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豆乳芋泥 “我想見你

第34章 豆乳芋泥 “我想見你。”

颀長挺拔的身形将所有人襯得像小矮人。

連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镖也要弱他三分, 不及半點淩厲氣勢,陳祉話音一落,一群看熱鬧的不自覺退後。

以為投資團和老師在會議室開會, 不曾想陳祉在這邊閑逛。

何鳶臉色煞白。

旁人不清楚, 只要混跡他們圈子的就不可能不了解他的行事作風, 陳家太子爺可不僅僅憑借長輩寵愛坐穩繼承人寶座,明智無情和殺伐果斷是基操, 別說惹了他的人, 血緣叔叔他都能眼睛不眨送去踩縫紉機。

何鳶之所以在舞團嚣張跋扈,是有個敢拼命的爹為她保駕護航, 但在絕對實力面前, 宛如茍且的蝼蟻。

“陳少……”何鳶哆嗦,又轉念一想。

陳祉的話是向着南嘉說的,兩人并沒有任何關系,他剛才那般冷厲,未必是護着她,可能是看到舞團成員不合的一幕, 才立威提醒。

何鳶漸漸得到緩和, 強顏歡笑扮演嬌滴滴的角色。

“我和朋友剛才開個玩笑,讓陳少見笑了。”

“玩笑?”許管家嚴肅應話, 拱了把火,“是什麽玩笑把這地面弄得又髒又亂?”

經此一提,注意力不約而同集中在地面和衣服上。

南嘉和小喬足踝的位置都濺落了奶油,就連何鳶自己都弄得狼狽不堪。

一些成員們偷閑不訓練,趴着窗口看熱鬧,膽大一點地則走出來偷聽牆角。

“不好意思,她們不小心把蛋糕打翻。”何鳶說, “我有點急,就和她們說了一些教訓的話。”

“明明是你故意把我蛋糕撞翻。”小喬鼓起勇氣,反駁,“還警告我們不許動,不然明天就讓我們消失。”

保镖一直沒有松懈,團團将人圍住,何鳶心虛得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沒有,是你們誤會了,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你別不承認!”輪到小喬咄咄逼人。

“不信就去調監控啊。”何鳶無所畏懼。

南嘉慢悠悠回:“好啊,這裏三個監控,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什麽?”何鳶一愣,不是說沒有監控的嗎?

她一擡頭,自己腦袋上正對着一個監控,還有兩邊都有,新場地采取的高清攝像頭且無紅外線提示,乍一眼還真看不出來。

何鳶這才慌了,看不遠處有熟悉的人影過來,急得剁椒,抓住救命稻草:“思瀾姐。”

白思瀾和兩個老師不像是路過這邊,步伐較快,趕着來說情。

兩個老師畢恭畢敬招呼:“陳少。”

陳祉沒有應,身邊的許管家替為處理,講了大概情況,強烈表示建議舞團調取監控查看情況。

老師是白思瀾帶來的,撐個場面,話語權在白思瀾這邊,她溫溫婉婉一笑,“還以為是什麽事呢,不過是兩個隊員內部鬧點矛盾,何鳶年紀小不懂事。”

“何鳶,向她們道歉,以後不能這樣了。”

有白思瀾在,何鳶底氣回來,以為像之前那樣惹了事道個歉就能化險為夷,正要順手推舟開口。

“開除。”

輕飄飄的兩個字。

從陳祉唇邊溢出。

他來之後就說了三句話,加起來十幾個字。

不動聲色間,每個字音透着冷肅的威嚴。

不止她們姐妹團,在場的所有人浮滿驚詫,小喬吓得脖子一斂,沒聽錯吧,這怎麽就涉及到開除了。

以為能聽到一句道歉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小喬往南嘉跟前一縮,發現南嘉不知道在看哪個方向,目光似有似無往陳祉和保镖團的位置掃,陳祉并沒有注意她。

