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第40章

失蹤人口?流浪漢?

葉肅松開了手,牆上的兩道光束頃刻消失。

孟蘿蔔跟滾筒洗衣機似的甩了三輪毛,縮回沙發角落裏舔爪子。

“這事不能打草驚蛇,”璩玉下意識道:“我們要查清楚規模和時長,以及這些人到底被運送到了哪裏。”

他第一反應是人體器官交易的黑市,但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邵宏明面的産業都足夠他揮霍到下輩子去,犯不着沾這種惡心的交易。

“我和明琅都有商界的人脈,這件事先由我們去查,把更深層次的東西一點點挖出來。”他站起身道:“你這邊盯着邵宏就好,情況不對随時找我。”

“我找個時間去見一次薄允。”葉肅按了一下額角:“他應該知道什麽。”

“薄允?你居然認識薄允?”璩玉頓了一下,語氣有些微妙:“那位老人家高冷得很,上回我爹找他喝茶都碰了一鼻子灰。”

“實際上……”岑安笑眯眯道:“我給他的孩子治過支氣管炎,藥到病除。”

“……?”

言語之間,黑貓被打斷的爪子已經恢複如初。

岑安也不知該怎麽感謝他,索性把先前買的貓罐頭都拿了出來。

小黑貓慢條斯理地挑了個金槍魚味兒的吃完,扭頭就跟着璩玉下樓曬太陽去了。

葉肅起身欲再去一趟邵氏集團,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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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下午有場手術,你過來幫個忙?”吳秋一慢悠悠道:“做完之後科裏有場聚餐,剛好你和小岑一起來。”

“誰的手術?”葉肅已經走到門口,開始想拒絕的托詞了。

“我的。”吳秋一淡定道:“胃癌早期,凹陷型,表面凹陷08,要做個內鏡黏膜下剝離術。”

葉肅眼神一變,握緊手機道:“什麽時候查出來的?”

“上個月,但上個月排班太滿了,我沒空住院,”吳主任看了眼時間道:“剛好這三天放假,做了我再休息幾天,你有空嗎?”

“有,我現在過來。”

“手術?”岑安見他挂了電話,起身也披上了衣服:“現在去?”

他已經習慣了這個職業随叫随到的特殊性質——大年初一他們都通宵做手術來着,雙休日也從來都是薛定谔的雙休日。

“吳主任,胃癌早期,今天手術。”葉肅轉身看向他,語氣有些幹澀。

“吳主任?”岑安也怔了下,條件反射道:“治愈率很高的,這種病一般跟生活作息有關系。”

做醫生幾乎都是在折自己陽壽拯救衆生,每天能按時吃飯睡覺的都只有極少的幸運兒。

折騰太久……不生病都難。

他語氣放低了些:“我還從來沒有給認識的人做過手術。”

“我也是第一次。”葉肅打開了門,神情有些猶豫:“她希望由我主刀。”

岑安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兩人快步去了醫院。

吳主任和戚總都在住院部的病房裏,手術知情同意書也已經簽好了。

以前站在葉肅旁邊審查治療和用藥情況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吳醫生,然而她今天變成了臉色有些蒼白的病人。小。鋼。琴。整。理。

岑安在旁邊查看着胃鏡結果,側耳聽他們讨論着治療方案和其他診斷。

他放下了病歷,多看了一眼穿着病號服的女人。

她穿着白大褂的時候一向雷厲風行,是強大、威嚴而又智慧的師長。

從小實習生到執業醫師,人們都早已習慣了信任她和依賴她。

“多休息下也好,”吳秋一擺擺手道:“這次縫合打結最好漂亮點。”

護士們把她推進了手術室,戚總沉默地站在了門外。

葉肅在經過他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很少和病人家屬有多餘的交流,可此時還是開了口。

“我來主刀。”他簡短道:“您放心。”

“嗯。”戚總沒有太多表情:“謝了。”

他摸索着想要抽根煙,手都摸到了胸口,停在那半晌又放了下來。

岑安幫他系好了手術服,站在旁邊等候差遣。

esd可以完整切除病變組織,有助于化驗和術後評估。

他的腦海中開始浮現每一個步驟的具體操作,無影燈也砰的打開。

以前躺在這裏的都是陌生人,他們其實不會有太多的情感。

女人已經躺好,深綠色的遮罩也将病竈位置标明。

麻醉師示意氣管麻醉已就位,葉肅握着手術刀深呼吸了一秒,然後操縱着電切刀在病竈邊緣進行電凝标記。

白色的六個圓點逐漸隆起。

“甘油果糖。”

肉色的病竈被液體緩緩擡起,與肌層逐漸分離。

“hook。”

