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遷移
第27章 027 遷移
陸慎推開傅雲澤, 一步步僵硬的走到角落拾起武器,然後走回來,将手中的槍抵在傅雲澤的心口。
“最後的時間我允許你再說點什麽, 說吧,遺言。”
傅雲澤眼珠子動了動, 眼底的光芒看得不大分明:“我覺得你可以給我判個緩刑,等我們離開這裏再說好麽?你看你現在這樣子是沒辦法一個人出去的。陸少将, 你覺得呢?”
并不是個商量的語氣,更像是威脅——陸慎想。
的确是罪不至此,誘導劑起了催化作用, 傅雲澤是個很扭曲的omega, 對alpha有種特殊的癖好, 陸慎明知道這一點還來找他,的确無異于自尋死路。
可當時他沒想到傅雲澤居然能和自己打個來回——他一個omega, 憑什麽啊?
理智點想,本來也不是傅雲澤的錯,如果不是他将洛達帶過來他們也不至于被困死在這裏荒唐一場。
陸慎的憤怒和理智在拉鋸,占了便宜的混蛋omega垂着腦袋, 雙手扶住他被摧殘了不知多久的腰,努力讓他受傷的部分不被二次傷害,只看在他如此貼心的份上, 一般人是會選擇稍微原諒他的。
可陸慎更憤怒了。
抵住對方胸口的槍也用力到發抖。
不知道是占了多少alpha和omega的便宜才練出的好手段,不知道處理了多少事後事故才能這麽貼心。
制住自己幹壞事的時候也是, 最開始陸慎渾渾噩噩沒有體會, 但後面間歇的清醒時清楚感知到這混蛋可謂如魚得水,這讓陸慎怎麽不恨到要生吞活剝了他。
傅雲澤突然就放棄了,他松開圈着陸慎的手, 拭去他眼尾一點不清晰地淚水:“這麽糾結,是不想殺我了吧,那你想怎麽樣呢,閹掉,打個半死,随你怎麽高興就怎麽處置吧。”
反正怎麽處理,最後傅雲澤都有辦法修複完整,中間吃的苦頭是他色膽包天的懲罰,應該的。
支撐的力道撤離,軟的像是泥一樣的腰落下,陸慎再次跌坐在傅雲澤懷裏,這人看起來柔弱纖細,但腰部一點都沒有普通omega該有的柔軟,硌得陸慎勃然大怒:“誰允許你松手的?”
傅雲澤忽然就被逗笑了,他從善如流的扶着陸少将多災多難的腰臀,細心推拿揉捏:“所以你到底想怎麽辦呢?陸少将?”
能怎麽辦,鬧到這種程度主要責任在自己,陸慎是個锱铢必較的性子,但到底沒有泯滅良心,他打開傅雲澤的手鐵青着臉站起來,收起槍,忍着黏膩的奇怪感覺坐到遠離對方的地方,低下頭,像是将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不說話。
他不願意面對這個意外,可占了便宜的混蛋卻是個糾纏不休的惡劣性子:“是準備離開這裏後才殺我嗎?這可真糟糕,剛體會到點活着的樂趣就要死了,我不想死啊,有沒有什麽折中的法子呢陸慎少将。”
尾音上翹,放縱後微微沙啞的嗓音帶着點勾引的味道,并不是錯覺的那種。
“那我從你身上讨回來?”陸慎陰恻恻如鬼一樣的道。
他可不想再接近傅雲澤,但不代表他不會惡心對方。
傅雲澤果然被噎了一下,就在陸慎以為他乖覺了會閉嘴時,他咂摸一陣,居然真的認真思考了幾秒:“也不是不行,但是……”
但是對他不行,他可以指導男主提前找到《重生成幕後boss》裏男主最喜歡的那幾個小情人,你情我願恩愛纏綿,男主也可以提前過上左擁右抱的美好生活。
陸慎臉色更陰沉了,他舉起手中的槍,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是一槍。
随着爆鳴聲,子彈擦着傅雲澤的臉頰沒入牆壁,被光彈刺穿的皮膚滲出血來,白到發光的面孔上過于鮮豔的血液,刺得陸慎瞳孔都是一顫。
傅雲澤身軀繃緊,用拇指擦了一下,指尖沾着血跡,他舌尖一卷,将指尖的血液舔舐掉:“故意的,打不準?”
陸少将的槍法是一等一的好,這麽近的距離怎麽可能打不準,看來是善心大發想放過自己了。
陸慎看着他雪白的臉和鮮紅的唇瓣,以及沾着血跡的舌。
他懷疑這家夥在故意撩撥他,到底還想做什麽呢,非得把自己逼瘋才好,或者是幹脆把他弄死才能住嘴,怎麽以前沒發現這人是個惡劣如此的樂子人?
