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霍格莫德
Chapter 32 霍格莫德
微微仰頭看到我的眼睛,那個紅發男孩好像更加尴尬無措了,連手都不知道要怎麽擺放,一會兒撓撓頭,一會兒又尴尬的垂了下來。
經過一陣支支吾吾的對話後,我得知這個有些面熟的男孩正是前些天魁地奇比賽中給伊莎貝爾傳球的隊員,塞普蒂默斯·韋斯萊。
至于他為什麽闖入了這裏......似乎真的只是因為想上廁所。
“有求必應屋。”直到Tom擁着我尴尬的消失在空曠的禮堂時,我才聽到他低沉沙啞的聲音。
再次回神兒時,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張巨大的挂毯,這裏似乎是霍格沃茨城堡的八層。
“那裏是有求必應屋,”我聽到他富有磁性的聲音繼續輕緩地響起,“傳說,只有當一個人真正需要它的時候才能進去;而當它出現時,總是布置得恰好符合求助者的需要。”
原來如此。怪不得當我慌亂的想要找地方藏起來時,那扇門便雪中送炭的出現在我眼前。
韋斯萊莫名其妙的出現滑稽得打斷了我們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繃感。有的時候,吵架完全就是靠胸中的一股濁氣,突然被人打了茬之後,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噗的一下便洩了氣。
我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遺憾,但毋庸置疑的是,在Tom清醒而穩定的時候,我永遠也無法從他口中套出哪怕一個字。
可我還是不死心。
“你建立這個組織究竟是要幹什麽?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一回到房間他便從我的背後緊緊擁住了我,殺得我猝不及防。穩了穩情緒後,我還是不罷休的問出了口。
“嗯?”他毛茸茸的腦袋已經蹭到我脖子上了,慵懶的從鼻腔裏哼出了一聲上挑的疑問。
脖子癢癢的,我無奈伸手攏住了他蹭的亂糟糟的碎發。
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無法應付寵妃的昏君,滄桑的望着潰不成軍的國家,還得無奈的和內裏黑得透透的寵妃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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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和我轉移話題,我在問你正......啊啊啊!唔......”
輕輕推開他像狗皮膏藥一樣的大腦袋,他似乎很是不滿,一個收臂直接将我扔進了他溫熱的懷裏。
“等會兒再說。”他直接用溫熱柔軟的嘴唇堵住了我的驚呼。
一陣臉紅心跳的纏綿過後,他再次将額頭抵住我的眉心,不過這次不再是冷硬的碰撞,而是輕柔暧昧的緩緩摩挲。
“你......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頂住快要溢出喉嚨的劇烈心跳,小喘着問道。
“可真是......”他似乎微不可查的發出了一聲嘆息,随而輕聲在我耳邊呢喃。
“你知道的,在孤兒院,麻瓜們的生活有多麽蕭條。他們沒有魔力,過着食不飽腹的日子。而我們作為擁有魔力的巫師,卻躲藏在他們寬廣的世界裏四處逃竄。”
“麻瓜和巫師之間的界限是如此泾渭分明,可為什麽一定便要如此呢?”
見我沉默着低下了頭,他輕吐了一口氣,又湊近了些許,柔滑的嘴唇幾乎緊貼在我發燙的耳廓。
“明明巫師們是可以幫助麻瓜們将生活變得更好的,并同時擁有更廣闊的活動空間,可為什麽我們只知道躲藏呢?未來,必将是巫師與麻瓜共存的世界,而我,将是完成這項歷史使命的第一位巫師。”
聽着他野心勃勃的陳述,我的心口像是被一擊重錘用力敲打過一般嗡嗡作響。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我身側的愛人不僅是溫柔小意時給我依靠的臂彎,他更是被教授譽為“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出色學生”的少年領袖。他非凡的天賦與龐大的野心注定他将要成為赫赫有名的“偉人”,而那是我一輩子都未曾想過的高度。
一瞬間淹沒心口的遙遠距離感與濃濃自卑籠罩着我的神經。我疑惑的問着自己,你憑什麽呢?你憑什麽站在他的身側呢?你只是一個成績平凡、胸無大志的霍格沃茨學生,唯一獨特的不過是來自異世界的那一點點毫無用處的“不同”。
努力壓下堵得我喘不過氣的自卑與自我懷疑,我艱難地開口:
“可....你說的和方才集會時演講的不一樣啊?你那時說的,明明是你要占領麻瓜世界,重建純血統巫師至上的社會秩......”
