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是真不打算放她走了?

第33章 這是真不打算放她走了?

顧錦栀一直睡到了晌午才起。

清晨的時候檀雲替她換過一次衣衫,不過後來睡熟了又出了一身汗,再加上月事帶來的不适感,於是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檀雲再幫她清洗一遍身子。

“主公呢?”顧錦栀一邊褪下貼身的小衣,一邊疑惑地問。

昨晚她睡覺之前就沒見到蕭珩了,醒來的時候身邊也沒人影,難不成他又出去喝花酒?

檀雲拿着帕子沾着熱水替她擦洗身子,小聲地解釋道,

“主公去兵營了。”

“噢。”顧錦栀淡淡地應了聲,沒有太在意。

聽說近來兵營裏好多事情要忙,他少不了要長住在那邊。

這時外頭有仆人經過,不小心碰到了廊下的風鈴,發出叮鈴鈴的聲音。

“什麽東西在響?”顧錦栀疑惑地問。

檀雲說,“那是主公讓夏将軍挂起來的風鈴。”

“風鈴?”

顧錦栀顧不上清洗了,匆匆地讓檀雲替自己擦幹身子穿上衣衫,迫不及待地要出去看。

門廊下風吹玉振,叮咚叮咚地響個不停。

顧錦栀盯着那精致玲珑的風鈴看了半天,不知道為什麽,卻忽然想起昨晚,好像也有人手裏提着這麽一只風鈴,叮咚叮咚,從現實走到了她的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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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月事本就不舒服,再加上冬日讓人犯懶,於是顧錦栀一連好幾天,大多數時候都躲在屋裏看書。

跟顧珹那個扶不起的阿鬥相比,她反倒從小聰慧,早早就跟着幾位皇兄入上書房接受啓蒙。

只可惜後來她叔父上位之後,不準公主和皇子一同讀書,等到快十歲了,她才跟着叔父的幾個女兒一起在女官的指引下,學些簡單的琴棋書畫。

眼見着年關都要到了,蕭珩這幾天一直不在府裏,梁州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顧錦栀心神有些不安,手裏的書半天也翻不過去一頁。

檀雲給她送來了她最愛吃的白糖糕和蜜酥,顧錦栀把手裏的湯婆子放到桌上,小手搓了搓快要凍僵的小臉,正要伸手去拿那糕點,忽然看見夏炜就蹲坐在門廊下,無所事事地擦拭着她自己的刀。

“夏将軍!”顧錦栀招呼她進來一起吃點心。

王府裏,數夏炜照顧她的時間最長,但是顧錦栀沒有什麽公主架子,兩人的相處模式不像主仆,倒像是朋友。

於是夏炜也沒客氣,邁進門檻,在矮幾的對面坐了下來。

顧錦栀趁機問她,“主公還沒要回來嗎?”

夏炜本來以為顧錦栀只是喊她進來吃東西,沒想到會問她這個問題。她擡頭和檀雲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流露出一絲為難,支支吾吾道,

“...應該就是這兩天了。”

顧錦栀哦了一聲,小聲感嘆道,

“都快過年了!”

這幾日何伯忙裏忙外,張羅着下人又是打掃王府,又是挂燈籠的,府裏已然有了要過年的景象。

可是她卻還流落他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見她一臉悵然,檀雲知道她是思鄉情切,但是蕭珩不發話,顯然是要把她留在這兒過年的。

至於夏炜,本來是想替自家主公說幾句好話的,可是知道他們之間鬧了別扭,主公又不讓她們在公主面前多嘴,於是只好讷讷地作罷,專心吃糕點了。

晌午之前,何伯帶進來兩個打扮精致的婦人。屋裏三人都擡起頭,何伯連忙介紹道,

“這是昌盛永的掌櫃和朱娘子,來給公主做新衣裳的。”

顧錦栀困惑道,

“做新衣裳幹嘛呀?”

何伯嘿嘿笑了笑,意味深長道,

“常州那邊送來了一塊上好的皮料,主公說,留給您做件鬥篷,正好過年可以穿。”

顧錦栀眨了眨眼,蕭珩這是腦子進水了?什麽時候對她這麽好了?

