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死神間奏曲
第36章 036 死神間奏曲
沉重壓抑的天空下, 一道只有特定之人才能看到的裂隙撕開，無數形态各異的怪物從中湧出，撲向了城中的各個地方。
黑澤逢世在這樣的城市中游蕩着、選擇着白蘭口中“具有潛力”的大虛，準備将其帶入日上山。
但無論她如何精挑細選, 無論她如何小心地向那些毫無神智的大虛體內注入記憶、情緒與痛苦, 那些身軀龐然的大虛都無法承受, 更沒有被她喚回神智, 反而一個個在她手下化作虛無的靈子。
不行。
這個不行。
這個也不行。
它們都不行……
為什麽？
明明擁有着比常人更為龐大的身軀，為何卻無法承受哪怕一個人的痛苦與回憶？
黑澤逢世想不明白。
不過這種介于哲學與科學的問題并不重要。
由于黑澤逢世在短短半小時內就在城市中獵殺了十多只大虛，因此這會兒的她很快引起了城市中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那……那是什麽啊？！”
“不是整，也不是虛，甚至也不是死神……”
“難道是從地獄中逃出的咎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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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麽探測儀上什麽都沒有？”
站在城市高處的石田雨龍第一個注意到了天空的黑澤逢世。
他近乎驚愕地看着她，而當黑澤逢世發現他的目光向他遙遙望來時, 他額上驀然滑落冷汗，下意識張開靈弓，對準對方，試圖以進攻來代替防禦。
然而就在這一刻，就在兩人對視的那一瞬間, 石田雨龍感到自己的人生被“讀取”了。
過往的一幕幕從腦中飛速閃過——年幼時被祖父教導的時光、母親驟然死去的那一刻、突如其來的大虛的襲擊、本該守護人間但卻遲到死神, 一個接一個離去的親人……
對于這一切的一切，石田雨龍都曾懷着無法消解的怨恨與憤怒, 也正因為如此，他開始痛恨死神的存在，并在得知同年級的黑崎一護成為代理死神後難以遏制地生出怨憤之心，甚至不惜在城市中灑下吸引虛的誘餌, 想要與黑崎一護在消滅虛的這件事上一決高下！
但這一刻, 在與黑澤逢世對視的這一眼, 石田雨龍心中的憤怒、怨恨、痛苦、悲悸，竟統統消失了。
就像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痛苦終于被人承接過去，自己一直以來無法訴說的孤獨感終于被人真正感同身受地理解了。
他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心靈上的寧靜。
遠處的黑澤逢世靜靜轉身，向遠處飄然而去。
石田雨龍恍有所悟，看着黑澤逢世離去的背影：“等等！請等一等！”
他試圖追上天空的黑澤逢世，但卻只是徒勞。
最後，他不得不大喊道：“你是誰？你到底是什麽人？”
黑澤逢世身形微頓，微微轉頭來看他。
“去完成你的心願吧……”她的聲音飄渺仿佛來自虛無，“一定要在死神面前保護所有人……這就是你的願望，不是嗎？”
石田雨龍瞳孔一縮。
“去吧。”
黑澤逢世轉身離開。
石田雨龍僵立原地，腦中閃過的靈光讓他幾乎難以回神。
直到一個笑吟吟的聲音響起。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呢，可愛的年輕人。”
“誰？！”
石田雨龍心中一驚，驀然回頭。
而在他身後，一個有着白色頭發和紫羅蘭色眼瞳的外國人正拿着手杖，笑眯眯看他。
這一刻，石田雨龍敏銳察覺到，面前的這個外國人雖然有着人類的形态，但似乎并非是純粹的人類，如果一定要類比的話，有點像是義骸的感覺。
白蘭笑眯眯看他，聲音甜膩：“好啦，不要太警惕嘛，年輕人，我可是來為你指明方向的哦！”
“你剛剛應該注意到了吧，在剛剛那一眼對視後，你的記憶被人承擔了，你的怨恨不甘也因此消解，你終于獲得了心靈上的寧靜……但是你應該明白，痛苦是不會憑空消失的，它們只會轉移……你獲得了寧靜，是因為有人代替你承受了痛苦，而那個甘願替代你痛苦的人，不但從未結識過你，甚至在這之前還被你以武器指着……”
“雖然她其實并不在意，因為她的一生幾乎都是這樣渡過的……但是你很在意的吧？年輕人？”
石田雨龍臉色難看：“你到底想說什麽？！”
白蘭可愛一笑：“沒什麽哦，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還想要再見到她嗎？哪怕只是對她說一聲‘謝謝’和‘對不起’？”
“……雖然我的确想要這樣做，但你不會以為我會就這樣輕易相信你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吧？”
白蘭笑意更深：“我當然知道哦，所以我只是來交給你一樣東西的。”
說着，白蘭擡手，指尖彈出一張卡片。
石田雨龍冷眼看着，沒有貿然去接，任由那卡牌飛過他耳畔，插入石縫。不過叫石田雨龍心中奇怪的是，這被丢出的卡片上竟然前後都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
——這是什麽東西？
白蘭笑眯眯道：“帶上他吧，年輕人。當你改變主意的時候，它會帶你來見我。”
·
經過初步對虛的試探和消息的收集後，玩家們迅速達成了以影山律與日暮戈薇為攻擊核心，以琴酒為輔助核心的團隊。
這令老大哥琴酒相當不爽。