“哦,我的寶貝......”他輕笑了一聲,打斷了我的話語,“你真是太可愛......太可愛了......”
“你怎會如此天真善良呢?哦梅林......可我就是愛慘了你這模樣。”
“你以為所有的巫師都像你這般願意無私奉獻的嗎?那些唯利是圖的貴族,怎會如此的慷慨?沒有一點兒小小的誘惑,他們才不願意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統治麻瓜界’,‘重現純血至上的榮耀’,是啊,還有什麽會比這更為合适呢?”
“你不懂政治,沒有關系,你不需要懂。可你必須相信我,對,必須時時刻刻,毫不保留的相信我,明白嗎?”
他輕柔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盤旋,如優雅的撒旦臂間環繞着的毒蛇般腐蝕着我的心靈。
我知道,我不懂政治,不懂那些上位者的手段。
你不能幫助他,難道還要拖他的後腿嗎?我自卑的在心中想着。
毫無預兆般升起的愧疚與無力蓋過了我僅存的理智。而當我多年後再想起這一幕時,雖然知道自己是在迷情劑的影響下“情有可原”的喪失了理智,可還是他媽的想罵自己是天底下最蠢的大傻逼,竟然相信了他那些蠱惑人心的屁話。
這一場小小的風波便如此虎頭蛇尾的告一段落。我們恢複了之前的生活節奏,甚至與彼此更加親密與信任——我那時滿心歡喜的覺得,我們正在向更牢固的伴侶關系成長與進步。
而就在此時,一個終于能夠見到伊莎貝爾的機會送上了門來。
兩封來自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貓頭鷹信件敲響了我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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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收到了獲準在下周六訪問霍格莫德的信件。
打聽到伊莎貝爾也會前來,我給許久不見的科爾夫人施了一個無害的小咒語——我當然知道那條“禁止在校外使用魔法”的法令,可我的“蹤絲”似乎不太管用,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我不是未成年的原因,根本就沒人管我。她非常“愉悅”地作為我們的監護人在申請表上簽了字,于是,在周六的清晨,我們踏上了前往霍格莫德的火車。
Tom一路沉默寡言,我知道他生氣了。算算日子,今天很有可能是我要脫離世界的時間,他不想讓我離開學校冒險——畢竟在霍格沃茨裏,一切意外都好處理一些。
可我心中焦急,不想放棄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在火車站找到了早早便約好的艾琳,再從昏暗陰沉的豬頭酒店裏把西格納斯拽出來之後,我們四人在白雪皚皚的文人居羽毛筆店旁見到了形單影只的女孩。
伊莎貝爾擡頭看到我們,顯然十分驚恐——可我們準備周全,哪怕齊齊在雪地裏滑稽地跌倒也不會給她溜走的機會。
配合默契地将她拉入了一旁帕笛芙夫人茶館的角落裏,我們四人(也許是三人——Tom只是跟着我而已),圍着可憐的女孩,面色嚴肅地“三庭會審”。
可伊莎貝爾似乎完全沒有因為我們的虛張聲勢而感到緊張,反而探着頭警惕地像是在觀察周圍的環境,過了一會兒才放心的收回了目光。
“說說,是怎麽回事兒吧,為什麽不見我。”
見她面色如常,我很沒面子地伸出食指敲了敲淺粉色的桌子。
“你們今天這樣太冒失了。”她不贊同地小聲開口,湛藍色的眼睛裏滿滿地都是譴責——沒有一絲想象中的脆弱與慌亂。
我和西格納斯面面相觑。
這完全不是我們構想中“藍眸校園暴力受害者女孩脆弱哭泣,成熟友人大度寬慰,助其脫離苦海”的場景啊。
随着她無奈地訴說這段時間的經過,我才終于明白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我們所猜想的事情并沒有錯,可伊莎貝爾遠不是那樣脆弱的人,格蘭芬多也沒我們想象中的那樣蠻不講理。她刻意疏遠我們,不在格蘭芬多塔附近與我們相聚,只是害怕其中“某些”還未忘記“屈辱”的小獅子們仗着是自己的地盤欺負我們人少罷了。