而且過年可以穿?

這是真不打算放她走了?

顧錦栀頓時沒了吃點心的興致,小臉流露出一絲落寞。

顧珹果然不靠譜!

這都多少天了,連封信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到底還要不要來雍州救她了。

顧錦栀嘆了一口氣,然後就被那掌櫃和朱娘子伺候着回了屋裏,拿着軟尺量了身材,準備過年替她做幾身新衣裳。

之後又過了兩天,蕭珩還是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定北王府家大業大,一到年關,上門送禮拜訪的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

之前都是何伯在堂院裏應付着,後來有什麽拿不準的主意還跑來問她。

顧錦栀一頭霧水,不可思議道,

“這又不是我的定北王府,我能拿得了主意嗎?”

何伯有些為難,不敢擡頭看她,

“主公不在,府裏沒人做主。想着公主身份尊貴,多少能幫忙拿個主意。”

其實這話也是蕭珩讓他這麽說的。雖然何伯一時不清楚蕭珩這樣做的用意,但是也能看得出,這是打算擡舉她在府裏的地位。

“這都多少天了?蕭珩到底還回不回來了?!”

顧錦栀一急,直接喊了他的名諱。

這人真是神了,那天她不舒服他還欺負了她幾句,她都沒跟他算賬呢,這人就接連幾天不見人影!

難道這偌大的王府他都不要了,打算直接送給她了嗎?!

顧錦栀一邊在心裏臭罵他,一邊還是幫着何伯,把外頭的拜帖和送禮應付了事。

傍晚的時候,顧錦栀在堂院裏對照着單子清點送上門的禮品,檀雲在她身邊伺候着,問她今晚要吃些什麽。

顧錦栀這幾日胃口不好,吃得清淡,正打算讓檀雲照着昨晚的菜色安排就行,忽然聽見外頭有稚子啼哭的聲音。

她的目光越過回廊,正好看見何伯指揮着下人往外頭趕人。

“出什麽事了?”

顧錦栀問剛從門外回來的夏炜。

夏炜解釋說,“這幾日從順州來了好多流民,沒想到居然要飯要到咱們府上來了。”

“順州?”顧錦栀有點兒驚詫。那不是她差點要嫁去的地方嗎?

“我出去看看。”

說着她撩起衣裙就要往外走。沒想到夏炜卻攔住了她,

“公主還是別出去了。那些人餓極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還是等主公回來了再作打算。”

顧錦栀不确定蕭珩什麽時候回來,但是流民沒飯吃,确實容易出亂子,於是她又問,

“往年也會有流民嗎?”

夏炜如實應道,

“不是每年都有,災年才會多一些。但是從順州過來這麽多人的還是少見。”

順州多平原,按理說糧倉應該十分豐足才對。就算偶爾遇到災年,也不至於讓百姓如此流離失所,逃荒出城。

顧錦栀看了一眼門外,那婦人蓬頭垢面,瘦骨嶙峋,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嬰兒,可憐巴巴地跪在門口,有氣無力地在哀求着給口吃的。

顧錦栀於心不忍,沉思了片刻,說,

“你讓何伯吩咐下去,在城外搭個粥棚。不能再讓人往城裏擠了,不然要出亂子。”

夏炜知道如今主公看重這個小公主,府裏的事情她也有一定的話語權,當即領了命下去安排。

顧錦栀又讓人拿了吃食給那婦人和孩子,那婦人對她連連磕頭,她卻看着外頭有些憂心忡忡。

年前不少地方鬧了旱災,但是那些世家貴族依然奢靡無度,大肆揮霍。就連顧錦栀當時在宮裏,都聽說外頭有些地方餓死了不少人。

這些流民從順州而來的,說明今年順州受災嚴重。就這麽個艱難的年頭裏,那建安王居然還有心思一擲萬金去娶個繼室,看來也不是什麽體恤百姓的人,還好她找機會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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