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熬骨膠 狗嘴讨骨

第29章 熬骨膠 狗嘴讨骨

陶椿抱着樹往上爬,忽然聽見有人靠近,她低頭向下看,就見年嬸子拎了把弓過來。

“年嬸子,你也來練箭?”她問。

“我來找你,你爬你的,我等一會兒。”

陶椿聞言,她伸手拽住斜出來的樹杈,腳上一蹬翻身上去,随後拽着柳樹條蕩了下去,下落時屏着氣,兩腿一彎踩在木樁上,順勢卸下力氣。

年嬸子看得止不住點頭,“跟半月前相比,你的動作靈活多了。”

陶椿跳下樹樁,她拔上鞋跟,說:“布鞋太軟,上樹不是很能使上勁。”

年嬸子擡腳讓她看,說:“還是要多練,穿什麽鞋沒多大影響,我一直穿布鞋,可不覺得使不上勁。”

陶椿應是,不跟她犟,“年嬸子,你找我有什麽事?”

“沒見你練過箭,是沒有弓箭吧?”年嬸子把手上的弓遞出去,“這是我年輕的時候用的,落灰好些年了,前兩天我換了根弦,你拿去用。”

陶椿驚喜,她雙手接過弓,無措地說:“嬸子你待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年嬸子大笑幾聲,“就一個舊弓也值得你一句太好了?不用擱心上,我是見你有心氣,心癢想給你領領路。行了,不耽誤你了,你繼續練。好好練箭啊,箭法練好了,我讓你叔跟山陵使讨一把新弓,再配三十支箭。”

陶椿脆聲應下,她從樹下撿一根柳枝搭在弦上,這把弓跟邬常安的弓相比輕了不少,她單手能輕松地舉起。

柳枝搭在弦上,陶椿用勁拉開弦,胳膊肘努力往後探,一直到使不出勁了,她松開弦,柳枝飛了出去,落在三步遠的地方。

年嬸子回頭瞧見了,她笑了笑。

陶椿又把玩了一會兒,惦記着要熬骨膠,她背着弓興沖沖去找香杏,走出一截路了她又拐回來扛走裝骨頭的麻袋和狼皮,差一點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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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杏從老三口中得知陶椿要用骨頭熬骨膠,她送走他們,她就把狗藏在各個角落的骨頭找出來,撿出來的骨頭都堆在牆邊。

她前腳找,狗後腳跟着叼,她氣得把三只狗攆走。

“姐?大姐?我是陶椿,你在家嗎?”

香杏從屋裏出來,“你進來,拿骨頭是吧?老三跟我說了,我都找出來了。這個皮襖也給你,我當姑娘的時候穿的,前兩年被蟲蛀壞了,後來給小毛當包被,又被他尿得污糟,洗也洗不幹淨,你拿回去把狼毛燒了,皮子照樣能熬膠。”

陶椿不嫌棄,她接過來塞麻袋,又去牆邊裝骨頭,“我多熬點,要是用不完,你們用的時候找我拿。”

“我也是這樣想的,熬骨膠費事的很,熬一次就多熬點。”香杏說,“對了,我這兒還攢了一沓鼠皮,都是我這附近住的人拿來的,昨天大嫂過來我忘記給她了。”

她進倉房,從筐裏拿一沓鼠皮出來,“我跟你姐夫已經給弄幹淨了,你拿回去。”

陶椿欣喜,“謝謝大姐。”

“客氣啥,一家子兄弟,你跟老三好好過日子就行,讓我們少操心。”香杏拿眼斜她,她把鼠皮塞她懷裏,半真半假地說:“看出來了嗎?你大姑姐在讨好你。”

陶椿把鼠皮塞麻袋裏,她打哈哈說:“什麽讨好不讨好,單純是大姐你人好。姐,不跟你說了,我回去了。”

陶椿一溜煙扛着東西跑了,出門迎上三只狗,這三只狗沒見過她,一見她扛着麻袋從它們家跑出來,一個個兇神惡煞地撲過來。

“大姐!”陶椿驚叫,她丢下麻袋往屋裏跑。

狗在麻袋上聞到它們的味道,頓時放棄追她,它們把麻袋扒開,狗頭鑽進去叼骨頭。

香杏出來,她拎着棍子把狗攆走,骨頭撿起來裝麻袋裏,她送陶椿離開。

狗也跟了上去。

下了山,陶椿接過麻袋,說:“姐你回吧,把狗也帶回去。”

“行,得空了過來玩。”

陶椿接過麻袋,她大步離開,狗想追她,被香杏罵了回去。

一麻袋骨頭加兩張狼皮可不輕,陶椿一路腳不停歇地扛回去還累出了汗。

姜紅玉在曬黃精和蘋果塊,見她回來,她沖屋裏喊:“小核桃,你嬸嬸回來了。”

“嬸嬸,你給我編小辮。”小核桃興沖沖跑出來。

“倆眼一睜就找你,我這個親娘入不了她的狗眼。”姜紅玉罵。

陶椿洗洗手,她接過木梳,使喚說:“核桃娘,給我倒碗水來,我渴了。”

姜紅玉進屋給她倒碗水,她把麻袋裏的骨頭倒出來,狼皮搭在晾衣繩上,骨頭丢洗衣盆裏。

“我煮了一鍋皂角水,等會兒把骨頭泡一個時辰,我倆把骨頭上的狗毛還有土什麽的刷幹淨,骨頭裏面的油也要剔出來。”姜

紅玉跟她講,“之前老三熬骨膠用的是陶罐,不好用,費時費柴還不方便取膠。晌午的時候你去小嬸家一趟,老三之前給她買了個鐵鍋,你把她換下來的鏽鐵鍋拿來煮骨頭。”

“行,都聽你的。”陶椿給小核桃綁好發繩,說:“好了,我看看,比牡丹花還美。”

小核桃嘻嘻笑,她去給她娘看。

姜紅玉說她臭美,她進竈房去舀水。

“大灰!小花!娘,我姑姑家的狗來了。”小核桃喊。

陶椿扭頭,天吶,香杏家的三只狗追過來了!

