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始的開始（3）
開始的開始（3）
顧林森在夜色裏離開時光，原本的傾盆大雨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他感嘆着現在的天氣真是古怪。
司機注意着路況，詢問道，“顧總，是回老宅還是回蘭庭。”
明天恰好是周六，是顧林森和父母爺爺約定的相聚時間，因此司機才有此一問。
顧林森揉了揉眉，“回蘭庭。”
黑色的邁巴赫繞過夜色，停在蘭庭的地下車庫裏。
顧林森回家之後先洗了個澡，熱水滾燙，沖掉了些許寒涼，也沖掉了他腦中因為那本書而起的些許脹痛。
顧林森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九點，于是去到書房，端坐着回憶起書中內容，朱硯池的事情表明那書裏的事情很可能會發生，只是會換個形式。
忽視書中那詭異的愛戀關系和莫名其妙的劇情之後，他将其中關于他家集團的事情着重标注了一下。
說實話，很少，不到三千字。
他理了理，那麽大的集團會在一年之間分崩離析，只能說是內部出了問題。他管理的不止是顧氏集團，還有林氏，兩家集團已經合并，新生的集團名字叫華躍，跟書裏的顧氏已經有了本質的區別。
書中卻只提了顧氏集團。
顧林森猜測着，難道是書裏的顧林兩大集團合并失敗了？
且就算他出了問題，他父母呢？他爺爺呢？書裏卻沒有絲毫關于這方面的記載。
顧林森不接受他的親人有出意外的可能。
現在有他在這裏，他不是書裏的那個把公司作掉的白癡。若公司真的有問題，他也有信心以他自身的能力改變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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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旁邊的文件想繼續看，又想到董春華他們，要是回來沒休息，董春華肯定能看出來，他揉了揉眉。
有一個會中醫的朋友就是這點不太好。
随後他拿起在V信工作號上回複了幾個助理的消息，打算弄完這些就去睡。
突然一個消息傳來，顧林森點開，是生活助理李興的信息。
“顧總，兩天後的九術·秋禾慈善拍賣會臨時增加了九術先生的作品，您是否需要親自參加？”
“參加。”顧林森快速回複。
随後他擡頭，看向書桌前方的牆面，上邊正挂着一副油畫。
太陽高挂于天空，雲朵染着赤霞紅。
明明是日落，那太陽卻發出奪目的光輝，似要往上飛騰。
顧林森六年前在拍賣會上看到這副畫作的時候就被其中散發出來的生命之力所感染，于是他拍下了這副畫。
然後他了解到了九術這位畫家。
九術的畫作極具感染性，悲傷就是悲傷，高興就是高興，幸福就是幸福，給人很鮮明情感反饋。
但相對而言的是他的神秘性，業界傳聞他年齡不大，是個天才。
但除卻最開始開辦的幾次畫展九術有出場，等到他出名之後，九術就再也沒有辦過畫展了，也沒有在公開場合再露面過。
有的只是偶爾會在他的慈善拍賣會掉落的畫作，一年一副或者兩副，時間還不确定。
完全看心情。
顧林森等得很辛苦，這六年來他也只拍賣到了四副作品而已。
除卻這副《太陽》之外，他最喜歡的是一副名叫《星空下》的畫作，浩瀚星空，群星點綴，沒有人感受到孤獨，反而有種回歸母體的舒适惬意。
那副畫現在在他爺爺那裏，他也只能在周末回去的時候瞧上兩眼放松放松。
沒想到這次九術又上新了。
得知一個好消息，顧林森洗漱去睡覺。
第二天顧林森準時在七點起床，他現在每天睡夠八小時，昨天多睡了一會兒，現在身體還算放松。
随後他去健身房鍛煉了半小時，除非出差或者特別忙碌，否則他每天早上都有鍛煉的習慣。
等到八大點再出來洗完澡，阿姨已經将早餐準備好了。
顧林森這時候才拿出手機，V信界面上已經有數個小紅點。顧林森的私人賬號上的人都是親戚朋友，在他幾個好友拉的群裏，許如生正在@他。
許如生:照片.jdg
許如生:哥，你不是回去睡覺休息的嗎？這怎麽回事？
