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夜裏陳可誠咳嗽個不停,聲音嘶啞,像是要把肺咳出來,周音起來量了下體溫,又複燒了。
用冰水幫陳可誠物理降溫時,看到他褲子上洇出大片血,周音驚呼一聲,吓得心砰砰直跳,跑去叫醫生。
陳可誠大腿被他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刀子劃得血肉模糊。他神志不清醒,手總是不住地往上面抓。護士不得不将他手綁在病床兩側。
隔日一早,陳可誠身體降下溫來,手仍被綁着。周音去外面拿飯。
這時手機響起推送消息的聲音,緊接着傳出來電聲。陳可誠低頭看着被捆住的雙手,用了很大力氣掙開,手腕勒出血印子。他拿起擺在床頭櫃的手機,接通付實的來電。
“老板,看到溫先生了。我們在跟他坐的那輛車。”
陳可誠嗓子尚未恢複,沙啞得不成樣子:“發,位置。”
陳可誠拿了周音的車鑰匙,一瘸一拐地跑出去,電梯正在一樓上行,陳可誠從樓梯通道跑下去。
昨晚的傷口因為大幅度奔跑撕裂,血滲出來浸透繃帶再次染透褲子。
陳可誠無暇顧及,忍痛踩着油門沖出醫院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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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溫辛詢問李元郁是否需要幫助被拒絕後,李元郁狀态漸漸好了一些。他不再冷着臉要人滾,會主動問溫辛午飯晚飯是什麽,如果有不想吃的菜會告訴溫辛。
戴陵和李開海看到兒子情緒好轉,肯主動吃飯,心裏止不住地高興,給溫辛買了不少東西送來。溫辛沒有要,只問他們梁英的移植手術的情況。
戴陵給溫辛看醫院發來的視頻和病歷資料,已經進倉,目前處于大化療階段。
溫辛看到梁英進倉順利且狀态沒有想象中糟糕,放下心來。
在晚飯時,戴陵提到結婚的事情,李元郁沒那麽排斥,只是點了點頭,說随他們安排。
李元郁的奶奶擇了個好日子,婚禮定在一個半月之後。
李元郁仍是不願出門,領證這事一拖再拖。溫辛每天除照顧李元郁之外,每天被人帶着為婚禮做準備,以及去透過視頻看看梁英。
他有段時間沒看過手機,丢在哪裏都忘記了。裏面有陳可誠,溫辛不敢看。
不知道陳可誠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回學校好好上課,有沒有再哭,有沒有開心一點。
他一定恨死我了。
溫辛躺在複健室的床上,盯着擺在床頭櫃上從陳家後院摘來晾好的幹花發呆。伸手碰不到花瓣,他坐起來一點,指尖輕輕碰了下花瓣,那朵玫瑰便掉下來落在櫃面上。
溫辛坐在床邊,盯着那朵摔了半碎的花發了好久的呆。李元郁按着電動輪椅敲門進來,喊溫辛下去吃飯。
溫辛站起來眩暈了一下,手下意識撐住櫃子,将那朵花按碎了。他甩了兩下手,跟上李元郁的輪椅。
吃飯時,戴陵見溫辛情緒低落,詢問幾句,溫辛強撐着搖頭說沒事,李元郁若有所思地看着溫辛,難得開口:“媽,今天出門,和溫辛領證。”
戴陵驚喜地看着李元郁,忙笑着點頭說好。溫辛心裏翻湧着錯愕和難過,轉瞬用笑意壓下去。
本來就吃不出味道的飯,逐漸變得苦澀。
出門前李元郁發了脾氣,他受傷後一直未進行複健,右腿殘肢萎縮嚴重,原先配備的假肢完全穿不住,只能起到美觀的作用。他不想殘缺的模樣被人看到,溫辛便主動提出幫他拿着假肢,李元郁臉色很不好,讓護工拿着假肢,不要溫辛和他坐同一輛車。
溫辛坐進另一輛車裏,透過窗戶看到李元郁撐起護工遞過來的拐杖,很費勁地坐進車裏。李元郁心情極差。溫辛搞不懂他為什麽非要勉強自己,結不結婚,領不領證,對于溫辛來說都無所謂,反正那個人不會再是陳可誠。
李宅離市區較遠,開車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溫辛打算在車上睡一會兒,但只要閉眼,腦中就浮現出陳可誠的臉,耳畔充斥着陳可誠的嗓音。
溫辛掐了兩下腕內側讓自己清醒一些,視線挪向窗外 時,他看到一輛熟悉的冰莓粉保時捷朝這邊沖過來。
兩輛車撞在一起,溫辛額角磕到車窗上,大腦一片空白,一時緩不過來。
他試圖睜開眼睛,眼前從一片茫白漸漸變得有四周模糊的影子,他看到車窗外有個高大黑影走近,拉開了車門。
大手拎住溫辛後頸衣領,将他拽了出來。
一股反胃感從胃裏朝上湧來,溫辛眩暈得腿軟,早飯都吐了出來。
他視線很模糊,看不清面前扶着自己肩膀的人的臉,但溫辛知道那是陳可誠。
他想自己應該是得了癔症,居然臆想陳可誠像八點檔男主那樣來拯救自己。
溫辛擡頭看着陳可誠模糊的臉龐,擡起手想要碰一下,還沒碰到,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溫辛醒來發覺自己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裏,他腦袋又痛又眩暈,小腹隐隐有些疼。
溫辛靠在床頭緩了一會兒,這才看清房間的布局。
和溫家他的小雜物間布局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這個房間面積很大,窗戶也很大,地上鋪滿柔軟的地毯。
溫辛走到窗前,拉開厚重密不透光的窗簾,發覺窗戶被釘得嚴實,門上沒有把手和鎖孔,打不開。
溫辛不知道自己在哪裏,起初以為是出了車禍在醫院裏,但這房間完全不像醫院。
身上的衣服被人換成嶄新的睡衣,出門穿的那套衣服不知被丢到哪裏。
溫辛站了沒多久就又開始頭暈想吐,他緩慢地側躺在床上,即将沉入睡眠時,外面傳來一深一淺的腳步聲。
“嘟嘟”兩聲,門開了。
陳可誠走進來,他步子微跛,所以聲音一深一淺。
他的面容看起來很憔悴,精神不大好的樣子,但表情讓溫辛覺得陌生。
溫辛沒力氣再坐起來,陳可誠鉗住他的下巴,目光陰翳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很陌生,溫辛好像不認識陳可誠。
陳可誠手勁很大,箍得溫辛下巴很痛,陳可誠忽然湊過來吮住溫辛的嘴唇,緊接着一陣劇痛蔓延到四肢,痛到像是陳可誠要在他嘴唇上咬下一小塊肉來。
溫辛痛呼出聲,試圖推開陳可誠,無奈力氣微弱,無濟于事。
陳可誠離開他一些,将他推回到床頭上,低聲說:“姓李的親過你嗎?”
體位忽然轉變,頭暈令溫辛眼前陣陣發黑,他嗓子幹啞,艱難地發出聲音:“Ian……”
陳可誠忽然掐住溫辛脖子,用力将他抵在床頭。
他額角青筋暴起,語氣冷硬:“回答我的問題。”
溫辛被他掐得喘不上氣,腦袋也沒有辦法動彈。
他做不到回應陳可誠。
在溫辛将要昏過去的下一秒,陳可誠松開掐住他脖子的手,十分不溫柔地将溫辛剝了個幹淨,摔到了床上。
“在李家有吃飽嗎?”
溫辛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五髒六腑像是被人伸了手進去統統捏住。
“沒關系,我每天都會讓你吃得很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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