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來正當時

第9章  雨來正當時

丁寧想的挺好，想着既然天上有雨了，那她們南城縣旱情應該很快就能結束了。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雖然每次祈雨，她都能感覺到空氣的濕潤度在增加，祈雨陣額外貢獻的雨水越來越多，可丁寧預想中的雨，不知道為何并沒有像她想的那樣很快落下來。

這造成的後果就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城門口之前因為南城縣這邊鐵血殺人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混亂，又隐隐有了苗頭。

丁家這邊，丁原為了南城縣不出事，越來越忙，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在家呆的時間越來越少；許氏因為丁寧外大父外大母一直聯系不上，情緒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焦慮。

丁寧以前沒事，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往她阿母跟前湊，窩她阿母懷裏看她阿母做事，可現在，她看到她阿母都有點想繞着走。

丁姬就更不用說了，“就這兩天，我都被阿母罵兩回了。”丁姬不開心的砸手裏的棍子。“也不知道外大父外大母他們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丁寧也不知道，不過她或許可以試着算一算，這麽想着，丁寧兩只小胳膊一撐，就從院子裏擺着的石頭上跳了下來，拍拍小手，噠噠噠跑進房間裏找來了她用來裝零花錢的小匣子。匣子裏錢不多，只有一些過年時，長輩給的五铢錢。

丁寧抓出幾枚，嘴裏嘀咕幾句，随意的往上抛。

“怎麽樣？能算出來嗎？”丁姬放下手裏棍子，湊過來看。

丁寧點頭又搖頭，“算是可以算，但是不一定準”，事實上這是她三輩子第一次算命。這東西，她上輩子根本沒學過，也就偶爾看小師妹算過，而且當時小師妹用的還是卦盤。

丁姬疑惑不解，“許家那位老祖宗沒教這個嗎？阿母不是說那位老祖宗最擅長算命嗎？”

丁寧語塞一時不知道怎麽接，把手裏的五铢錢扔了幾輪之後，才思忖着鼓着嘴道，“我還沒學會。”

“好吧”，這個理由很可以。這下換丁姬沒話說，不過她也沒糾結這個，一看結果出來了，下意識就探出腦袋去看丁寧扔出來的結果，只是并不能看懂。

丁寧:“這卦象測出來的結果是吉，位置應該就在東邊。”

“在東城門口？”

丁寧搖頭，“我這個學的不好，只能算出來人在東面，現在沒事。”就這準确性她其實也不敢百分百保證，更多的就更不用說了。這也是她之前沒想到算卦的一個重要原因，她根本就不擅長這個。

“有這個就已經夠了。我這就去告訴阿母。”說着，丁姬跳起來，棍子一扔直接跑了。

丁寧: ……行吧。她也該繼續打坐了。

想做就做，丁寧回到房間，爬到榻上坐好，認真修煉起來。這一修煉就是幾個周天，再睜開眼，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期間，許氏及抽空回來的丁原過來看過兩回，見丁寧在像模像樣的打坐就沒打擾，只叮囑小鬟在邊上守着。

*

“夫君，你跟我說實話，現在東城門那邊到底怎麽樣了？”

之前丁寧祈雨的祈雨臺還建在東城門附近，出事之後，丁寧的祈雨臺距離東城門有八丈遠。

城牆上從早到晚都有一堆人巡邏，普通百姓不會過去，現在除了丁原跟那些在城牆上守着的衙役，各家家丁，根本沒人知道城外的情況。

許氏之前也不知道，丁原這兩天回來已經很少說東城門那邊的事情了，可是知道她阿父阿母就在東邊，有可能就在東城門那邊後，許氏是真的想知道。

丁原:“不怎麽好。”

“寧兒這兩天祈雨求來的雨水不是已經比之前多很多了嗎？”怎麽還不好？

“人多了很多。”東城門那邊聚集的流民數量早就已經超過他們南城縣人口了。就算寧兒現在一次祈雨雨量幾乎是之前的幾倍，距離讓所有人都能痛痛快快喝夠水，也還差的遠。

事實上因為搶水，現在城外的流民已經分成了幾波，這幾波人每天都會為了自己勢力裏，可以有多少人去接水打架。

這兩天落雨區那邊确實沒再發生之前擁擠，踩踏的事，可死人也沒停過。

只是相比之前好了很多，所以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許氏聞言沉默，良久才道，“今天姬兒跟我說，寧兒算了一卦，說是他們外大父外大母應該在東邊。也不知道是就在東城門那邊還是在其他地方，我這心裏總有點擔心。早知道會這麽嚴重，上次回去就應該讓他們跟我來南城縣。”

丁原捏捏眉心搖頭，“就算你說了，他們也不會過來的。”

當時他們還不知道寧兒能求來雨，都在想着往山裏去找水，誰也沒想到最後的活路會是他們這裏。

“不過，你也別擔心了。以左仙翁跟後父的關系，左仙翁當不會見死不救。”

許氏:“現在也只能往好處想了。這老天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下雨？！再不下，這一茬收成沒了，下一茬也耽擱了，到時候，就算下雨，等到了年底恐怕也要不少人被餓死凍死。”

丁家雖然發家晚，比上不足，可跟南城縣真正的貧苦百姓比，家裏條件絕對好多了。

一連兩季沒收成，連許氏都覺得日子難過，就更不用說那些貧苦人家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熬完眼前吧。”現在都活不下來，想那麽遠也沒用。

許氏點頭，看出丁原的情緒有些不對，上前抱住丁原心疼的道，“這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要不你跟縣令大人說一聲，回來休息一晚吧？”

這樣沒白天沒黑夜的熬，一個人再好的身體也熬不住啊。

丁原搖頭，“再等等吧，我還能撐得住，也許再過兩天，就下雨了呢。寧兒不是說這兩天天上已經開始有水了嗎？說不定什麽時候這雨就落下來了。”

許氏颔首，兩人都知道這話也就這麽一說。

可讓兩人沒想到的是，當天夜裏老天爺就給了他們一個大驚喜—— 下雨了。

丁原這邊還沒睡下的人幾乎是奔走相告。可還不等衆人歡喜多久，就有人來報，西城門那邊有人殺人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