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戶口本帶了嗎
第2章 第 2 章 戶口本帶了嗎
這應該是她和祁南骁的第一次見面,兩人之前的關系淡薄到,林晚幾乎不知道這個人長什麽樣。
但也知道。
兩人如今的關系也好不到哪裏去。
祁南骁的這聲未婚妻,叫得林晚渾身汗毛豎起。
外人也許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這場婚姻是怎麽來的嗎?
林晚跟着保镖推開vip包間的房門,掃視一圈後才看到落地窗角落處的身影。
整個室內光線昏暗,朦胧的霓虹燈如七彩光斑,像鏡頭裏打過來的短暫流光。
林晚看不清男人的面孔,只能望見他身形颀長,寬闊的肩線,還有指間夾着的煙。
她垂眸悄然握了握拳,扯出一抹禮貌性的微笑朝男人走去:“對不起祁先生,我來晚了。”
意料之中,身旁的男人沒動靜。
昏黃的光線下眉眼深邃,五官輪廓顯得更加薄情疏冷。
這樣的男人無論的皮囊還是氣質,都是萬裏挑一的帥氣。接近190的身高。林晚175的身高只到他耳朵的位置。
林晚站在離祁南骁一米遠的地方,收回視線,不急不緩的道:“祁先生,您好。我是林晚。剛才的事多謝您的幫忙。”
祁南骁緩緩吐了口煙,透過煙霧,清冷的眸子不偏不倚的落在對面發愣的林晚身上。
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妻,他很抵觸,本就是不婚主義,偏偏老爺子執意要他娶這女人。
為了這事,老爺子甚至鬧到進了醫院,祁南骁終究還是扭不過他,只能妥協。
想起這些事,祁南骁眉心緊蹙 :“你的面子倒是大,要我們祁家全家給你保駕護航。”
林晚眼球微動,祁南骁反諷的話,她當然聽得出來,偏偏她還無法反駁。
從他說完到林晚露出尴尬和羞憤的表情,前後也就轉瞬間。
祁南骁漆黑的瞳仁冷淡至極,語氣沒有一絲溫度:“娶你不過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希望你清楚,這場婚姻只是人情交換。”
林晚能聽出他語氣冷漠中透着警告,她沉默了數秒,聲音平靜地道: “您放心,即便是領證後,我們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祁南骁擡眸,今晚第一次正眼瞧她,兩人隔空四目相對,他甚至不在意她眼裏的真誠:“我只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年後辦理離婚手續。”
林晚垂着眼睫,一年的時間,足夠了。
——
今晚的事很混亂,林晚已經被磨得身心俱疲。
和祁南骁接觸的這短短幾分鐘裏,讓她對祁南骁的嚣張跋扈和毒舌有了清晰的認識。
好在,他雖然很反感和她結婚,但也算講信用。兩人約定好,下周一早上去領證。
站在雍雅樓門口,司機替祁南骁打開車門,餘光瞥見林晚拄着拐杖,他回頭:“你去哪?我安排人送你。”
林晚扯出一抹笑:“謝謝,不用。我朋友已經來接我了。”
祁南骁聞言不再看她,坐上車便離開。
車子繞了個圈掉頭,祁南骁擡眼一看,門口還真停了輛奔馳,一個女人從駕駛座上下來,扶着林晚往車上去。看樣子是提前到了專門來接人。
——
“先去趟醫院。”這是林晚上車後說的第一句話。
奔馳車裏,洛梵看着副駕上身殘志堅的林晚,她蹙眉道:“你都受傷了,你們領導還讓你去參加飯局。生産隊的驢都不帶這麽使喚的。怎麽吃個飯跟被人打了一頓似的。”
林晚心想可不就是被人打了一頓,她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的将今晚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洛梵聽完氣得差點油門踩到底:“狗東西現在在哪,看我不把他給廢了。”
林晚抓着頭頂的車把手:“慢點開。他現在離廢了也不遠了。我跟祁南骁一人踢一下,夠他痛一段時間的了。”
“才兩下,真是便宜那小子了。”洛梵憤憤不平道,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聲音擡高半分道:“你剛剛說誰?祁南骁?你見到你未來老公了?”
對于這個稱號,林晚始終不能接受,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見她沒心沒肺,洛梵瞪了她一眼:“老實交代,你倆都說了什麽?他對你怎麽樣?”
