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相知相許

53、相知相許

◎前世今生,我想娶的人都只有妹妹◎

言時住處。

從晌午等到黃昏,仍不見言時,江窈逐漸不安,本澎湃的勇氣如潮水慢慢退去。

她想了想,決定往回走。

剛穿過垂花門,便聽府外有馬車過來的聲音,江窈眼裏重新有了神采,提着裙擺小跑到府外。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居然是郭易,她有些失望,随後郭易将言時從馬車上扶下來,他低着頭并未留意到她。

反倒是言時先看到她了,頓住步子,定定看了她好一會。

似乎頗為納悶。

郭易這才留意到江窈站在門前,欣喜地推了推言時:“我就說二妹妹心裏還是有你的,瞧瞧,這不就來了嘛。”

言時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再看江窈,徑直朝府裏走去。

江窈的心涼了半截,咬着唇正準備打道回府,卻聞到一股酒氣。

“言時哥哥這是喝酒了?”

她記得言時說過,他不飲酒。

郭易帶了歉意,心虛地笑道:“不是我要帶壞他的啊,是他自己突然一聲不吭找我去喝酒,明明不能喝,但裝的倒挺淡然的,沒醉了一樣。”

她看了看言時,果真,他雖然神态自若,步履也算從容,但眼神卻是迷茫的,青年長身玉立,端的是谪仙風度,只是一雙眼無辜又茫然,像只小狗。

怪惹人憐的。

郭易趁機幫腔,“他可是為了你才去買醉,二妹妹你得負起責任。”

為了她?江窈還想追問。

可郭易說完就鑽回馬車裏走了。

她無奈跟上了言時,見他步子雖穩,但還是放心不下,扶住他的小臂。

言時緩緩側首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無奈地自哂道:“沒醉的時候哪兒都是,醉了,也還能看到。”

江窈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引着他去卧房,心裏嘀咕着,不愧是僞君子,喝醉了也能假正經,若不是離得近,誰能看出他已經醉得連人都認不出了?

到了言時的卧房裏,高嬸兒端來一碗醒酒湯,青年面無表情地一飲而盡,旁若無人呆坐了會,随即倒在榻上睡着了。

留高嬸和江窈面面相觑。

高嬸知道二人的關系,見江窈依依不舍,很有眼力見地退了出去。

江窈在榻邊坐了一會,看着言時,他雖睡着了,但眉頭緊皺,眉間憂愁濃得散不去。

她輕觸了下,呢喃:“言時哥哥。”

其實這幾日她睡得也不安穩,加上榻上躺了個安睡的人,江窈不知不覺受了影響,眼皮子逐漸變得沉重。

後來竟趴在床邊睡下了。

言時睜開眼時,酒已醒了大半,他擡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額角,慢慢從榻上坐起,這才發覺床邊睡了個人。

起初他以為自己的酒仍未醒。

伸出手觸碰了下江窈發頂,是真實的。

盤旋眼底數日的愁緒,在觸碰到她時頃刻間散去,他輕手輕腳地起身。

把江窈抱了起來,放到榻上,剛一放下,便感到腰間多了一只手。

擡眼一看,“妹妹,你醒了?”

“嗯。”江窈懶懶地應道。

繼而劈頭蓋臉地問他:“這幾日為何不去找我?方才又為何喝酒?”

“我以為,妹妹不喜歡我。”言時垂下眸。“白日我去了鋪子裏,看到你上了李府的馬車。”

江窈原本打算告訴他李崇心記起前世的事情,但轉念一想,打消了念頭。

一提到李崇心有關的事,她便會走神,這讓言時燃起的希望再度落空,他直起身來,淡道:“妹妹怎麽又回來了?李崇心不是記起你了麽?”

“你怎麽知道?”

江窈從榻上彈起來。

言時并不否認,“李府裏有個丫鬟,是我的人,她說李崇心初次昏睡醒來後,質問李夫人,後來再度昏過去時,口中一直喊着妹妹的名字。”

“若他記起前世,對妹妹情深不渝,妹妹會回頭麽?”

他凝視着江窈。

江窈搖了搖頭,低下頭紅着臉,“言時哥哥,你的人若是有本事,就會偷聽到今日我和他的談話,我說,我另有心上人。”

言時眸光微動。

不得到确切的答案,他便放不下心,追問她,“妹妹的心上人……是誰?”

江窈擡起頭,憤然白了他一眼。

“是你,你這個僞君子!”