岑安把刀遞給了他,操控着熱活檢鉗随時準備出血。

葉肅整個人都靜了下來,安靜地沿着标記點切開病變粘膜。

被揭開的年末邊緣湧出大量的鮮血,岑安立刻跟進過去。

“找到出血點了。”他冷靜道:“我來電凝。”

“解決。”

“tt。”

岑安把刀遞給他,轉手處理旁邊再次出現的出血點。

電凝刀發出細微的響聲,在寂靜的手術室裏如同飛蛾振翅。

“有穿孔。”旁邊的醫生開口提醒。

“岑安,金屬夾夾閉。”

“已夾閉。”

葉肅下刀很快,沒有多一秒的延誤。

他切除掉帶有明顯潰瘍的圓形粘膜,把它取了出來,放在護士遞來的托盤上。

“送去活檢。”

手術室一直很冷,沒有太多的人氣。

仿佛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工廠流水線。

“開始創面處理。”

“穿孔情況有點重。”葉肅簡短道:“術後要做質子泵抑制治療。”

“記下了,”岑安接過了圈套器應了一聲,冷靜問道:“創面可以閉合嗎?”

“不能,現在進行修補術。”男人盯着腔口道:“注意金屬夾位置。”

“收到。”

他們合作過很多次手術,可和這一次都不一樣。

直到吳醫生再度被推出去,葉肅才松了一口氣,把手套摘下來站定了一會。

岑安沒有發表太多感想,只幫他解開了緊縛的系帶。

男人注視了他一會,突然開口道:“你變成熟了。”

“葉老師教的好。”岑安揭開了口罩,挑眉看向他:“做醫生還是成熟點比較好。”

他們洗完澡走出去的時候,吳主任還在熟睡之中,神情蒼白而又疲憊。

她這幾年一直沒怎麽放假休息,瘦到腕骨都線條突出。

從補習班歸來的戚麟守在媽媽的身邊,在見到他們時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手術很成功,術後八周的恢複也不用擔心,”護士長在旁邊安撫道:“活檢結果明天才出來,到時候會通知你們的。”

戚麟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确認媽媽一切都好之後把岑安拉了出去。

“岑哥,送你個小禮物。”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方盒,一臉認真地看着他:“我考到時都一中了!都是大學霸給我開小竈的功勞!”

“真是破費了……”岑安用靈識看了眼盒子的卡片式相機,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軟發:“你長高的好快。”

去年還是個鬧騰着要吃肘子的小男孩,現在氣質都在慢慢改變了。

“我馬上就要做初中生了!”戚麟神采奕奕的看着他:“以後還能找你問題麽?”

岑安回憶了一下自己吃掉的初中文理科教材,擡眸笑了起來。

“好啊。”

手術做完剛好是飯點,一幫醫生招呼着出門聚餐,地點就挑在附近小吃街那。

初秋天氣還是有些躁,晚上的風都裹挾着熱流,多走幾步都會覺得又悶又難受。

相比之下,開着大空調,到處散着啤酒香氣的燒烤店完全是天堂。

戚總有會臨時出去了一趟,吳主任由值班的護士們照顧,戚麟就被這幫叔叔阿姨拐去撸串吃燒烤。

人一多就格外熱鬧,他們叫了幾百個串還覺得不太夠,索性又點了一整只烤全羊。

戚麟坐在葉肅旁邊小口小口地喝着冰啤酒,聽他們聊哪個新來的小護士長得特別好看。

“對了,”他想起了什麽,扭頭看着兩只妖怪道:“你們住在一塊嗎?”

岑安點了點頭:“葉醫生是我房東。”

“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呀……我媽說我補數學把腦子補抽抽了,她覺得你們兩只是普通朋友。”戚麟壓低嗓門小小聲道:“可葉醫生看你的時候,特別溫柔。”

“就是普通朋友。”岑安正色道:“年輕人少想些有的沒的。”

葉肅掃了他一眼,淡淡重複道:“嗯,普通朋友。”

回家你再慢慢給我解釋這個詞的意思。

戚麟歪着腦袋瞧了他們一眼,眼神有些羨慕:“我也想有這麽好的朋友,而且也能住在一塊就好了。”

“會有的。”岑安給他夾了塊醬肘子,起身幫服務員把超大一盆烤全羊端了過來。

這一桌坐了十多個人,聊起天來也鬧哄哄的。

桌子不算大,所以老板把烤全羊剁好之後裝盆送了過來,骷髅般的腦袋擺在最頂上,上頭放了個櫻桃。

盧醫生眼睛尖,直接喚住那服務員道:“等一等——這羊肉怎麽感覺少了點啊。”

“真就這麽多,”服務員笑了起來:“剁了以後看着少而已,斤數跟下單之前稱的一樣的,先生。”

“不像啊,”旁邊的護士長插嘴道:“你要是騙我們怎麽辦?”

