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愛可真是一件,神奇的東……

第27章第 27 章 愛可真是一件,神奇的東……

“我和你媽從來沒有不在乎你!”喬明志急切地轉過了身, 看向女兒的目光中包含着萬般無奈,“我和媽媽一直很在乎你!”

“不!你們只是覺得你們在乎我而已,但其實你們只把我當成累贅!”喬小沐堅決不回頭看她爸, 委屈的眼淚止不住地流,言語間充斥着譴責和控訴,“你們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會把我自己扔在老家,不會對我不聞不問, 更不會逼着我嫁給一個陌生人!”

無論她和李西宴之間的感情如何,無論她有多欣賞李西宴, 都改變不了他們的婚姻并非是出于她自願的事實。

喬明志自知對大女兒有虧欠,但有些話卻不能被女婿聽到,迅速去将書房的門關上之後, 他才焦急不已地開了口:“結婚和投資一樣, 過了這個村就找不到這個店, 我和你媽也是想讓你後半輩子過得更好呀!”

“重點不是結婚!”喬小沐氣得直跺腳,感覺根本無法和父親進行有效溝通,“重點是你們不在乎我, 不把我當回事,你們一直都在偏心!”

喬明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和你小妹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父母對孩子的愛都是一樣的。”他的嗓音低沉無力, 也沒法兒分辨其語氣中是無奈更多還是虧欠更多, “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了,孩子和孩子的性格不同, 有些孩子的性格堅強但倔強,有些孩子的性格開朗卻敏感、柔軟,父母對待他們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産生感情上的偏差。”

雖然她爸是用“有些孩子”這個代詞來表述這段話的, 但喬小沐心知肚明,那個堅強但倔強的孩子就是自己,開朗卻敏感柔軟的則是妹妹。喬小沐的內心愈發不平衡了起來,嗚咽質問她爸:“憑什麽我堅強我就該被自己一個人扔在老家?我的難過不是難過麽?我的委屈不是委屈麽?我堅強我就不占理了?”

說完,喬小沐猛得一甩手臂,直接将手裏的鐵皮盒丢到了地上去,嶄新潔白的毛線手套也從盒子裏摔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我也不喜歡白色!”喬小沐哭得更委屈了,就連補償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麽顏色。

喬明志也沒多說什麽,朝前走了幾步,彎下腰去把盒子和手套一起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後才開了口:“爸爸媽媽确實應該先詢問一下你的意見,但爸爸媽媽也希望你能主動地将心裏的想法表達出來,就像你妹妹一樣。”

“我不是妹妹!”喬小沐越發惱怒,忍無可忍地回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我要是我妹妹,我還會被獨自扔在老家麽?我還會成為你們工作一天之後解壓洩憤的出氣筒麽?你們就是傷害到了我,為什麽不承認?為什麽還要把責任推卸到我身上,譴責我不會表達感情?”

喬明志愣住了,啞口無言。

太多的父母總是一味強調自己的付出,給孩子套上牢牢的道德枷鎖,把父母對子女的愛變得苦大仇深,就連向孩子低頭道歉都是高高在上的,就好像孩子天生欠了他們什麽似的。

但事實情況卻是沒有一位孩子是自願來到人間的,卻在被父母擅自帶到人間之後,無緣無故變成了父母的仆人,從一出生起腦袋上就被戴上了金箍,但凡有一點點做得不好的、沒能讓父母滿意的地方,就會被懲罰以“感恩孝順”為主題的緊箍咒,就比方說喬小沐年少時常聽到的那句咒語:“我生你、養你,給你花了那麽多錢,你有什麽可委屈的地方?”又好比說另外一句:“我好吃的好喝的伺候你、供着你,你要是學習不好,你對得起誰?”

但喬小沐一直很懷疑,母親當年對她說這種話的時候,是真的想激勵她變得很棒更優秀,還是在借機向她發火出氣,把她當成洩憤的對象?母親的壓力來自于對生活的怨氣,來自于父親在家庭瑣事中的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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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年紀小,妹妹不懂事,妹妹性格敏感柔弱,于是堅強又倔強的喬小沐就成了母親洩憤的對象。

