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都說他冷血無情,沒想到……
第17章 第 17 章 都說他冷血無情,沒想到……
夏天的京市很悶熱, 林晚常年穿着厚重的擊劍服在室內訓練,熱得滿頭都是汗。其實她挺怕熱的,但這麽多年下來也已經習慣了。
自從上星期見了林國冬後, 她就一天到晚泡在訓練館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固執什麽,明知道急功也沒用, 依然如此。可能只是想讓自己動起來,沒時間去胡思亂想。
即便是現在膝蓋受傷了,她也沒有落下訓練。膝蓋練不了, 就鍛煉手臂。
待到訓練館閉館, 清潔工開始進場打掃。林晚才滿身疲憊走進更衣室洗澡。
穿戴腿部護具時, 她忽然想起剛接觸擊劍這項運動時的回憶。
其實一開始她在擊劍這項運動上并沒什麽天賦, 她是10歲開始接觸這項運動的,在這之前因為住在繼父家, 長期營養不量導致她身材矮小。
那時候何俪知道她喜歡擊劍,便少年宮找了位退休的擊劍教練教她,但那位教練并不看好她,還勸何俪夫妻倆早點放棄, 她不适合擊劍這項運動。
何俪當時什麽也沒說,只是帶她回家。第二天開始繼續帶着她去少年宮學習, 沒人教她,何俪就親自督促她訓練。
何俪對林晚很嚴格,她總對林晚說:你沒人家有天賦, 你就要比別人加倍的努力。只有這樣你才能跟別人拉近差距。何俪嚴格是有用的,一年後, 那位老教練終于接受了林晚這個學生。
從此,林晚正式走上專業擊劍這條道路。
而林晚也并沒有讓他們失望,在亞洲青少年擊劍錦标賽上逆風翻盤拿下第一名。可也是這一年何俪查出胰腺癌, 她和林國冬都瞞着林晚,偷偷治療。
一年後,何俪還是沒能戰勝病魔,走了。
也許冥冥中有着一股力量支持着林晚,她開始嶄露頭角陸續從省隊進入國家隊,一步步走向世界大賽,走到今天。
可...那個全心全意托舉她夢想的人,還是走了。
眼淚不知何時流下,林晚下意識擡頭擦掉淚水。
縱使只剩下她一人,她也會帶着他們的期望走向最高領獎臺。
片刻後,林晚收拾好,拿起背包出去。
教練吳添已經在休息室裏等她,見到林晚臉色有些白,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一個星期,天天把自己搞得這麽疲憊。我都跟你說過,這樣對你非旦沒有幫助,反而會拖垮你的身體。這不是在訓練這是在透支你的身體,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林晚見他真急了,趕忙好聲好氣的道:“哎呀,別氣別氣,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吳添指着她的鼻子,拉着臉念叨:“你別不當一回事,你要是身體真留下什麽不可挽回的後遺症,到時有人利用這點逼你退役,你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能乖乖拍拍屁股走人。”
林晚抿了抿唇:“是有人拿這事說事了嗎?”
吳添從旁哼了一聲:“你現在知道怕了?”
林晚扯了扯嘴角:“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周青山。”
吳添下意識看了看門口的方向,放低聲音道:“你這性格咋這麽虎啊!先是得罪周青山拉攏的金主,後腳又不給周青山面子,你把領導都得罪光了,以後還怎麽在隊裏混下去?”
林晚不說話,道理她都懂,但是有些底線就是碰不得。
“我也沒錯什麽,他的那個金主對我圖謀不軌,要不是因為我受傷,高低給他廢了。”
吳添蹙眉:“他居然敢這麽欺負你?”他不知道這裏面還有貓膩,他一直以為林晚倔脾氣犯了,跟周青山杠上了。
林晚眨了眨眼,無辜點頭,還貼心給他說了李耀文的事。
吳添聽完,抓了把光溜溜的頭頂,罵罵咧咧:“他媽的,這個蠢豬,他把我們擊劍隊當什麽了,把我們的運動員當什麽了?”
林晚趕忙拉住逐漸暴躁的吳添:“小聲點,等下被他聽到給你穿小鞋。”
吳添冷哼一聲,不服道:“我還怕他不成?老子一輩子對國家隊問心無愧,他憑什麽針對我?”
