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百轉輪回 想辭職的第46天
第46章 百轉輪回 想辭職的第46天
小長假最後一天, 太一驗收修繕完畢的學院後，将混沌鐘往空中一抛。
混沌鐘迅速變大，從小鈴铛變成寺廟梵鐘一般大小。
“歡迎體驗少改司新研發的項目——百轉輪回。”
小金烏站在帝俊發冠之上, 自己給自己鼓掌, 笑得很是燦爛。
對面羅睺、鴻鈞, 臉色不佳, 心頭有不妙的預感。
“老師，明日便要上課了，現在體驗這個, 是否有些不妥？”羅睺斟酌詢問。
小腦袋一揚，太一得意回道：“你們放心, 混沌鐘內裏時間與現實不同, 保準你們進去輪回百世, 出來也不過瞬息。”
羅睺、鴻鈞：“……”
更不放心了好吧！
縱使心裏一萬個不願意, 可他們也沒得選。
彼此觑了一眼，雙雙化作一道流光投入混沌鐘內部。
“兄長, 快快, 開啓法陣。”
太一催促帝俊, 打開外接的一個投影法陣, 可以看到內部正在上演的“真人版小劇場”。
羅睺一進入混沌鐘，眼前先是一黑, 緊接着從腳下開始, 世界一點點亮了起來。
一簇簇郁金香, 從羅睺的角度看去, 卻像是一株株參天的大樹。擡頭看去，天空澄澈如湖水，一片蔚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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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遠處, 一座座山巒逐漸點亮……
“有趣兒~”羅睺好奇地伸手去碰郁金香，主莖需得他雙手環抱。
推了一下，郁金花搖擺起來，一滴水從花瓣滑落，有羅睺腦袋那麽大的水滴，砸落下來。
黑傘一撐，擋住水滴。
“看來是我變小了呢。”羅睺環顧四周，整整齊齊的郁金香，宛若複制黏貼一樣，連顏色的漸變都一模一樣。
風吹過，郁金香紛紛低頭，同樣的角度。
聳了聳肩，羅睺大踏步朝随機一個方向前進，“啧，小金烏兒這造景有點敷衍了啊~”
随着羅睺的前行，前方不斷有新的景物逐漸點亮，就像是在探索神秘地圖一樣，令羅睺覺得分外有趣。
這個虛拟世界不大，羅睺花了十來天，就繞了一周，再次回到初始位置。
正當他覺得有點無聊時，天空中出現一行字幕：【羅睺同學，請嘗試種下一顆郁金香種子，待它盛開，便是你離開此世界的時候。】
“哦？”羅睺邪氣挑眉，眼尾微微下壓，瞧着分明是不高興了，卻偏生勾起唇角低低地笑，“嘻嘻~有點意思~”
字幕消失，與此同時，羅睺面前驟然出現一個金光閃閃的寶箱。
用黑傘傘尖輕輕一挑，打開寶箱。
裏面裝着一個錦囊袋子，倒出來一小捧郁金香種子。
粗略一掃，将近百顆。
羅睺頓時詭秘莫測起來，定定盯着好一會兒，才嗤笑一聲，将種子裝回錦囊。
任務是種一顆，卻給了一百種子。
一猜就知曉，沒那麽簡單。
飛身跳上郁金香花瓣，雙手枕着腦袋，壓彎了一片花瓣，悠閑地躺在，靜靜看天空白雲飄來飄去。
從白天到黑夜，如此過了三天。
羅睺便覺無聊透頂，景色再美，一成不變也早看膩了。他甚至開始懷念魔界裏哪些愚蠢的魔氣幻化的野獸。
跳下花瓣，羅睺開始做任務。
手裏沒有趁手的挖土工具，他索性抱住一株郁金香，上演了一出“羅睺倒拔郁金香”。根系拔掉後，土壤空出一個位置，他随手撒下數顆種子，再将土推回去，踩平整。
想了想，羅睺又收集了幾朵花瓣上的凝露，給種子澆水。
如此一連過了三天，半夜土裏終于破出一棵小綠芽兒。
小綠芽兒慢慢成長，在某個狂風暴雨的夜晚，折斷，淹沒，爛根……
羅睺瞅一眼彙聚成小池塘似的水坑，神色莫名。
隔天雨停了，羅睺又重新找了個地勢更高的位置，挖坑撒種子。
這一次，除了澆水，他還學會給小綠芽兒遮風擋雨，好不容易養到跟他一樣高，卻被突如其來的昆蟲一口咬斷了根莖。
當場拍死個頭比他還大的昆蟲，羅睺眼中隐隐有了怒火。
第三次，羅睺連同郁金香花骨朵，莫名其妙被野獸一腳踩死……
眼一黑，再次刷新回到初始，羅睺心态爆炸，十二品滅世黑蓮放出一把黑紫色火焰，詭谲魔火焚燒吞噬一切。
“滾你的，什麽破任務！”
弑神槍一頓亂轟，在羅睺的暴力摧毀下，虛拟世界崩塌成無數碎片。
每一塊碎片中，都刻錄了羅睺的身影，有他細心澆水的畫面，有他用黑傘為幼苗擋雨的畫面……
羅睺冷冷瞧着這些畫面，不置一詞。