董春華:有的人啊，表面上是回家，實際上是去偷偷約會？
廖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馬上交代。
顧林森:？
顧林森:你們一大早上發什麽瘋？喝到假酒了。
許如生:哥你別耍賴，昨晚都有人在時光看到了。
許如生噼裏啪啦将事情說了一遍，他哥的八卦可不好找，顧林森從小到大一顆向學心，高冷得一批，從來沒有過緋聞。
顧林森這才知道他和蘇雲逸在時光的時候被人看到了，後邊會被怎麽傳他不用想都知道。
他點開那張照片，是在大廳裏的時候，照片裏他微微俯身，指尖輕點在蘇雲逸的手機上，而蘇雲逸在擡頭看他，兩人視線膠着在一起，陰影和光線恰到好處的暧昧。
似是要親吻。
顧林森眸色微沉，淡淡回複:假的，沒那回事兒。
顧林森:誰拍的照片？
許如生他們看到這辟謠式話語，也明白是誤會了:放心，照片已經處理了，我這是孤本。
顧林森見到此話放下心來，再與許如生他們聊了兩句，告知昨晚真的有好好休息，才放下手機。
顧林森吃完早餐，司機已經在外邊等着了。他父母和爺爺都住在景城郊區的別墅區，距離他住的蘭庭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車程，當然，要是堵車的話另當別論。
門衛對顧林森的車子很熟悉，直接放行了，司機直接将車子開到了車庫裏。顧林森下車看到車庫裏又多了一輛價值上千萬的車，無奈的搖頭。
他車已經夠多了，新款車出來老爸還是喜歡送車，也不知道從哪看來的男孩子最喜歡車的說法。
最後都便宜了許如生，他的車就許如生開得最多。
顧林森走進別墅區，他父母早已經回來。此刻他老爸正和爺爺在下棋，他媽陪坐着一起跟老爺子聊天。
但按照顧林森對自己父母的了解，是老爺子陪着他們聊天才對。
“爸媽，爺爺，我回來了。”
長相冷豔的女性坐在沙發上，時間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升華了她身上的氣質，微冷，又風華絕代。此刻她微微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恍若花開，“寶寶，回來了。”
顧林森停住腳步，心底的羞恥上升，他揉了揉眉，“媽，說了不喊小名。”
林珞糾正他的言辭，“是說了‘不能在外人面前喊小名’，寶寶記錯了。”
顧寶寶是顧林森的小名。
雖然他義正言辭的拒絕過無數次，但結果就是現在這樣，完全沒有用。
看到顧林森的身影，顧爺爺立即丢下手中的白子，“林森，快過來幫爺爺，你爸快把我氣死了。”
顧林森一看棋盤就知道他爺爺快輸了，顧爺爺不是臭棋簍子，水平也是中等偏上的。但架不住他爸是個天才，從小學什麽都快，導致顧爺爺在他爸十歲之後就從來沒有贏過他，而且顧父又是個死腦筋的，一顆子都不讓，每次都把顧爺爺氣得肝疼。
好在後來有了顧林森，顧林森學什麽也都很快，最最重要的是，還很知書達禮，情商高，不像他的父母，讓顧爺爺非常滿意。
顧林森走過去坐在顧爺爺的位置上，順手拿起顆棋子，有規律的敲了幾下桌子，［爸，你也不知道讓讓爺爺。］
顧言也緩慢的敲了幾下桌子，［我喂了他十顆子。］但顧爺爺根本沒看出來，顧言也很無奈，相比較而言他更喜歡跟顧林森下棋，兩人水平相當。而且顧言認為這是一種親子活動，他很是喜歡。
顧爺爺眯了眯眼睛，“你們兩個，又在說悄悄話？有什麽我和小珞不能聽的嗎？”
顧林森立即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在思考。”
敲桌子是他爸發明的一種簡略聊天方式，根據時間間隔秒數和敲擊頻率傳遞一些簡短的話語。
他爸在他小時候帶他玩這種“游戲”，因為有些話不能當面對着爺爺和媽媽說，但他又想說，于是只能委屈顧林森學習了。
顧林森以前覺得特別酷，也以為這是個只有他和老爸知道的秘密，拍着胸脯表示絕對不告訴其他人，嚴格保守秘密。
待長大後才知道自己天真了。對爺爺來說是個秘密，但對他媽來說嘛……
他爸在他媽面前沒有秘密。很可能這個聊天方式就是他爸和他媽一起發明的呢。
顧言也點頭，他面無表情的道，“爸，我和寶寶沒有在說悄悄話，我們在［親子密談］。”