林晚忍俊不禁,這老頭比她還拽:“行呗,大不了最後咱倆一起被掃地出門。”
吳添見她沒心沒肺,忍不住側頭瞪她:“你還敢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老劉,你以為你還能這麽安安穩穩的訓練啊。”
林晚聞言,擰着眉道:“周青山對我不爽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周青山開除不了我,給我穿小鞋就穿吧,我不怕。但是劉主任沒必要為了我得罪周青山。”
吳添嘆了口氣道:“你還不知道老劉他那人嗎?你們這些運動員都是他手心裏的寶,誰為難你們,他就跟誰過不去。”
“慶幸的是,周青山知道你跟祁南骁關系不一般,不敢直接拿你跟劉主任怎麽樣。”頓了頓,吳添語重心長道:“但這矛盾總歸是存在的,周青山那麽小心眼的一個人,你還是要多注意點...”
林晚走在吳添前面,看不清臉上的神情,只聽到波瀾不驚的聲音:“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
話音落下的同時,林晚和吳添的手機同時響起。
周青山發的通知,明天将有地方省隊前來交流,所有運動員和教練都必須到齊,人家還特意艾特林晚也要到場。
林晚回了個收到,轉頭開玩笑跟吳添道:“老魔頭,你該不會是烏鴉嘴吧?小鞋這就來找我了。”
吳添一巴掌輕拍林晚後腦勺:“滾,你待會別坐我車。”
林晚挑眉說:“巧了,我有人接了。”
吳添:“拉倒,趕緊滾。”
林晚笑了,吳添在隊裏是出了名的脾氣暴躁,要求又極其嚴格,很多運動員都被他罵得狗血淋頭,見了都恨不得避着他。
只有林晚不嫌棄他,甚至每每在他要罵人之前,她還倒反天罡把吳添氣得恨不得拿掃帚打她。
吳添雖然嘴上不繞人,但卻是個心軟的大叔,嘴上罵罵咧咧,行動上還是很貼心把林晚推到門口,遠遠瞧見有人來接她後,他才放心離開。
——
一上車,梁子超就出聲問:“你又把你教練給氣倒了?”
林晚道:“什麽叫氣倒,他不是好好站那嘛。”
梁子超開着車,念叨:“你可拉倒吧,你看你把他氣的,地中海都成了光頭強了。”
林晚白了他一眼:“我要有這本事,你也遲早成光頭。”
梁子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難怪伯父說你嘴毒,就你這小嘴,一開口就能把人堵死。”
說起林國冬,林晚就想到他現在也成了光頭,那是為了方便做手術剃的。一想到這,心裏悶悶的。
梁子超看了她一眼,忽然想扇自己一巴掌,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晚笑了笑:“這話像老林說的。”
梁子超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轉移話題。
林晚猜到他心中所想,主動破冰道:“幹什麽,我又不是碰一下就會碎的瓷娃娃。事情已經發生了,沒什麽好忌諱的。”
梁子超松了口氣:“我看你這一個星期跟頭牛一樣,累死累活都拉不回來。還以為你...”
“以為我想不開?”
梁子超沒說話,但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告訴林晚,他的确是這麽想的。
林晚心裏暖暖的,這幾天洛梵每天都給她送早餐,梁子超天天約她跟洛梵一起出去晚飯。
這倆一個負責白天,一個負責晚上,簡直是把她當國寶護着。
“放心吧,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處理情緒。我爸現在也挺好的,除了不能清醒,就跟睡着了沒區別。他忙活了大半輩子,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等哪天他睡夠了就舍得醒了。”
梁子超張了張嘴,“之後還能過去探望嗎?”
林晚點頭:“祁南骁說後續可以繼續探望。”
梁子超感慨:“祁南骁還挺夠意思的,圈內人都說他冷血無情,沒想到對你這麽好。”
見林晚有興趣聽,梁子超繼續轉移話題道:“我哥最近跟祁南骁一起去了新加坡并購一個案子,他跟我說了不少事。”
“好家夥,祁南骁狠起來連他媽都不放過。你知道他做了什麽嗎?”
林晚搖頭,她不知道祁南骁已經出差了,兩人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有聯系。
梁子超侃侃而談道:“他找人做文燕莉的對家,文燕莉做多,他做空;文燕莉做空,他做多,炒單加杠杆直接讓文燕莉損失了十幾個億。要不是最後文燕莉鬧到老爺子面前,祁南骁估計會繼續加杠杆,直到文燕莉破産!你說這母子倆多大的仇啊,下手這麽狠。”
林晚是見過那母子倆劍拔弩張的樣子。她以為祁南骁會是一直退讓的一方,畢竟道德層面上,一直都子讓母。
沒想到他要麽八風不動,一動就是直接踩人家七寸上。
至于這次為什麽要動文燕莉的養老本,林晚猜測跟上次李耀天的事有關。
李耀天明知道雍雅樓是祁南骁的地盤,還敢在現場挑釁,簡直是在祁南骁的雷區蹦迪。老虎不發威,別當他是hellokitty。
梁子超見她出神,不想再繼續這個無關話題,開口道:“我在你們總局指定的那個超市買了不少肉,晚上火鍋走起?”