片刻後，這些碎片重組，再次回到初始模樣。
羅睺：“……”
擺爛數月後，默默開始挖坑撒種子……
現實中，太一與帝俊欣賞完羅睺的倒黴，相繼大笑。
“哈哈哈哈——看他還敢不敢說我敷衍。”
他可不是偷懶，當了羅睺這麽久的老師，太一好歹摸到一點羅睺的真實情緒，他就是故意給對方設置這麽一個假的不能更假的世界。
羅睺喜歡熱鬧，喜歡搞事情，喜歡看別人鬥得你死我活……那他偏不讓對方如意。
“他不是愛搞破壞嘛，我就偏叫他去守護。哼哼！”
帝俊點頭，“正該如此，好叫他明白萬物生長的不易。”
另一廂，鴻鈞則是完全不一樣的待遇。
一腳踏入熟悉的洪荒，風中裹挾着冰雪的清冽，一切真實無比。只是，鴻鈞成為了那個意識蒙昧的山靈。
他能感受到小動物在身上奔跑，能感受到樹木紮根汲取水分，能感受到大雪落下的輕盈觸感……但卻一動不能動。
歷史重演，濃重的黑霧襲來，魔龍義無反顧撞了過來……
鴻鈞卻安靜極了，不跑不鬧，甚至連一絲抵抗都沒有，放任自己被魔氣侵蝕，意識消散。
“嗯？這節奏有點不對啊。”
外邊看到這一幕的太一皺起眉頭。
他是想讓鴻鈞體會一番山靈“被迫犧牲”的痛苦，想讓鴻鈞能夠理解當初的做法是多麽冷酷無情。結果，鴻鈞居然擺出一副“自願犧牲”的樣子來。
不知為何，太一瞧着，有點膈應。
帝俊思忖片刻，提議：“要不要試試封印他的記憶？”
鴻鈞是帶着記憶進去的，即便他變成了山靈，可他的記憶告訴他，他仍舊是鴻鈞。也因此，他才會如此有恃無恐吧。
“可以。開啓督導模式。”
法陣變化，鴻鈞眼前一黑，再次醒來已然忘卻自己的身份。
他屹立在昆侖山脈，俯瞰洪荒大地。雖然無法行動，卻能“看”到很遠，“聽”到很遠。
他該是一座山峰，他想。
日月交替，四季輪回，他無心無情，冷眼看着草木換了一茬又一茬，看着動物們從生到死……
直到有一天，飛來一只三足金烏。
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天地萬物有了色彩。
小金烏落在樹枝上，清了清嗓子，“這便是不周山嗎？它真美。”
他是在誇他嗎？聲音真好聽。
山·鴻鈞·靈頓時心花怒放。
“山靈，山靈，我想要樹木搭巢，可以嗎？”
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
可以~可以~
小金烏随即砍掉了山上所有的樹木。
冰雪之上的繁茂靈木區域，成了一片荒蕪。
山·鴻鈞·靈感覺自己腦門禿了，有種涼飕飕的感覺。
但是，看到小金烏滿意的笑容，他覺得這壓根兒就不算什麽了。
“山靈，山靈，我想要玉石裝飾，可以嗎？”
小石子緩緩滾落，破開外殼，露出內裏一抹翠綠。
可以~可以~
小金烏四處挖礦，開鑿一個又一個礦井。
密密麻麻的洞，跟蜂窩煤似的。
山·鴻鈞·靈有一丢丢沮喪，感覺自己成了麻子臉了。
但是，他更喜歡小金烏踢着玉石玩耍的活潑樣兒。
“山靈，山靈，我想要你的功德，可以嗎？”
他不知道“功德”是什麽，但是他隐隐約約知道，沒了功德的庇護，他還未完全成形的意識會徹底消散。
可即便如此，看到小金烏嬌嗔模樣，他依舊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不周山斷折，轟然倒塌……
預設的場景順利完成，作為督導進入虛拟世界的太一卻沒有絲毫成就感。
小金烏挂在天空中，望着一片廢墟的不周山，心裏空空落落的。
他不理解，明明他按照劇本“得寸進尺”了，可為什麽對方卻沒有像劇本中設定一樣“覺醒反抗”呢？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想了三天三夜，太一覺得或許是因為他還不夠像個“壞人”，沒有記憶的鴻鈞版山靈可能比較單蠢，沒有警惕心。
重來一次，這回小金烏氣勢洶洶飛過來，霸道呵斥，“喂！把你身上所有的玉石交出來！”
金燦燦的小太陽挂在半空，熾熱的溫度，不消一會兒便曬死一批草木。
然而，山·鴻鈞·靈眼裏心裏卻只有小金烏，滿心歡喜地應下：好呀~好呀~
再次失敗……
小金烏蹲在廢墟上，臭着臉，怒其不争地敲爪下石塊。
“淦！你究竟是誰？！！”
“我印象中的鴻鈞絕對沒有這麽愚蠢！”
他絕對不信，只是失個憶就能從黑心肝的玩意，變成如此天真無私的大可愛！
一定是有哪裏不對，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