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50

“駕馭?”

“不然呢?”謝執哼笑:“以他不省心的程度,我的用詞已經很溫和了。”

程避愆用胳膊肘杵他,謝執湊近他的臉,聲音帶着低沉的威脅:“怎麽,我說的不對?”

“不好玩。”程避愆臉色漲紅,咕哝着:“謝執,我在你這裏一點秘密都沒有!”

“別逗了程避愆,但凡我是個蠢蛋,你早一腳把我踹了,你要找一個一心一意愛你的人,要他身體和心靈都完全屬于你,還要一直屬于你,但你自己卻不老實,總想着作死。”

謝執不知道對程避愆做了什麽,惹得他尖叫了一聲,用力咬緊嘴唇,整個人差點要哭出來。

“你乖一點,我說過,我是耐心好,我是情緒穩定,但我不是白癡,也不是窩囊廢,你想給我扣綠帽子,我讓你下半輩子都下不來床,你想想,這成什麽了?嗯?充氣娃娃都要定期清洗消毒呢。”

“你用過?”唐知逸很詫異。

“我沒有。”謝執說:“但最近突然很想照着他打一個,一比一開模,免得他哪天跑了或者死了,我沒得用。”

“謝執!你混蛋!”程避愆狠狠踩了他一腳。

謝執“嘶”了一聲,“你有什麽資格罵我,真以為我不會生氣是嗎?”

“可是我都說了分手,是你不肯……”

“你有病吧。”謝執在他背後,雙手握住他兩邊的臉蛋:“是他媽你和我說,分了你就去死,談戀愛之後你講話總是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這次考試你成績會什麽樣兒,程哥,一星期沒刷題了,高考模拟都快忘幹淨了吧?”

“謝執……”程避愆被握着臉,聲音含混不清:“唔……我們回學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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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直接坐在那把他整個人抱了起來,體力驚人,“唐教授,我有點事要和他單獨聊,今天這事兒不好意思了,你可以随便挑輛車,我付款。”

唐知逸嘆氣:“沒興趣。”

“那你想要什麽?我得提醒你,做人可不能太貪哈。”

“我就非得要點什麽?”唐知逸也站起來:“我在你倆身上也學到一點東西,就算你倆冒犯我的補償了,回見。”

“學到了什麽啊?”謝執問。

可是唐知逸沒搭理他。

“他怎麽了?”程避愆摟着謝執胳膊:“謝執,我不會真把他得罪了吧?”

“我哪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小祖宗。”

“難道你猜不到?”

“我不是神仙,不可能面面俱到。”

“好吧。”程避愆說:“我想試試你朋友會不會背叛你。”

謝執嗤笑:“那你可真有自信啊,就那麽相信自己的魅力?”

“我不相信。”

謝執把他放到卧室的沙發裏,又把門關上反鎖,重新回來,“你确實對自己不自信,也太過于信任我所謂的朋友,以後別再這樣,如果他當時真對你做什麽,你怎麽辦?”

“茶幾上有叉子。”

“你下手沒個輕重,弄出人命怎麽搞?”

“我不會的,插在胳膊上沒關系的。”

“你就那麽相信你有出手的機會?”

“我行為那麽突然,他總要驚訝個一兩秒吧?”

謝執額角突突直跳。

“我以後不鬧了,謝執。”

“你正常一點比什麽都強,就算想玩什麽,也要确保自身安全。”謝執說着自己都覺得奇怪:“你怎麽不想玩一點正常的東西?游泳,外面就有泳池,滑雪,謝家有承包的滑雪場,高爾夫賽馬鬥牛,甚至蹦極跳傘開飛機都可以,你想玩什麽都行,但是別去玩人性,那東西禁不起玩,很脆弱。”

“好好好,我答應你。”程避愆騎在他大腿上,摟住他,趴到他身上,“你是不是有事沒和我說。”

“有,但我不确定你想不想聽。”

“我能聽。”程避愆去親他的唇角,垂着眸子,喃喃道:“謝執,還是你最好,沒人比得上你。”

“你少折騰自己,我都要燒高香了,我已經不奢求你能誇我一兩句了。”謝執伸手揉了揉他後腦的頭發,“我跟你說過洛力沒。”

“沒有。”

“他是我們營地有名的催眠大師。”

“催眠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世俗是怎麽定義真假的,但我們的目的是挖出想要的消息,能夠達成目的就夠了,催眠只是手段。”謝執把他抱坐到旁邊,“我這次去療養院,也是洛力通知我,他說段何的狀态穩定了,可以接受催眠。”

程避愆點點頭,示意他聽得很認真。

“挖出來很多事,你知道的我就不贅述了。”

程避愆垂下眼眸。

“現在說說要緊的,也是你不知道的。”謝執傳遞消息時幹脆利落:“他給你拍過你穿裙子的照片,還有你被他哄騙叫他段何哥哥的視頻,這些東西,他都留着,打算到這裏來之後威脅你做他的男朋友,如果你不同意,他就準備把這些東西公開,要你身敗名裂。”

謝執譏諷道:“愚蠢的渣男就只會這種招數。”

“還有嗎?”