林晚餘驚未消:“還好,至少沒把我當仇人。”
這話說的,洛梵聽出來了,這兩人的關系也沒好到哪裏去。
想到這,洛梵嘆了口氣:“這哪是結婚,簡直是結冤家啊。實在不行,我讓我爸再去走走關系,咱不嫁了。”
林晚額頭貼着窗,看着窗外倒退的城市風景,五彩斑斓的光斑映在她臉上,看不清她的情緒,只聽到她平靜如水的聲音:“我爸的事很複雜,你和伯父別再參與進來了。”
洛梵很心疼她,林晚的養父原是國企高管,前段時間不知為何突然被人舉報,然後就傳出林國冬‘畏罪跳樓自殺’的消息。
還好及時搶救回來,只是他現在成了植物人。
當時林晚還在國外比賽,得知這個消息時硬是扛着壓力上,可事與願違最後還是輸了。
比賽前,林國冬更是突然逼她和一個陌生男人立即領證,形式急迫得不容商榷,在洛梵看來這算是‘賣女保平安了’。
祁家在外界看來很低調,可在豪門圈裏卻是無人不知的存在。別人富那是山高皇帝遠的富,而祁家的富,則是從龍之功的富。
這麽多年下來,祁家在京市乃至全國的關系盤根錯節,無人能輕易撼動,是真正的世家。
祁南骁作為現今祁家掌權人,人生履歷沒什麽可挑剔的,精英式教育長大,畢業後正式接管家族企業。
藍盛資本在他手裏勢頭正是最頂盛的時期,旗下涵蓋海陸空物流運輸、生物醫藥、酒店、旅游、互聯網、科技等諸多領域産業。
洛梵見過祁南骁,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渾身上下寫着‘不好惹’,方圓幾米內的人見了都自動遠離。關鍵是他脾氣還不好,冷血無情。
自家好姐妹,長得那麽漂亮,能文能武,能俗能媚,在洛梵看來,祁南骁也未必配得上林晚。
想到這,洛梵蹙眉擔憂道:“祁南骁那樣的人,不是一般人能把握住的,要不咱還是別嫁了?”
她不敢想林晚這樣不争不搶,清清寂寂的人嫁給祁南骁後該受多少委屈。
林晚垂眸聽着,無奈的搖頭:“這是我爸的期望。”
她選擇答應結婚,是因為有了祁家當靠山,林國冬才不至于被人給弄死。她知道,很多事是林國冬計劃好的。
很久以前,林國冬就告訴過她一些事,鬥争是殘酷是,為了信仰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林晚不知道林國冬在做什麽,為什麽會陷入這種境地,她只想救他,哪怕用她的婚姻來換。
——
周日傍晚,祁南骁剛下飛機就被叫回老宅。
一進門就看到坐在輪椅上正在喝中藥的老人。
“爺爺。”
祁占山年近九十,鬓發已然全白,滄桑的面容透着一種英雄遲暮之色:“回來了。”
祁南骁走過去接過傭人手裏的藥,親自喂老爺子喝。
祁占山擡起眸:“規/劃/局位置有變動,關市那塊地估計會有變數,你要早做防備。”
祁南骁垂眸,修長的手握着瓷白的勺子,緩緩攪動:“我知道了,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夠格從我們祁家嘴裏奪食。”
祁占山別開臉拒絕遞到嘴邊的藥汁,語重心長道:“你啊,哪裏都好,就是身上這股勁兒太烈,我要是走了,誰還能管得住你啊。”
祁占山對這個孫子是滿意的,既有鐵血意志又有雷霆手段。
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手段過于極端,對自己人兩肋插刀,對敵人趕盡殺絕,容易得到反噬。
他已經老了,也不知道還能看着祁南骁多久,只希望于盡快給他物色好一個妻子,好能夠管着點他。
“您肯定能長命百歲。”祁南骁把藥放下,用綿帕幫老爺子擦幹淨嘴。
管家及時遞了顆糖果過來,祁占山含進嘴裏,青檸味的糖果沖淡了空氣中的苦澀藥味。
祁南骁生出些閑心,觀察起祁占山丢下的糖紙。
祁占山也給他分了一顆,青檸味的糖果入口不酸也不甜,卻有一股淡淡的青檸彌漫在口腔裏,清新香甜。
口感不硬,入口幾息間便能全然融化,非常适合老年人吃,也不怕意外吞咽。
“誰做的?”
