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鄧布利多
Chapter 10 鄧布利多
那日之後,我注視着Tom的目光變得更加慈祥和心疼,引得一向淡定的男孩子也忍不住頻頻向我瞥去。
他走過來,漆黑的眼睛凝視着我:“怎麽了?”
“沒事,你玩你的去。”我卻絕口不提。
讓我慶幸的是他并沒有再追問下去,我也将這件偶然得知的事情爛在了肚子裏。既然他不願讓我知道,我更不是一個喜歡自作聰明的人,那便讓我小心翼翼的維護好他的自尊吧。
唯一讓我有些疑惑的是,當我幾天後再次偷溜出去時,卻發現那兩個孩子似乎有些奇怪,雙雙蹲在自己屋子裏的牆角不知道在念叨着什麽,仿佛是中邪了一樣。尤其是那個男孩子,連背影都在劇烈的顫抖。
不過我也并沒有那麽善良,管不了那麽多。雖然Tom的所作所為涉及性命,确實過分,但那兩個孩子的“惡作劇”也遠遠超過了應有的範疇。既然結果是大家都平安無事,那麽也就這樣吧。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那裏便又過去了幾個月。
這段時間裏,我在魔法世界停留的時間已經漸漸超過了現實世界,我下意識的回避這個問題,可內心卻也逐漸模糊了“現實”與“虛幻”的界限。
我的世界正值周末,哥哥擔憂我的情況,特意拉着我和他們一家去水族館放松心情。和娃一起暴走了一整天的時間,我覺得我離死也就只剩那麽一點兒距離了。
于是,我早早便疲憊的躺在了床上,一瞬間就陷入了夢鄉。
可我沒想到的是,這次我可不是離死沒有多遠,而是真的要死了。
我降臨的地點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房間,可很快卻來了不熟悉的人。
“你是誰?!”随着敲門聲響起,我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便看到一臉震驚的科爾夫人領着一位陌生的紅褐色胡子的高個男人走進了Tom的屋子,猝不及防地和我面面相觑。
科爾夫人尖利刺耳的嗓音吓了我一哆嗦,我大腦一片空白,慌張的望向了面色似乎十分平靜的Tom。
“她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偶然認識的。”我聽到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我依舊傻傻的愣在那裏,聽着一身酒氣的科爾夫人胡亂的叫嚷着些什麽,随而在一旁高個男人的溫聲勸阻下迷迷糊糊的離開了房間。
“你好,湯姆。”那個穿着紫紅色天鵝絨西服的男人朝我偏了偏頭,用一雙湛藍色的眼睛透過半月形鏡片和藹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大步走到了Tom面前,伸出了修長的右手。
Tom頓了頓,伸出手虛握了一下。
“你好,這位小姐,不知道可否有幸知道您的名字?”他說着便轉過身,笑眯眯的看向了我。
“Jas. mine.”還沒等我開口,Tom便搶先替我回答了。
“哦,Jas. mine,多麽美妙的名字啊,總會讓我們想起花園裏芬芳撲鼻的花叢不是嗎?清新典雅又不失活潑的茉莉花小姐。”他調皮的沖我眨了眨眼睛,我則禮貌的微笑回應,心中對他的印象着實不錯。
那個男人随即拉過了那把我常坐的椅子,咯吱咯吱的坐了下來。
“那麽,兩個孩子,我是鄧布利多教授。”他的雙手有些不自在地搭在了木頭椅子的纖細扶手上,顯得有些憋屈。
“教授?”Tom眯起了眼睛,審慎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是不是就和‘醫生’一樣?科爾夫人叫你來給我檢查?”
“不,不是。”鄧布利多依舊維持着和藹可人的笑容。
“我不相信你。”我聽到Tom響亮的聲音,“她想讓人來給我看病對嗎?說實話!”
