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喜歡的喜歡(2)
喜歡的喜歡(2)
蘇雲逸話說出來才覺得有些不妥,他找補道,“C大也算你的母校了。”
顧林森撐着下巴,微微垂眸,神色被長而密的睫毛遮擋住,在眼底映着淡淡的陰影,他開口,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就這麽認定我有空啊?”
蘇雲逸眨了眨眼睛,不會顧哥真的沒有時間吧。他可憐兮兮的道,“我想你有空。”
顧林森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也不再故意拖時間逗他玩兒,幹脆利落的道,“嗯,我有空。”
蘇雲逸立即眉開眼笑。
雖然知道他是裝的,但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顧林森總感覺蘇雲逸演得越來越松了。
破綻一個個的怼到他面前。
他搖了搖頭,心中卻越發放松。
吃完飯,兩人慢慢走到停車的位置,顧林森拿出鑰匙,旁邊走過來兩個人。
齊西辭臉上帶着溫柔笑意,正跟旁邊的何恒說話,他雖然拒絕了何恒的告白,但他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何恒接受了“朋友”的稱謂,但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內心還是喜歡齊西辭,把齊西辭當廖斯。
齊西辭看到顧林森,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随即開口道,“顧總。”
何恒左右看看,随後看向顧林森露出警惕之色。
但待看到顧林森旁邊的人的時候,齊西辭臉色突變,差點沒穩住那張溫柔的面皮。
他捏了捏手,想起前段時間在謝遠輝辦公桌上無意中看到的那張照片,男孩坐在草地上輕輕松松的比着耶,笑容燦爛得仿佛能蓋過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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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照片被謝遠輝框了起來,放在抽屜裏很隐秘的位置,對他來說肯定是很重要的人。
或許是他曾經愛過的人。
齊西辭當時快速的看了兩眼,确定那人是他見過的蘇雲逸,他糾結了良久,還是沒有做聲。
那個蘇雲逸能夠讓雲飛言聽計從,明顯不是什麽普通關系,與其讓遠輝傷心,他還不如不說,将這件事埋在心底。
但現在是什麽情況?
在他面前,顧林森和蘇雲逸站在一起,氛圍說不出的和諧。
卻也讓他眼熟,霎時間,他想起之前在江南小築的時候,看到蘇雲逸走向的身影。
原來那個人是顧林森。
怪不得他會覺眼熟。
可是那個時候,蘇雲逸不是還和雲飛一起吃飯嗎?怎麽又和顧總一起。
這件事顧總知道嗎?
想到這裏,齊西辭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一眼顧林森。
顧林森莫名其妙,他沒有理會,眉眼淡淡的為蘇雲逸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顧總。”齊西辭忍不住開口,他看了一眼蘇雲逸,若有所指,“有些時候,還是要看清楚身邊的人值不值得。”
顧林森目光徒然淩厲,“我想,你并沒有資格開口旁人的事情。”
“顧總,我這是為你好,有些事情,你只需要查一查就知道了。”齊西辭看到顧林森的冷臉,心底覺得他不識好人心。
“你的意思是,我是壞人?”蘇雲逸神色淡漠,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透出冷厲的目光。
這個人竟然想離間他和顧林森。
顧林森驚覺蘇雲逸的怒氣,他伸手握住那垂在身側的手腕,帶着安撫意味的撫摸片刻。
蘇雲逸身上的冷厲氣息降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齊西辭,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你又自以為是什麽好人嗎。”
何恒看着他們開車離開,想到蘇雲逸狂傲的話語,摸不着頭腦,“西辭,你們剛剛說的?”
齊西辭收好情緒,微笑帶着些憂傷,“我之前見過他,那時候他和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在一起,我朋友對他很言聽計從的,關系很不一般,我擔心顧總受到了欺騙。可惜,顧總似乎不太信我。”
“這樣啊,你別難過,我信你。”何恒看見他傷心的神色,連忙道,畫家大部分純粹,何恒又從小沒吃過什麽苦,齊西辭一說他就信了。
顧林森開着車,餘光看了看坐在副駕駛上的蘇雲逸,見他沒什麽精神,心中微微嘆氣。
對于齊西辭,從原本的不在意變得有些微微的厭惡了。
蘇雲逸揉了揉太陽穴,剛剛情緒爆發讓他腦袋有些抽痛。
顧林森沒多說什麽帶着他回辦公室,讓李助理幫忙拿杯加糖的熱牛奶。
李助理看着出去還好好的兩人,回來氣質一個比一個冷,這是……鬧矛盾了?
待熱牛奶拿過來,顧林森坐在蘇雲逸旁邊道,“不是說生氣對身體不好嗎?怎麽自己也生氣了?”
