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驚天的大麻煩
第8章 驚天的大麻煩
◎研磨選手投出一記心動全壘打◎
我在公司午休的時候收到了中學社團聚會的邀請。
我們這屆的部長昌野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聽他說出此番打開的目的，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距離自己畢業已經過去快八年了。
也該放下了。
于是我問他：“可以帶……家屬嗎？”
“抱歉，”昌野回答，“恐怕沒有那麽多位置。”
“哦，這樣啊。”
我抿了抿嘴，說道：“時間地點定下來後，你發給我吧。去不去……我會看當天的安排。”
挂了電話之後，同處策劃組的前輩左右田問我：“同學聚會？好青春啊，你怎麽一點都不興奮？”
我強顏歡笑道：“哪有，我挺開心的啊，就是剛剛在想，應該帶些什麽見面禮比較好。”
研磨端着咖啡杯從我面前晃過去，自言自語道：“兩面派的Boss永遠最先被削掉。”
左右田愣了愣，問研磨依據在哪。我也愣了愣，迅速反應過來他在暗喻我。
我也知道，自己應該面對那段痛苦的過去，可我做不到。無法像研磨一樣，在輸了比賽之後還能那樣熱愛排球，我無法面對那段與我而言近乎是地獄的中學生活。
晚飯我做的心不在焉，雞蛋打的一團糟，研磨見狀，說道：“我們今晚出去吃吧。”
我瞥了他一眼，“你這個月還沒發工資。”
研磨少見的語塞，道：“我請客。”
雖然我總覺得研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是我卻不會拒絕他的好意，畢竟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我是不會錯過的。
我疲憊地整理好挎包來到車庫，房門展開的瞬間我還在打哈欠，結果和研磨碰了個正着。
我甚至不知道是看到研磨穿着西裝還是拿着一大束數不清的鮮豔紅玫瑰哪個更讓我震驚。
我的心髒狂跳，捂着胸口說道：“明天……不會是世界末日吧？”
“欸？為什麽這麽說？”研磨低頭看了看自己，“果然很奇怪吧……我就知道小黑不會那麽靠譜……”
原來是黑尾學長，這樣的事确實像他會幹出來的，好像也不那麽奇怪了。
直到車子駛入一家有名的高檔餐廳的地下車庫時我才意識到不對勁，我飛快地看向研磨，他神态自若，完全把我的疑惑忽視了。
“這是約會吧。”他說，“小黑說我偶爾也要帶你來一下這種地方……”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皺了皺眉，問道：“你說什麽？”
“吃一頓燭光晚餐。”
我忍俊不禁地捂住自己的嘴。
車庫入口的年輕保安是研磨的粉絲，檢查他的預約記錄是臉紅了一片，不敢直視研磨的眼睛。研磨卻依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慢吞吞地掏出手機，對保安的迷弟行為熟視無睹。
擡杆緩慢搖起，我看了一眼研磨，插嘴道：“我給你們兩個拍張照片吧。”
“可以嗎？”
研磨沖向我的臉上盡是不情願，我瞪他一眼，接過保安的手機對準二人。
研磨開着車繞在車庫裏找車位，他一度欲言又止，看得我心累，便率先開口：“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插話？”
他不說話，我剛想解釋原因，他便說道：“不是插話。我沒那麽覺得，我就是不理解……真的很麻煩。”
“就是因為我知道你會覺得麻煩。”
我說。
研磨倔強地透過後視鏡看我，我也在後視鏡裏回望他，好一會我終于開口：“研磨這樣是不行的吧。雖然你總說麻煩，朋友也很少，但還是要重視每個支持你的人哦。”
“這樣嗎……”
“對啊。”我說，“可能研磨你只是不知道怎麽做，但放在別人眼裏，可能就會覺得你驕傲又自負。”
研磨愣了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麽。汽車緩緩倒進車位，他熄了火，卻沒立刻下車。
我戳了戳他的肩膀，“開鎖啊。”
研磨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悶熱的前排車座的夾縫裏，他将我緊緊抱在懷中。
他将臉壓在我的肩上，說話帶着鼻音，“你不想去的話就不要去了。”
“去哪裏？”
他斜着眼看我，好像在控訴我的遲鈍，“同學聚會。”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研磨的眼睛裏滿是疑惑。我安撫似的撫摸着他的背。我說：“我決定要去了。”
“為什麽？”
“因為我決定要面對那段時間了，研磨，”我的聲音很輕，除此之外，車裏再無其他聲音，“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除了我以外他們也是。”
我感受到研磨的手猛然将我的衣服抓緊。
“好吧，”他回答，“那我……只好支持你了。”
“謝謝。”我說道。
社團聚會最終定在一周後的星期五，一家東京有名的和氏酒屋，裏面有一間二十疊大的房間，足夠我們二十來個人坐下。
這次來的只有我二年級時的部員，這就意味着，當時與我競争金獎的部長佐佐木也會在。踏入房間前我的心還在狂跳，雖說支持我，但是在我離開前，研磨還在與我冷戰。
還沒等我拉開房門，它卻被從裏面打開了。
昌野愣了愣，笑道：“志賀你來了，快進來吧。”
媽的，後悔了。
我在心裏如是罵到，臉上卻換上一副虛僞的笑容，脫下高跟鞋往裏走。
我沒忘記将高跟鞋标志性的紅底轉向房間內，好讓他們認清我價值不菲的裝備。
昌野瞥了一眼，果不其然，這個見風使舵的老好人型男人當即對我殷勤了些。
為了這次的社團聚會，我提前向研磨預支了這個月的工資。即便他覺得我的行為非常沒必要，卻還是給了我一張卡。
“我有工資卡。”我提醒道，“你轉給我就好了。”
