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主公,你也要許願嗎?

第38章 主公,你也要許願嗎?

在王府裏跟蕭珩一連悶了好幾天,顧錦栀覺得自己都快發黴了。

好在蕭珩良心尚存一絲。

見顧錦栀天天宅在屋裏看書,悶悶不樂,怕她閑太久實在無聊,又要趁他不備偷偷逃走,於是終於大發善心,決定上元節的時候帶她去逛花燈。

為了不驚擾百姓,兩人是便服出行。連護衛都沒帶一個。

出門前,檀雲給她穿上了新做的羽彩留仙裙,外頭罩了上回用常州送來的皮料做的銀狐鬥篷,又怕她冷,還特意給她帶了一個湯婆子暖手。然後才像是送嫁的老媽子一樣,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被蕭珩帶出了王府。

雍城是整個雍州最重要的商業中心。甚至在整個北方都舉足輕重。

這裏連接西域和中原,南邊的梁州、常州和順州要與西域通商,皆需取道於此。所以街市上常見異域過來的新鮮事物。就連上元節的花燈都與中原那邊的不一樣。

街上游人很多,顧錦栀走馬觀花地看着,心底的郁悶一掃而空,雀躍地鑽進了人群中。

蕭珩落後她一步距離,不緊不慢地跟着她。看着人聲鼎沸的大街,各式各樣的花燈,和歡聲笑語的百姓,他作為一州之主,心情也難得松快惬意。

傍晚時刻,花燈被一盞一盞地點亮了,整條街道瞬間成為了光亮彙聚而成的溪流,蜿蜒着通向整座城的四面八方。

顧錦栀頓時又被吸引了注意力。

蕭珩一個不留神,就被她毫無眷戀地留在了原地,張望了半天才在擠擠挨挨的人群中,看見了她輕快閃過的身影。

他連忙跟了過去,生怕她又懷着不該有的逃跑心思。

然而顧錦栀并沒有跑多遠,她擠在沿河的街道那一側,那裏人多熱鬧,像是有人在賣祈願燈。

蕭珩跟過去一看,果然有個中年打扮的男子在大聲招呼着,向路人兜售竹削成的篦和紅紙做成的祈願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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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祈願燈一般都是做成帽子的形狀,故而又稱孔明燈。然而這個男子別出心裁地設計了花籃燈、鯉魚燈等多種形狀,吸引了許多年輕的小娘子和小孩圍在他的攤子前。

雍州這裏放祈願燈之前,一般會在紙條上寫下自己的心願,然後挂在燈上,随着祈願燈一起冉冉升向蒼穹,以祈求心願能實現。

蕭珩對這些并不太感興趣,祈願若是有用,那世上早就不需要打仗了。

他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然而衣角忽然被一只小手攥住,低頭一看,顧錦栀讨好地對他笑了笑,眉眼彎彎地說,

“主公,我也想要這個!”

不管祈願能不能實現,但是多少都是個美好的向往。況且萬一能實現呢?

總歸幾個銅板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然而蕭珩挑了挑眉,難以理解道,

“你相信這個?”

顧錦栀篤定地點了點頭。

蕭珩看她這副天真的模樣,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不屑地說,

“顧錦栀,相信這個還不如相信我,你有什麽願望,不如說給我聽聽看,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實現。”

顧錦栀只是年紀小,又不是傻子。她有什麽願望他分明是清楚的,也是有能力幫她實現的。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幫她的。

她咬了咬唇瓣,跟他确認道,

“我要是跟你說了,你就會幫我嗎?”

蕭珩狹長的眼睛眯了起來,故意模棱兩可地說,

“你先說說看,萬一我心情好,願意幫你呢?”