“欺負我?笑話!”西格納斯激動的“蹭”得一下就要拍案而起,然後......在伊莎一個眼神慫慫地改成了“溫柔地撫摸可愛的粉色圓桌”。
“波特和韋斯萊對你幹的事情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伊莎鄙夷地撇了撇嘴。
西格納斯氣悶的鼓了鼓嘴,撇過頭沒有說話。艾琳沒有出聲,但肉眼可見得松下了肩膀。
不管怎樣,這場烏龍總算是說清了。可我還是有些擔憂。
“那些沖動莽撞的格蘭芬多有對你怎麽樣嗎?沒欺負你吧?”我心疼地問道。
“我也是格蘭芬多好吧......”她無奈的看着我,眸中卻閃過了一絲溫暖的微光。
“沒你們想象的那麽嚴重。盡管......确實有人不喜我這樣的純血貴族,但總還是有很多講道理的好人的——格蘭芬多雖然有時難免沖動,但本心不壞。”她倒反過頭來安慰起我們。
雖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我還是不太放心,一再囑咐她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要她放寬心,和值得結交的朋友相處,需要幫助就來找我們。她也一一答應,依舊是那樣的光彩照人。
許多年後我再想起那天的場景,依舊痛得心髒抽搐。我不是在自責自己沒有察覺到的遲鈍,更不是埋怨伊莎貝爾的掩飾——那時的伊莎貝爾确實如她表現的那樣,豁達而開朗。
我是在深深地痛恨與無力着命運的殘酷。
她終究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罷了,即便能勸說自己看開一些,但得不到認可的委屈卻潛移默化的影響着她的行為。
而命運的齒輪就是這樣無情,就是那麽一點點的委屈,一點點的倔強,仿佛在虛入缥缈的時間線上破開了一個小口,通過一場場“毫不起眼的小選擇”,将她推入了無底的深淵。
而我在霍格莫德本應極為開心的一天,也惹上了點兒“預料當中”的小麻煩。
當我們一行五人正要浩浩蕩蕩地走出情侶紮堆的帕笛芙夫人茶館時,我伸手推開了刻滿香槟金色浮雕的大門,卻驚訝的發現,金粉色偏光的閃粉竟透過手指浮在了我的指甲上。
心裏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我急忙的扯住Tom的衣袖,伸出手指在他的眼前輕晃。
“艾琳,伊莎,咱們快點兒找個隐蔽的地方,我有急事兒!”
在Tom陰沉沉的目光下,我硬着頭皮拽起伊莎和艾琳的手,再加上後面跟着一個傻乎乎不知道情況的男孩,飛奔到了最近的一個昏暗的屋檐下。
伊莎貝爾很早便隐約知道我的異狀,雖然并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沒有多言,只小喘着緊張地跟上了我。艾琳一向沉悶寡言,不吭聲地握着我的手緊随其後。西格納斯一頭霧水,也只得跟着我們假模假式地探頭探腦,巡視周圍的環境。
終于遠離了喧鬧的人群,我長呼了口氣,借此機會,總算是将我身體的來龍去脈和最親密的幾個朋友交代清楚了。
看着陷入恍惚的三人,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算是放下了。
果然,沒過多久,我就在他們驚愕的複雜目光下消失在寒冷潔白的霍格莫德小鎮上。
在那之後,我沒什麽異常的在兩天後的傍晚回到了墨綠色的雙人宿舍,而我的朋友們也艱難的接受了這個已經無可置疑的事實,“勉為其難”(實則是開心)的保守着這個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并說定和Tom一齊為我時不時的消失進行掩飾。
而聖誕節後的學期過得異常的快。冰雪消散,百花齊放,澎湃的熱意逐漸拂去了霍格沃茨冷硬的舊衣,調皮的将它染上了沁人心脾的綠色。而在緊張而壓抑的期末考之後,我們迎來了久違的暑假。
在春風拂面的城堡門口和好朋友依依惜別後,我們約好定期讓貓頭鷹傳信,我便轉身跟着身量愈發修長的少年來到了繁華喧鬧的對角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