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敵相見

15、情敵相見

◎我不喜歡被挑揀比較,更不喜歡看你們挑撥我們姐妹相互攀比。◎

李崇心!

真是冤家路窄,江窈斂眸藏起翻騰的情緒。在狐貍爹告知她要入青雲書院時,她就做好了再見到他的準備,可眼下猝防不及的碰面,令人無措。

“江窈妹妹?”

郭易在她眼前揮了半天手,江窈才回過神來,“啊,怎麽了?”

“我還想問你怎麽了?自從剛剛撞見崇心之後,就魂不守舍,是他身後真的有鬼,還是你看上他了?”

最後一句話讓江窈感到受了羞辱。

她幽幽望着郭易,一字一句道:“郭師兄,阿窈才九歲,不懂什麽叫看得上,只知道什麽叫看得順眼。”

她指着正目不轉睛注視着她的言時,“我看言時哥哥就很順眼,但是看郭師兄,就不大順眼。”

郭易自讨沒趣,跑到雲蘿那裏去了,在方才江窈原想坐着的位置坐了下來,“阿蘿妹妹!”

雲蘿含笑回應,“郭哥哥。”

她向來端的是矜持閨秀,郭易從她這也讨不了趣,心道這倆姐妹一個不講理,一個太講理,都很無趣,便找上了李崇心,“崇心,你來說說,阿蘿妹妹跟阿窈妹妹,哪個更好看啊?”

他每次要整事的時候聲兒都會上揚,果不其然,偏廳內的孩子們都往這邊看過來,都處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年齡,紛紛起哄,“是啊,哪個妹妹好看?!”

李崇心被問住了,他朝江窈看了一眼,那嬌俏靈動的小姑娘正跟身側的文秀少年交頭接耳,全然不把他放眼裏。

轉頭望向雲蘿,少女和煦的目光緩解了他的尴尬,“兩位妹妹長相本就肖似,不分伯仲,我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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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易又問,“那你更喜歡哪一位妹妹啊?”

問到了少年人都感興趣的話,衆人更是不肯放過李崇心,他紅着臉撓了撓頭,“我只見過二妹妹一次,還是跟阿蘿妹妹更熟絡些。”

同席的幾位少年意味深長地長長“哦”了聲,都知道李崇心這話什麽意思。

江窈本來吃着自己的點心,不想理會這群毛頭小子,可偏生郭易逮住了戲弄她的契機,又對着她說:“二妹妹,崇心更喜歡你阿蘿姐姐!”

“嗯。”江窈點頭,“那又怎麽了?”

她語帶天真問郭易,“郭師兄,你總是問其他哥哥更喜歡哪個姐姐妹妹,你怎的不問在座的大姐姐們,問問她們是更喜歡你,還是更喜歡別的哥哥?”

這話讓郭易困惑了,他從小就在富貴窩裏錦繡堆中耳濡目染,只知道向來都是男子挑女子,哪有反過來的?

“郭師兄,你為什麽不問呀?”江窈還在期待他的回答。得不到回應,她眸光一閃,調皮地猜道:“是不是郭師兄不敢呀?”

衆人哈哈大笑。

郭易笑了,他?不敢?

然而他還沒傻到為了出風頭得罪其他人的地步,咧着嘴笑道。“是,郭師兄自慚形穢,師兄不敢。”

“我還以為是擔心被拿來比較會影響同其他哥哥的關系,或者郭師兄也不想像貨物一樣被比較挑揀呢。”

江窈說完無辜地眨巴着眼看着郭易,滿臉寫着“我是小孩你跟我較真不好吧”。

郭易只是無賴地笑。

江窈索性直說了:“反正我聽到師兄非逼着別人在我跟阿蘿姐姐之間比出個好賴時,我會不高興,并非我怕被比下去,而是我不喜歡被挑揀比較,更不喜歡看你們挑撥我們姐妹相互攀比。”

看熱鬧的雲笙插話了,“玩笑而已,別那麽較真。男子選妻時還會比較一二呢!你将來嫁人也要被比較的。”

江窈嗤之以鼻,“那我不嫁人。”

小丫頭的話誰會當真,少年們聞言大笑。夏蟲不可語冰,江窈也不跟他們争辯,坐下來繼續吃東西。

“二妹妹說的在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無論男女,都不應被品頭論足。”一直沉默着的言時突然說話了,語氣溫和,但十分篤定。

郭易見狀趕緊打圓場附和,“此事是我無禮在先,不關幾位同窗的事。”

說着端起盛滿果酒的杯子,“我自罰三杯,這事就掀過去吧!”

江窈見好就收,笑嘻嘻地把面前的一碟炒果推到他跟前,“郭師兄,下酒菜!”

這出小鬧劇總算平息下來了,言時瞥見江窈心不在焉的模樣,拿起公筷給她夾了個紅燒獅子頭。

“二妹妹,吃菜。”

江窈一愣,他怎麽知道自己最喜歡吃紅燒獅子頭?真是湊巧。

她也不客氣,低頭就吭哧吭哧啃起來,活脫脫一個小餓鬼。

她吃得認真,未曾留意到斜對側的雲蘿正看着這邊。但總有細心的人,李崇心以為雲蘿也想吃獅子頭,給她也來了一個。

“謝謝崇心哥哥,我吃夠了。”

雲蘿婉拒了,也不是不饞,只是雲夫人對她的儀态要求苛刻,在大庭廣衆之下吃紅燒獅子頭,若不慎弄得滿嘴都是,或是弄髒衣裙,豈不得出糗?

