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希望藥劑
希望藥劑
鉛灰色的雲層重重疊疊，将太陽密不透風地遮擋起來。燥熱的空氣多了潮濕的水汽，少了粗粝的幹燥，卻讓人感覺憋悶得不舒服，是暴雨的前兆。
這個地方氣候幹旱，暴雨極其罕見。若是兩年前，降下一場大雨，會令當地迎來一段時間的生物爆發期，當地人戲稱暴雨為“生命甘霖”。
然而現在，暴雨裹挾大量的輻射物質傾盆而下，如同降臨世間的神罰，無情又殘忍地淘汰掉大部分生物。
因為這，研究中心來來往往的研究員都面色凝重。他們強迫自己不去想這場雨會導致多少人異變成喪屍，不去想雨水會摧毀多少實驗田裏的幼苗，不去想嘔心瀝血的付出會不會因此毀于一旦，只專心投入到工作中。
陳朝眉頭擰成一團，他注意到身側青年與平日一般無二的冷淡疏離，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詫異，“斯先生，你一點都不焦慮緊張嗎？”
斯樂從實驗記錄本上擡眸，“僅僅是下場雨而已。”
當下的暴雨，即便會造成巨大的損失，也非人類能夠改變。他從不将心神耗費在這類事情上，而是專心投入到能夠掌控在手掌裏的東西上。
比方說，研發能最大程度挽回損失的藥劑。
許是青年身上的鎮靜淡定感染了陳朝，他擰着的眉松開了，有些領悟上面預定斯樂接替總工程師的緣由了。
斯樂心理素質極強，很适合在高壓下充當衆研究員的主心骨。不僅如此，他的思維還是遠超常人的敏捷，能輕易跳脫出各種框架的限制，提出先前并不存在的研究方向。
“藥劑成分已經确定下來了，今天就開始試驗效果最好的配比嗎？”陳朝問。
斯樂稍微有些詫異，他道，“嗯，時間緊迫，我會親自統籌各個實驗室的行動。”
正好主控室到了，斯樂和陳朝告完別，随手穿上衣架挂着的白大褂。他冷淡鎮靜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到每一個研究員的耳朵中。
“藥劑配制組準備。”
“一組準備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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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組準備就緒！”
……
“十組準備就緒！”
随着一道道有條不紊的命令下達，研究員們原本煩躁不安的心緒平靜下來，真正地專心投入到手頭的工作中。他們動作熟練地将早就處理好的組分按順序加入到試管中，期間沒有出任何差錯。這是當然的，畢竟這些操作步驟每個研究員至少都做過成千上萬遍了。
青年坐在椅子上，姿态閑适放松。他認真注視着監控屏幕，把控每一個小組的試驗進展。
忽然，在看到一個實驗室的情況時，青年停頓了一下，“六組，對調一下接下來的兩種組分的順序。”
斯樂這話太像是鬧着玩般的臨時起意，但六組的研究員停下動作，立即執行了部長的指令。
不到一個小時，藥劑就配制好了。
“取樣檢測組準備交接。”
“一組準備就緒！”
……
“十組準備就緒！”
取樣檢測組一部分人員交接藥劑，另一部分則在水箱中放好充滿輻射物質的海水。
拿到藥劑的研究員穿着隔離服，小心翼翼地将藥劑倒入水箱中。
顏色深淺不一的藥劑一接觸水面，就産生了劇烈的變化。原本天青色的液體迅速擴散開來，顏色褪卻，徹底與水融為一體。與此同時，水箱底部開始出現細針狀的晶體。
負責觀察記錄的研究員簡直要喜極而涕。
這在之前是絕沒有過的，他聯想到關于A藥劑的記錄，心中一陣激動。
難道這次真的要成功了嗎？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站在水箱一側的研究員将一種草藥加了進去。這種草藥算是末世降臨後才出現的，殺傷力不大，但對輻射物質極為敏感，會随着輻射物質的含量呈現出不同的顏色，現在已經成為公認的輻射物質檢測劑。
一號水箱對應着一組，是第一個加入藥草的。裏面幹癟的藤蔓狀植物迅速吸水膨脹，呈現出瑩綠色。旁邊的研究員不免嘆了口氣。
只有檢測劑呈現出透明的無色，才标志着輻射物質的含量降到了對人體無害的範圍。
接着是二號，三號，四號，五號呈現出淡淡的綠，但還是不行。
試驗失敗是實驗室裏的常态，在場的研究員還能穩住，只不過情緒上難免低落。
直到六號水箱，裏面的藤蔓植物吸水膨脹後慢悠悠變成了透明的無色，在打下來的光線的照射下，散發着淡淡的白光。
就在這時，一道冷淡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壓下了一衆激動的歡呼聲。“還有四個，繼續。”
研究員們只得按捺住激動，沉下心來投入到檢測任務中。
不出兩個小時，剩下的水箱也都檢測完畢。
向來獨裁專斷的部長一點都不理會手下研究員的激動心情，他冷靜地點了幾個藥劑配制組，“二組，五組，八組，十組，可以繼續實驗下去。六組負責人，将錄下全程的視頻發我電腦上。水箱底的輻射物質濃縮後的晶體，暫時存放在密閉室裏，沒有最高權限，任何人不得取用。還有，四組的08號研究員，試驗時出現了一點小失誤，日後注意。”
說完後，青年神色仍舊淡定自若，但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揚了一個很小的弧度，“好了，剩下的時間放假，盡情享受你們辛勤付出後摘下的勝利果實吧。”
頓時，研究員們歡呼雀躍，激動地擁抱身旁的同伴，充滿喜悅的心髒跳的格外有力，仿佛震得天花板都在搖晃。即使是不怎麽對付的同事，偶爾碰上視線，彼此都相視一笑，絲毫沒有平日裏的火藥味。
但主控室裏卻一片寂靜，與其他地方的熱鬧格格不入。
青年關上了監控，随意地翻着桌上的書，考慮着下一步的計劃。他垂着眼眸，清隽精致，像在歲月長河中保持靜穆的水墨畫。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請進。”
六組的幾個研究員走了進來，許是第一次直接和偶像對話，面上均是不好意思。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臊紅着臉，道，“部長，你說這個新研發出的藥劑起什麽名字比較好？”
萬事開頭難。既然已經有人挑起話頭了，剩下的人七嘴八舌地道，
“要不還叫A藥劑吧？”
“不行，藥劑成分都改變了，幹脆用小寫字母來區分開吧？”
“其實，叫α藥劑也可以。”
“部長，你怎麽看？”
此話一出，三四雙期待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坐在辦公桌前的青年，跟商量好了似的。
這很讓人懷疑，前面那些話都是為了這一句做鋪墊。
斯樂沉思了一會兒，他道，“不如叫希望藥劑。”
這個名字比起前面來說，顯然更符合國人的審美，贏得了研究員們的一致認可。
事實證明，認真起的名字果然很符合實際。
藥劑剛一問世，就迅速大量生産，投入到實際應用中，給經歷了暴雨肆虐的基地帶來了一線希望。
原本緊張的淡水資源大大緩解。經過多次進化的水洗刷的土地，在擁有關于種植方面能力異能者的輔助下，種出了可食用的糧食作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