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差點沒繃住的方厚還好硬生生的捏住自己的大腿才沒笑出來。
倒不是說慕沐演的太差了，而是演的太好了，導致他都以為是真的在埋怨張崇。
“我就知道，男的沒一個好東西。”慕沐絲毫沒有給張崇解釋的機會，裝作傷心的抹了抹眼淚。
“不……”美色當前，特別是哭的帶雨梨花的模樣，頓時讓張崇心疼壞了，只不過因為他爹的一個眼神，硬生生忍住了。
慕沐見自己唱獨角戲，戲根本演不下去，于是悄悄給方厚使了個眼色。
會意的方厚手搭在腰間的刀把兒上咳了一聲，“張公子，如果我記得沒錯，你是不是和我說月牙并沒有在貴府上。”
張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倒是張老爺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兒子後，笑着開口道：“方捕頭，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
“誤會？”方捕頭冷哼一聲，“不讓進門搜查、人口買賣、失蹤的女兒，再加上貴公子親口承認府內沒有麗花苑的人，您告訴我這些誤會？那請您解釋解釋呗，我聽着。”
張老爺已經完全被自家的蠢兒子氣死了，但仍舊維持着笑，“方捕頭，事情……”
“不必那麽麻煩。”慕沐指尖彈開眼角的淚珠，嘴角勾起一抹笑，“其實事情很簡單。”
突然的變臉讓除方厚之外的人都愣了一下。
不知不覺已經習慣的方厚耐着性子等着下文，畢竟他有種預感，從他進到張宅的所有遭遇，估計都出自慕沐之手。
“不讓進門、失蹤的女兒，以及我算半個吧，都是因為張老爺想要掩蓋人口買賣這件事。”慕沐走到了被丫鬟壓着的張靈伊旁邊，“小姑子，被關了三日的感覺不好受吧。”
“賤人，誰是你小姑子。”張靈伊呸了一聲。
慕沐可惜的搖了搖頭，“原本我以為潞水縣第一美人兒怎麽也會是個落落大方溫柔端莊的人。”
“靈伊！”張老爺呵斥了一聲後擡眼看向新出現的這個女子，“你到底是誰，怎麽會出現在我家？”
“您這可要好好問問您的兒子了，畢竟……”慕沐頓了頓後眯眼一笑，“之後您二位父子會有很長時間在一起交流，在此之前還是先把正事解決了吧，張老爺是怕我說出什麽不該說的嗎？”
“我會怕你一個女子？”張老爺不屑的嗤笑一聲。
“不會怕就好了。”慕沐轉身來到了方厚身邊，讓自己不至于處于危險的地帶，“如果我記得沒錯，女子失蹤案是每三日失蹤一人，這些失蹤的人，每一個都會有極為突出的優點，像是祝煙的腿、封娥的眼睛，而您的女兒，作為潞水縣的第一美人兒，兇手肯定不會錯過，但兇手也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別人搶先了。”
方厚：“搶先？”
“報告失蹤案對于張老爺來說有兩個好處。”慕沐邊說邊伸出手指，“一是可以保護自己的女兒，讓她完全不和外界接觸，避免了和兇手接觸的可能性，二嘛，就是我剛才說的人口買賣。”
“就憑這四個賤奴？”張老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個女人，“她們只是偷東西被我懲罰想要報複而已。”
“我們說的句句屬實。”老柳連忙往地上磕了一個頭，情真意切道：“方大人不要被他騙了。”
“偷東西？”慕沐摸了摸下巴，“好像昨日您報官也說家仆偷東西從張宅逃走了吧。”
張老爺瞬間明白了過來，“那日是你？”
“哎呀，您才知道嗎？我以為您家大公子已經提前知會過您才把我從麗花苑擄回來呢。”慕沐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
被點名的張崇低下頭縮了縮身子，想要減少存在感，只不過效果甚微。
慕沐：“說起來我是要感謝大公子呢，不是他的話，我又怎麽可能輕而易舉的進到張宅，從而拿到人口買賣的證據呢。”
張老爺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悄悄給身後孫管家一個手勢。
孫管家趁着衆人的視線都在慕沐身上的時候，悄悄溜走。
注意到這一點的慕沐并沒有戳破，“您故意在封娥失蹤的第三日報告自己女兒失蹤，還是在城內失蹤，之後把女兒禁足在自己的房間裏，這樣一來，您搖身一變成為被害者的家屬，自然而然的就不會有人再來查您。”
“可是本來也沒有懷疑過張家啊。”方厚有些不理解。
慕沐：“的确，正常來說怎麽都不會懷疑到張家，但奈何不了某些人心虛啊。”