“Tom!”我皺起眉頭,有些不滿地開口道。
我看到他的小拇指輕輕顫了一下,随即收回了極為不禮貌的口氣,換上了彬彬有禮的樣子。
“哦,對不起先生,請問您是?”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微微直起身。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是鄧布利多教授,我在一所名叫霍格沃茨的學校裏工作。我來邀請你到我的學校——也是你的新學校去念書,如果你願意的話。”
“學校?你可別想騙我!你是從瘋人院裏來的,對嗎?......‘教授’?——我告訴你,我不會去那個地方的,聽明白了嗎?我根本沒把......總之我什麽也沒幹!”
“我不是從瘋人院來的,”鄧布利多耐心地說,“我是個教授,也是個老師。如果你能平心靜氣地坐下來,我就跟你說說霍格沃茨的事兒。當然,如果你還是不願意去那個學校,也沒有人會強迫你——”
“我倒要看看誰敢!”Tom輕蔑地說。
“Tom!”我忍不住再次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有着如此大的反應。
他好像突然意識到我還在這裏,轉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閉上了嘴。
“霍格沃茨,”鄧布利多繼續說道,“是一所專門為具有特殊才能的人開辦的學校——一所魔法學校。”
“魔法學校?”我睜大了眼睛,驚訝的呢喃道。
“啊,我怎麽忘了美麗的小姐還在這裏呢。”男人似乎有些懊惱,把手伸到了懷裏,不知在鼓搗着什麽。
“所以,Tom,你的那些能力真的是魔法?”我忍不住驚喜的望向了一旁面色不明的男孩。
我看到那個男人忽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以一種幽深的眼神緩緩望向了我。
“看來我們美麗的茉莉花小姐也知道一些事情呢。”
“啊,是,是的。”我被他一下子喊回了理智,為自己剛才的激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其實每個人都有一些不為常人所知的本領呢,你想一想,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呢?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
“是,我也是有的,比如讓傷口愈合之類的。”男人娓娓道來的話語使我不知不覺就交付了信任。我看見那高個兒男人忽然眯起了眼睛,以一種全新的眼神望向了我。
“讓傷口愈合?有意思。”
“好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Tom突然打斷了我們二人的對話。
“哦Tom,你是否願意來到霍格沃茨上學呢?”
“你也有那種能力嗎?”他答非所問。
“是的。”
“那我是否可以有幸看一看呢?”他突如其來的禮貌讓我有些奇怪。
我看到鄧布利多從懷裏掏出了一跟細細的木杖,随手一揮,一旁的衣櫃便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我噌的一下就往前走了一步,氣憤的看着這個剛才我還印象良好的高個子。可下一瞬間,火焰卻消失了,衣櫃完好無損。
我被震懾的動彈不得,這才猛然想起這個世界是一個魔法世界,和我的世界并不一樣。這麽多天的朝夕相處竟讓我漸漸模糊了其中的界限。
突然,一陣“噠噠噠”的聲響打破了我的怔愣。我發現那個窄小的衣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劇烈的抖動,仿佛想要掙脫牢籠而出。
而這也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見到Tom毫無掩飾、或者說是根本掩飾不住的驚慌。
“把門打開。”鄧布利多說。
過了一會兒,“Jas. mine。”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向我開口,“你記得你曾經說過什麽的對吧。”
正當我一臉懵逼地望向他時,他卻并沒有分給我任何眼神,而是大步邁向衣櫃,用力打開了震顫的木門。
我看到空蕩蕩的衣櫃裏挂着幾件有着我修補痕跡的灰色袍子,不禁回想起那日,我讓Tom去和孤兒院裏的仆從要來了針線,操着剛從嫂嫂那裏學來還不甚熟練的針線活兒,小心翼翼的補上了衣袍上幾個明顯的破洞。
就當我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還是不小心在縫補最後一件衣服時紮到了左手食指的指尖。