“我們老板說了,假一罰十,全額退款,”服務員熟門熟路的忽悠道:“實在不行,我搬個稱過來您看看?”

這滿滿當當一海盆,裏頭塞滿了香料配菜,根本就沒有再稱明白的道理。

“懂了!”盧醫生招呼道:“先吃!吃完了再說!”

服務員笑着給他們續了杯啤酒,沒再當回事。

等那服務員一走,旁邊的方醫生精神道:“來來來,先吃羊肉,吃完了咱拼回骨頭就明白了。”

戚麟剛帶着手套接了一大塊羊排,好奇道:“這還能拼的起來?”

“家畜都有兩百多塊骨頭,數數肋骨對不對稱都成啊,”旁邊的麻醉師大笑道:“吃完了剛好消消食,咱就都把骨頭扔旁邊這個盆兒哈。”

七八個醫生也是真餓了,拿着腦袋脖子就開始啃。

葉肅雖依舊是那副冷淡疏冷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吃完半根羊腿之後也把骨頭放了回去。

戚麟小朋友一臉打開新世界的表情,扭頭看岑安:“岑哥不吃羊肉麽?”

“最近在節食。”岑安喝着清粥,觀察着人類們狼吞虎咽順帶吮骨頭的動作,表情有點感慨。

食肉動物真是連骨髓都不放過啊……那玩意兒就那麽好吃嗎。

伴随着就大半盤的烤雞心烤腰子被消滅幹淨,隔壁那一海盆的烤全羊也被吃了個幹幹淨淨。

大夥兒歡呼了一聲,直接圍在旁邊的麻将桌上開始拼骨頭。

“這是薦骨——這玩意兒形狀不是薦骨我跟你姓朱!”

“哎哎哎,小戚弟弟,把你手裏那頸椎遞給我——羊有幾節頸椎來着?”

“這是啥?肋骨?”

“放屁,跖骨認不出來了你解剖學跟放射科掃地大爺學的啊?”

岑安一開始還沒想着摻和,圍觀一久也覺得好玩:“那個是跗骨,後腿膝蓋上的,不是腕骨。”

“人家小岑大夫都認得出來!你瞎拼個幾把!”

葉肅獨自坐在酒桌上繼續撸串,面不改色地又解決了三十串烤雞皮。

那羊骨頭如同被切開平放的青蛙一般,從脖頸到後腿全都列清楚了骨頭。

最後一節腰椎被放進去的時候,大夥兒又歡呼了起來,氣氛比胡牌了還要高興。

“哦也——”

“就知道那孫子賺的黑心錢!”

燒烤店老板正在二樓搓着麻将,被服務員叫下去的時候還有點不高興:“多大點破事,糊弄人還不會啊。”

服務員哭喪着臉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老板……這是來了群神仙吃飯啊。”

“神你媽了個屁!”老板罵了一聲,推門就走了進去。

七八個大漢同時回頭,神情還特別友善:“老板!過來!”

老板他不敢過來。

他慫的只敢站在門口,一手扒着門脖子往裏頭探:“這是——”

“你們服務員說假一賠十,是不是?”盧醫生快活道。

“是啊?”老板看了眼桌上東西都吃的差不多了,一想這事死無對證,底氣又硬了回來:“你們覺得哪不對,吃之前先查啊!”

“吃完了以後再查也成的!”盧醫生一扭頭:“來!咱都讓開!”

麻将桌旁邊的一圈人唰的分開,露出裏頭教科書級別的羊骨解剖圖。

坐在最裏頭的戚麟還在玩羊骷髅頭,啪的把它安了回去,假裝無事發生。

老板感覺他要窒息了。

這盤子上的白骨頭碼的那叫一個整整齊齊,連被剁成好幾節的尾巴骨頭都全拼了回去。

“來來來您數一下,”方醫生笑眯眯道:“左邊是六根肋條,右邊就只有三根了。”

“哪只羊脖子只有三節頸椎,脊椎也只有六節?派大星?”

老板臉都綠了,站在盤子旁邊都說不出話來:“你們這是——你們——”

這他媽真是一群神仙來吃飯啊操!

岑安咳了一聲:“肩胛骨只有一側。”

“dei!肩膀還他媽只有一側!”方醫生揚高聲音道:“合着這只羊還先天高低肩!”

葉肅一個沒忍住,噗的笑出聲來。

老板其實本來還想耍賴,但一想今後搞不好還要去時都三院找這幫佛看病,這時候只能綠着臉認慫。

“這肯定是那廚子昧良心錢了——”他強笑着拍胸脯道:“賠十!賠十!現金或者以後來吃飯都成!”

“還有全額退款——”

“退!現在就把餐錢退回來!”老板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各位吃的開心就成!以後我好好管教那幫廚子!”

