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會議取消
第14章 第十四章 “會議取消。”
差點就忘了回公司還有個會要開的事,等傅夜熙把宋聽雪送上車才想起來。
他站在車外,關上宋聽雪那邊副駕駛的車門,站在外面給李堇打電話。
“會議取消。”他語調冷淡地說。
“不是,傅總?”李堇吓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公司要倒閉了?
“已經通知各部門準備開會要用的材料,陳總、王總下午剛下飛機,不是說要研究海外那個項目嗎?”
“安排他們去住酒店吧,休息半天,”傅夜熙的語氣淩厲且不容置喙,“會議挪到明天上午,記得通知下去,明天早上的例會照開,把兩個會議的時間安排在一起吧。”
李堇剛剛松了一口氣,聽完傅夜熙後半句話頭皮又一緊。
兩個會議安排在一起,時間縮短,各部門做彙報的時間也相應會縮短。
傅夜熙是個精益求精的人,每次例會都有部門的方案被打回去重做,整個會議的氛圍超壓抑,為了力求自己部門的方案一次過,各部門都會盡量做充分準備,嚴控做方案彙報的時間,并且在有限的時間裏不能出一點差錯。
這種情況下,并不是會議時間越短越好的。
時間縮短,代表着彙報時間縮短,對方案的要求更嚴格。
每一次例會,部門所出具的方案都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因為這關系到他們每個月的KPI,以及參與方案的相關人員能不能在傅氏這個卷王遍地的公司繼續待下去。
這次會議時間修改,對于其他的人來說可不僅僅只是修改方案這麽簡單。
更何況,今天下午的會議,關系到海外的重點項目,還特意把海外公司的兩個高層都叫了過來,可不是個區區小會。
時間這麽一調,李堇已經能預感到各部門哀鴻遍野的盛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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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去通知。”李堇道。
對于李堇來說,他的工作任務就是傅總下達命令,他執行,沒別的,也不用問。
反正傅總做什麽事都有他的道理。
不過……
他又聽見傅夜熙忽然頓了頓,道:“讓他們方案不用改,彙報做不完讓他們直接把方案和PPT發到我郵箱就行,今天……照常下班吧。”
嗯?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李堇忍不住看了看外面的天。
“……好的。”李堇還是沒多問,答應下來便挂了電話。
業內人皆知,傅夜熙是個殘酷無情的老板,自他掌控傅氏以來,整個傅氏的企業文化就是卷。
而且是卷得有效率,卷得有風格。
這幾年傅氏財報數據節節攀升,傅氏員工的工資年年漲,傅夜熙功不可沒。
他不但要求員工卷,自己要比員工更卷,當然加班費也發得大方,傅氏去年的年終獎每個人都發了大幾十萬。
這個工資數值,基本上沒人不羨慕。
黑心資本家多了去了,現在沒有哪個公司是不卷的,像傅夜熙這種黑心老板,屬于是讓員工們又愛又恨又怕的存在。
但不得不說,傅夜熙确實是有能力的。
傅氏從傳統的家族企業經歷陣痛轉型,達到現在業內頂尖的規模,就是傅夜熙執掌傅氏之後。
他那幾年筚路藍縷,得罪了不少人,也确實救了不少人。
現在傅氏的陣痛期已經過去,前方一片藍海,其實傅氏內部有不少人在背地裏讨論過關于傅總私生活的問題。
那位算命先生說過的話大家當然都知道,也有人猜測過傅夜熙到底是會選擇接受聯姻,還是選擇一個他喜歡的人。
現在答案已經揭曉。
唯一的疑問,就只剩那位算命先生的話到底做不做準了。
不過,這個問題現在看來也已經不是大家最關心的了。
現在傅氏各位接到通知今天可以提早下班的員工們最關心的問題是……傅總今天怎麽了?
他怎麽今天下午帶頭翹班?
說好的海外發展和技術開發會議呢?
說好的例會方案彙報做不好要打回去重做呢?
啊啊!冷酷無情的傅夜熙大魔王今天下午忽然不見了,還真讓人不習慣呢!