看着那邊埋頭苦吃的二妹妹,她在心裏嘆了口氣,說不上是羨慕她無拘無束,還是因她同言時走太近而不悅。

她雖還不懂何為男女之情,然而自打知道自己和言時有婚約後,再看表兄時心境就變了,聽到郭易調侃表兄就像照顧親閨女一樣護着江窈,更不是滋味。

倒不是在吃味,而是有種屬于自己的位置被侵占的憋屈。雲蘿蹙眉垂眸,不住默念着,戒驕戒躁、戒妒戒嫉。

一頓飯就在打打鬧鬧中吃完了,宴席撤去後,賓客四散離去,一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就在府中留宿。

府裏請了江州有名的戲班子來熱鬧熱鬧,雲老太爺喜靜,宴畢獨自回佛堂抄經去了,此刻滿院都是年輕人。

江窈在人堆裏四處張望,沒看到想找的人,便離開了戲臺附近。

“是在找你三叔吧?”一回頭,雲謇就跟三叔一道站在她身後。

江窈眼裏的激動都快溢出來,她小跑着過去,“爹爹,三叔。”

雲三爺高高瘦瘦的,雖近而立之年,然而一雙眼卻跟少年人一樣溫暖明亮,他特地蹲下身同江窈平視:“小侄女,初次見面,我是你三叔,也是你娘的同門師弟。”

江窈第一次聽除柔姨之外的人提起阿娘,就連親爹雲謇,相認這麽久,也未曾提過只言片語。

像是在野地抓住了一段地瓜藤,想就着這根藤挖掘出更多深埋着的意外之喜。她一眼不眨地看着雲三爺,“您認得我娘?”

“那當然,我們還是同一位夫子教的。”雲三爺略微得意,目光在雲謇和江窈,之間來回打轉,“大哥,你說是吧?”

雲謇眼裏那總是勝券在握的笑不見了,他輕飄飄乜了雲三爺一眼,被兄長警告的雲三爺識趣地噤聲。

“我阿娘是誰啊?”江窈仍在追問。

“你阿娘就是你阿娘,其餘無關緊要的事知道太多對你一小孩子不好。”雲謇打斷了她,“不是要給你柔姨求醫問藥麽?你三叔忙着呢,過期不候。”

江窈只好暫時将好奇擱置一旁,同雲三爺表明來意,“我有一親人,中了奇毒,聽聞三叔叔是華佗在世,能不能勞煩幫我那親人瞧上一瞧?”

“親人?是哪位?”雲三爺納悶,他怎記得江家早就沒人了。

“是她的貼身女護衛,江柔。”

雲謇解釋道。

“哦!我記得那姑娘,只比我小三歲,功夫可十分了得!”

雲三爺說着竟忍俊不禁地笑了,江窈心道原來是老熟人,那些事可就好辦了,便問:“三叔跟我柔姨認識啊?”

“何止是認識,你三叔同你柔姨可是淵源頗深。”雲謇玩味道。

有了雲三爺的準話,江窈興沖沖地跑回息霧院找柔姨。

雲慎看着小姑娘一溜煙跑遠的背影,又打量一番正負着手立着的兄長,“這丫頭既不像師姐,也不像大哥。”

這話聽着易使人誤解,果然雲謇寒聲道:“三弟,慎言。”

自小在長兄威吓下長大,雲慎對兄長傳來那含蓄的威脅分外敏銳,他假模假式地掌自己一嘴,“瞧我這言不達意的臭嘴!我的意思是這丫頭性子活潑可愛,同大哥和師姐的沉靜穩重不太像。”

“不過她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你倆的孩子,啧啧那眉眼,簡直跟大哥如出一轍,別的地方又承了師姐的妩媚。”

“你倆可真會生啊。”

幾句話下來,雲謇的面色總算和緩起來,他壓下嘴角的笑意,囑咐雲慎,“江柔忠心護主,這毒得解,但又不能一下解完。”

“這是何意,養寇自重?”雲慎問。

雲謇萬分無奈地轉過頭,“小丫頭跟我不親,成天想快點給江柔解完毒好溜之大吉。”

“哦……”雲慎了然,不懷好意地笑了,“大哥真不容易,當年就用過這招,如今還得用,不容易啊。”

“再油嘴滑舌回頭讓父親給你安排一門親事,找人管管你。”

雲謇撂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息霧院裏。

江窈正對着樹上說話,“為什麽呀?不是說好治好病一起去闖蕩江湖麽?柔姨怎麽又反悔了?”

柔姨語氣悶悶的,“姑娘還是別浪跡天涯了,好生留在雲家,外頭沒那麽好闖。”

江窈急得在樹下跳腳,“性命交關的大事,哪能任性!”

見江窈不高興了,柔姨就硬氣不下去了,她猶豫地說:“我想找別的大夫。”

原來是因為大夫不合意,江窈更困惑了,“你們不是舊識嗎?”

“是舊識,可是。”柔姨頓了頓,聲音都小了五成,“我曾暴打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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