他們這頓夜宵還沒吃完,等事兒解決之後繼續解決剩下的烤饅頭烤韭菜,還把老板送的又三紮冰啤酒也喝了個幹幹淨淨。小。鋼。琴。整。理。

岑安對肉食無感,順手陪戚麟拼了個鹌鹑骨頭。

是挺好玩,跟樂高積木差不多。

等酒足飯飽,一行人各自散了回家。

方大夫把戚麟帶回了醫院值班室休息,其他人也陸續坐了出租車走人。

“下次再聚啊!”

旁邊一小護士拿着手機跑了出來:“這是盧醫生的手機,他把東西扔在這了。”

葉肅示意岑安先找個角落瞬移回家,接了手機道:“他走路回家沒多久,我過去送一趟好了。”

“謝了啊葉醫生!”

盧克就住在兩條街之外的另一個老小區,他知道位置。

葉肅拿着手機在轉彎之後直接瞬移,循着氣味找了過去。

老盧喝的有點大,走路都有些搖晃。

葉肅往前走了一步,忽然發現有卡車已經靠近了他的身後。

而且袖子和兜裏還放着麻醉針和手铐。

他眸色一暗,直接閃身站到了那人的身後,手腕一卡便制住了脖頸,把那偷襲者懸空提了起來。

老盧還搖搖晃晃地往前走着,根本沒聽見身後發生了什麽。

與此同時,卡車上的其他四個人也發現情況不對,同時掏出槍迅速下車。

葉肅單手卡着那人的脖子,揚眸看了他們一眼。

那四個人在與他視線交彙的一瞬間站定不動,如同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盧醫生已經進了小區,老婆就守在不遠處,兇了他兩句把他扶回了家。

葉肅松開了那第五個人,冰藍色的狐眸又是一眨。

五個人同時怔了一下,如同被集體洗腦了一般轉身往回走,仿佛根本沒看見他的存在。

卡車緩緩開動,駛向了郊區的工業區。

男人站在漆黑的車廂內,目光如炬的巡查着這裏面的情況。

一共有十二個被俘虜者,有些連呼吸都很微弱了。

手機在黑暗中亮了起來。

『愚蠢的植物:肅!什麽時候回家!』

葉肅垂眸回了條消息,側耳聽着卡車外呼嘯的風聲。

『有事,你先睡。』

這卡車輾轉着繞了好幾個圈,才終于停到了一個沒什麽人的工業區裏。

這裏已經準備拆遷成主題公園了,預計明年就會被鏟個幹幹淨淨。

那幾個人把卡車停好,找了個黑衣打扮的人領了筆錢,似乎因為失手有了什麽争執。

葉肅站在暗處收了氣息,隐約猜到了點什麽。

那個邵宏,對自己和對其他醫生們有恨意,他其實是能想清楚前後的。

妻女不治而亡,他砸了好些錢都無力回天,腦子會被激烈的情緒完全吞噬掉理智。

他恨這些醫生,更恨身為妖怪的葉肅。

在人類的認知裏,妖怪是無所不能的,救一兩個粉碎性骨折且心肺功能完全崩潰的病人,都不應成為難事。

但是葉肅沒有救,也不曾利用這個能力跟他有任何交易。

邵宏想報複醫生,想殺了他,這些事都是已經确定了的。

但其他無業游民和流浪漢是怎麽回事?

有穿着黑袍的蒙面者開始押送這卡車裏的人,遠處還有四五輛同樣被修改了拍照的卡車在陸續駛來。

葉肅給璩玉發了條消息,隐匿在角落中看着他們排好了長長的隊列就此離開,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被拘押的人群中,有完全喪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患者,有連話都說不出口的殘疾人,還有好些被注射了致幻藥劑的普通人。

他們的神情或麻木或痛苦,就這麽繼續往地下深處走。

璩玉很快就趕了過來,跟他用眼神交接了一下,同時潛入了地下工事的最深處。

這個工業區的下方有個巨大的地下建築。

外緣是漩渦,中間是圓形,猶如某個神秘的符號。

他們沒有聞到太多妖氣,卻能感受到怨氣越來越重。

葉肅腳步一頓,站在牆中看遠處燈光慘白的一片遠景。

他的寒毛忽然就豎了起來。

那是一個巨型的祭壇。

深黑淡白的咒文交織羅列成粗粝的線條,将偌大的圓形廣場切個成了不同的幾何面。

血槽如同另一重線衍生縱橫,組成似龍非龍的圖騰。

九頭蛇般的多個螺旋向遠處延展,一路都有押人放血的拘禁設施。

視線再往遠處放,還能看見不同的進出通道,以及被放幹淨血還沒被拖走的屍首。

這是一個工廠般的規模化活人獻祭現場。

“操,”璩玉嗅了一下,橫了他一眼:“你身上全是孜然味兒,剛才撸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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