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喜歡我嗎?
第45章 第 45 章 你喜歡我嗎?
說是普通朋友, 薛博和姜小恬都不太相信。
就這幾天聞楝好像突然消失,又是這麽漂亮的女生,看他們坐在一起怎麽都不像是單純的高中同學和朋友。
趙星茴甩甩柔滑秀發, 笑盈盈迎着聞楝的漆黑目光, 語氣輕快:“當然是普通朋友啦。”
她直接打開手機相冊,滑出最近一張她和于奕揚合照,語笑嫣然:“我男朋友可比聞楝帥多啦。我倆是青梅竹馬,高中同班,畢業一起去美國念書, 他是玩音樂的, 樂隊主唱, 非常酷哦。”
薛博和姜小恬看見那張照片。
信了!!!
“你男朋友好帥好有個性, 穿衣品味也很好,項鏈和耳釘好酷哦。”
“對啊,這個耳釘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
“哇, 你倆感情很好。”姜小恬已經開啓了情侶話題,“你倆在同一個學校嗎?”
“不是呢。我們都在加州, 但離得不遠, 一個小時的飛機, 經常能見面。”
“好羨慕。”
姜小恬又問:“你們都是一個高中的, 那豈不是都認識?聞楝也認識嗎?”
“當然。”趙星茴杏眼閃着狡黠光芒, “他跟我男朋友也挺熟的, 我們以前經常一起玩,不信你們問問他。”
聞楝迎着三個人的目光——面色不能說是灰暗冰冷, 但起碼也是克制地抿住唇,壓抑着繃緊了頰颌線,那雙漆黑的瞳眸中閃着幽灼冷清的光。
他不說話。
趙星茴迎着他的視線, 很慢地挑起秀眉,而後傲嬌地擡起了下巴,朝他露齒而笑。
普通朋友啦。
無聲的回應就是默認。
得。
還真是誤會一場。
薛博再沒有什麽話說,只能尴尬呵呵,拍了下聞楝的肩膀:“抱歉啊,誤會你們的關系了。”
這頓飯吃得還不錯。
下午薛博和姜小恬沒事,甚至還主動熱情地陪趙星茴逛學校。
最後四個人在校門前揮手告別。
人剛轉身,趙星茴和聞楝的表情瞬間微妙起來。
誰也不開口,兩人一句話都不說,一路別別扭扭地走回家。
趙星茴逛累了,只覺得哪哪都不舒服,腿酸腰疼臉太僵,抱着抱枕陷進了沙發裏,拆開了一袋薯片,咬得吱嘎響。
她沒好氣:“我要喝果汁。”
聞楝巋然不動,偏偏只站在她面前,音調低沉冷靜:“你不是和于奕揚分手了嗎?”
她壓根不看他,唇角翹起諷刺弧度,嗓音清脆:“跟你有什麽關系,這是普通朋友應該問的問題嗎”
他抿緊薄唇,眸光深黑。
趙星茴不樂意,擡頭挑釁:“這位普通朋友,麻煩讓開點,莫名其妙盯着別人看很沒禮貌。”
聞楝固執不動,趙星茴瞪他又毫無震懾力,她心煩,從沙發上恨恨起身:“你不走我走,我現在就買機票回美國!”
她說要走,蹬蹬邁向卧室去收拾東西。
“趙星茴。”聞楝快步邁過去擋住她,伸手去拉她的手。
“聞楝!”她甩開他的手,氣惱道,“誰讓你碰我的?”
“為什麽突然要走?”
趙星茴瞪着他,拗起下巴:“我想走就走,關你什麽事?”
“怎麽不關我事?”聞楝深深斂眉,冷清神色也有了動蕩,“你突然跑回國,跟我睡了幾天,然後呢?你現在突然又要走?一點解釋都沒有嗎?”
趙星茴音調泠泠,冷酷抱起手:“你搞錯了,普通朋友怎麽會睡?你在做夢吧?”
聞楝盯着她,平靜目光突然就有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如果,你介意的是我跟薛博他們說‘普通朋友’這四個字,你因為這幾個字不高興,那我應該怎麽說?我應該說我和你是什麽關系?是同學,朋友還是什麽?還是應該更坦誠一下,我們早上剛從同一張床上下來,我們有更親密的關系,應該怎麽解釋?”
他一字一句,清晰銳利。
趙星茴的解釋就是不解釋。
有什麽好解釋的。
她不耐煩地蹙起眉尖,撇過臉,生硬道:“不說不行嗎?不解釋不行嗎?就這樣不行嗎?”
