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把他撈上來的你忘了？
第43章你把他撈上來的你忘了？
本來提離婚的事，宋憐有些猶豫，老爸這個決定讓他抛卻所有後顧之憂。
華磬是宋家半輩子的心血，不能憑老爸兩聲句話，就那麽交到顧渲手裏，股東那邊也沒辦法交代。
宋憐嚴肅道：“顧渲還年輕，論經驗論資歷，老股東們都比他強，您不能因為我們倆結婚，就徇私把控股權給他。”
老爸搖了搖頭，“這跟你們是兩口子沒半點關系，我從接手華磬那天開始，從來就是這個打算。”
宋憐聽得更懵了，老爸接手華磬的時候他剛十來歲，顧渲的年紀就更小，老爸怎麽會把華磬交給個小屁孩兒？
老爸深深地嘆了口氣，從抽屜找出張照片遞給宋憐，“你看看熟悉嗎？”
照片相紙泛黃，已經有了些年頭，畫面上是摟着肩膀的三個年輕男人。
宋憐一眼能認出左邊的老爸，右邊的似乎是沈叔叔，中間的他沒有印象，但是看面相感覺有些熟悉。
“是顧渲他爸。”老爸看着那張照片，眼神中流露出無限的遺憾和愧疚。
宋憐皺着眉頭，他知道他以前總追問的事情，老爸現在已經做好要跟他詳細聊聊的準備了。
“我跟你沈叔叔是發小，顧渲他爸十幾歲孤身來京城闖蕩，我們在某個慈善活動認識的，可以說是一見如故。”
“那時候京城的演藝行業如火如荼，他倆聊得投緣，計劃創立個娛樂公司，十幾歲你爺爺管得嚴，讓我出國留學，再回國的時候他們的生意上了正軌。”
“顧渲他爸極力拉我進去，我也正需要把國外學的先進經驗應用到實踐中，就進了他們的公司，是華磬的前身。”
“後來我們各自結婚生子，公司生意也蒸蒸日上，後來我們在提出響應國家號召改股份制的問題出現了巨大分歧，我倆想改，但你沈叔叔想維持現狀。”
“當時我們吵得不可開交，甚至到了散夥的地步，顧渲他爸獨斷專行慣了，力排衆議給我和你媽媽下了最後通牒，股份制必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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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憐聽得很認真，這些內容他大概都清楚，他更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
老爸接着說：“當時有個去外地考察的公務出差，應該是我和你媽親自去，當時焦頭爛額的，我讓顧渲他爸去了。”
“就是這次出差，回來的時候剎車失靈沖進了海裏，顧渲爸媽都沒救回來，顧渲不到十歲就成了孤兒。”
“我跟你媽媽一直很愧疚，如果當時沒讓顧渲爸媽替我去，這次事故肯定不會發生，我和你媽媽對顧渲有虧欠。”
宋憐垂着眼睛，其實這跟他聽說的版本有出入，他以為是顧家外出旅游，原來是替老爸老媽出差。
“可是爸......”宋憐滿肚子都是疑惑，“既然是出差，顧渲怎麽會跟着？”
老爸擡頭看他，“誰說顧渲跟着的，公司公務出差他個小孩兒怎麽會跟着，如果我記得沒錯，他當時在沈家。”
宋憐震驚不已：“也就是說，顧渲根本沒落水！”
“他落水是大冬天在景區玩的時候，掉進了湖裏，你把他撈上來的你忘了？”
“我......”宋憐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不是我把他撈上來的，小時候我根本不認識他！”
老爸理所當然：“我和你媽工作忙，你小時候大多數時間都在你爺爺家住，幾乎不跟顧渲和小寒玩。”
“那次也是巧，顧渲掉湖裏的時候，你和陸橋也在景區附近玩，你二話沒說就跳進去救人，你爺爺都沒拉住。”
宋憐的表情一片空白，他完全沒有這段記憶，就算勇救落水兒童的細節，也是從陸橋嘴裏聽說的。
老爸拍拍他肩膀：“你不記得正常，送醫院後連續發了好幾天高燒。”
宋憐迷茫不已，這些話簡直颠覆了他的記憶，他發燒不記得是情有可原，可為什麽顧渲也不記得？
他不光不記得舊事，記憶真真假假的還非常混亂。
不記得宋憐曾經舍命救他，誤以為救他的是沈傲寒，甚至他覺得自己當初是跟他父母同時墜海的，這些不存在的記憶是哪來的？
老爸嘆了口氣：“憐憐，我跟你媽媽只是管理人員，華磬的成立沒投過錢，所以把控股權交給顧渲是應該的。”
宋憐點點頭，他無法反駁，老爸老媽想借着移交華磬控股權減輕愧疚感，他根本沒立場提出異議。
