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起昨天,只記得裴清讓比風清澈比月色溫柔的一雙眼睛,安安靜靜注視着她,問她:現在開心了嗎?
起昨天,只記得裴清讓比風清澈比月色溫柔的一雙眼睛,安安靜靜注視着她,問她:現在開心了嗎?
所以他喜歡的女生為什麽不喜歡他,是豬油蒙了心、還是眼睛不好使?
密碼鎖被人從外面按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林姰擡頭,看到從外面回來的裴清讓。
這人的衣服大概只有黑白,仗着個子高長得好随便穿——上班是白襯衣黑色西裝褲,在家就是白色短袖黑色運動褲,跑步就是一身黑。
沖鋒衣寬大硬挺,拉鏈拉到頂微遮住淩厲下颌,眉眼冷淡肅殺,腳邊還有一只威風凜凜的德牧。
可就是這麽一個高個子黑衣帥哥,懷裏是一捧顏色清淡的鮮花,手裏拎着的是附中門口蛋烘糕的紙袋,那裏面正飄出濃郁的紅豆香氣。
林姰接過他手裏的花:“怎麽突然買花?今天是什麽值得紀念的日子嗎?”
在她眼裏,鮮花是和儀式感劃等號的,應該出現在生日、情人節、紀念日,而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日早晨。
裴清讓漫不經心瞥她一眼,随口應了句:“每天都很值得紀念。”
值得紀念嗎?
為什麽她覺得每天都很痛苦?
要為了賺那點窩囊廢逼着自己上班。
林姰想,這可能就是“女娲畢設”和“人間湊數”的區別:“如果我像你這麽有錢,大概也會覺得每天都很珍貴很值得紀念。”
她從來都沒什麽閑情逸致買花,作為牛馬只是活命已經耗費她所有精力,卻不能否認,她的心情因為這一束花變得很好。
鮮花插進透明玻璃瓶,折射在牆壁的影子都帶着淺淡香氣。她又去看裴清讓帶回來的紙袋,果然是高中喜歡的紅豆蛋烘糕。
“那家店好多種口味,但我最喜歡紅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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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讓給狗狗倒上狗糧,人高馬大地蹲在狗狗的小窩旁邊,眼皮垂着冷淡的弧線:“這麽巧。”
林姰餍足地眯起眼:“好久沒吃過,味道都沒變。”
她垂眸去看狗狗面前的男人,側臉線條清隽,五官從哪個角度都很能打,因為清瘦又白,所以身上有成年男人的從容冷峻,也有少年時的俊秀利落。
“自己玩,”裴清讓揉了揉狗狗的腦袋,“爸爸去做飯。”
爸爸?
咬着蛋烘糕的林姰,聲音含混:“你是爸爸我是誰啊?”
她在他的身側蹲下來,早上起來剛洗過的頭發還沒吹幹,淺淡香氣不着痕跡氤氲開來。
他回:“姐姐。”
“你占我便宜,”林姰蹙眉,“叫你爸爸叫我姐姐,那我豈不是要叫你叔叔?我不要,寶貝,叫媽媽。”
她沒心沒肺慣了,話不經思考就蹦出來,對上裴清讓的視線,還不服輸地挑了挑眉。
裴清讓起身:“你跟它玩,我去做飯。”
等裴清讓走開,林姰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沒過腦子說了什麽。
抛開那些需要在家人面前扮演恩愛的時刻,他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他當然不願意跟她一個當爸爸、一個當媽媽。
可為什麽她會覺得心裏有種難言的……失落。
是因為最近兩人走得太近、互稱老公老婆、還牽過手,所以忘記他只是結婚搭子了嗎?
早飯後,裴清讓去公司前換了正裝,一下子從清純男大變成了禁欲系高嶺之花,本就挺拔的身形被修飾得更加鋒利。
狗狗似乎意識到他要出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卻又沒有上前撒嬌,懂事得過分。
裴清讓在它面前俯身,修長白淨的手指揉了揉狗狗的腦袋,狗狗發出不舍的叫聲。
而他垂着眼,濃密的睫毛覆下來,勾着嘴角說:“在家乖乖聽媽媽的話。”
林姰呼吸一凝。
裴清讓直起身,對上她的視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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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科技。
裴清讓勾着車鑰匙從電梯走出來的時候,李明啓正往會議室那邊走:“東恒的人來了。”
裴清讓蹙眉: “他們還是想要自研?”