連他自己的生死都能拿來逗樂子,陸慎甚至覺得刺殺自己被丢進地下城也是這瘋子尋找樂子故意為之——不怪他這麽想,實在是傅雲澤來到地下城之前窩窩囊囊,來到地下城卻如魚得水,這才三天他就脫胎換骨,根本不能想讓他在地下城生活三個月會異化成什麽德行。
陸慎閉住眼睛不再理會他。
他還能想起自己在地下城的前三天是什麽模樣,猝不及防被丢到地獄,自怨自艾掙紮求生,根本接受不了的衆叛親離,他想尋求救助,可誰會救他呢。
連後來願意救助他的那個人也是若即若離,抓不住,摸不透,他能感知到對方的善意,可卻怎麽也看不透他。
就像看不透傅雲澤和周瀾依,重生前是那樣,重生後貌似也沒什麽改變,在戰場上摸打滾爬的陸慎其實一直搞不懂人心怎麽能這麽複雜。
殺了他吧,直接殺了他一了百了,把奇恥大辱也埋葬掉,這裏是地下城,在回到地面重新見到陽光的時候他就發過誓要把堅守着的那些東西全抛棄掉……
陸慎握住了手中的槍,手臂擡起。
“陸慎少将,槍借我一用,啊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謝謝。”傅雲澤确信陸慎不會殺了自己,凝神感應了片刻,順手将陸少将遞過來的武器接過,擺弄了一下,伸直手臂,對着出口的一點射擊。
嘭,嘭,嘭嘭嘭……密集的槍聲過後,傅雲澤将光子槍塞到陸慎還擡着的手裏,走到連成一條線的槍眼處,擡腳狠狠一踹。
堵在門口的碎裂晶石塊轟然倒地,露出已經清空的通道。
陸慎蹭的一下子站直,因為起猛了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差點再度跌倒,好在一只手掌恰到好處的圈住他,還貼心的揉捏起抽筋的肌肉:“走麽?還是給你做個事後按摩舒緩筋骨?如果你能接受的話。”
總是這樣,陸慎剛有點想放過他的意思,這混蛋就會點醒陸慎他之前究竟做了什麽好事,将陸慎那點原諒的心思撲滅不說還要把怒火點燃并添一把柴,陸慎臉都有些扭曲:“你不是說出不去?”
“剛才是出不去啊,你也檢查了不是麽。”傅雲澤臉上又浮現出那種虛僞到輕浮的笑,“這不是運氣好,在我們糾纏的時候外頭又地震了幾回,運氣好把堵在門口的晶石塊給震開了,走吧。”
他抽回了手,先一步去查看礦洞裏的情況。
當然不是什麽地震或運氣好,僅僅是傅雲澤和陸慎在裏頭厮混了不知多少時間,被疏散的蜘蛛群已經重新聚攏将堵住通道的石塊全部清空搬走,傅雲澤才會在蘇醒後找到薄弱處打開逃生通道。
陸慎看向傅雲澤若無其事收回去的手,傅雲澤只穿着一件貼身的襯衣,衣袖原本挽到肘部,此時被傅雲澤摘下來扣嚴實,連頸部的紐扣也扣得一絲不茍,無端的透出欲蓋彌彰的禁欲味道。
腰部抽筋的肌肉已經舒緩,被力道恰到好處的手掌推拿得溫熱舒适,陸慎不自在的攏了攏不合身的外套,一不小心嗅到上面濃到嗆人的茉莉花香,臉色立時又變得扭曲難看。
體內的熱度随着空氣流通被帶走,氣氛突然就變得很凝滞。
晶石礦的這一段路說遠不遠,原本幾分鐘就能走出去,可陸慎再不能大步流星的走,他擰着眉瞪着罪魁禍首,每當覺得不舒服的時候,走在前頭的傅雲澤就會适時的停下腳步不遠不近的等着,或是挑揀出成色好的晶石裝在衣兜裏。
他們又變成了最開始的狀态,他們兩個本該如此的陌生,陸慎想,很好,就應當如此,過近或是過遠都會引來變故,這麽冷淡的距離最合适不過了。
陸慎下颌繃緊,眼角餘光看到有什麽頭頂跳過去跳過來,但是捕捉不到,傅雲澤依舊沒察覺的樣子,陸慎眼皮抽搐,捏緊了手中的武器,出聲道:“關于你和傅雲盛聯合刺殺我的事情,我會給你合理的處罰,你當時太愚蠢,我沒查清楚原委将你丢到地下城也不對。你有什麽冤屈,可以到中央星帝國法院申訴。”
“地下城有冤屈的人很多,只有我不算冤屈的那個,我當時是真心想殺了你……現在沒有那種想法了,當然。雖然背後有周瀾依因愛生恨和傅雲盛唆使,可決定動手的也是我自己,冤屈算不上。”
沒想到傅雲盛不接這一茬,理所當然的将罪名認了下來。
雖說一碼歸一碼,刺殺失敗的是原身,但傅雲澤現在已經變成了他,對方的生平過往就是傅雲澤自己的生平過往,周瀾依和傅雲盛想必陸慎能解決幹淨,剩下的幾個小卒子不急,傅雲澤還想待在地下城裏摸索好長時間,所以中央星的一切目前與他無關,能不回去還是不要回去的好。
陸慎臉色有些陰沉,總覺得傅雲澤的不知好歹比自己所以為的更甚。
在頭頂跳來跳去的東西還沒現身,陸慎握着槍的手心浸出汗水,粘膩又冰冷,就像不可言說之處,他難掩煩躁道:“不願意回去?這可由不得你,地下城所有人都要回地面重新審判,這裏也屬于帝國,我會将它劃歸回帝國正常轄區內。”
就算傅雲澤不願意也一樣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