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川，無論你到哪裏，……
第17章 第 17 章 “小川，無論你到哪裏，……
高三之後，北外的全體高三學生要換到新的校區。也算是學校搬遷的一次過渡，先是高三過去。等這屆高三高考結束之後，剩下的兩個年級再搬到新校區。此後，新校區将成為北外的獨立高中部——之前，北外的初高中在一個地方。
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什麽時候下的，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沒什麽大不了。畢竟北外的地址距離原校區也就是十幾公裏的路程，能上北外的，從來不會在交通工具上受難。
但沒想到，卻成了溫澤川和溫以雲關系的導火索。
一時間，看到溫澤川的樣子，文之翊不知道自己是該先難過，還是先去安慰他。
“不搬，都給我滾！”大概是溫以雲沒有松口，溫澤川把所有的火都發在了搬家公司身上。他直接沖到了幾個人的面前，伸手就要把那些人推走。
“別推別推啊，我們走我們走。真是搞不懂，明明沒有确定，為什麽要下單，害得我們白跑一趟！”為首的那個人應該是負責人，被溫澤川趕得有些生氣，一邊離開一邊嘟囔着。
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子還沒有完全離開呢，門就被溫澤川用力地關上。
“有病吧草！”男人拿出手機，開始給下單的人打電話。
對方是個女人，接通的時候，男人就開始輸出：“你們一家人到底在做什麽？這不是白白浪費我們時間嗎？既然沒準備搬家，就不要拿我們開涮！你那邊抓緊取消訂單，要不然我們還要扣錢！”
“行，那說好了，耽誤的時間你也要買單。”
“怎麽回事老大，我們現在是怎麽辦？”其他人問。
“走，回車上等着。一會，那孩子的媽媽就回來了，到時候再搬。她說了，會給咱們一千的誤工費。不等白不等。”
外面說話的聲音很大，溫澤川在裏面聽得清清楚楚。他就知道，溫以雲不會這麽輕易地答應他。甚至說，為了搬家，竟還會專門回來一趟。
溫澤川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雙手煩躁地在自己的頭發上亂抓。
文之翊将一旁的小沙發扶正歸位，然後走到溫澤川的旁邊坐下。猶豫了一會，伸出手，輕輕地撫上溫澤川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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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
這一舉動似乎打開了溫澤川委屈的開關，他猛地抱住了文之翊。
文之翊很快就感覺到有淚水浸濕了他的肩膀。
“翊寶，我不想搬家，我不想離開你。”
**
溫以雲不到一個小時就過來了，帶着被溫澤川趕出去的那些人。進門之後連看都沒有看溫澤川一眼，就指揮着那些人搬東西。
文之翊從沙發上站起來，叫了一聲：“溫姨。”
溫以雲帶着怒氣，對文之翊稍微變了一點臉色，她點點頭，直接到溫澤川的房間裏開始收拾。
一些大的家具很快被搬了出去，有些不方便搬的，溫以雲幹脆直接就讓搬家公司的人随便處理，要麽扔要麽誰要誰可以拿走。
溫以雲的東西不是很多，應該是各種地方都有她的東西，所以收拾起來也比較方便。
剩下就是溫澤川那些寶貝了。
溫以雲拿着行李箱從溫澤川的房間裏出來，以幾乎命令的口吻說：“如果那些東西你不想要的話，那麽我也直接處理了。如果你還想要，那麽就現在去收拾。”說完，将手中的兩個箱子推給搬家公司的人。
溫澤川對溫以雲的話無動于衷，還是坐在沙發上，雙手撐在兩膝上，看不清楚樣子。
文之翊重新坐了下來，拉了拉溫澤川的手：“小川，我幫你。”
溫澤川再次擡起臉的時候，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麽表情了。他點點頭，站起來，被文之翊拉着要回房間。路過溫以雲的時候，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進入房間，大部分的東西已經被溫以雲收拾好了。就還剩他桌子上的一些擺件還有就是那一個個手辦。
溫澤川走近書桌的那面牆，牆上貼着他愛的歌手的一張海報。他突然伸手，猛地一下将海報從牆上撕了下來。就好像，在撕着自己被安排的人生。
“小川——”
“以後我每個休息日都會回來，到時候我要住你的房間。”溫澤川帶着哭腔的聲音，像是在撒嬌。
“好。”
“我不回來的時候，每晚你要跟我打視頻。”
“我放學太晚了，你——”
“沒關系，多晚我都會等你。”
“好。”
“我……”
溫澤川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文之翊卻将他擁在懷裏，溫澤川想說的話就被這個舉動吞沒。