硬生生忍住了痛呼的我本想裝作無事,可Tom卻不知道是有什麽特異功能,在指尖剛冒出血的時候就猛得轉過頭望向了我,死死盯着那個再不管就要愈合了的傷口,一句話也不說。
正當我以為他就要湊過來咬掉我的手指時,Tom伸出手學着我的樣子輕碰傷口附近的皮膚,過了許久,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垂着眼簾,從我手中拿過了針線,轉過身跑到衣櫃那裏鼓搗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那些東西的蹤跡。
我此刻才知道,原來那些粘着我一絲血跡的可憐針線竟是被他放進了衣櫃上層毫不起眼的硬紙板箱裏。
除此之外,那個劇烈顫動着的箱子裏還有幾樣不知所謂的東西:一個游游拉線盤、兩塊沾有血跡的小黑石頭、幾縷卷成卷的細長頭發、一只平平無奇的炭筆、一塊和我們正在使用着的相同的毛巾,和我之前以為自己粗心弄丢了的藍色皮筋。
“這些東西裏是不是有一些你不該有的東西?”我聽到鄧布利多問。
“是的,我想是的,先生。”Tom的聲音幹巴巴的。
“你要把這些東西還給它們的主人,并且向他們道歉。”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一邊把魔杖插進了上衣口袋裏,“我會知道你有沒有做。我還要警告你:霍格沃茨是不能容忍偷竊行為的。”
“對不起,先生,打斷一下。”我皺着眉頭,“這些東西不是他偷的,是我給他的。比如這個皮筋就是我的。”
“哦?是這樣嗎?”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看向我。一雙是隐藏着探尋的藍色眼睛,一雙是看不出情緒的漆黑雙眸,看得我積蓄起來的、聽到旁人訓斥Tom的那一丢丢不滿一下子又洩了氣。
“既然如此,那看來是我錯怪Tom了。”鄧布利多緩緩開口。
“不過我還是要再唠叨一遍,”鄧布利多繼續說道,“在霍格沃茨,我們不僅教你使用魔法,還教你控制魔法。你過去用那種方式使用你的魔法,我相信是出于無意,但這是我們學校絕不會傳授、也絕不能容忍的。讓自己的魔法失去控制,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是你應該知道,霍格沃茨是可以開除學生的,而且魔法部——沒錯,有一個魔法部——會以更嚴厲的方式懲罰違法者。每一位新來的巫師都必須接受:一旦進入我們的世界,就要服從我們的法律。”
“他沒有偷東西的。”我又忍不住開口道。
“哦小姐,我并沒有說他偷了東西,只是魔力失控而已,不是嗎?每個小巫師都會經歷的。我們一般叫這種現象什麽來着?哦對,魔力暴動。這會是他學到的第一個專業詞彙。”我似乎覺得鄧布利多看向我的眼神和善了許多,隐隐散去了那層若隐若現的探究,而是變為了對小孩子純粹的疼愛和慈祥。
是的,小孩子。我本來個子就不高,身量較之西方人來說小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再加上天生長了一張娃娃臉,在同事間的外號就是“小學生”,去趟酒吧都會被人拿一種“現在小朋友都這麽騷了嗎”的眼神頻頻注視,頗讓我感到無奈。
我并沒有注意鄧布利多所說的是“他學到”而不是“你們學到的第一個概念”,恍惚的聽着他們繼續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最後似乎已經交談到日後學費的問題了,鄧布利多給了Tom幾張羊皮紙,然後握了握手。
“Tom,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鄧布利多在簡陋的木門前止住了腳步。
我疑惑地看向Tom,卻見他剛剛還毫無表情的五官突然湧上了無法控制的陰郁和暴戾,黑氣像噴泉一樣滿滿地往外溢,小拇指尖控制不住的顫抖着。我很久都沒有見到他如此失态了,上一次還是他魔力暴動的時候。當然,那個時候我并不知道那叫做魔力暴動,只當做是他情緒的波動起伏。
我皺起眉頭看着他。過了許久,鄧布利多才似乎有些遺憾轉頭看向了我:“那麽小姐,今天的事情,可能有些超乎你的理解了。你是否願意注視着我的眼睛呢?”
我不由自主擡起頭,怔愣的盯着他。我似乎是被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蠱惑了,面前仿佛有一個轉動的漩渦,模糊着我的神志與記憶。
就在此時,
“教授。”
Tom略顯青澀的聲音刺穿了虛無的迷霧。我猛地驚醒了過來,愣愣的站在原地喘息。
“教授,”我恍惚中聽到Tom的聲音,“既然她也有魔力,那麽,她是否也該是霍格沃茨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