着口鼻, 出來時也是蒙着口鼻。

不住她這屋的汪海春提着兩個食盒過來, “格格,該吃午膳了。”

其中一個裝着她的午膳,另一個是她們五個人的午膳, 打開一看,她的精致豐富許多,一個人吃的菜量比他們五個人吃的還要多, 春蘭他們吃的只有米飯多。

她把菜分給很大一部分給他們, 幾個人圍坐在八仙桌上一起吃。

汪海春忍不住說起他從膳房那邊打聽到的消息, 說是這皇宮裏不止是二阿哥染上天花,還有太子毓慶宮那邊有一個格格也染上天花,連長春宮的嘉嫔娘娘那也有一名宮女染上天花, 還有已經死了一個。

這已經是很嚴重的瘟疫,尤其是發生在皇宮中, 他們出不去, 感受不到緊張的氛圍, 不過他們聞到剛剛燒東西時生出的煙, 此時還在燒。

碧羽宮的大宮門已經鎖了,任何人不得出去,反正目前肯定是人心惶惶。

雖說她七八歲的時候種過痘,不會再染上,但怕這天花伴随着其它病症, 她想起王芷彤,這宮裏人人都很忙碌,怕人手不多,沒人給王芷彤送膳,她讓汪海春每次去提膳時問一下王芷彤,幫她提膳。

兩個沒種過痘的人還是不要出門為好。

側福晉的小阿哥還是在當天夜裏殁了,姜楚楚被凄厲的哭聲吵醒。

“格格……”守夜的春蘭害怕地喊了一聲。

“點燈。”

暗紅的油燈光驅散屋內的黑暗。

房內一亮,姜楚楚穿着裏衣将窗推開,幾縷輕風吹亂她的黑發,她往對面看一眼,對面幾乎是燈火通明,哭聲不僅僅只有一人,似乎好幾個人都在哭。

“格格……”春蘭向來膽子比較小,抓着她的手,“格格,我們還是別看了,怪吓人的。”

沒等姜楚楚把窗關上,她就看到福晉帶着婢女過來,院子裏太暗,她只看出那是福晉。

大半夜的,福晉消息真快。

她把窗關上,不是很想湊這個“熱鬧”,她又讓春蘭把燈滅了。

只是這一醒就很難再入睡,春蘭更是害怕地上床跟她貼着睡,春蘭私底在她這就是沒大沒小,這哭聲還沒停下,聽着的确令人心慌。

結果沒等到天亮,有人就敲門。

“格格,格格……”

睡在外間的黛青等人似乎開了門,跟敲門的人交談幾句,沒睡着的姜楚楚豎着耳朵聽,過一會兒,黛青就走進來,站到床邊,“格格,海公公讓我們去大堂。”

“這個時辰嗎?”

“嗯,海公公讓我們盡快過去,格格,我覺得定是發生什麽事了。”

這天還沒亮就把叫醒她們,把她們叫去大堂,這會發生什麽?要她們去哭喪嗎?二阿哥還沒到半歲,遇上天花,怕是活不了,只不過沒想到這麽快。

“替我穿衣吧。”

姜楚楚到大堂時,其他人也已經到了,不僅僅有她們一幫格格侍妾,宮裏的宮女太監都在大堂外面站着,她們這些格格侍妾一個個站着,沒敢坐下,四阿哥已經坐在中間,手撐着額頭,閉目養神,人看起來有些疲憊,福晉坐在左邊,臉色同樣看起來不好。

天還沒亮,大堂燃着燭火,将大堂照得通亮,同樣也有幾分肅穆,側福晉反而是最後到的,被人攙扶着,雙腿虛軟無力,眼睛已經哭腫,不再是往日看到那般衣着光鮮,連珠釵都沒帶,一臉素容。

“主子爺,你要替我們的孩兒做主啊!”

側福晉一到就跪在四阿哥面前,這一幕讓其他人愣了一下。

“他還那麽小,怎會有人忍心加害于他,主子爺,你要為他做主啊,定是這幫賤人謀害我的孩兒。”

側福晉回頭手指着她們,眼神狠厲,恨不得殺了她們,仿佛有深仇大恨。

姜楚楚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難道小阿哥的死是有人加害?她一頭霧水,擡頭看了一眼四阿哥,又将目光移向福晉,福晉坐得端正,神情肅穆,也讓人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麽。