“小晚特意為我做的。”
祁南骁沉默,他知道祁占山很喜歡林晚,但他并不喜歡林晚。
突然被逼着娶一個見到沒見過幾次的人,祁南骁心裏一直都很抵觸這件事。
“跟小晚見過面了嗎?”
“嗯。”祁南骁面無表情。
祁占山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遲早要娶妻生子的。小晚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溫柔漂亮,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待她。”
祁南骁腦海裏浮現之前李耀文被她踢中褲/裆倒的畫面,暗道,就她這樣的能溫柔到哪裏去?
祁占山繼續念叨着:“當年要不是林國冬替我擋下那一槍,老頭子我早就去見你奶奶了。如今人家家裏有難,我們能幫一點是一點。”
祁南骁揉了揉眉心,皺着眉開口:“這份人情我會還,但也不一定非要我娶她吧?”
祁占山氣急:“小子,我也沒幾年了。雖說婚姻自由,但你得了老子爺們打下的家業,就別想着什麽自由戀愛了。小晚是我看中的孫媳婦,別人我也看不上,你也娶不了。盡快跟小晚把證領了,就當給你爺爺享幾天後福了。”
祁南骁趕緊安撫住老爺子:“好,我娶,您別氣了。”
祁占山瞪眼:“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但你要是敢在人家嫁進門後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老子拼着最後一口氣也要打斷你的腿。要不是林國冬找到我面前,我都覺得現在讓你娶小晚是在趁火打劫。換以前,你以為你能娶得了她?”
祁南骁仍是不以為意,“知道了。”
祁占山知道他口是心非,不放心的交代道:“你不要不當回事,要記在心裏。明天下午記得去體育局接小晚去領證。”
一直等到老爺子睡着,祁南骁才從房間裏出來。走到書房,助理遞了個文件袋過來:“祁總,林小姐的背景資料都在這了。”
祁南骁沉默的打開文件袋,看了起來。
林晚,24歲,擊劍運動員,清華大學心理學專業。5年前第一次參加奧運獲得個人重劍第五名,運動生涯獲得1次世錦賽季軍軍,1次世界杯個人冠軍,3次亞錦賽冠軍,2次世界杯大獎賽團體冠軍。
比起那些只會琴棋書畫賣弄情操的名媛貴女,林晚這樣的履歷的确很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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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天光漸昏,樓宇交錯出的空隙綻放出斑斓不一的夕陽,旖旎且壯闊。
黑色賓利緩緩停在體育總局門口。
五點十分,祁南骁收起手機擡眼,車外不遠處,一道纖細身影進入視線,對方頭上戴着一頂白色遮陽帽,遮住臉。
穿着一件白色修身polo運動短裙,裙擺堪堪遮到膝蓋上方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腿,右腿還穿着純黑色護具,手臂勻稱柱着拐杖亦步亦趨,側着的身形單薄卻并不孱弱,行走間明媚而有活力,如簇擁烈日的花,端正大氣,毫不矯揉,一種簡單純粹的美。
祁南骁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對方走近,将拐杖交給司機彎腰坐進車裏。
她紮着清爽的馬尾,臉上的妝很淡,她的整張臉,包括眉眼、嘴唇都特別精致,唯獨鼻梁不似女人慣有的小巧挺翹,直沖破眉眼間的妩媚,看上去既妩媚又英氣。
祁南骁承認林晚很漂亮,不單純是長相,而是整個人的氣質都很漂亮。
原本是約好的5點整見面,但林晚忽略了自己膝蓋受傷走路出來都需要好幾分鐘,上了車正要道歉就撞進一雙冷淡深邃的目光裏。
那是一種不動聲色襲來的壓力,強大的氣場輕易就讓站在他面前的人感覺到窒息。
先映入眼簾的是深色西裝,高大身形撐起西服輪廓,領口處的扣子自然地松散,露出象征男性特征的明顯喉結。
再往上看,是棱角分明卻又奇異柔和的下颚弧線,眉眼輪廓深邃,直挺的鼻梁,從他冷硬的五官便能感知他的強勢。
他開口,嗓音低沉:“戶口本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