方厚：“心虛？”
慕沐：“張家一直秉持着樂善好施名頭，救助了許多貧困的人或者乞丐，之後呢？就沒有人發現之後這些人都消失不見了嗎？”
方厚畢竟不是潞水縣的人，但其餘的的捕快是，聽到慕沐這麽一說，他們也反應過來，好像的确如此。
“這次的兇手犯案，如果僅僅只是單純的随機挑選，張老爺肯定不會放在心上，奈何這次是有目标的挑選，如果沒有抓住兇手之前，自己的女兒必定是兇手的目标之一，張老爺只是不敢賭。”慕沐眉眼一擡，“萬一自己的女兒真的在宅子裏失蹤，捕快們勢必會進到張宅搜查，萬一像這次一樣，不小心碰到了不該出現的人。”
“那不是也可以保……”方厚說了一半頓時反應過來，“如果張小姐不失蹤的話，衙門必定會派人來保護張小姐。”
慕沐：“沒錯，張老爺自然是清楚這一點，而且他成為了被害者家屬，在沒找到兇手之前，假設有非兇手而為的人口失蹤報上來，就算和張家有所關聯，也會因為被害者家屬這一頭銜和積累下的好口碑下意識的排出嫌疑。”
聽到此話，方厚不禁打了個寒顫，因為他清楚，慕沐的話是真的，假設真的有她說的情況發生，肯定不會把嫌疑放到張家身上的，除非有決定性的證據。
難道這次真的是他輸了？
這幾日的相處，方厚越來越覺得此女子不簡單，僅僅是站在那裏，不卑不亢條理清晰，明明是個美人胚子，但卻讓人不自覺的忽略了她的相貌，被她身上的那股渾然天然的氣質深深吸引。
臉色已經完全黑了的張老爺身側的手緊緊的攥起，“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我知道，您是想問證據呢？”慕沐不急不慢的打了個哈欠，“要是沒有證據，我會來當面找您對峙嗎？”
“所以你是利用了我？”終于想明白了一切的張崇擡起頭，面露震驚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順從也是假意順從我？”
慕沐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不然呢？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其實我已經有夫君了，而且比你強上百倍不止，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突然的炫夫差點讓方厚一口氣沒上來，想到之前要和慕沐說的那件事。
算了，結束後還是告訴她吧。
“你有夫君還去麗花苑選花魁？賤人！”破防的張崇走上前就要扇慕沐，然而巴掌還沒等落下，刀就到了眼前。
慕沐挑釁的挑了挑眉，“你們家的人還真愛扇巴掌啊，不過別着急，估計等到了牢裏，你會收到很多您父親的巴掌。”
“你！”張崇咬着牙，死死盯着站在方厚身後的慕沐。
“好啦，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該去看證據了。”慕沐做了個請的手勢，“張老爺要帶路嗎？就是您的書房。”
“你最好祈禱有證據，不然張家是不會就這樣算了的。”張老爺帶着被冤枉的怒意哼了一聲。
“自然。”慕沐當然聽出了話語中的威脅，“不過，張老爺，您也不要太小瞧女子了，您能想到的事，我會想不到嗎？”
作為老人精，張老爺當然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但絲毫沒有放到心上，畢竟那個人可不是一般人。
張老爺甩了下袖子瞪了眼自家兒子，“之後再收拾你！”
有着張老爺的帶路，慕沐就沒讓夏荷出來，然而剛要跟上時，忽然聽到了狗叫聲。
“嗯？”
慕沐轉頭就看到了韓绮雲那只長得十分抽象的狗不知從哪裏跑了過來，張嘴就咬住了她的裙子往外拽。
同樣聽到動靜的方厚停了下來轉身，“怎麽了？”
慕沐低頭看了看狗，走到方捕頭身邊，悄聲道：“方捕頭你跟着張老爺去書房就好，鐘胤在那裏。”
“那你呢？”方厚也注意到了慕沐腳邊的狗，“好醜的狗。”
慕沐：“這是韓绮雲…就是老周新娘的狗，至于我怎麽知道的說來話長，看樣子它好像要帶我去什麽地方，我先去看看。”
“等等，老周新娘不是失蹤了嗎？”方厚攔住了慕沐，“你一個人去？”
“我會小心的。”慕沐保證道，“畢竟我很惜命。”
方厚也知道他現在離不開這邊，只能暫時相信慕沐，但還是補了一句，“我見到鐘胤後，讓他去尋你。”
“好的。”慕沐沒有再耽擱，跟着往外跑的旺財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