仿若他只是來這裏主持公道。

“是,開除。”許管家接話反應迅速,“舞團是一個集體,對霸淩零容忍,否則不利于團隊發展。”

“開除是不是太不合理了。”白思瀾看到上次碰過面的許管家,敵意明顯,将何鳶拉到自己旁邊,“我覺得這只是一點小事。”

陳祉:“那你也滾。”

“……”

暗中是旁觀者倒吸一口氣的細微聲響。

這年頭,哪個少爺再嚣張,在大衆面前總得收斂,可陳家實力高于一切,呼風喚雨的陳太子,可不會顧及顏面,更不怕撩起輿論。

白思瀾不敢随意再說情,她和周今川關系那麽近,早就對陳祉有所耳聞,連周家這樣一個實力不容小觑的豪門都差點被輕而易舉擊垮,何況普通人。

“陳少。”随行老師忙打圓場,“我們港舞沒有開除成員的先例。”

團體表演,任何一個出現意外都對團隊造成影響,所以簽的合同裏,除了不可抗力因素,一般不會輕易将人趕走,同理,既然加入團隊也不能随便離開。

許管家笑眯眯替話:“那你們現在有了。”

“可是。”老師說盡好話,“這要是被外界知道的話,成員沒有犯下太大的過錯失誤,我們随便将人趕走,會降低舞團聲望。”

“在舞臺上摔倒算不算失誤?”南嘉忽然問,“算不算給舞團帶來不良影響,能不能以此為由将人趕走。”

以為她會格外讨厭有人拿權壓制,講究所謂公平公正,沒想到開口就能順跟王炸。

何鳶的失誤有目共睹,不會揮鞭轉硬要上,行內專業和觀衆都給出評判。

舞團沒有正式給她處分,可能還在內部規劃中,從外界掀起這麽大的風聲可判斷,她不可能再随随便便出演重要角色了。

說話間,南嘉和陳祉目光觸碰。

他避開視線,繼續裝不認識,接到陳夫人一個電話後另有要事忙,留下許管家處理。

既然自己人在。

南嘉就沒客氣,咄咄逼人,“不止是何鳶,之前堅持選她跳這個角色的領導也有責任,難辭其咎。”

“陳……”許管家正想附和陳太的話,話到嘴邊立馬咽了下去,“這位小姐說得對,針對舞團亂選角色的事情我們已經開始調查,涉嫌貪污賄賂的幾名老師目前在警署接受審問。”

比何鳶開除更炸裂的事情出現了。

吃瓜群衆張開的嘴巴差點合不攏。

怪不得剛才沒看到幾個高層領導,敢情已經被抓到馬腳送去警署。

這才是投資團來這裏的主要目的,給舞團領導層大換血,陳家給港舞大把的投資,不知道被貪吞多少,之前不予計較,不代表一直平安無事,只要他們想查,那些私心之人一個都逃不掉。

凡是涉及到投資,必然少不了被吞,陳家家大勢大,陳夫人親自為這事跑一趟,不免讓人匪夷所思,難不成是被舉報了嗎,否則怎麽請得動這兩尊大佛大駕光臨。

許管家讓保镖讓出一個道,主動做了個手勢,“何小姐,請出去。”

“你怎麽知道我姓何。”

被戳穿後,許管家泰然自若,他能怎麽知道,就為這事而來的,怎麽可能不查個清楚,何鳶的長相記了好幾天,避免找錯對象。

何鳶為舞團帶來不利影響被開除,而白思瀾沒有理由離開。

随便開除白思瀾的後果比何鳶要嚴重得多,畢竟她是首席,且粉絲衆多,正是火熱的時候。

“你們不會要把思瀾也開了吧。”老師滿臉擔憂,“她可是為港舞帶來不少利益和名聲的。”