喬小沐覺得不公平。

喬小沐将雙手攥成了拳頭,雙目含淚地看向自己的父親,一股腦兒地将自己的心裏話全部說了出來:“無論是你,我,還是我媽,咱們仨沒有一個正常人。你是家裏的頂梁柱,你掙了錢你了不起,但你卻在家庭裏面隐身了,我媽為了家庭辛勞、為了丈夫和孩子付出,她真的很不容易,但她同時又是你的伥鬼,是她把你慣成這樣的,她只會把她對你的怨氣撒給她最不愛的那個孩子!而我,就是那個不被她偏愛的孩子,所以我有病,我有大病,我怨恨你們那樣不公平的對待我,卻又對你們感恩戴德,我今天回來就是想和你們心平氣和地、對等地談論這個問題,但事實是我又犯病了,我大犯蠢病,我和你談話就像是雞同鴨講話,你和我媽永遠學不會傾聽我說話,你們自有你們的一套邏輯體系,誰都打不破。”

伴随着喬小沐的話語,喬明志的神色逐漸複雜了起來,顫動着的眼神中浮現着尴尬、浮現着苦澀、又浮現着難堪。

在他看來,自己是被女兒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但他卻無法反駁憑什麽。

喬小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再度開了口:“你們既然把我帶來了人間,就應該好好愛我,你們要是覺得愛對我來說不重要,又或者說你們覺得你們沒必要在我這種孩子身上投放太多的愛,那就直接掐死我,把我命收走,別讓我每天都在一種痛苦的情緒中活着,我不欠你們什麽!”

喬明志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胸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雖然他心裏有些不高興,有些愠怒,但也不得不承認女兒說的話,他就是那種中式大家庭中的封建固執大家長,像孩子低個頭認錯很難,放不下父權的尊嚴。

可他不是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在今天和女兒緩解關系麽?

女兒數月不回家,他和妻子都是難過的。他們也都是愛女兒的。

算了,人這一輩子,總要向兒女低一次頭,不然女兒就要變仇人了……嘆了口氣之後,喬明志終于開了口,滿含歉然地對喬小沐說道:“這幾個月你一直沒回家,爸爸媽媽都很想你。爸爸媽媽也知道我們虧欠了你很多,忽略了你的感受,這是我們的不對,我代表我自己和你媽一起給你道個歉,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們,以後、常回家看看我們。”

喬小沐的眼眶又是一熱,心潮澎湃眼淚狂湧,卻不知是因為父親的那句“對不起”還是因為他最後的那句“常回家看看我們”。

她從沒想過父親真的會向她道歉。她這種窩囊的孩子,也真是容易被滿足,明明上一秒她的內心還被怨恨和委屈充斥着,下一秒就因為這句簡簡單單的“對不起”而釋懷了,怨恨瞬間被壓制,心中只剩下了委屈。

尤其是聽完那句“常回家看看我們”之後,她的內心深處竟又冒出了些許心酸和愧疚,感覺父母老了,她不該這麽無情冷酷地對待他們……喬小沐哭得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喬明志也沒再多說些什麽,将白色手套規規整整地放進了鐵皮盒裏,上前兩步,重新将鐵皮盒交給了喬小沐:“雖然你不喜歡白色,但好歹是媽媽親手打的手套,是媽媽的心意,也是她對你的歉意,這回你先收着,然後告訴媽媽你真正喜歡什麽顏色,再讓她給你打個你喜歡的。”說罷,喬明志就離開了書房,還特意将房門給關上了,給喬小沐留下了獨自處理情緒的空間。

喬小沐雙手捧着鐵皮盒,哭得渾身發抖,潮熱的眼淚順着臉頰在下巴處彙聚成一潭,一顆一顆地滴落在了盒內放置着的白色手套上。

她終于得到了渴望許久的道歉,也感受到了父母的愛,卻又覺得自己好不主貴、好沒出息,竟然輕輕松松地就被父母給哄好了。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喝,她這種聽話懂事的,一輩子喝不上奶。

不知過了多久,喬小沐的眼淚終于截止住了,好看又漂亮的杏仁眼卻腫成了兩顆紅彤彤的核桃,臉頰也紅紅的,被淚水泡紅的。

突然間,書房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了,喬小沐看到了她媽。

吳鳶穿着一身居家服,燙了一頭靓麗的短發,白皙的面頰上雖然已經生出了細紋,但不難看出其五官還是明媚漂亮的。

“出來吃飯。”吳鳶并沒有那麽多廢話,也沒有走進書房,一手推着房門,一手扶着門框,始終保持着一步跨的姿勢,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就好像她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喬小沐卻心知肚明,“出來吃飯”這四個字,已經是她媽做出來的最大讓步和低頭了。從小到大媽,她媽每次都這樣,委屈了她之後從不會開口道歉,只會喊她出去吃飯,用她愛吃的飯菜泯恩仇。

但這一次,喬小沐卻站着沒動,吸了吸發紅的鼻子,直白又倔強說回了句:“我不喜歡白色!”