“小川，無論你到哪裏，我們兩人，都會是最好的。”文之翊輕聲說。
他本來想說朋友，但是又覺得一旦這兩個字說出口，兩人之間就會被這樣限定住。
文之翊又拍了拍溫澤川的後背，努力用看起來正常一些的方式來安慰溫澤川。
“好，翊寶，你不能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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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什麽方式的離別，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有段時間，網上還流傳着一個段子，有一對情侶開啓了微信定位的共享，然後截圖發了條朋友圈。
文案只有三個字：“異地戀”
然而點開圖片會發現，兩人只不過是隔了一條河。
人們似乎習慣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對另一個人的思念。
可文之翊又該如何表達？
溫澤川走後，熱鬧了一暑假的文家也變得冷清起來。
開學前一天，阮青梅按照慣例，做好飯後習慣性地讓文之翊去叫溫澤川吃飯。文之翊拿出手機，就要給微信置頂的那個人發消息。
“吃飯”兩個字，六個英文字母，卻因為頻繁地出現在文之翊的手機上，他甚至只需要打首字母就能出現這兩個字。很快，這兩個字就出現在了對話框了。在發出的前一秒，文之翊才意識到，樓下已經沒人了。
“小川搬走三天了。”文之翊舀起一勺白粥，喝了一口。
沒什麽味道。
正在放雞蛋的阮青梅動作也停了一下，她看着碗裏的三個茶葉蛋，坐了下來：“還真是，你看我這個腦子，都習慣了。”
是啊，文之翊看了眼飯桌上的早飯，幾乎每樣都是三份。溫澤川喜歡吃包子，阮青梅一大早去買的。文之翊早上不喜歡吃油膩的，所以基本上都是白粥雞蛋，偶爾會吃三明治。
這些，都在阮青梅身上成為習慣，更何況文之翊呢。
“媽，我上學去了。”文之翊喝了兩口粥沒有再喝，放下勺子準備回房間拿書包。
“不是明天才開學嗎？”阮青梅問。
“今天高一高二的報道，我去做志願者。”
下樓的時候，403的門開着，文之翊的心再一次跳快了許多。他加快了步子，想去确認一下。
正好有個跟阮青梅差不多大的阿姨從裏面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穿一中校服的學生。
“就說吧，你着什麽急，非要來這裏看看。這馬上報道要遲到了！”
文之翊有些自嘲地笑笑，明知道這裏不可能是溫澤川，卻還是要給自己一點期待。
人生如果沒有了期待，那也未免太過暗淡了。
可這種期待落空的感覺，又會讓人更加難受！
高一是還沒有校服的，這人是高二的。
他看了文之翊一眼，眼神亮了一下，似乎是認出了文之翊。
文之翊拉了下肩膀上的書包，越過兩人快速下樓。
身後傳來了那個男生的聲音：“媽，你找的這個房子還真好。就剛才那個，是我們高三的學長，學霸級別的。每次優秀學生發言，都是他！”
“是嗎？那可真的不錯！要是以後你有什麽問題，就可以去問問他了。就是不知道他住哪一層……”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文之翊聽得不是很清楚。
一中附近的房子向來都是搶手的，不知道溫姨是把房子賣了還是單純只是租了出去。
還有這個溫澤川，是他自己說每晚都要打視頻的，可這兩天，兩人也只是在微信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一個視頻都沒有打。
出了小區，門口有四個車道，被欄杆隔成了雙向道。此時此刻正擁堵着，旁邊還有騎電瓶車帶着學生的不停穿梭。
紅綠校服相間，文之翊後知後覺，原來今天也是初中報道的日子。
溫澤川的初中就在文之翊隔壁班，一中的初高中就只隔了一道牆。所以這條上學的路，他跟溫澤川一起走了很長的時間。哪怕是高中這兩年兩人沒有一起走過，但那種孤獨的心情，在這一刻達到了巅峰。
“喂，學霸，你也去學校啊？”是王萌。她戴着臂章，是正兒八經的志願者。
是了，文之翊在阮青梅面前說了謊，他只是那一瞬間特別想出來透透氣。
“嗯。”
“終于開學了，終于不要補課了，我可真開心。你說學霸，你和溫澤川都是什麽腦子，能不能分我一點，理科學起來可真是太費勁了。對了，怎麽這段時間我都沒有見到小川啊？”王萌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
“你想他了？”文之翊不知為何，一句話脫口而出。
王萌先是一愣，後來竟還拍拍文之翊的肩膀：“沒想到學霸也會開玩笑啊？不過，我想他做什麽？他又不是我的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