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王垚和樂潇看到杜念喜便放心了,他們不習慣肉麻兮兮去聊天親昵,吃完晚餐後杜念喜和何知寒回房,王垚和樂潇則去了酒店頂層的酒吧開始夜生活。
王垚一連給杜念喜發了好幾個視頻,讓他幫忙參謀,杜念喜靠在床頭認真地看王垚的視頻,一段語音一段語音地發過去分析。
“你得找看起來年輕一點的,胡子拉碴的不說是不是持久吧,你也不知道他有過多少人是不是帶着病。”
“哎呀這個不行,這個看着就腎虛,走路都飄着呢。”
“那個跟你撞號了吧?你再看看清楚行不行?”
何知寒邊看研究資料邊聽杜念喜得啵得啵似乎饒有經驗地跟王垚分析,嘴邊挂着一抹很淡的笑,等資料看完,杜念喜已經在和王垚視頻,何知寒走過去抽走他的手機,杜念喜眼睫顫了顫,主動躺平在何知寒身下。
何知寒扔下第一個套的時候杜念喜坐在他身上喟嘆了一聲,何知寒摟住他的腰重新進入他體內,問他怎麽了,杜念喜攀上何知寒的肩膀道,聲音輕微卻撩人:“和你做愛好爽。”
何知寒抿了抿嘴,用力将自己深深嵌入,以沉默卻存在侵略性十足的動作回應杜念喜的撩火。
在慕尼黑的幾天兩人幾乎夜夜笙歌,就是在H市的時候都沒有這樣不知節制過,有時候就算是白天,兩人對上個眼神,杜念喜也不用多說話,何知寒便過來吻住了他,接着又是一場很久的征伐。
一直到王垚和樂潇離開,杜念喜這些天都是紅光滿面生機蓬勃的,和何知寒剛來德國看到他的樣子完全不同,那頭藍灰色的頭發也愈發像陽光下的藍天。
送走王垚和樂潇之後杜念喜和何知寒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柏林,何知寒推着行李箱,杜念喜一只手被他牽着一只手拿着手機,低着頭看王垚給自己發的信息,這時候何知寒突然停下了步子,杜念喜撞到了他的肩膀,他擡起頭看何知寒,發現何知寒正望着前方,杜念喜疑惑地轉過視線,整個人卻僵在了原地。
他們已經走到了酒店門口,侍應生為他們拉開了門,一對年邁的卻打扮端莊的夫妻站在酒店門口,面色僵硬表情震怒。杜念喜感覺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整個人呆滞得動彈不得。
何知寒面色淡然,他轉過頭看了眼快僵成冰雕的杜念喜,将他的手握緊了些。
杜雲書和聞芝朝他們走來,杜雲書緊緊咬着牙,眼皮因為年齡的關系垂着一半,看起來更加陰郁。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杜念喜,滿含失望和痛心。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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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料未及,聞芝伸出手打了何知寒。
何知寒被打得偏過了頭,眸中卻劃過些難以捉摸的笑意。杜念喜倒吸一口涼氣,他迅速攔在何知寒面前,眼眸發紅:“媽媽!”
聞芝不停搖着頭,每一句幾乎都是一個大喘氣:“喜喜,你跟我們回去!”
杜念喜臉漲得通紅,眼中泛着水光,他眉頭緊皺,想回頭看何知寒的臉,卻怕媽媽又有什麽動作。
“媽媽,我們坐下來說好嗎?”
杜念喜壓着情緒,試圖理性地和父母溝通,但聞芝和杜雲書就像兩堵堅硬的牆,什麽話都沒辦法聽進去。
“何知寒對嗎?你可否過來跟我單獨聊聊?”
杜雲書開口,聲音蒼老含混,卻帶着強勢。
何知寒眨了下眼,松開杜念喜的手,杜念喜忙不疊轉頭看他,卻被聞芝一把拉住,何知寒看了眼杜念喜,朝他淡淡笑了下,邁開步子跟着杜雲書去了一邊。
“媽,我要跟何知寒在一起,我求求你,醫生不是告訴過你嗎?這不是病,真的不是病,國外很多都是這樣的。”
杜念喜抓緊聞芝的手,手指都在顫抖,他盯着母親的雙眼,想把自己的真摯和決心傳遞給她,可是聞芝只淡淡笑了:“所以你是想讓我死不瞑目了嗎?”
杜念喜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他面容震驚而惶恐,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為什麽你一定要扯到死,你明明知道我最害怕你們離開我的,你總是要這樣來綁架我。”
說到最後杜念喜聲音都快發不出來,聞芝看着兒子心碎欲裂的樣子,心中也不好受,她嘴唇微微發顫:“念喜,你知道爸爸媽媽是什麽時代的人嗎?你知道逼着我們接受這件事有多殘忍嗎?”
第一次看到杜念喜和何知寒接吻的聞芝想不到用什麽來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震顫、陌生、可怕、絕望,她想都不敢想,她唯一的想法就是立刻把杜念喜帶走,離開了那個男孩,也許自己的孩子就會正常,太可怕了,可怕到聞芝不願意再回憶一遍當時自己的心情。
“我不缺錢,叔叔。”
何知寒的态度不卑不亢,他低着頭看着杜雲書,臉上還帶着聞芝留下的掌印,那一下打得很重,何知寒的耳朵甚至出現了短暫的耳鳴。
杜雲書朝何知寒搖頭:“無論什麽條件,你離開喜喜,我們都答應,我希望你理解我們做父母的心情。”
何知寒輕松地眨了兩下眼:“對不起,叔叔。”
杜雲書臉上勉強維持的平和漸漸破裂,他的胸膛因為火氣的原因開始大幅度起伏:“我們查閱過一些資料,很多家庭有了同性戀的孩子之後會把孩子送去治療。”
何知寒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杜雲書哼了一聲:“我們不會把喜喜送去的,但我們也不可能看着他這樣一直錯下去,我們只有兩條老命,半輩子都放在喜喜身上,你跟我們耗着得不了好處。”
何知寒不太明白杜雲書的話,杜雲書轉過身朝杜念喜和聞芝走,何知寒遠遠地看着,他們對杜念喜說了什麽,杜念喜神色大變,整個人似乎突然失去了生命力,整張臉“唰”地白了。
何知寒看到杜念喜朝自己看過來,目光悲哀而絕望,何知寒皺了下眉,和他對視,卻看不進他眼睛裏。
杜念喜的步子有些軟,他走過來,整個人六神無主,嘴角癟着,呼吸微微急促:“我爸爸,生病了,他…肺癌……”
杜念喜話說得不連貫,何知寒卻聽明白了,他看向杜念喜的一雙父母,兩位老人臉上或多或少帶了些得意,确實用命來跟他博杜念喜了。
何知寒抿了抿唇,聲音平淡而溫潤:“你還跟我走嗎?”
杜念喜眼底漾起陌生和不解,他咽了咽口水:“我爸爸他…..”
沒等杜念喜說完何知寒便笑了,他眼中涼薄,像一層很薄的冰,他嗯了一聲:“那你留在這裏陪你爸爸看病吧。”
杜念喜嘴角動了動,滿眼都是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那你……”
何知寒很随和地勾了下唇:“我回國,你空了回去找我。”
杜念喜連連點頭,他說了好幾個“好”字,他整個人已經亂了,沒能看到何知寒藏在眼底的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