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16]水到渠成
第16章 [16]水到渠成
◎“說得這麽理所當然。只是親下去而已嗎?”◎
聚餐最後氛圍還是不錯的,黑尾的前輩們都舉杯對我們表示了祝福。當然,這也全靠他們的良心尚存——沒有要求必須深吻才承認我們在交往,那樣我真的要發飙了。
黑尾鐵朗自然沒有讓我喝酒,我這個已經「從良」的人不會随便碰酒精。更何況有他在的場合,他保護我是必須的。
這裏離他家并不遠,所以我決定走路送他回去,正好讓他散散酒氣。
剛剛有幾句不愉快,我擔心黑尾會覺得我不喜歡他的同事們,主動說:“其實我能感覺到,你的前輩們對你挺好的。”
黑尾沒喝多少,遠沒有到醉的程度。但總歸還是比平時更飄了一些,牽着我的手懶洋洋地說:“因為我熱情純真的本性就是這麽招人喜歡嘛。”
騷起來了。
說完他還壞笑着湊近我:“事實上我所有的前輩對我都不錯啦!尤其是——泷前輩哦。”
是啊,泷前輩都已經自願成為他的女朋友了。
他在故意這樣說哄我開心,畢竟沒有女生不喜歡男朋友這樣恭維自己。但我心裏明白自己這個前輩是挺不稱職的,黑尾喊我前輩多數情況都是在搞事。他是一個各方面都很成熟的人,我能想起的基本都是他在照顧我。
欸,這麽一想的話,似乎我能回報他的也就是當他女朋友這一點了?
可惡,不是說交朋友不求回報的嗎!怎麽到最後我居然還要以身相許了。
“對了,老鐵,他們之前給你介紹的那個女朋友又有聯系過你嗎?”
“老鐵是誰……哪一個?”
我停下腳步:“難道還有很多個?”微笑,“鐵朗君,我對你知無不言,你對我居然還有這麽多秘密?”
他被我拉得也跟着停下,與我面對面站着,呆滞地向上看了看像是在努力回憶着什麽,“啊,想起來了,你是說我生病打球那次?”
對,就是他不惜帶病也要相親去見的那個。
“那叫什麽女朋友,我都只見過她一面。”
他的聲音高高飄過,漫不經心地轉身、拉着我的手繼續朝前走,居然就想要這樣胡亂結束這個話題了。
我拿出了女人的作勁兒,雙手拖着将他扭轉了回來,揪着一個點不撒手:“我覺得這件事情的根本問題在于,你為什麽會同意見她。你不是一直喜歡我嗎?”
按他當初所說的那個意思,我還以為是他在大學期間追另外的女生時發現了喜歡的其實是我這種類型,所以最後才會放棄。結果現在想起他相親這碼事,我才發覺不對勁。
前後對不上呢。
黑尾被我逼得沒辦法,只好舉手投降作認輸狀。
“其實吧,我之前也沒想到……我會喜歡你。畢竟你——”
他悄悄地看了我兩眼,從上至下,可能是翻遍大腦也沒找一個合适的措辭,因而沒敢說下去,只是咳了一聲。
“而我又确實以為自己喜歡文靜可愛的類型。針對這一點你總是跟我較勁、說我其實不是。我就想着,既然經驗豐富的你這麽堅定,那我就幹脆去找一個讓你看看到底是不是……也算是賭氣吧,就去見了那個相親對象。”
聽完之後,我涼涼地接:“結果最後發現,理想型并不是自己的理想,而是征服我這種在大家眼中不是良人的女人,是嗎?”
“你說的沒錯。”他沉聲道,“「真正的理想型都是先有那個人出現、之後才有的概念」。我不是喜歡渣女類型,我喜歡的只是你。茶茶,只是你。”
我當即愣在了原地。天色已不早,街上行人寥寥,路燈之下的男人拉着我的手,用最認真的語氣對我表達着心聲。
光影之中,我仰着頭望他,呆滞無言。
“那天在體育館,見到那個女孩子的一瞬間、她朝我笑,我立刻就知道我錯了。”他倏地一笑,“而當時正好你給我發了消息,我幹脆把你喊了過來。”
那天我接到line之後什麽都沒多想直接就過去了,差點弄成修羅場。
想到這個我也笑出聲:“跟女孩子相親,還要把女閨蜜帶來,當時我都懵了,完全無法理解你這種魔鬼操作是什麽意義。”
“當時沒猜測我其實是喜歡你的嗎?”