聞楝盯着她,嗓音和眼神都冷淡下來:“所以……你就打算跟我就這樣不清不楚,随随便便?随心所欲?”
的确。
趙星茴心煩,咽了下喉嚨:“那你想什麽樣?”
“如果我不想怎麽樣,那我說出普通朋友這四個字,誰都不應該生氣。”聞楝英挺的眉棱蹙得越來越深,眸光也越來越冷,“如果我想什麽樣,你怎麽又能在我面前擺出于奕揚當男朋友,難道只有于奕揚才配得上你,我在你的眼裏是個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所有物嗎?趙星茴,你把我當什麽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嗎?”
他把這話說得平和,眉眼卻清寒忍耐,嗓音愠怒。
趙星茴不甘示弱,美目瞪圓,揚起天鵝頸怼他:“是你自己主動提的普通朋友,你自己想撇清關系,我當然把小魚搬出來,怎麽?前男友不算男朋友嗎?怎麽好端端地變成了我的不對?難道這不應該是你的問題?明明從頭到尾就是你的不對。”
她口口聲聲說是他的不對。
聞楝心頭顫顫,時冷時熱膨脹緊縮,望着她的目光也黯淡沉寂下去:“趙星茴,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她好的時候,什麽都是柔軟清甜。
壞的時候,讓人割心掏肺的痛。
莫名其妙地回國睡他,只跟他說他是她的,而後拍拍屁股飛走了。
她把他當什麽了?
聞楝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惹趙星茴炸毛。
她平生最讨厭聽這種話。
她不講道理,她壞脾氣,她無理取鬧,她惹人讨厭。
她都差點忘記了——
她最初飛回國的目的是來跟他吵架的,就是為了不讓他好過。
“你想跟我吵架是不是?”她優美脖頸一拗,怒氣冷冷,“我就是不講道理。我就是不想跟別人承認我跟你的關系,我就是把你當成我的所有物,我就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能拿我怎麽樣?”
“我能怎麽樣?”聞楝嗓音沉冷,目光寒峻,“你可以随時回美國,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也可以找個女朋友,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好啊,随便你!!!”她朝他大吼。
趙星茴俏臉已經氣得煞白,腳步急急地邁進了卧室收拾東西,也沒什麽好收拾,就是擱在床頭的證件錢包,她最好是立馬消失在這裏,讓他跟他善良懂事的女朋友去死吧。
“趙星茴。”
聞楝緊跟在她身後,在趙星茴收拾東西的時候攥住了她的手腕,趙星茴擡手甩開,他用勁瘦的手臂壓住她的掙紮,奪過她手中的錢包,兩人推推搡搡地拉扯起來,最後“嘩”的一聲,床頭櫃的東西撞落了一地,而趙星茴被聞楝摁在了懷裏。
“你滾開。”
她氣得柳眉倒豎,對他拳打腳踢。
聞楝不管她的動作,也不放手,只是強硬地掰過她的臉,嘴唇循着她的柔軟唇瓣吻下去,長驅直入地撬開她的貝齒牙關,呼吸急促又橫沖直撞地掠奪她的香津和呼吸,掃蕩撩撫她的上颚和唇腔舌尖,動作毫無往日的溫柔,而是粗魯急切地讓人無法呼吸。
趙星茴又氣又急又掙不脫他的桎梏,而他身上清爽淺淡的氣息和淩亂的吻又讓她全身酸軟無力。
她恨不得咬他的唇和舌尖,把他咬得鮮血淋漓。
只是她的貝齒一旦刺進他的唇瓣,只會迎來他更粗魯猛烈的吮吻攪弄,似乎要狂烈地把她吸進他嘴裏。
“唔……放開……”
他問她:“趙星茴……你為什麽生氣?我們為什麽不能公平?你可以随随便便交男朋友談戀愛,但我不行?我只能是你的?為什麽?”
趙星茴滿臉潮紅瑰麗,胸脯劇烈起伏,呼吸咻咻,連話都說不出來,不知是氣的,還是憋氣憋的。
“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聞楝喘氣微急,眸光幽暗,嗓音波動,“對我好一點不行嗎?”
她眼睛潮紅潋滟,好像下一秒眼淚就要滴下來,唇瓣濕潤:“我為什麽要對你好?”