“呵。”顧爺爺冷哼一聲，顧言什麽德行他還不知道嗎？肯定是在吐槽他。
顧林森在一旁下了一子，他對自己老爸的不打自招很無奈。
顧爺爺，“親子密談什麽，為什麽不直接說？”
顧爺爺拍了拍胸口，自己給自己順氣，覺得顧言長這麽大，還是一點都沒有長進。
顧言顧不得老爺子的話了，他兒子一子扭轉了局面，顧言提着黑子，落下，再次封去顧林森的生機。
看他們下得有來有回。
顧爺爺把心思放在顧林森身上，見到顧林森冷靜應對，他喜笑眉開，“小珞，看看林森多麽優秀，随我。”
“像爸。”林珞微微點頭，聲線偏冷，但垂眸看着棋盤的神色柔和了她的眉眼，那股疏離的氣質散了開來。
“你們兩個從小就不會帶孩子，要不是有我在，林森不知道被你們帶成什麽樣子，哪能像現在這麽優秀。”顧爺爺表示，這個家沒他得散。
事實也的确如此，他不明白明明是同樣的教育方式，為什麽他兒子就長歪成這個樣子，從小到大跟個木頭人一樣，原本以為結婚就好了，哪裏想到，兒媳婦也是同樣的木頭人，兩人一頭紮進科研界，全然不管公司的事情，讓他硬生生又撐了十八年等顧林森成年，才能逐漸放手公司的事情。
因為這件事情，顧林森爸媽是理虧的一方，雖然他們不認為自己有錯，但讓長輩勞累了他們也知道不好，因此在很多方面都順着老爺子。
雖然他們的順着，時常讓老爺子無語凝噎。
特別是顧言，時常氣着老爺子，所以他最後選擇聽取兒子的意見，盡量少說話，不然把老爺子氣病就不好了。
等到開飯的時候，這盤棋還沒下完。父子二人表示吃完飯再繼續，若今天下不完，棋盤擺在這裏，等下次回來再繼續。
餐桌上，老爺子咳嗽兩聲，眼睛一直往顧林森這邊示意。
顧言放下手中碗筷，父子二人長得極為相似，只是顧言常年板着個臉，像個面癱，他直直問道，“寶寶，你怎麽還不談戀愛？”
顧老爺子，“……委婉，你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顧言，“爸，我很委婉了，我都沒問他為什麽還不結婚。”
顧林森扯了扯嘴角，他爸和他媽算是商業聯姻，高中畢業就訂婚，大學畢業就結婚，兩人的三觀都極為契合，宛若靈魂伴侶，因此沒有其他人聯姻的那種相敬如賓與分分合合。
顧林森曾經好奇問過他們的戀愛史，據兩人所說他們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這段愛情平凡膩歪，讓顧林森好好的吃了頓狗糧。
最後還被教導不能早戀。
你們都早戀還不準他早戀，簡直雙标。
可惜顧林森當時沒喜歡的人，因此沒有上演一波叛逆。
原本兩人也想讓他相親聯姻，但顧林森拒絕了，他可不像他父母那樣，彼此互相喜歡，他沒有喜歡的人，因此就拒絕。一直到高中畢業，他爺爺又拉着他進公司，公司業務繁忙，他又要上大學，就更沒有時間談戀愛了，因此一直拖到現在。
顧林森轉了轉酒杯，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蘇雲逸那雙閃着光的眼睛，他被很多人喜歡過，自然能夠看清楚這代表着什麽。
只是，顧林森搖搖頭，依舊是一樣的回複，“我還沒找到合适的人，找到了就談。”
林珞微微皺眉，罕見的有些擔憂，“但是再不談戀愛寶寶你就變成大齡剩男了。”
顧林森，“……媽我才二十四歲，不是三十四歲。”他父母有時候就是說話太直接，讓人心梗。
他把桌子上自己最喜歡吃的菜全部夾了一遍，低頭避開父母突如其來的催婚。
顧言扶了扶自己眼鏡，“行，寶寶自己有想法就按自己的想法來，只是你爺爺想參加你的婚禮了。”
顧爺爺坐在主位上，頭發已經花白，雖然保養得好，看起來精神，但也已經是個七十多歲的小老頭了。
顧林森垂眸，低聲應道，“您放心，遇到合适的我會談的。”
“林森不着急，找對象還是要找品行好的。”顧爺爺以過來人的經驗說着，“家世不要緊，就看喜不喜歡你，對你好不好。”
知道顧林森喜歡男生之後，顧爺爺就息了抱重孫的想法，只是還是想找一個喜歡他的人與他過一生。
不然一個人，多孤單啊。
顧爺爺可不知道什麽單身主義者，在他看來人就要有個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