“還有,你确定要聽?”謝執:“我的意思是,你能夠承受嗎?”

“說吧,我沒那麽脆弱。”程避愆說完挑了下眉:“我是說,在他們的事情上我沒那麽脆弱。”

“所以在我面前又哭又鬧是特意作給我看的?”謝執指了指自己:“只有我有這種殊榮?”

程避愆抓住他的手:“對,因為我愛你。”

謝執被這一記猝不及防的直球幹的頭暈目眩,緩了好幾秒才說道:“好好好,那你就只作我一個人,我受得住。”

“那我繼續說了,寶寶。”謝執說:“我真的說了。”

程避愆看着他,眼神很複雜,但有時和他對視之後,又會變得柔和。

“謝執,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他其實早就知道我養父在虐待我?”

謝執微微一愣。

“程悔是個警惕心很強的人,段何幾次三番接近我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對段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開始我天真地以為能夠通過段何獲救,但我很快發現,他總是搪塞我,說想救我很難,我就知道,他一直清楚程悔對我做的事,但他選擇包庇縱容,他就是想看我受苦,再伸手,想讓我以為他能給我救贖。”

“但他不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他去揭發,因為我自己也能揭發,我壓根不在乎什麽不孝養子的壞名聲,我不在意會不會有人說程悔從孤兒院帶回來一個白眼狼,我只是想尋求一種心靈的救贖,或者說,我想擺脫那種受了太久摧殘、太壓抑已經沒辦法自救的自己,就像每一個習得性無助的病人一樣,有時他們沒辦法自救,其實自救很簡單,但他們已經被困在斯金納箱裏,被困在巴甫洛夫籠子裏,被困的太久了,他們已經忘了怎麽去打開籠子,哪怕伸手就能。”

謝執嘆了口氣,“對不起,寶寶,我不該說你懦弱。”

“你說的沒錯,謝執,我根本不怪你,只是有時候……這些也是我自己一直在想的,你說出來,是替我說出來,你幫我承擔了很多壓力,除了你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幫我承受這些壓力的人,謝執,你是我的英雄。”

謝執看着他,眼眶發熱,他微微閉了閉眼,感覺到視線有輕微的模糊。

他知道,他完全知道,他完全知道程避愆說出這句話,用了多大的勇氣。

“我試圖自救,我不斷掙紮,心理上的掙紮,那是一個複雜漫長的過程,我産生過很多想法,錯誤的、荒誕的、混亂的、極端的……太多想法,大多數都是無用功,還有一些想法只會給我帶來更多的負面的東西,就是我說的那些代價。”

“他拍了照片,其實我覺得那些東西沒什麽所謂,可他卻很看重,他呼吸的頻率都變了,我知道他是個變态,他不是什麽好東西,從一開始就不是。”

“謝執,所以我沒想到我會遇到你這種人,我說過,你太好了,好到不真實,好到讓我難以置信,讓我總是覺得你只不過是我臆想出來的虛拟角色,我不相信世上會有你這麽好的人存在,我試圖發現你的缺點,我試圖激怒你,可你總是那麽穩定,你讓我見到了一個真正強大的人是什麽樣子,是如何為人處世的,真正強大的人……”程避愆搖搖頭,像是感慨一般:“尋常人早就勃然大怒歇斯底裏的事情,你居然可以處理的游刃有餘,謝執,我很崇拜你,我不敢想象沒有你的生活,沒有你的生活我一天都不想過。”

謝執握住了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

程避愆:“相比于預防的人,人們總是更熱衷于稱贊治療真正疾病的醫生,人們總是會忽略或者低估預防的價值,人們總是會受過傷之後才會更加感恩,這也是人性。”

“所以謝執,你完全可以等我受過更大的傷害之後再來拯救我,那時我會更崇拜你,我會跪在你腳下,一輩子當你的奴隸,可是你沒有那麽做,你強大到可以提前解決所有的危機,你會把所有的隐患扼殺在搖籃你,你不讓我受傷害,就像神明一樣保護我,謝執啊,我該怎麽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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