林晚點頭:“行,去我家吧,我給你倆開個小竈。感謝我倆姐妹為我保駕護航兩肋插刀。”
梁子超勾起嘴角:“還要蛋撻。”
林晚的廚藝很好,尤其最擅長做甜品,那段時間何俪病入膏肓卻突然喜歡上吃甜食,林晚便特意找人學了廚藝,親手做給何俪吃,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林晚的廚藝很好。
一聽說她要下廚,立馬加快車速。
車子一路開進地下車庫,梁子超先下了車把林晚輪椅放好。
他今天為了接林晚,特意換了他爸的勞斯萊斯,位置大方便她這個‘殘疾人’行動。
梁子超特意做了個請的手勢,給林晚開車門。
林晚下了車,揮揮手:“退安吧,小超子。”
梁子超:“嗻!”
同一時間,洛梵的車也剛到,三人在車庫碰頭,打打鬧鬧回了家。
梁子超一進屋就找豆包玩,林晚和洛梵在廚房捯饬半天,一桌熱騰騰的火鍋就出來了。
火鍋底料是林晚自己炒的,新鮮牛骨湯做湯底,加上自己炒的香辣火鍋底料,又香又辣,毛肚、牛肉、羊肉,還有洛梵帶來的海鮮。
梁子超不知從哪翻出林國冬藏的白酒,不知為何沒有被收上去。
林晚幹脆讓他倆把酒打開,敞開喝。
梁子超上手吃了口酥肉,好吃得眼睛都直了:“就是這個味兒。”
三人口味都差不多,愛吃重口的東西,林晚顧忌着傷口愣是忍着沒吃太多肉和海鮮。
洛梵見狀感慨:“哎,你們運動員也不容易,這麽多好吃只能看不能吃,簡直是折磨。”
林晚不是不能吃肉,她是為了讓膝蓋早日恢複,有意控制着。不過,經得住美食的誘惑,這也是身為運動員的最基本的一項要求。
三人圍着火鍋大快朵頤,洛梵和梁子超喝得稀巴爛,最後兩人抱着豆包一頓發酒瘋。
一個抱着狗哭,一個抱着狗笑,整得豆包都快抑郁了。
林晚無奈只能讓這倆人在家裏睡下,一人一間房。林晚和豆包擠一張床。
外面下起傾盆大雨,林晚趕緊把那兩人房間裏的窗戶給關起來。
她現在這個房子是林國冬以前買的,小區比較老舊。她和林國冬一直都沒舍不得搬走,這裏是唯一還殘留着何俪的印跡的地方,所以即便後來有條件買別的高級住宅,他們也不願意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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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林晚收到周青山的微信。再次強調明天的交流會不能請假、不能遲到。
林晚對這個交流會不甚在意,直到她收到老家村長爺爺發過來的消息,說他們村裏有一個姑娘有擊劍天賦被省隊選中了,明天會出現在交流會上,村長托她給林晚帶了些東西。
老村長是林國冬的養父,自然也是林晚的爺爺。對他,林晚一直都很尊重。
當初,林國冬親自把他接到京市生活,他都不願意。随着林國冬的事業越來越好,老村長反而越發低調了。還勒令自己的孩子不準找林國冬辦事,不能壞了組織的紀律。
老村長一生鮮少麻煩他們,所以當林晚看到老村長的消息時,不由得重視起來。
連老村長發過來的照片,她也仔細的認了一遍。本來是為了記住這個老家來的擊劍運動員,沒想到在這張大合照裏發現了意想不到的人。
林震,林國冬的侄子,當初沒少求着林國冬走後門要求林國冬給他安排進煙草局。林國冬直接一掃帚給人哄走,沒想到,他後來進了北林省省隊。
他既不是專業運動員也不是專業教練,為什麽會進省隊?跟這次的交流會又有什麽關系?
林晚眼皮直跳。
她們父女倆跟老林家那邊早就脫離關系了,林震的出現讓林晚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何況,這個時候老林家那邊巴不得離他們父女兩遠遠的,生怕被他們連累。這個時候卻突然出現,林晚不相信這裏面沒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