意為,白思瀾粉絲衆多,她一走港舞難以運轉。

少爺指令下來,許管家可不管這跟那的,正要讓保镖再“請”人,白思瀾輕輕一笑:“何必這麽急,我和港舞的合約不到半年,不如讓我跳完一場《舞姬》後再退出。”

“《舞姬》不是還沒定下來女主嗎?”小喬壯膽質問。

“我是舞團首席,除了我還能有誰通過考核。”白思瀾看向南嘉,“差點忘記,還有我們港舞的前任首席,周嘉禮。”

南嘉十五歲就帶領團隊走向國際舞團,時間久遠,舞團首席位更替幾輪,現在的新面孔聽到這個名字只覺陌生,并不認識她,過去的榮耀随時間流逝埋沒。

“嘉禮妹妹,我們是老朋友老對手了。”白思瀾踩過地上的狼藉,和南嘉前後而站,話語落去耳際,“你想不想,和我公平競争一次。”

“我們不會管這些。”許管家得到指令,哪會讓人三言兩語破壞,讓保镖去拉白思瀾,“現在就請她離開,別讓她廢話。”

“等一下。”南嘉忽然喊住。

許管家只覺得頭疼。

這太太不會是被激将法激怒了吧,把競争對手硬留下,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南嘉倒沒有那麽好勝,“把她放開吧,她剛才一直在錄像。”

許管家暗道不妙。

是他失誤,還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白思瀾自來了後,把他們從頭到尾錄下來,包括他們剛才的蠻橫處理,如果以她的熱度傳播出去,少不得惹起紛亂。

即使陳家能壓得住,但也是不必要的麻煩。

“我可以和你競争,但你不要亂發東西。”南嘉說,“我是為你好。”否則,白思瀾也許剛發上去沒多久,可能連再看社交平臺的機會都沒有了。

和周今川無關,她并不想見到血腥。

陳祉這人捉摸不透,她不知道得罪他的具體下場,但要做最壞的打算。

白思瀾上次在賽馬場被驅逐,早已恨之不爽,這次提前準備,終于對峙平手,揚了揚唇。

不敢輕易給陳家招黑,許管家沒有輕舉妄動,先行離去。

吃瓜群衆也被清散。

小喬小心翼翼清理地上的蛋糕,到頭來,最慘的要數芋泥蛋糕。

“可惜了這個蛋糕……”

南嘉:“我待會讓人再買一份過來。”

“算啦,明天再吃吧。”小喬摸摸肚子,“今天想減肥,我還是去訓練吧。”

就剩兩人,白思瀾審量南嘉。

近期疑點重重。

白思瀾和周今川走近後的這七年裏順風順水,沒栽過跟頭,可南嘉出現後,她的身世被曝光,盡管被壓下去,随之而來的還有很多生活瑣事,比如上次在賽馬場,這次在舞團,都是不小的針對。

白思瀾不信風水,只信,她的倒黴必然和南嘉有關系。

且和陳祉也有關系。

但這倆人,她是知道的,一直是對頭,不可能聯系到一塊兒。

陳祉今天來這裏針對她,大概是因為她和周今川走得近,一起針對了。

“星媒旗下有一家媒體,上次用無人機在馬場拍攝到一些錄像。”白思瀾有意試探。

南嘉睫毛動了下,猜到她要說什麽。

無人機和實時監控的,拍到即能看到,白思瀾應該是知道她和陳祉的關系了,也知道今天的事,拜他們夫妻所賜。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馬場。”白思瀾說,“你既不是會員,也沒有錢進來。”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看到的那樣……是真的嗎。”白思瀾鄙夷,“你什麽時候生了孩子?還是說,你搭上別的男人,做了人家後媽?”