四阿哥睜t眼後掃一圈,冷聲吩咐讓蘇培盛把遮口布發下去,讓她們都戴起來,随後讓人把東西拿進來。

只見有一名太監頭戴白布,手裏捧着東西進來,白布掀開是一件嬰兒大小的秋日衣裳。

“蘇培盛,你來說。”四阿哥又說了一句,神色疲倦,但目光很是犀利,那種犀利跟側福晉李氏帶有恨意的犀利不同,而是洞察人心的犀利,沉沉如山。

“這件衣裳是小阿哥的,小阿哥染上天花,太醫無力回天,在醜時殁了,但經多位太醫指認小阿哥之所以染上天花,是因穿上這件衣裳,這件衣裳上面沾了天花患者的血,就在反面。”

太監将那件深藍色錦袍小衣的內襯翻過來,裏面果然有一攤不大不小的血漬,若不細看,其實這血跟深藍色小衣幾乎沒在一塊,不提前說看不出來是血漬。

“這件衣裳是何人縫制?”四阿哥陰冷的一句話問下來,大家都被蘇公公的一番話震住了,這豈不是承認了衣裳被誰所制便是殺害小阿哥的兇手嘛。

這是謀害皇嗣,是死罪。

姜楚楚本以為這事跟她沒關系,但她的手腕一緊,站在她旁邊的尹格格忽然捏住她的手腕,手心似乎有些顫抖,她有些訝異地分一點目光給尹格格。

衆人靜默,大堂鴉雀無聲,可每個人都覺得泰山壓頂。

“是誰?”

尹格格撲通一聲跪下來。

許是跪得急,姜楚楚也被沒來得及松開的手刮了一下,指甲劃過她的手背。

“主子爺,妾身絕無謀害小阿哥之心,更無謀害小阿哥之舉,這件衣裳是妾身送給小阿哥的百日禮,但上面絕對沒有血漬,這衣裳是新制,送給小阿哥時是幹幹淨淨的,是妾身親手縫制。”

側福晉的小阿哥并沒有辦滿月禮,不過百日的時候,福晉讓她們一群格格侍妾給小阿哥送百日禮,她們給小阿哥送去了禮物,姜楚楚記得她送去了一個銀制的長命鎖。

側福晉也沒想到這件衣裳是尹格格所制,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尹格格,一時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她跟尹格格素來無仇,她為何要害她的孩子。

“這件衣裳是尹姐姐親手所縫制,又不經我們的手,是尹格格送給小阿哥,不是尹格格想要謀害小阿哥,難不成還能是我們?”

已經有孕七個月的楊侍妾幽幽地說了一句,她同樣站着,不過她肚子很大了,站着看上去有些吃力。

衣裳是尹格格親手縫制,的确是尹格格嫌疑最大,不過小阿哥百日已經過了一個月,這衣裳送出去也有一個多月,這裏面經過多少人的手就不得而知。

“主子爺,妾身真的沒有謀害小阿哥,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衣裳,妾身送給小阿哥時絕沒有放天花患者的血,妾身是無辜的。

姜楚楚也跪下來,“主子爺,我相信尹格格是無辜的,尹格格縫制這衣裳時,我也去過尹格格的房間,親眼看到她縫制,也碰到過這件衣裳,這衣裳送給小阿哥時是九月初,可現已是十月底,如果是尹格格所為,為何到近兩日小阿哥才發病?已經過了一個月,這期間誰都有可能碰到這件衣裳。”

“誰碰到過這件衣裳?”

沒人出聲,沒人下跪,又是一片靜默。

“你們都沒有碰到過,那是誰為小阿哥穿上的?奶娘也沒碰到過嗎?”

姜楚楚掃了一眼站在大堂後面的衆人。

“誰給小阿哥穿上的?你們若如實禀報,你們的腦袋都別想要了!”四阿哥一生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色越發陰沉。

“奴婢見到過,也碰到過,尹格格送來時是奴婢親手收下,但在此之後奴婢就沒見過了。”側福晉身邊的婢女月慧跪下來。

側福晉神色有些異樣,那些格格侍妾還有福晉送來的貼身衣物,她都是讓人收下便放起來,不會給小阿哥穿,就怕有人存有不軌之心,可衣裳多了,難免有分不清是誰送來的還是他們自己人做的,主要是她都是讓人把福晉與其他格格侍妾送來的貼身衣服放在一個箱子裏,為何會有人翻動那個箱子,把裏面的衣裳找出來給小阿哥穿上。

她的阿哥原先還活得好好的,有人竟然加害于他,害得他們母子天人相隔,生死離別,她看向伺候小阿哥那些人,這些人是離小阿哥最近的人,是給小阿哥穿衣的人。

“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你們故意給小阿哥穿上這件衣裳的?”她惡狠狠地看向那些奴才,她一定要他們殺人償命。

小阿哥一共有兩個奶娘,兩個宮女與兩名太監伺候,平日是奶娘伺候得多,只是這時這六個人都不敢說話,只是都跪下來說不是他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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