吳鳶面無表情地盯着女兒看了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語氣也放得低緩了:“那你喜歡什麽顏色?”

喬小沐:“我喜歡灰色。”

吳鳶:“你一個小女孩你要什麽灰色手套啊,灰色好看麽?”

喬小沐:“好看,我就喜歡戴灰色手套。人類喜歡什麽顏色也和男孩女孩沒關系!”

吳鳶啞口無言。

欲言又止了一番之後,吳鳶才又開了口,語氣中流露出了無奈:“行了行了,過幾天再給你打雙灰色的,現在趕緊出來吃飯,餃子都要涼了。”

媽媽妥協了,但喬小沐卻依舊站着沒動,繼續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受:“你和我爸今天向我道歉,是因為我長大了,我人格獨立了,我還可以自己賺錢了,不再是你們眼中的附屬品了,但我要是還像以前一樣,靠你們倆養着,你們倆還是不會給我道歉,你們倆養我就像是養寵物一樣。”

吳鳶的眼眶猛然一紅,委屈又憤怒地質問女兒:“這是你該跟你媽說的話麽?說這話之前你就沒摸着你的良心問一問它該不該這麽說?”

喬小沐:“是不是覺得我說話特難聽?但你對我說過的難聽話比這更難聽一百倍,你曾不止一次地辱罵你的女兒是鄉下來的野豬、土豬、笨豬黑豬,這些話我到現在都能清清楚楚地記在心裏。”

吳鳶:“……”

喬小沐:“我的胖,我的黑,我的學習不好,讓你很沒面子,讓你覺得我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對麽?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胖我的黑我的學習不好,都是因為你和我爸的偏心,把我單獨扔在了落後的鄉下。”

吳鳶呼吸沉重,心如刀絞,淚眼婆娑:“我為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那麽多,到頭來你只恨上我了是麽?”

喬小沐非常坦率地說道:“不,我平等地恨這個家的每一個人,但我也平等地愛你們每一個人,除了姥姥之外,你是陪伴我、照顧我最多的人,我能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你的付出,因為你每天都在我身邊。比起我爸來說,我也更能理解你的辛苦和不容易,但你好像從來沒有理解過我、體諒過我。”

常言道距離産生美,距離越遠關系越美。母女之間的關系實在是太近太親密了,所以才會産生數不清的矛盾和隔閡。比起愛情來說,“剪不斷理還亂”這六個字還是更貼合去形容母女情。

喬小沐從楊晴和楊笑的母女關系中看透了她和自己媽媽的關系。

“媽,除了姥姥之外,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喬小沐的眼眶再度濕潤了,看向媽媽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哀求,“但你最在乎的人卻不是我,我也不要求你偏愛我,我只想讓你對我寬容一些,你的那些苦難不只是由我造成的,還有你的丈夫和小女兒,所以你的那些怨氣不該由我獨自承擔。”

換個角度來看,她媽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也是公平的,把愛都給了偏愛的人,把怨氣撒給了不怎麽愛的人。合情合理,除了她喬小沐之外,所有人都皆大歡喜。

可她喬小沐又什麽要被選中做犧牲品呢?

吳鳶呆如木雞,她也從未想過,大女兒對她的怨恨竟如此之深刻,但是大女兒的話,都是在誣陷冤枉她麽?吳鳶心知肚明,不是,她确實是偏心,偏愛自幼養在身邊的小女兒,偏愛嘴甜又可愛的小女兒。

大女兒從小就被她送到了鄉下,早就和她離了心,大女兒的性格還不好,倔強又固執,她不由自主地就會去偏心更貼心的小女兒。

确實是因為她的偏心,才塑造出了現在的大女兒,才導致女兒和她離了心。

但父母對子女的愛卻也是一直存在着的,無論偏不偏心。

吳鳶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自臉頰滑落:“你是我的女兒,我不可能不在乎你,那時候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沒有那麽多精力撫養兩個孩子,才不得不把你送到鄉下。”

喬小沐:“我知道,我明白,我始終能理解你,但這并不代表我不記仇不委屈。”

吳鳶束手無策:“那你還想讓媽媽怎麽做呢?”