“把你和顧渲送到醫院後，我們緊接着就收到了顧渲父母在回來路上墜海去世的消息，我不知道怎麽跟顧渲解釋，他甚至都不知道何為生死。”
“我本來想把他帶回家，但是你沈叔叔不同意，顧渲自己也想跟着他生活，我就沒再打擾過他。”
宋憐不知不覺濕了眼眶，他咬着嘴唇看向老爸，“那娃娃親是怎麽回事兒，您想找個合理的理由把股權給他？”
老爸沒有否認：“确實沒有娃娃親，那是我和你沈叔叔編造出來的。”
“當然一切成立的前提，是我知道你喜歡顧渲，你們早就偷偷摸摸談戀愛，現在再把股權給他什麽都很完美。”
宋憐捂着臉嘿嘿笑了一陣，但肆意地笑着笑着，手心的濕意卻越來越重。
是啊，本來一切都很完美，可他爸媽大概沒想到，宋憐剃頭挑子一頭熱，顧渲從來都不曾喜歡過他。
他簽完字老爸收起遺囑，“你想跟我說什麽，還專程跑回家裏一趟當面聊？”
宋憐心不在焉地擡起頭，滿眼迷茫地望着自己的父親。
說什麽？
離婚？
宋憐還能說嗎，他不能說。
老爸老媽覺得他們虧欠顧渲，他不能再加重他們的愧疚感，離婚的事兒不能找老爸幫忙。
“憐憐？”老爸喊他回神，“想什麽，你回家要告訴我們什麽重大的消息？”
宋憐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想讓您跟我媽給寶寶起小名，男女都能用的名。”
老爸笑得眼睛都快沒了，“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小寶貝兒名字得威武霸氣，要不叫小龍怎麽樣......”
宋憐破涕為笑，“您跟我媽商量着，聽聽她的意見，千萬別自己想。”
“小龍不好嗎，我覺得挺好聽的啊，要是個女寶貝兒就叫小鳳......”
宋憐被小龍魔咒吵跑了，老爸漸漸收斂了笑容，打開抽屜把遺囑放進去，蓋住了醫院疑似肺癌的檢查單。
顧渲說晚上來，但下午就過來了，拎着大包小裹的營養品和禮物。
他走過來摟了摟宋憐，蹭了蹭宋憐還有點腫的嘴唇，才去樓上找老爸。
兩人從下午三點談到晚上快吃飯，吃完飯接着談，宋憐回房間準備睡覺，顧渲才拿着簽好的遺囑進來。
宋憐倚着床頭畫圖，看着顧渲道：“我爸跟你說了？”
顧渲點了點頭，說實話他到現在還是懵的，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宋遼鈞會把華磬的控股權移交給他。
詳細的原因宋遼鈞沒細說，他只說華磬是他父母的心血，還給他是理所當然的，交代他跟公司的前輩好好學。
害死他父母，把華磬前身奪過去，十幾年把華磬做大做強後再還給他？
宋遼鈞那麽精明的人，怎麽會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
加上前段時間沈遠山瞞着他父親曾立遺囑的事情，以及沈傲寒和梁醫生的通話，顧渲對過去的事情有些懷疑。
他坐宋憐身邊，把臉埋在他胸口，“你爸為什麽要把控股權給我？”
“不知道，”宋憐并不想跟他說實話，“我只知道你的目的達到了。”
顧渲摟着他的腰身悶聲道：“沒錯，宋憐你說得對，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是啊，恭喜。”宋憐白皙的手指卷着顧渲的狼尾，“你可以和我離婚了。”
顧渲狠狠一僵，緊接着随之而來的是無措和迷茫。
宋憐說得沒錯，有這份遺囑在手，無論顧渲和宋憐是否離婚有沒有關系，都不影響他接手華磬。
可是他不想，沒有什麽特別理由，就是單純的不想和宋憐離婚。
他抱緊宋憐，“我不想離婚。”
宋憐仰頭倚着床頭，眼淚随着顧渲這句話落下來，他很快不動聲色擦去。
聲音溫柔又平靜：“只有離婚，你才能和沈傲寒名正言順在一起，咱們倆都互相耽誤了三年，別再繼續耗着了。”
顧渲埋他懷裏，沉默了很長時間，沈傲寒陪着他度過最艱難的那段時光，救過他的性命，他還是最喜歡沈傲寒，他必須得和沈傲寒在一起。
他悶聲悶氣地說：“我過幾天回南方深山拍戲，你準備好協議書回來我簽，孩子你喜歡可以留着。”
宋憐點點頭，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他說不上開心慶幸還是難過。
跟顧渲糾纏的三年到頭了，跟預想中的不太一樣，他以為能白頭到老的，他以為他們能從20歲到80歲的。
有點兒諷刺，他們的婚姻居然還沒熬過半年的柴米油鹽，背叛委屈痛苦，讓宋憐對這段感情不抱任何期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