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耳機

第21章 耳機

梁肆看着面前蒼白的天花板發呆。

他的腦子現在混亂得很,像裝滿了漿糊的瓦罐一樣,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裏面滿天飛。

“我靠……頭好痛。”

梁肆動了下身體,腦袋裏就像被捶了一樣難受,忍不住抽了口氣。

他擡手用掌心按了按額頭,稍微緩解一下要命的疼,下床趿着拖鞋,想要出去倒杯水。

就在這時,他的房門被敲了兩下。

梁肆下意識地問:“誰?”

說完,他才後知後覺地錘了自己腦袋一下,這個房子裏除了他以外還能有誰?

門外的人沉默了幾秒。

“是我。”陳以良隔着門,微低的聲音顯得有些悶,“醒了嗎?”

梁肆本來昏昏沉沉的腦子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清醒了。

本來該被忘記的記憶又鑽進了他的腦子,他頭疼地看了一眼門外,猶豫了大概一分鐘,最終認命般地走到門口,開了門。

他拉着門把,看見陳以良手裏拿着杯水。

陳以良見他開了門,略薄的眼皮一擡,看了他兩三秒後,把玻璃杯遞給了他。

梁肆拿起杯子一眼不發地喝,隔着玻璃杯用眼睛悄悄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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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水的味道有些甜,應該是被摻了蜂蜜在裏面,喝下去之後他的喉嚨舒服多了。

應該是解酒用的。

陳以良看着他有些發亮的眼瞳,突然問:“你還記得——”

我草。

梁肆動作頓住,猛地一嗆,然後咳嗽了起來。

他啞着聲音,連忙說:“不記得。”

陳以良看着他咳得酡紅的雙頰,沒說話,側過臉,手抵在嘴前,看不清神色。

梁肆以為他生氣了,湊上前,結果看到他喉結微動,顯然在笑。

梁肆憋了半天,問:“……你笑什麽?”

“沒什麽。”

陳以良這麽說,看向他時眼尾還微彎着,眼裏藏着還未消散的笑意。

梁肆突然愣住了,感受着胸腔裏微重的心跳,掩飾般地舔了舔嘴唇,不知想起了曾經在哪看到的一句話——

平常越是冷若冰霜的人,在情動時越是引人心如擂鼓。

“我好像還沒說完。”陳以良看着他,低聲說,“你忘了什麽?”

梁肆眯起眼睛看着他,發現這家夥似乎并不如自己想的一樣,甚至可以說身上帶了點腹黑屬性。

他突然笑了,然後靠近陳以良,眼睛裏像鑲了星星。

“你想問我什麽?”梁肆問。

陳以良說:“問你還記不記得作業是什麽。”

“……我草。”梁肆被問萎了,憋了半天,說:“你不提我都忘了有作業了。”

說完,他狐疑地盯着陳以良,問:“你不要寫?”

陳以良錯開他的眼神,說:“我的作業一般在學校寫完了。”

梁肆憋了半天,忍不住罵了一句:“我靠,狗比。”

這句話莫名被他罵得有些喜感,陳以良短促地笑了一聲,然後說:“孫烨好像把作業拍在群裏了。”

梁肆咂摸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恍然大悟般地看着他:“……感情這話問我根本就不是你要問啊?”

陳以良懶懶地“啊”了一聲。

梁肆想起來要吃飯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下午了。

他胃現在很空,裏面翻湧着,隐隐作痛。

陳以良看着他一副快要祭天的樣子,在他一步一步挪到廚房門口時,把他攔下來了。

“?”梁肆挑起眉梢,看着他。

陳以良問:“我來?”

梁肆大手一揮,說:“用不着。”

陳以良短促地笑了一下,側過身,讓他進去了。

梁肆看着面前的鍋,勉強回憶了一下自己曾經為數不多的做飯經歷,下了碗面吃。

他先煮水下了面,撈出來過了遍水,又配了個湯底拌面。

梁肆手忙腳亂地搞了大半天,最後看着那碗長相欠佳的面,端了出去,卻意外發現味道還可以,就是鹹了點。

梁肆低頭嗦着面,擡頭看見陳以良正看着他,就夾了一筷子給他。

“怎麽樣?”梁肆略顯期待地問。

陳以良順着咬了一截,然後說:“有點鹹。”

“我也覺得。”梁肆說,“我鹽放多了?”

陳以良問:“你是不是倒了生抽?”

梁肆點了點頭。

陳以良看着他一臉疑惑,失笑道:“生抽是鹹的。”

梁肆:“……啊?”

一中前兩天因為高三模拟考,所以高一高二的學生放了三天假,上學的前一天通知了學生回來上晚自習。

“我草,受不了。”

孫烨坐在座位上寫了半個小時題之後終于忍不住哀嚎了一句。

“怎麽了?”邱澤轉過頭看着他,一臉迷惑。

“受不了調休。”孫烨嘆了口氣,“一想到下次回家是一個月之後我就快要抑郁了。”

“我也是!”邱澤跟着附和,“我還是喜歡放周假。”

“唉。”孫烨嘆了口氣,“我說……”

他們正聊着,梁肆沒插話,轉頭看見陳以良戴着藍牙耳機,順嘴問了一句:“你在聽什麽?”

誰知陳以良直接摘了一只遞給他。

梁肆挑了挑眉梢,帶上耳機時剛好是切歌的間隙。

先有一小陣空白,接着就是一段相當抓耳的電吉他riff。

主唱的聲音一出來,梁肆狐疑地轉過頭,趴在桌子上抵着手臂,說:“你這,When I e Around?”

陳以良手底下壓着本子,邊補語文作業邊“嗯”了一聲。

“你還聽朋克?”梁肆一臉狐疑地問。

陳以良筆一頓,也轉過頭,問:“怎麽?”

梁肆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抱着胳膊看着他,說:“我以為你會喜歡聽硬搖滾,槍花那種。”

“聽得不多。”陳以良說。

“我聽着怎麽不太信。”

梁肆将信将疑地轉回去,瞅着剛剛抽出來的政治選擇題,擡筆刷了起來。

窗外的風吹了進來,這個時候剛好深秋,在夜晚的時候,吹得人心裏輕飄飄的。

他剛寫完一套,耳機裏又切歌了。

這回和上次不一樣,前奏是合成器音色,他往後聽了一點點,憋了半天,忍不住又轉過頭問:“電子音樂??”

陳以良好笑般地看着他,問:“怎麽了?”

“……你聽得挺雜啊。”梁肆說完,小聲嘀咕,“和我一個朋友有點像。”

他說完這句,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一樣,問:“我是不是沒加你網易雲賬號?你名字叫什麽?”

陳以良挑眉,說:“我微信的簽名就是。”

梁肆回憶了一下,然後眯起眼睛。

他朝周圍看了一圈,然後低頭,不信邪地把某個人從一長串的關注列表裏翻了出來,然後湊到陳以良旁邊,問:“這個不會是你吧?”

陳以良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然後問:“你知道?”

“……你大爺的。”梁肆一臉憋屈地說,“我倆早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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