但沒辦法，在不可思議、超越常識的虛面前，如琴酒這樣的頂級殺手也只能退居二線，将進攻這樣的事交給兩位年幼的國中生。
也還好這種有失臉面的事沒有在現實發生，并且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更辣雞的波本作為稱托，所以琴酒此刻心情還算平靜。
“日暮小姐，你會使用什麽遠程的武器嗎？”赤井秀一問道。
不同于對超能力認同感頗高、并且已經對自己的能力有所了解的影山律，日暮戈薇是真的對靈力這種東西毫無了解。
如果不是技能卡點明了她有這個技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竟還有靈力這種東西。
而既然不了解，那就更別提使用了，再加上日暮戈薇也只是普通女國中生的體質，上去跟虛正面作戰無疑是不現實的，因此赤井秀一根據日暮戈薇的能力描述，很快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用某些遠程攻擊的東西去獵殺虛！
“比如說弓這類的東西。”赤井秀一耐心引導，“日暮小姐，你平時在學校有參加弓道社嗎？”
日暮戈薇幹笑：“網球社……可以嗎？啊！還有羽毛球！我的羽毛球打得很不錯呢！”
赤井秀一：“……”
這些對虛想必是不行的。
赤井秀一稍作思考後，暗自嘆氣，看着遠處的虛，不得不做下決定。
“日暮小姐，請問……你對狙擊槍有興趣嗎？”
“……欸？！”
……
日暮戈薇的學習速度很快。
她耳清目明，信念堅定，在度過最初對狙擊槍的懼怕後，就對這種遠程攻擊武器順利上手。
雖然在準頭上，她還有所欠缺，但一個狙擊手最需要的東西——堅定的信念，她已經全然具備了。
更何況虛的身軀那樣龐大，行動起來也說不上多快，而日暮戈薇的每一次扣動扳機卻都會在子彈上附着龐大的靈力，不管打在虛的哪個位置都是一槍一個，所以在收割分數上，糊裏糊塗的靈力新手日暮戈薇，竟然比影山律與琴酒二人配合的動作還快。
[系統提示：成功擊殺虛X4，獲得獎勵點400.]
[系統提示：成功擊殺虛X10，獲得獎勵點1000.]
[系統提示：成功擊殺……]
看着快樂FPS的日暮戈薇，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出乎意料的能力，出乎意料的天賦……”赤井秀一暗想，“看來被這個游戲選中的‘玩家’，每一個人都不太簡單啊……”
這時，赤井秀一又想起了自己的調查結果。
事實上，在上一次游戲場結束後，赤井秀一就立即将自己看過的玩家們畫了下來，讓人去搜集這些玩家的消息。
但讓他心中發沉的是，除了貝爾摩德、宮野明美、黑羽快鬥這三人的确是真實存在的人之外，其他的人竟然都是“查無此人”！
無論是黑子哲也與誠凜高校，又或者是影山律與鹽中學，以及鳥束零太與私立PK學園，這些都是日本地圖上不存在的東西。
那麽這些人又從何而來？
答案只有一個：異世界。
這個所謂的“無限游戲場”，其威能已經遠超出了赤井秀一的想象！
哪怕赤井秀一第一時間将這個游戲場的存在上報，并在接受數場心理咨詢與調查後被上級肯定，得到明确指令可以暫時放下對黑衣組織的追查、着重調查游戲場的存在，但赤井秀一并不贊同上層的樂觀與野心。
他覺得這個游戲場對世界來說恐怕是禍非福。
但沒有辦法，在這樣不可思議的游戲場和可以遇見的世界動蕩的大勢下，他個人的力量與悲觀的意見如同螳臂當車。
所以赤井秀一如今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結識與交好更多的玩家，獲得更多的力量，走在所有心懷惡意之人的前方！
唯有如此，當世界傾倒、秩序崩塌時，他們才有一搏之力！
赤井秀一一心二用，一邊指導日暮戈薇如何更好地使用狙擊槍，一邊思考着關于世界的未來。
所以他并沒有發現，安室透此刻正在一旁冷眼觀察着這一切，并時不時裝作好奇地去觸碰某些東西、某些事物，甚至是某些玩家。
就像赤井秀一猜測的那樣，安室透的确對自己的能力做出了隐瞞。
但赤井秀一不知道的是，被安室透隐瞞下來的能力，從某個方面來說，強大得超出了赤井秀一的想象！
“小心！”
突然的，一旁一直劃水的安室透指向天空，在在場所有靈能力者發現之前開口。
“有什麽東西從那裏出來了！”
衆人驀然擡頭看向天空，震驚看到天空就像是破碎的鏡面，被蒼白的手驟然撕開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緊接着——
一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醜陋骨臉探出天空。
“那……那個東西……也是虛嗎？”
有人喃喃出聲。
“我們的敵人……是這種……怪物？”
……
空座町內，白蘭哼着歌，走在逐漸混亂的街道上。
突然的，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喂，白蘭？”
咦？
白蘭停下腳步，奇怪回頭看去。
而此刻，在白蘭身後，一個穿着木屐戴着帽子的男人正驚奇看他。
“哦呀，竟然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白蘭困惑眨眼，一臉的純白無辜：“你是誰？”
浦原喜助搖着折扇，笑眯眯道：“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才對吧？”
“白蘭，現在的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