“你總說我無理取鬧,你總說我是瘋脾氣,你說我不講道理,你說我不好。”
她有很多很多話要說。
“你從住進我家就知道給我添堵讓我不高興,你總是假裝很随和但其實根本不想和我有交集,你總是偷偷對我露出忍耐和不耐煩的表情,你單獨把我扔下不告而別還不接我電話,我去找你你還對我冷冰冰……”
她不會原諒他的。
聞楝望着她眼裏的盈盈淚光,語調沉沉:“那你呢?你第一眼見到我就讓我滾,你總是對我冷言冷語又不耐煩,不管我走在哪你從來就看不見我,你随随便便對待我指使我……你要我怎麽樣?”
縱然日夜相處了整整四年。
也許好的時候平淡得讓人無法印象深刻,但一點點壞都如同魚刺一樣如鲠在喉,永遠難忘。
趙星茴拗起下巴,咬住飽滿的豔唇:“你對我更壞,我記得清清楚楚,你一開始就說你讨厭我,到最後你還說每一天要都忍受我的無理取鬧,每一天都在強迫自己接受我,每天都很厭惡我,你說你自始至終都讨厭我!!你就是個混蛋,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我,我永遠記得這些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不會對你好的,我也不會承認我跟你的關系,你活該。”
聞楝幽灼的目光望着她,動了動唇:“我說我讨厭你……如果說最開始我們兩個有敵意,起初的确有那麽點厭惡的情緒,可後來呢?我哪裏做的不好?我每天跟在你身後,幫你拎書包買東西給你講作業……”
“你跟于奕揚玩得那麽好,你倆想談戀愛,沒關系。你又偏偏拽着我,在儲藏室莫名其妙親吻我,又轉身就和于奕揚接吻表白,你把我當成什麽了?當成你戀愛表白的試驗品嗎?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站在江邊看着你們接吻,我是什麽感覺……那麽漂亮的煙花,我站在冰冷的江風裏回憶你親我的樣子……”
他的心在輕輕抽痛,聲音也在刺痛,“我好像就是儲藏室的那堆垃圾廢品,做完作業最後扔進垃圾桶的草稿紙,你覺得任何一個男生在看見自己喜歡的女生親過自己之後又去親別的男生,那種感覺你知道嗎?你說儲藏室的那個吻是個幻覺,但對我來說那不是,那是實實在在存在的、獨一無二的記憶,可我還沒有從記憶中走出來,就被你們親手撕碎了。”
最後聞楝的聲音已經有點嘶啞:“你以為我最後為什麽要不告而別?我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我一無所有,我永遠站在你們之下,沒有可能跟你們一樣随心所欲,難道我要願意留在你家看見你們甜甜蜜蜜地談戀愛?我願意陪在你們身後跟你們一起去美國留學?我接到你的電話能說什麽?你跑來找我勸我陪你出國那又怎麽樣?我不願意!我說那些話也只是想讓我自己死心,我為什麽要有多餘的猶豫和幻想!!!”
他攥着趙星茴的肩膀,那張清隽臉龐變得棱角分明,喉結劇烈滾動,黑如潑墨的眼眸雪亮尖銳,音調也帶着冷和顫。
趙星茴完全愣怔,明眸呆呆:“你……喜歡我嗎?”
她旋即否認,撇開臉:“你根本就沒有喜歡我的樣子。”
聞楝長長呼了口氣,斂眉閉住眼睛。
他起初覺得不可能,也不承認。
他為什麽會喜歡她?
為什麽會喜歡一個嬌縱跋扈,對他頤指氣使,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女生。
為什麽會喜歡她?
她第一句話讓他滾,她時時折磨他沖他發脾氣,她總是有各種缺點和毛病,她對他從來就是随心所欲,她從來高高在上,根本就看不見他。
可他偏偏又記住了。
記住了她哭起來的委屈,記住了她笑起來的明媚,記住了她傲嬌時的可愛,記住了她惹麻煩的狡黠,記住了她柔聲說他的酒窩是爸爸媽媽留給他的禮物,記住了她送給他的禮物,記住跨年夜她抛下玩樂匆匆趕到醫院陪他挂水,記住她和他并肩坐在夕陽下看着楝樹跟他聊起各自的秘密,也記住了她撞上他嘴唇的莽撞和唇舌生澀試探的甜蜜。
每當他冷靜地把自己的心撫平,想要結束這種幾乎羞恥而無望的情緒,但總有東西撞進來。
她豐富多彩到好像融入了整個世界——便利店的一支冰激淩,路過女生甩起的長發,無意響起的音樂,随意談起的游戲,商店裏的玩偶,電視上的明星,都能有回想的記憶。
這些記憶像滲漏的水,滾燙的、鮮活的,滴滴落在心間,漣漪一樣圈圈蕩開,毫無停歇,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