李明啓應聲:“是,他們拒絕和所有科技公司合作,車上的系統和零部件只想用自己的,非常一意孤行。”
也就是說,林姰跟東恒的合作沒有談下來。
裴清讓車鑰匙遞給助理,系上襯衫領口和袖口的扣子,李明啓歪了歪頭:“怎麽?你要過去?”
裴清讓應聲,人已經走向會議室,他個子高、腿又長,走路帶風,徑直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他一出現,所有人噤聲。
陳有儀約的人是李明啓,沒想到裴清讓會直接過來,饒是見過再多風浪,也有些受寵若驚。
此時面對面,沒有新聞發布會上的燈光明暗影響,這人的眉眼更清晰也更鋒利。
從同行的角度來說在,這位上市公司老大冷淡肅殺氣勢逼人,讓人不敢造次;從異性角度來說,這人有一張不輸他身份地位的、冰冷沉默但讓人心動的臉。
還好他目下無塵出名的輕狂,鮮少出現在談判桌,不然保不齊要有女性高管為他當昏君。
只不過這人一開口,那美貌就變得很凜冽了。
他沒有半分迂回,直接指出東恒的痛處:“一般來說,A股頭部研發投入和銷售投入是一比一,東恒的研發投入已經快到五倍,這個比例已經很不健康。”
淩駕于衆人之上的地位,讓他根本不需要委婉,陳有儀面上不動聲色,掌心微微汗濕:“我們知道,但是只要我們的汽車落地生産,前期研發投入就可以收回來。”
裴清讓眼眸微掀,他的眼皮很薄、顯得眼尾弧度如利刃,眼神也淡漠:“為什麽不和技術成熟的科技公司合作?”
陳有儀嘆氣:“那樣我們不是變成他們的汽車加工廠了嗎?”
“如果是定制化開發呢?科技公司的産品團隊參與到你們的汽車制造環節,用他們的技術實現你們的需求。”
陳有儀沉思半晌:“之前樂游的産品經理跟我私下見過面,我對她倒是蠻有好感。”
和東恒的人談完,已經是午休時間,李明啓找人安排餐食,而後跟裴清讓回了辦公室。
助理老遠看到從會議室出來的人:“老大沒出去吃飯!老大回來了!”
于是一群大神,開窗的開窗,噴香水的噴香水,毀屍滅跡的毀屍滅跡……
最近榴蓮打折特別便宜,今天聽說老大跟東恒的人出去吃飯,他們才鬥膽在辦公室吃榴蓮。
裴清讓不吃這個,甚至拒絕公司有任何榴蓮口味的甜點,在這上面他難得獨裁專治一回, 甚至說過,如果想在公司吃榴蓮,除非他退休。
誰知道這位哥沒跟人吃去吃飯還直接殺回來了啊!
此時此刻,助理蹲在辦公桌下面捧着一半沒吃完的榴蓮,猝不及防跟居高臨下的老大來了個死亡對視。
裴清讓那張冷若冰雪的臉,現在就要開窗把她跟榴蓮一起丢出去似的。
她吓得瑟瑟發抖,卻見老大冷着那張萬年冰山臉:“想吃就大大方方吃,躲起來幹嘛。”
一衆大神員工目瞪口呆。
“如果下午茶想要榴蓮,也不是不可以,讓采購部門去買就是了。”
裴清讓進了辦公室,解開襯衫領口兩顆口子。
李明啓憤怒至極:“你被奪舍了?當初是誰在我吃榴蓮的時候,問我是不是把宿舍廁所炸了的?”
“榴蓮也,”想起昨天林姰剝榴蓮,眉眼彎彎的樣子,裴清讓勾着嘴角說了句,“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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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姰今天不上班,訂好午睡的鬧鐘,到點起床做晚飯。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天都黑了,卻沒有以前那種心裏發空的感覺,甚至因為知道天黑之後這個家的另一個人會回來,心底隐隐有些微不可查的期待。
林姰系上圍裙,走進廚房。
以前總聽人說,結婚是油鹽醬醋、一地雞毛, 真夫妻還要因為家務分工不均心生怨恨吵架呢,他們這對結婚搭子竟然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矛盾。
雖然說是合租室友,但是都是裴清讓在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