怎麽做都彌補不了。

她爸剛才的你一聲“對不起”似乎也只能維持十分鐘。

也是在這時喬小沐才發現,和童年和解絕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傷害一直在,她原諒不了父母的偏心。

至于接下來該怎麽做,就看自己能不能為了愛忍受傷害了。

喬小沐思索了很久也得不到答案,長長地嘆了口氣之後,回了她媽一句:“出去吃飯吧,餃子要涼了。”

餐桌上也不只有餃子,還有炖排骨,清蒸鲈魚,油焖大蝦和可樂雞翅,全是喬小沐愛吃的菜。

因為有活潑開朗的喬天驕在,飯桌上的氣氛不算低沉,一家人始終有說有笑,但明顯還是能感覺到吳鳶的情緒并不高漲,明顯是看在女婿的面子上在強顏歡笑。

晚飯一過後,吳鳶就以自己身體不舒服為由上了樓。喬天驕見狀也趕緊跟着媽媽上了樓。

喬小沐卻選擇了直接走人,喬明志嘗試着挽留,卻失敗了。

回家的路上還是李西宴開車,喬小沐悶悶不樂地坐在副駕駛位,像是一尊雕像般沉默。

李西宴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氣氛,語調随意地開了口:“我還以為你會跟着你妹妹一起上樓。”

喬小沐冷哼一聲:“她上樓是谄媚我媽了,我跟着上去幹嘛?”

李西宴隐約猜測到了什麽,又試探着問了句:“沒打算安慰一下媽媽?”

喬小沐:“她偏心誰就讓誰安慰去呗,這樣才公平。我本來就是不被愛的那個,還指望我去付出愛?這像話麽?”

看來是談崩了。

李西宴想了想,問道:“你現在是自洽了?”

喬小沐:“我是自燃自爆了!”憤怒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喬小沐又煩躁地嘆了口氣,“我看過好多電視電影小說動漫,主角們都好明事理啊,和父母發生了矛盾之後随便談談心就能打開心結然後坐在一起包餃子,但事實情況卻亂七八糟,我把心裏話全說出來了,我的父母也向我表達了歉意,但我卻還是感覺委屈和憤怒,因為他們簡簡單單地一聲道歉無法治愈我過去二十三年受到的傷害和委屈。”

話語是輕飄飄的,傷害卻是實打實的、沉重的、深刻的。

喬小沐最後又說:“我很痛苦地發現我原諒不了我的父母,但他們已經向我道歉了啊,我是不是太高傲了太不知好歹了?所以我又陷入了對我自己人格和人品的自我懷疑,像是魔咒一樣。”

“人類的感情本就是複雜的,你完全不必自我譴責和懷疑。”李西宴完全能夠理解喬小沐的感受,盡可能地去幫助她疏導情緒,“所有的傷口都會留下疤痕,不可能因為一次談心和一兩句感人的話語消失。”

喬小沐:“那我從今以後又該怎麽面對我的父母呢?”

李西宴:“能改變自我麽?”

喬小沐:“根本不可能!”

李西宴又說:“那你的父母可以被改變麽?”

喬小沐:“我才二十我都沒法兒變了,他們都四五十了,怎麽可能?”

李西宴沉默片刻:“其實你知道答案,對麽?”

對,沒錯,唯一的解法就是忽略過往的疤痕,雙方都忽略,重新開始,但前提是有愛存在。

喬小沐剛想回答說“我感覺我媽不愛我”,放在腿面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媽媽發來的消息:【小沐,媽媽沒有不在乎你,媽媽永遠愛你。】

喬小沐的眼眶瞬間就濕潤了,情緒崩潰,難以自持地盯着手機屏幕嗚咽了好久,甚有數滴眼淚都滴落在了手機屏上,模糊了光線和字體。

低着頭哭泣了很久之後,喬小沐才擡起了腦袋,涕泗橫流地看向了李西宴,抽泣着回答說:“我、我覺得,我可以忽略,我又可以了、可以支棱起來了。”

她現在這樣真是讓人看着又心疼又想笑。

李西宴好奇不已地詢問了句:“誰發來的消息?”

喬小沐:“我媽。”

李西宴:“給你發什麽了?”