三只狗看見她,它們站在門前的路上一臉兇狠地汪汪叫,脖子上的毛都炸起來了。

陶椿從盆裏撿三根骨頭扔過去,“還你們了,快走,再不走我放狗了。”

“嬸嬸,黑狼和黑豹不在家。”小核桃小聲提醒。

姜紅玉端水出來,見狗叼着骨頭還虎視眈眈地盯着陶椿,她笑着說:“完了,以後它們在家你就進不了香杏家的門。”

狗讨到了骨頭還不肯走,水倒進盆裏,骨頭上的狗味沒了,它們更為兇狠地吠叫,越叫越來勁,哈喇子都滴下來了。

“大灰!小花!大腦袋!不準叫!”小核桃大聲喊。

三只狗搖了搖尾巴,消停了一瞬繼續叫。

陶椿受不了了,她去倉房拿三塊肉脯丢出去,“好了,還你們的,吃了就走。”

狗不理她,她一動,它們叫得越發用力,尾巴根都繃直了。

陶椿拿棍子攆,攆走了它們又來,只能算了,等它們叫累了就知道走了。

姜紅玉拿了斧頭出來,說:“把大骨頭砸開,砸碎,要把骨頭裏面的油刷幹淨。”

陶椿記得邬常安的工具箱裏有榔頭,她去他屋裏拿了榔頭出來。

她們妯娌倆埋頭砸骨頭,小核桃出去哄狗子,她撿起地上的肉脯拍掉灰,嘟囔說:“三塊不一樣大,我幫你們咬一口……”

肉脯冷了不好咬,她背過身賣力地嚼,嚼得口水嗒嗒的才咬下一塊兒。

狗不叫了,它們眼巴巴地盯着小核桃,一個個湊到旁邊舔舌頭。

“等等。”小核桃含糊地說。

“小核桃,你在做什麽?”陶椿問。

“沒有!”小核桃慌亂地把肉脯塞給狗。

狗得了肉脯消停了一陣,肉脯吃完了它們又開始叫。

沒人理它們,小核桃也回去洗骨頭了。

砸了半個時辰,一盆骨頭都砸碎了,也到了做飯的時辰。

姜紅玉從倉房拎個南瓜出來,說:“晌午炒老南瓜,再餾三個烙餅。”

“行,嫂子你幫我做頓飯,我把大姐給我的狼皮襖收拾一下,上面的狼毛要給燒了。”陶椿說。

“行。”

陶椿把狼皮襖剪開,鋪在地上直接點火燒,狼毛一燎就着了,燒得差不多了,她舀水澆滅火。

火滅了,陶椿用砍刀刮去狼皮上焦黑的毛茬,也塞盆裏泡着。

忙完這些,陶椿拿根棍子出去,她把狗攆走,趁機出門去找邬小嬸借鐵鍋。

陶椿走了,狗就不叫了。

“小嬸,我想熬骨膠,你家有沒有不用的鐵鍋?”陶椿問。

“有,我給你拿。”邬小嬸很好說話,她痛快地拎了上鏽的鐵鍋出來,說:“哪兒來的狗,一直在你們門外叫什麽?”

“我大姐家的,我把它們的骨頭讨來了。”陶椿笑,“小嬸,我回了啊,等熬完骨膠,我把鍋洗幹淨再給你送來。”

“行。”

趴在路上休息的狗見了陶椿又開始憤怒地吠叫。

“你們不累啊?”陶椿在地上看一圈,“肉你們也吃了,還叫什麽?”

“正好,飯好了,吃飯。”姜紅玉端出炒南瓜,“我把竈上的鐵鍋搬下來了,你把這個鍋摞上去。”

東西備齊了,陶椿跟姜紅玉吃完飯就開始忙活,兩人拿着豬毛刷刷了半個時辰的骨頭,骨頭和皮子都刷幹淨了倒進鍋裏煮。

“第一道還是煮油,要倒兩瓢草灰進去一起煮。”姜紅玉說。

骨頭和皮子混着草灰煮半個時辰,皮子都要煮爛了才舀起來過水洗,洗幹淨了再倒鍋裏煮。

一直用大火煮,皮子熬爛了,骨頭快炖酥了,鍋裏的水煮沒了,只剩一層膠附在骨頭上。

陶椿用筷子把骨頭一塊塊挾出來,最後從鍋底刮了半瓢膠。

之後把骨頭和皮子再倒進鍋裏添水煮。

連煮三鍋,最後把骨頭炖成渣,皮子熬化了,這才停火。

外面的天黑了,陶椿暈頭暈腦走出去,燒了半天的火,她快烤成人幹了。

“汪汪汪——”

“它們還沒回去啊?”陶椿服氣了。

“等黑狼和黑豹回來了,它們就會離開。”姜紅玉說,“你歇着,我去煮飯,晌午的炒南瓜挺甜是吧?我們晚上把剩下的炒了,再炒一盤雞蛋,把昨晚剩下的烙餅蒸吃了。”

“都行。”陶椿戳一下小核桃,“去給我拿個柿子吃。”

倉房門推開,外面的狗不叫了,然而期待的肉脯沒有,陶椿還從小核桃手裏拿了吃的,三只狗氣得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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