蘇雲逸呼出一口氣,又聽見顧林森說。
“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所以不用管別人說什麽。”
旁邊的人僵了僵。
“顧哥,你真的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蘇雲逸擡頭,第一次完整的在顧林森面前露出自己本來的模樣。
就像何總助說的那樣,蘇雲逸是個很會變臉——或者說是僞裝的人。
他的情緒就是他的僞裝。
當他身上斂去所有情緒的時候,那是真的冷,仿佛一個冷冰冰的瓷娃娃,那雙純黑的眼睛依舊有着讓顧林森贊嘆的澄澈與純粹,但也是讓人害怕不敢直視的,仿佛能夠看出人心所有的龌蹉醜陋。
顧林森直視着這雙眼睛,那雙眼睛裏倒映着他的身影,然後不受主人控制的流露出渴望與愛戀。
顧林森看着自己的身影被這些濃烈的情緒所包裹,他輕笑一聲,眼尾微勾,染着極致的美,“我當然知道。”
他頓了頓,“我不介意。”
蘇雲逸聽着這聲笑,放松下來,他并不在乎齊西辭。這個人披着溫良的皮,虛僞又貪婪。
他只在乎顧林森對蘇雲逸是什麽看法,因為蘇雲逸也披着一張皮,皮下內核冰冷又自私。
結果顧林森說他不介意。
蘇雲逸的心髒又想跳舞了。
顧林森離蘇雲逸很近,說話時的熱氣都呼在他臉上,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然後刷的一下紅了整張臉。
顧林森挑了挑眉,這反射弧有些大啊,不過,也很可愛。
他擡手揉了揉蘇雲逸的腦袋,這次他在腦袋後邊綁了個小辮子,發繩是很可愛的黑色兔子頭。
顧林森想自己之前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蘇雲逸低着頭,任他揉,拍了拍臉道,“顧哥沒有其他想問我的了嗎?”
顧林森挑了挑眉,“當然有啊,說說剛剛的事情。”
他早就發現了,蘇雲逸極度讨厭齊西辭,不管是之前在江南小築的無視,還是剛剛的對峙,無不是從心底厭惡。
總得有個緣由吧。
或許是跟方雲飛的事情有關系。
果不其然,蘇雲逸靠在沙發上喝了口牛奶,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跟十三有關系。”
“三年前,十三遭遇了一場綁架……”
并不像書中所說的那樣是方雲飛和齊西辭兩人相約,而是齊西辭約的方雲飛。
六月是離別的季節,特別是對于即将各奔東西的高三學生而言。
盡管已經是晚上了,方雲飛還是應了齊西辭的邀約,因為他通話的語音裏帶着哭腔。
方雲飛那時候是真心喜歡齊西辭的,他還在出國和在國內上大學之間猶豫。
他并不缺乏勇氣,他想着,若告白成功,他就留在國內。
于是他就去了。
然後他就被綁架了。
綁/匪已經盯了方雲飛很長時間,終于找到了幾乎機會下手。
如果只是如此,蘇雲逸不會如此厭惡他。
剩下的就像是書中所說一樣,方雲飛被綁架的時候護着齊西辭逃離了。
齊西辭離開之後,沒有報警、沒有做任何想要搭救的措施。
“我六姐、姐夫當時都以為十三已經睡了。”畢竟剛剛高考完,誰不是休息個幾天幾夜的再出去玩的。
幸好方雲飛身上有定位器,當時雲璟舟又在熬夜加班,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所有人的定位圖,這才發現不對勁。
只是那個時候已經過去三個小時,綁/匪已經帶着方雲飛離開了景城。他們蓄謀已久,蹲點了好幾個月才終于找到了這個機會。
後來方雲飛被救了回來,直接選擇出了國。
“失憶?”蘇雲逸嗤笑,他并不接受這個說法,從他們約定的地點到齊家的別墅可是有整整五公裏的距離的。一個報警電話、不到十秒就能夠解決的事情,生生拖了三個小時的時間。
齊西辭還是打電話讓司機接回齊宅的呢。
蘇雲逸知道人都是利己的生物,在那種情況下,齊西辭的行為沒有任何人可以指責、法律也沒有規定救人的義務。
畢竟他也是受害者不是嗎?
他還高燒失憶了呢。
最後似乎也只能從道德層面譴責幾句而已。
但他是方雲飛的親人,他就是護短,所以他理直氣壯的厭惡對自己外甥見死不救的人,哪怕他不是有意的。
他如此,方雲飛的其他親人自然也是如此。
原本方齊兩家的關系不錯的,因為這件事情直接降到了低谷。
雲氏原本也有一個項目在和齊氏洽談,也因為這件事直接黃了。
所以原本方齊兩家差距不大的,現在齊氏卻在走下坡路,也有這方面的一個原因。
雖然沒有刻意打壓,但也有意無意的斷聯合作。
說到這裏,蘇雲逸明顯有些幸災樂禍,“小七可是比我還護短的。”
原來是這樣,書中內容描寫晦澀,方雲飛并沒有占據太多的內容,又是以齊西辭的視角來描繪。
恐怕在他的視角裏,方雲飛還是喜歡他的吧。
這倒是有些諷刺了。
顧林森想起書中描繪的那個得知真相後追悔莫及的少年,微微皺眉,“方雲飛,知道失憶的事情嗎?”
“他知道。”說到這裏,蘇雲逸眼睛裏帶着真心實意的迷惑,“他似乎還在等一個道歉,但據我的觀察,齊西辭并沒有這個意思。”
只是可憐了他的小外甥。
少年情懷總是詩,他的愛情碎成了一地渣渣,還差點連命都沒了,三年也沒能忘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