他瞥了我一眼，好半天沒說話，然後慢吞吞地說：“那不一樣，你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好了。”
我收起銀行卡的手頓了頓，警惕地看向研磨：“你不要現在叫我花你的錢，等我們分手之後再和我讨債。”
“你和陌生男人網戀五年都把這段戀愛當真，還怕會和我分手嗎？”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于是就有了我現在身上的新裙子和包包。
在我來之前，佐佐木似乎是全場的焦點。她盯着我手裏的包，好像要把它看穿。
我賤兮兮美滋滋地将包往桌上最明顯的位置擺。
飯局開始。我決定不再引人注意，默默地吃着東西，聽着佐佐木炫耀自己的富二代男友和前途無量的編輯部工作，像是「我是主編最忠實的下屬」這種話我好像每天都能在推上刷到無數次。
因此我端着酒微抿，沒忍住笑出聲。
來之前我還和研磨說，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肯定不會再那麽幼稚了吧，現在看來，實在是未必。
佐佐木立刻像找到機會了一樣，擡起頭瞪我：“你笑什麽？”
“我想起搞笑的事情，怎麽了？”
我不卑不亢地仰頭，畢竟現在我們可不是前後輩關系，尊重她也沒了意義。
佐佐木似乎咬定了我瞧不起她似的，強壓下怒火直接地說：“志賀你當年拿了那個獎之後，就沒再參加別的比賽了嗎？當時我們都覺得你特別有天賦，沒讀到你其他的作品實在是很遺憾。”
我的手頓了頓，看向她的視線不甚友善，臉色更沉了。佐佐木身旁坐的是她當年的同級生桐生，覺察到我的情緒不太對，輕輕拉了拉她。
佐佐木這才像回過神似的，端起杯子招呼大家掩飾尴尬。
這是個糟糕的飯局。
我又給自己添了杯酒，昌野見我一杯接一杯的歌，想要阻攔，最終還是張了張口，什麽也沒說。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來。
我從沒有一刻這樣懷疑自己的決定，後悔沒聽研磨的選擇。畢竟他一直運氣不錯，游戲卡池也從不墜機，與我截然相反。
當然不會再讀到我的作品，因為在那之後我再沒寫出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放到網上的同人作品倒也博得了一些熱度。但終究是拿不出手的博眼球的次品。
晚上十點五十三分，我搖搖晃晃地從酒屋走出來，佐佐木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獨自打車離開了。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這個時間研磨不是在打游戲就是在直播打游戲。如果我打給他，他說不準會不會生氣。
正在思考着該怎麽回去，聚會上坐在我身邊的長田向我走來，他晃了晃鑰匙，表明自己可以載我回去。
我雖然喝醉了，但意識還算清醒，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他。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腕，想要和我邊走邊聊，強迫我同意。
我遲鈍的意識到他好像把我當成了什麽有錢人，想吃我的軟飯。
那你可算找錯人了，因為我也是吃軟飯的。
正在我發愁該怎麽辦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小南？你已經吃完了嗎？”
研磨站在路燈下，手裏提着便利店的袋子，還拿着switch。
我頭暈腦脹，沒心思訓斥他走路不要打游戲。掙脫了長田，搖搖晃晃地向他走去。
“你去哪？”長田跟上來，再次拉住了我的手。下一秒，研磨出現在我的身邊，一把将他拉開。
我從沒見過研磨這幅樣子，他生氣可能要比開心的情緒稀有度更高。他瞪着那雙鋒利的貓眼，拉着我就走。
高跟鞋磨得我腳後跟很痛，我一瘸一拐地跟着，竟然被研磨落下好幾步。
“等一下，研磨。”我坐在路邊喊他，“我走不動了。”
他愣了愣，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袋子，将switch放進購物袋，随後遞給了我。我剛接過來，研磨就蹲下，脫下了我的高跟鞋。
随後他轉了個身，向我勾了勾手指。
我問他：“你要背我嗎？”
他點了點頭。
“我可不瘦哦。”
研磨回頭瞪了我一眼，“我知道。”
最終我還是被研磨背了起來。我嗅着他發梢的檸檬香氣，明明用的都是同一種洗發水，研磨的頭發卻總是香氣撲鼻。
“研磨。”我将額頭抵在他的頭頂，“我好難過啊。”
他靜了一會，只說，“人的本性很難改變的。”
“我知道，但我還是抱了點虛無缥缈的期待。”我說，“現在希望落空了。”
研磨有些吃力地背着我搖搖晃晃的走。
我有些難過了，抽着鼻子，仰頭強迫淚水不留下來。
我嗚咽着：“我真的寫不出東西了。我不會一輩子都這樣吧。我真的好恨他們……”
“嗯。”
研磨的鼻腔中發出細細的氣聲。
“不會的。”
我知道研磨不善言辭，也沒指望他能多說些什麽。因為從他力氣加重的手上我得知，他也在擔心我。
我突然想起什麽，問道：“這裏離家也不近，你怎麽來這裏的便利店？”
研磨的身體猛的僵住了。
“你不會一直在這等我吧？”
“嗯。”研磨回答，“因為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家，我又想見你，所以就來等你了。幸好我來了。”
可惡。
我的心在狂喊。
幸虧研磨背着我，不然他該看到，我的臉恐怕比音駒的排球隊制服更紅。
【作者有話說】
終于寫完啦！主要解開了妹的一些心結，慢吞吞的吐出來了xd 這裏妹和研磨說的那些話主要是想讓他多和人交流，突然變成了一些雙向救贖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