當然,不習慣的不僅僅只有傅氏被卷慣了的員工們,還有鐘姨。
她早就接到通知,今天傅先生和小宋先生要一起回宅裏吃飯。想到宅子裏提前備下的菜色可能不夠豐富,臨時又匆匆去了趟超市,等她采購回來,估摸着時間差不多,這個點傅夜熙肯定還沒下班,她還有時間擇菜洗菜再休息一下慢慢來,卻沒想到她提着超市帶回來的大袋小袋一開門,發現傅夜熙和宋聽雪已經回來了。
鐘姨一陣緊張。
她之前在傅氏老宅工作,後來媳婦生了孩子,她要抽時間回家幫忙帶孫孫,傅夜熙得知後,就把她調到現在的宅子來做鐘點工。
傅夜熙發工資很大方,但她每天要幹的活實在不多。
宅子的衛生每天有其他保潔維護,她要做的就只是給傅夜熙做飯。
可傅夜熙一個月也難得回來幾次。
最誇張的一段時間,鐘姨差不多有小半年沒接到傅夜熙那邊讓她回宅子做飯的通知。
後來,鐘姨就發現傅夜熙的胃可能不太好。
以前她記得傅夜熙只是不會喝酒,現在他一碰酒就胃疼,也可能不僅僅是碰了酒才會胃疼,只是傅夜熙從不說,他的性格,就是不會把這種事情告訴任何人。
因為這對他來說不過是小事。
但鐘姨并不覺得這是小事,她開始會在廚房的藥箱裏添置各種各樣的常備藥。
這些藥,傅夜熙有時候會吃,有時候不會。
每每隔一段時間收拾藥箱裏的這些藥,鐘姨都會嘆息。
傅先生這樣的人,其實和老傅先生有些像,都固執得像塊石頭。
也不知道将來會有一個什麽樣的人來陪伴他。
偌大的客廳裏,宋聽雪坐在沙發旁,一只腳穿拖鞋,另一只腳上的襪子已經被傅夜熙脫下了一半。
傅夜熙坐在他旁邊,将他那只崴傷的腳擡起,放在自己膝蓋上。
然後他打開茶幾上剛買的藥膏,倒了一部分在自己手心,搓了搓,準備用自己手掌心的溫度捂熱藥膏,然後塗到宋聽雪腳踝上。
這是消腫祛瘀的清涼膏,一打開蓋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清涼味,宋聽雪已經能預感到那藥膏覆在自己腳上是什麽感覺了。
他太疼了。
不要更疼。
宋聽雪擡着腳往後縮了縮。
“我不塗。”他說。
他以前不是沒崴過腳,都是放在那兒不管等過幾天就好,從來不塗藥膏。
藥膏是什麽東西?還那麽難聞,真的不是人類邪惡的産物嗎?
宋聽雪從小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這麽粗粗糙糙的,也就野蠻着長大了,他真的不是那種嬌貴的人。
當然,下午因為崴了腳就被疼哭,也真的是意外。
藥膏太麻煩了,他确實不想塗。
“明天最多後天就好了,也不影響學習,也不影響打工,畢竟走路也能走,就是不方便些,注意點就好了呀!”
宋聽雪皺緊了眉頭,整張臉都在拒絕,說出來的話卻像撒嬌。
“注意點就好了?”傅夜熙語氣特別冷,“真那麽注意,颠個球還能把腳崴了?”
宋聽雪有點心虛,重點是傅夜熙這樣說話的樣子還挺可怕的。
他小心翼翼觑看了下傅夜熙的臉色,發現他眉目姣好的臉上盡是寒霜,眉尾微微上揚,眼眸黑沉沉的,一副像在教訓自己的下屬的樣子。
宋聽雪不敢說話了。
傅夜熙冰霜般的氣場一直蔓延,似乎連客廳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
整個宅子都開始詭異地沉默。
一直到傅夜熙用怎麽搓都顯得微涼的手掌貼上宋聽雪的腳踝。
宋聽雪“嘶”了一聲,腳又情不自禁往回縮了縮。
但他想到傅夜熙此時此刻的氣場和臉色,又硬生生忍住。
傅夜熙用手掌心在宋聽雪的腳上打圈,将藥膏塗抹開後,他将宋聽雪往上卷起的褲腿放了下來。
“只是塗藥膏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傅夜熙淡聲道,“腳崴後的八個小時內至少要塗兩遍,晚上睡覺前我再給你塗一次。”
宋聽雪輕輕地“哦”了一聲,把腳縮了回去。
距離晚飯還有段時間,傅夜熙得去樓上書房臨時處理一些工作,翹了班不能真的什麽都不幹,等他忙完從樓上下來,鐘姨已經差不多把晚飯做好了。
宋聽雪沒留意到餐廳那邊,鐘姨已經将晚餐端上了餐桌,他正好有些靈感,回樓上自己的房間拿了張紙筆趴在茶幾上寫寫畫畫,像是在塗抹草稿。
說是沒什麽事,但實際真的讓他上樓一趟還真的有些不便,為了防止一會兒吃飯鐘姨叫他他下不來,這才提前拿着東西跑到客廳裏等。
他打算下次回學校時把他的電腦帶過來,免得下次有靈感時手邊沒畫畫的工具。
傅夜熙繞過客廳,走到餐廳,幫着鐘姨把碗筷擺好,聽見鐘姨小聲對他道:“傅先生,您剛才跟小宋先生說話的語氣是不是太嚴肅太兇了?我聽李秘書說,您公司的人都怕您。小宋先生畢竟年輕,又還沒到出社會的時候,您是不是也該稍微注意一下跟他說話的方式?”
他剛才兇嗎?
傅夜熙沉吟。
他擡頭看向客廳裏專注着畫畫的宋聽雪。
可能是注意力要集中,小孩已經蹬掉拖鞋,整個人趴到沙發上去畫了。
傅夜熙的角度能看到宋聽雪膚色白皙的側臉。
他好像一邊畫着畫,一邊真的微微噘起了嘴。
是一種無意識的,不太高興的狀态和表情。
傅夜熙開始反思。
看來真的有點兇了,都把小孩給兇不高興了。
得改改才行,總不能就這麽把人給吓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