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注定不會降生
第35章他注定不會降生
顧渲說這話,自己都無法相信。
宋憐憐非常注重身材管理,體重起伏常年保持兩斤內,不可能胖這麽多。
他腦子有點兒宕機,猛地想起離開京城那天,宋憐喊住他說自己懷孕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顧渲攥住宋憐手腕,近乎粗暴地壓到頭頂,紅着眼低頭舔吻他的脖頸。
快進入正題的時候,宋憐忽然撐着腿擡了擡腰,捧着顧渲的臉親他嘴唇,“別傷到我們的寶寶。”
“你......”
顧渲深深吸了口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宋憐,“你剛剛說什麽?”
宋憐很認真地看進顧渲的眼睛裏,“我肚子裏有寶寶,你和我兩人的寶寶,我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顧渲蹭地彈起來,臉色變得煞白,表情茫然無措,好像随時要崩潰。
他眼底猩紅,死死地盯着宋憐鼓起來的小腹,“你怎麽......怎麽會懷孕?”
說實話,宋憐預想過顧渲知道自己懷孕後的各種反應,高興的喜悅的吃驚的生氣的,可唯獨沒想到他會這樣。
顧渲在害怕。
宋憐裹着棉被坐起身,“你每次上我都不戴套兒,你問我怎麽會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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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渲咬牙道:“我不戴是因為你說自己不能懷孕,你不是發育期救小孩兒,寒冬臘月被水冰到不能懷孕嗎?”
“我也不清楚,”宋憐看着他平靜道,“可能醫學奇跡發生在我身上了。”
顧渲捂着額頭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坐在宋憐身邊攬着他肩,把他摟進自己的懷裏。
懷抱被窩都很溫暖,顧渲說出的話猶如寒冰,“明天跟組裏申請延期拍攝,我陪你回京城把孩子打掉。”
宋憐渾身狠狠一僵。
在顧渲懷裏沉默半晌,他眨眨眼輕聲細語地問道:“跟我說說為什麽。”
顧渲飛快地說:“咱們倆還很年輕,不着急要,我沒準備好當爸爸。”
“是嗎?很官方的理由。”
宋憐從顧渲懷裏掙出來,目光平靜盯着他眼睛,“我告訴你真正的原因。”
“沈傲寒年後合同到期,解約回國,你怕沒法跟他交代,我說得沒錯吧?”
顧渲眼神鋒利,陰沉沉地警告他,“我告訴過你,別提沈傲寒。”
“對不起,我忘了,我不配。”
宋憐苦笑了兩聲:“顧渲,這孩子既是你的也是我的,你沒有自私的權力,你不能一句話說打掉就打掉。”
“醫生說我懷這個寶寶,就跟彗星撞地球差不多,打掉我可能這輩子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你有沒有替我想過?”
“我告訴你,我不可能把孩子打掉,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離婚。”
顧渲紅着眼,“宋憐你本事真大啊,動不動就拿離婚威脅我?”
“我威脅你?!”
宋憐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拽過枕頭猛地砸向顧渲,“我有什麽可威脅你的,你從始至終沒喜歡過我沒把我放眼裏,我他媽怎麽威脅你?!”
“我說離婚你在乎嗎,你但凡要是有點在乎我,上次鬧成那樣你不可能走!”
“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為什麽跟我結婚啊顧渲,你為什麽同意結婚啊!”
面對宋憐歇斯底裏的質問,顧渲啞口無言,他真的不敢說和宋憐結婚的真正的目的和原因。
他沉默不語的時候,宋憐已經穿好了衣服和外套,抓着手機就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
顧渲趕緊攔住他,“這荒山野嶺的,你他媽的被狼叼走都沒人知道!”
宋憐哭着捶了他兩拳,“不想看見你這個混蛋!”
“那我出去!”
顧渲吼了聲,“你在這兒老實待着,跑丢了還得連累整個劇組找你!”
說完撐着拐杖,一瘸一拐出去了,摔得房門咣當一聲震天響。
出去後,顧渲想找暖和地方窩着,想來想去只能去休息室。
休息室也是鐵皮屋子,那些半夜不睡覺的攝像和場工喜歡聚在這裏打牌,顧渲走進去坐在角落。
工作人員們看見顧大明星來這兒都挺意外的,“渲哥,你怎麽會來這兒啊,小宋少爺不是來探班了?”