顧錦栀一聽就知道,這人又是在給自己下套。

他哪來的心情好?無非是又要逗趣她,哄騙着她去求他。也不知道他哪兒養成的毛病,總是喜歡欺負她。

顧錦栀公主氣性上來了,堅持不肯求他,抿着唇瓣望着他,

“不用,我用這個許願就可以了。”

蕭珩看着她抿緊的唇線,怕她一會兒覺得委屈,於是低低笑嘆了一聲,摸出銅板給她買了兩盞許願燈。

他把其中一盞上頭系着的許願紙條取下來遞給她,自己則把另一盞上面的紙條壓在小木桌上,伸手去拿攤子上拜放着的毛筆,像是也要寫下自己的心願。

顧錦栀看着他這副模樣,好奇地歪了歪腦袋,

“主公,你也要許願嗎?”

蕭珩頭也沒擡,盯着那張紙條思考着,語氣寥寥道,

“我就不能有心願嗎?”

顧錦栀哦了一聲,小聲嘀嘀咕咕,

“我還以為你不信這個呢。”

蕭珩沒應聲,似乎還在思考着寫什麽。

顧錦栀於是沒再說什麽,伸手取了一支筆,不假思索地在上頭寫了兩個字——【回家】。

這就是目前她最大的心願。

寫完心願,她把紙條對折好,也不用那買祈願燈的漢子幫忙,自己就把紙條系在了燈上。

正好這時,蕭珩也寫好了。

他不緊不慢地把字條疊好,遞給那漢子,讓他幫自己系到祈願燈上。回頭一看,顧錦栀已經拿着火柴在比劃着要去點火。

她一看就不會用火柴,劃拉了幾下,火苗剛剛竄起來,她就吓得尖叫了一聲,卻還要克制着害怕,小心翼翼地伸手去點那燈罩裏頭的松脂。

蕭珩怕她玩火燙着自己,立刻去奪她手裏的火柴棒,

“誰讓你碰這個的?小孩玩火會尿床。”

顧錦栀:“???”

你才尿床!你全家都尿床!

顧錦栀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幹脆把火柴交給了他。反正有人願意幫忙,她樂得自在。

點好了松脂,兩盞祈願燈乘着夜風,搖搖晃晃地飛上了蒼穹。

顧錦栀仰着頭看着頭上燈光明明滅滅,心底又是感慨,又是期待。

蕭珩側頭看了她一眼,忽然低聲問道,

“寫了什麽心願?”

顧錦栀倒也不瞞着他,實實在在地說,

“回家。”

這兩個字就差寫在她臉上了,不是什麽秘密。

蕭珩哦了一聲,又擡頭去看那越飄越遠的祈願燈。

顧錦栀本來以為禮尚往來,他怎麽也應該回應一下他自己寫了什麽吧,結果半天等不來下文,她只好望向了他,主動問道,

“主公,你呢?你寫了什麽?”

蕭珩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長地說,

“也是兩個字,不過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顧錦栀:“???”

麻蛋老狗比!說出來就不靈了那你還問我?!

顧錦栀幾乎要咆哮着手撕了他這張狡猾的嘴,可是一看兩人的身形對比,她只能選擇憋下這口惡氣,氣憤地大喊,

“我要重新寫!”

“行!”

蕭珩這次答應得倒是很爽快,丢給那漢子幾個銅板,又給她重新買了一盞祈願燈。

顧錦栀憋着怒火,拿着毛筆憋憋屈屈地重新寫。

回家這個心願已經被他道破了,再寫就不靈了。於是顧錦栀小腦袋一轉,十分機智地改成了--【去梁州】。

蕭珩比她高出一個頭還不止,站在她身邊一眼就看見了她在耍什麽心機。

還去梁州呢...

他同意了麽...

他看着她一筆一劃地認真寫字,忽然又心生一絲逗她玩兒的惡趣味,憋着壞勁說,

“擋着點,被人看見就不靈了。”

顧錦栀立刻擡手擋住字條,冷漠地哼了一聲,把毛筆擱下,認認真真地把字條疊好,然後才翹着小狐貍尾巴,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放心吧!這回肯定靈!”

蕭珩在她身後勾了勾唇角,難得殷勤地,幫她把字條系上祈願燈,放飛到了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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