“把喜歡的人叫來看自己相親的行為更加無法理解。”
“哈哈哈。”他朗聲大笑,随後輕柔地開口,“我的閨蜜是個絕世大美女,她一出現,我就根本沒法看別人了。”
……
到家的時候他的酒意基本已經全部散盡。雖然從前我們是關系很親近的閨蜜,但我很少來他家,畢竟是個單身成年男性。上回來就是他生病相親那次,也已經過去很久了。
黑尾喝了酒,料想他會口渴,所以我先去倒了杯水,轉頭一看他已經在地上坐下了。
“我其實真的很想問你,為什麽不買沙發?”
“因為用不到嘛。家裏除了研磨外也基本不會來客人,他的話坐地上就可以了。”
好吧,很有說服力。
他伸手從床上拽了塊毯子下來,墊到地上讓我坐下,我也就順勢坐到他的身旁。
身後就是床,觸景生情,我忽然感慨:“還記得生病那天的事嗎?其實那天你的狀态挺吓人,各種不聽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讓我走。”
他輕輕一笑,再次問了那個問題:“所以我表現得那麽奇怪,你依舊沒發覺我喜歡你嗎?”
“肯定是有過猶豫的啦。”我遲疑道,“但最後我還是幫你找到了解釋:你燒糊塗了,拿自己當小孩在向我撒嬌。”
事後我也回想過,那時我最害怕的大概就是黑尾真的喜歡我,所以不願意去深想那種可能吧。
黑尾嗯了一聲:“我當時的确是滿腦子混亂。如果最後你沒有跑得那麽快,我那天大概真的會表白。”
我一直靠在他身上汲取溫暖,聞言驚訝地擡頭:“就因為見過那個文靜的相親對象之後、你清醒地認識到了你喜歡我?”
“答對。”他笑眯眯地摟過我,似乎還是覺得距離有些遠,雙臂一用力直接将我抱到了他的腿上,“再加上生病,我可是完全不會經過思考就行動的啊。”
我吓了一跳,驚呼一聲扶住了他的肩,對他的突然襲擊又氣又笑。重新找好平衡之後我才說:“可是那天我是一定會跑的。因為那時我也很害怕自己會對你起心思。”頓了頓,“而且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當時……親到我的臉了。”
一閃而過的觸覺,甚至快得讓人無法察覺,我實在不太确定高燒的黑尾鐵朗能不能注意到。
整個人都貼在男人的身上,他笑起來胸腔的震動都能明顯被我察覺,低沉的音色輕柔又篤定:“當然記得。而且那個時候如果我把你拽牢一點,不讓你跑掉——我絕·對·會繼續下去。”
被他的直白震得呆了呆,我彈了彈他的額頭,挑起眉質問:“繼續下去什麽?你那時是個病貓欸!發着高燒!”
居然還能騰出大腦去思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果然不能理解他的大腦構造。
“我那時就是病糊塗了嘛。”他單手攤了攤,另一只橫在我的腰後,理直氣壯,“喜歡的女孩子來我家照顧我,給我煮粥端水喂藥……我當然會想狠狠地親下去。”
黑尾鐵朗的性格并沒有那麽外向,即便是這樣只有我與他兩個人的環境中,他還是選擇在我耳邊壓低聲音說出的最後半句。像是一只發表強勢宣言的小奶狗。
我摸了摸他的臉,輕笑:“說得這麽理所當然。只是親下去而已嗎?”
一瞬間的停頓,他偏頭吻了下來,只是輕輕觸了觸,然後用力摟緊了我,嘆息:“誰知道呢?畢竟最後我也沒有能親下去。而且現在我也不記得當時的身體狀況到底允不允許走下一步了。”
黑尾鐵朗很坦誠,對自己燒糊塗後的糟糕想法供認不諱。然而聽着他略帶遺憾的結尾發言讓我忍不住想幫他挽尊。
我撓了撓他的喉結,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臉頰:“對自己有點自信。任何時候男人都不能說自己不行。”
短暫的怔愣之後他笑得止不住,再一次低下頭吻住了我,溫熱的唇柔軟而輕盈,由表及裏、層層深入,像是對待一件珍寶一般極盡溫柔。
節奏變調悄然而至,初時的輕快變得猛烈而迅疾,帶動着環境溫度一同走高,別樣的氣氛随之産生。
鼻息之間盡是男人的氣味,他無意識的哼聲都能引發電流。我腦中胡亂地想:原來這就是人型荷爾蒙的魅力。
或許,這就是水到渠成的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