一顆心總算放下了,遮蔽明月的烏雲被這一句話吹散開來,心間亮堂堂的,一股暖意竄過四肢百骸。

“好,我是僞君子。”言時緊緊抱住了她,摟住失而複得的寶貝,低喃道:“那天提到李崇心妹妹跑了,我還以為……妹妹不喜歡我。”

江窈眸子暗了下來,推開他,背過身去,“言時哥哥,我問你一件事,你得如實回答我。”

“妹妹問吧。”

江窈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你應當知道,前世我給李崇心當了外室,還……還落過胎,你們書生不都看重禮法,你會不會介意,會不會覺得我……輕賤。”

言時回憶起那日她怪異的神情,臉上漾開笑意,“原來妹妹是糾結此處。”

他豁然開朗,愛憐地摸着她的一頭烏發,“我當然介意。”

江窈轉過身,眼中頃刻盛滿淚,委屈地哽咽着,“你……你果然嫌棄我。”

言時又心疼又好笑,擦去她的淚,溫聲安慰:“我介意是因為心疼,我這麽好的妹妹,卻因為一個有眼無珠的人受了傷,我如何不介意?”

前世救起江窈後,她裙擺裏滲出血,大夫診治過後才知,她夜裏剛被灌藥落過胎,又在大冷天落了水,引發血崩。

隔了一世再回想起來,言時心裏依舊難受,他雙手捧起江窈的臉,拇指替她拂去兩頰的淚水。

“但無論發生了什麽事,妹妹在我心裏都是最好的姑娘,我生怕妹妹不喜歡我,又怎敢嫌棄?”

江窈淚眼朦胧地看着他,“那、那我和你前一世的妻子比呢?你會不會新鮮勁過去之後,和她舊情複燃?”

言時笑了,“我前世并未娶妻。”

“為何?”

他目光如炬:“因為我前世今生,想娶的人都只有妹妹你。”

江窈愣住了,“可前世你是在我落水後才和我重逢的,再往前,我還是小孩子模樣……你這禽獸!”

“好妹妹,你想多了。”言時制住了她的肩膀,“前世我對你産生男女之情是在重逢後,你雖未醒來,但不妨礙我喜歡你。”

“聽起來還是很禽獸……”

江窈嘀咕道。那會她昏睡不醒,躺在床上與一座石像并無差別。

他不會對她動手動腳了吧?

看着江窈一會紅一會白的臉頰,眉頭也是時松時緊,言時知道她是又想歪了。

“既然妹妹都這般說了,”

青年嘴角輕揚,慢悠悠道:“我若不做些什麽,似乎對不住妹妹。”

“你!唔……”

江窈被按在了榻上,仿佛又回到了大理寺邊的巷子裏,迷亂,叫人喘不過氣。

但這次她沒有抵觸,也沒有害怕。

雙手主動地挽上言時後頸,學着他的樣子在回應他。

此起彼伏的呼吸交纏着,誰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酒的後勁作祟,言時比平時大膽了很多,江窈的回應讓他更無法克制。

不知何時,脖子上一涼。

江窈“嘶”了一聲,這才發覺自己的嘴唇已自由了。

她本想似從前那般推開,但最終收回了手,轉為将手搭在言時肩上。

也不是沒經歷過,話本更是看了不少,但從不知道此事能如此磨人。

酒勁讓平時溫潤的人也瘋的吓人,成了餓狼對獵物緊咬不放。

簡直要把人架在火上烤。

“言時哥哥……”她突然叫住了他。

言時這才清醒過來,擡起頭,才發覺進展到了何種程度,箭在弦上,她若再晚叫一刻,只怕今日便難以收場了。

“抱歉,妹妹。”

他替她攏好衣襟,理了理各自淩亂的下擺,啞聲道歉,“我今日喝多,失禮了。”

但江窈卻摟住了他的脖頸,“你……你要是實在想,那就來吧。”

言時握緊拳頭,皺着眉隐忍:“妹妹,別再說了,我并非聖人,禁不起考驗。”

“不。”江窈搖頭,“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之前還是之後又有何區別?”

“有區別。”言時說。

“難道你嫌棄我?覺得我孟浪?”江窈猛地收回手。

“怎麽會?我只會擔心妹妹太過矜持。”言時在她額上輕啄一下。

“我珍視妹妹,所以一絲一毫也不能委屈你。且新婚之夜只有一次,總是要好好對待的。”言時的目光在她面上一寸寸掠過,忍不住又吻了下來。

眼看着要再度克制不住,青年擡起頭來,在江窈耳邊道:“妹妹,過幾日我就去同姨父提親,你快些嫁給我,好不好?”

成親,聽着叫人害怕又期待。

江窈小心翼翼地摟上言時的肩膀,輕聲回應:“好。”

後來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直到不能再多待了,言時才起身,拇指在她嫣紅的唇上依戀地觸過,低語道:“我不想送妹妹回家,怎麽辦?”

随之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不成,妹妹留下過夜,只怕會更難挨。”

作者有話說:

哎呀呀,真是個小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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