輪到南嘉疑惑。

無人機拍到她,但沒有拍到全部。

白思瀾只看到前面部分,南嘉和小孩在一塊兒玩,後面拍攝受信號幹擾,畫面延遲,沒能把陳祉拍攝進去,就被他一箭射了下去。

“你想象未免太離譜。”南嘉只覺得好笑。

“是嗎,我以為你看我和你哥走得太近,所以想不開,随便找個男人。”

周今川沒提南嘉聯姻的事,白思瀾自然不知情。

說起來,白思瀾被曝光的身世,還是多虧南嘉聯姻才得以壓下去。

南嘉一直沒給臉色和反應。

以她的性格,應該回怼兩句,這樣沉默,難不成是受到刺激,假裝不在意。

“你覺得《舞姬》考核你能贏得過我嗎?”白思瀾問出關鍵點。

“如果你不再從樓梯口甩下去的話,把握百分百。”

“呵。”白思瀾的一些語氣詞和何鳶十分相似,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姐妹,只不過她更內斂,“贏了又怎樣,我忘了告訴你,我答應和今川在一起了。”

南嘉睫毛微顫。

“他這些年為了追求我花費不少心思,送各種各樣昂貴的禮物,幫助我事業,看在他這麽長情的份上,我決定給他一次機會。”

就算南嘉贏了考核,感情方面是輸家。

如果考核再輸,那就是雙輸,和七年前一樣,永遠是她白思瀾的手下敗将。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打擊比較大。”白思瀾裝模作樣關懷,“你沒事吧。”

南嘉不禁輕嗤。

原來到自己一點都不在意的那一天,別人的嘲諷都覺得是笑話。

南嘉托腮嘆息,“你不如先想想自己能否嫁入周家,他有個很寵愛的妹妹周音,性格強勢,她不喜歡你,你想做她嫂嫂的話可得加把勁了。”

周音對白思瀾,比對南嘉的讨厭還多,如果白思瀾嫁入周家,以後有趣的事可多了。

白思瀾不像何鳶無腦,被戳到痛楚,仍然淡然,“她不祝福又怎樣,你呢?作為今川的妹妹,你會祝福我們的吧,會叫我嫂子嗎?”

她太懂如何捅刀子。

曾經少女心萌動的竹馬哥哥另娶他人,自己還有去叫一句嫂子,還要送上新婚祝福。

“你想聽的話我現在可以叫給你聽。”南嘉歪着頭,“多大點事。”

“那我們以後算是一家人了。”白思瀾只當她在發癫,“作為你未來的嫂子,真心希望,你也能找到和你兩情相悅的男人。”

這刀子越捅越深了。

如果沒有白思瀾,從前的周今川待南嘉那樣好那樣疼愛,兩人有沒有可能呢。

而現在,她只能找其他男人兩情相悅。

虛僞面孔看得人心煩,南嘉沒應,側過身要走,看道路被擋住,客氣一笑:“我有事,讓一下。”

白思瀾其實沒怎麽擋着她的道,讓了後只覺奇怪,“訓練廳不在那邊,你幹嘛去。”

南嘉沒擡頭,“找男人。”

背過身用手機撥個號碼。

看她理所當然的樣子,不像是打給周今川的,那還能打給誰,白思瀾更狐疑。

南嘉挑個僻靜的窗口,輕輕“喂”一聲。

陳祉沒出聲。

“是我。”她說。

她鼻音他都能聽得出來。

那邊冷淡:“打電話做什麽?”

“找你有事,不能打嗎?”

“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誤會,我不是特意去找你的,是媽咪求了我好幾次,才随她一起過去,清理一下內部領導的腐敗問題,和你沒有關系。”

“我不是說這件事。”

“那是什麽。”

南嘉其實是想問這件事的,被他回絕後,大腦停滞片刻,“我,我想吃豆乳芋泥杯。”

他沉默。

很無厘頭。

“不要太大,我減肥,吃不了太多。”她補充。

“你怎麽确定我一定會買給你。”

她又說:“要中環街頭那家。”

雞同鴨講。

陳祉安靜那麽一會兒,“現在就吃嗎。”

“晚點回家吃吧。”她說,“還有一件事。”

“什麽。”

“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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