喬小沐哭着說:“我媽說她愛我。”

比起“對不起”這三個字來說,“愛”這個字的含金量更高,也更有沖擊力。比起父親的話來說,母親的話才能更打動人心,因為胎兒在腹中的時候臍帶是和母親連在一起的。

李西宴溫柔一笑:“可以釋懷了?”

喬小沐想了想,嗚咽着回答:“起碼能維持三個月。”

三個月時間也不短了。

李西宴又笑着說了句:“不打算給媽媽回一句什麽麽?”

喬小沐咬住了下唇,扭捏地遲疑了一會兒,舉起了手機,打字:【媽,我也愛你。】

點擊完發送的那一刻,喬小沐頓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于把肩負着的、心裏積壓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負面情緒抛卻掉了。因為有了父母承諾的愛,所以可以繼續朝前走了。傷痕累累的童年不可能消失不見,卻因為愛離她遠了一些。

愛可真是一件,神奇的東西,可以離奇地扭轉乾坤。

喬小沐感覺今天這一晚上,自己的眼睛都要被哭瞎了,心情還跌宕起伏的,跟坐過山車似的。

喬小沐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眼淚,又接連做了幾組深呼吸之後,她的情緒才趨于穩定了,緊接着,她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這次是妹妹喬天驕發來的消息:【姐,你給咱媽發了什麽呀,她看完之後一直哭。】

喬小沐:【也沒什麽,就是說了句我愛她。】

喬天驕:【怪不得呢,你很少會對媽媽說你愛她。】

喬小沐:【那是因為我之前感覺她不愛我。】

喬天驕:【怎麽可能呢?她很愛你的,以前每次回老家,我們走的時候你一邊追着車跑一邊哭,她就坐在車裏哭,根本不敢回頭看你。】

喬小沐的眼眶又是一熱,趕忙閉上了眼睛,也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被情緒控制的感覺了,冷靜了好久之後,她睜開了潮濕的眼睛,回了句:【好了好了,這事兒過去了,翻篇了,你好好勸勸咱媽,你嘴甜。】

喬天驕:【她一直哭,我都勸不好。】

喬小沐:【那你就說點別的事情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喬天驕:【我能說什麽呀?說你和宴哥馬上就要辦婚禮了?】

喬小沐也沒功夫糾結婚禮到底是真是假了,趕忙回了句:【可以,說吧,越勁爆越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喬天驕:【哦,好。】

過了一分鐘後,喬天驕的消息又回了過來,言語間充斥着為難:【姐……咱媽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啊???

喬小沐目瞪口呆:【你怎麽跟她說的啊,她怎麽理解到這個層面上了?】

喬天驕:【我就說你和宴哥現在比較着急,不得不辦婚禮了。】

喬小沐:【……】你不該去學醫,你該去學新聞傳播。

喬小沐:【我不管,你自己跟她解釋去吧!】我也不可能現給你懷個孕。

然後喬小沐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去,懶得再搭理她妹了,但緊接着,她就将視線轉移到了李西宴身上,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和疑惑。

李西宴雖然在開車,但還是能感受到喬小沐的審視,主動開了口:“喬老板有話要問?”

喬小沐吸了吸鼻子,特意用上了一種輕松又随意的語調:“我就是好奇,你真的打算八月十八號辦婚禮?”

李西宴:“當然。”

竟然是真的?喬小沐不可思議:“咱倆可是假結婚,你何必要勞民傷財地辦一場婚禮。”

假戲就不能真做麽?

李西宴神不改色地回答說:“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呢。”

喬小沐:“……”原來是因為世俗的眼光。

嘁,白讓她高興一場……不對,等等,她為什麽要高興?!

喬小沐悚然心驚,感覺自己真是瘋了,恨不得直接擡起手抽自己倆耳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喬小沐冷冷地回了句:“你跟我辦婚禮,不怕被你的白月光知道啊?多影響你倆之間的感情啊。”

李西宴輕輕啓唇,漫不經心:“肯定要邀請她來參加婚禮。”

啊?

啊?

啊?

人生真是個大漩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喬小沐的內心無法自控地掀起了軒然大波,怒不可遏——為什麽要邀請她來?!

李西宴又斬釘截鐵地說道:“她若是不來,我絕不開場。”

喬小沐:“……”

好,好,好你個李西宴,把我當你們倆play的一環是吧?!

喬小沐的拳頭瞬間就硬了,臉色極其陰沉,眼神如刀似箭。她也絲毫不懷疑,眼神要是能殺人,李西宴現在肯定已經死了不下一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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