顧渲跟他們挺熟,也沒什麽架子,靠着抱枕閉眼:“少爺看見我煩。”
在場的都笑了,“大老遠的來探班,還不抓緊時間親熱親熱,有時間吵架,你們年輕人就喜歡一陣一陣的。”
“我跟我老婆三個月沒見,每天視頻看得見摸不着,那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攝像和場工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自己的老婆和女朋友。
顧渲又困又累,漸漸的聽不清楚,一聲巨大的門響把他從迷糊中拖出來。
宋憐跟攝像和場工們打招呼,然後把羽絨服甩給顧渲,抽得他差點當場站起來,緊接着扭頭黑着臉走了。
有個攝像大哥笑起來:“你看人家小宋少爺吵架歸吵架,還不是怕你凍着。”
“外面的沒有家裏的好。”不知道誰總結了一句。
顧渲蓋着羽絨服躺回去,摸了摸自己被抽紅的手背,自動隔絕掉打牌聲,仔細思索着宋憐懷孕的事兒。
看宋憐的态度,勸他把孩子打掉基本不可能,離婚的代價顧渲不能接受,只能暫時把孩子留着。
他走到外面,抽着煙給沈傲寒打了通電話,把這個操蛋的事兒告訴他。
沈傲寒沉默片刻,語氣有些冷淡:“宋憐懷孕,他不是不能懷孕嗎?”
“你怎麽知道他不能?”顧渲記得從來沒跟沈傲寒提過宋憐不能懷孕的事兒。
“就……聽我爸說的,”沈傲寒嘆氣,“那你什麽打算,打掉他不會同意。”
“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沈傲寒目光沉沉道:“等我回國吧,我有辦法,讓宋憐自願把孩子打掉。”
挂斷電話後,顧渲良久回不過神,他有點兒沒想到沈傲寒那麽冷靜。
同樣面對無法接受的事實,宋憐哭鬧撒潑打人,沈傲寒冷靜地提出措施,顧渲不知道他怎麽能讓宋憐自願打掉,總之不是什麽光彩手段。
沈傲寒和宋憐,對顧渲的态度形成鮮明的對比,讓他覺得後脊發冷。
抽完煙,顧渲沒再回鐵皮休息室,而是回了他專用的房間。
宋憐沒睡,坐在床邊發呆,看見顧渲進來冷着臉扭過頭去。
顧渲脫了外套,張張嘴剛想說話,宋憐就豎起根食指龇牙咧嘴地指着他,“顧渲,你別以為我跟你沒脾氣。”
“你他媽的要是再敢提一句把我的小寶貝兒打掉,我絕對跟你——”
“不離婚。”
顧渲嘆了口氣,走到宋憐床邊兒,攥住他那根食指給他合成拳。
“我也警告你宋憐憐,別再把離婚挂嘴邊兒,我不逼你打掉你的小寶貝兒,你也別整天跟我嗚嗚渣渣吵。”
宋憐紅着眼,沒說話。
“睡覺吧。”顧渲費勁兒地爬到床上,安頓好自己纏滿紗布的腳腕。
關了燈,房間陷入黑暗,宋憐慢吞吞在顧渲身邊躺好,撲騰翻了幾個身,手臂小心翼翼地摟住顧渲的腰。
黑暗能讓人卸下心防,鼻尖抵在顧渲的後頸,清冽的雪松香充斥着鼻腔,摸着自己微鼓的小腹,宋憐很委屈。
他克制着情緒,輕聲細語地問道:“顧渲,你為什麽不喜歡我還同意結婚,給我個明确的答案好嗎?”
顧渲沉默了很久,腦子亂糟糟的,他自己都搞不清對宋憐什麽感覺。
“我對你,喜歡談不上。”
他不急不緩地說:“但是很有好感,所以同意結婚,可以繼續培養感情。”
這話半真半假,說顧渲多麽喜歡宋憐真談不上,畢竟誰腦殘到會喜歡害死自己父母兇手的兒子。
有好感也真的有好感,宋憐容貌出衆身材好,對他有最直接的生理吸引,睡了兩年多很難沒好感。
但是同意結婚和培養感情就是純粹胡說的,他的目标自始至終只有把華磬娛樂的股份拿到手,給父母複仇罷了。
宋憐沒說話,不知是睡着沒聽見,還是故意不接顧渲的話。
早晨起床有些晚,他倆把昨晚沒幹完的事情續上,到助理來敲門才分開。
臨近年關,宋憐等顧渲把計劃的戲份拍完一塊回的京城。
臘月二十八,顧渲帶着些年貨回了趟沈家,除夕那天在宋憐爸媽那兒過,這讓他很不自在。
這個年過得還算平靜,顧渲不想認識宋憐家親戚,過了除夕就回了婚房,宋憐在宋家待到初三才回去。
他回家的時候,拎着包蹦蹦跳跳紅光滿面的,顧渲瞥了眼他鼓鼓的小腹,就這狀态哪像懷孕四個月的……
宋憐癱在沙發裏:“我三姨會看懷的男孩女孩,她說咱們這是個小男孩兒,快想個男孩的小名!”
顧渲正埋頭看文件,頭都沒擡随口說道:“叫狗蛋兒吧,歪名好養活。”
宋憐蹙着眉扯了扯嘴角,啪啪拍着自己的小腹:“顧渲同學這是你親兒子,他會恨你一輩子的!”
顧渲笑了笑,也在宋憐肚子上輕輕拍了兩下。
這種感覺真神奇,裏邊兒居然有個活生生的小孩兒。
可惜,他注定不會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