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獨占欲 濕熱的吻安慰般落下來
第23章 獨占欲 濕熱的吻安慰般落下來
背後,明明有那麽多人卻安靜得詭異。
白采仰起腦袋,濕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這麽近能夠清晰看到謝墜淩的鋒銳的眉骨,也正低低壓着。
原本腦子裏面是有話要講的,但是被謝墜淩這樣壓着,猝然間竟也什麽都忘記了,就連灼熱的呼吸都放得輕輕的。
片刻後,他輕輕地眨眼。
意思是他知道不能亂說話了,希望謝墜淩放開。
謝墜淩稍稍松手,白采才感覺到呼吸逐漸回來,甚至好像聽到了背後不知道誰齊齊暗自舒口氣的聲音。
茫然地回頭去看,誰知謝墜淩的身影擋得嚴嚴實實,甚至直接伸手将他腦袋又轉回去了,低聲道:“往前走。”
“哦。”白采乖乖地收起好奇心。
眼見着他們終于接着往前走,跟在背後的監察隊們臉色才稍稍恢複,但那種無法置信與震撼的心情遲遲無法消解。
“這真的謝墜淩嗎?”有人壓低聲音驚恐道,“我眼睛是不是瞎了!這裏的霧氣致幻嗎?”
“……”羅單鳴道:“據說謝隊最近狀态很差,而跟在他身邊的這位小妖怪,是剛跟他結契的治愈系。”
這樣說,同伴們不由得眼皮輕跳。
要是連謝墜淩都要結契了,那說明他可能真的有大問題。組織裏面本就傳聞他因為力量過于強大有被吞噬的跡象,而這種跡象的特征除了性格變得更加冷漠無機質,還有就是定期的精神力暴動。
而很顯然,珍稀的治愈系不僅僅是針對皮肉傷有效,最重要的還是能夠平息暴動,消解紊亂。
“難怪啊。”有同伴幾不可聞地道,“難怪聽說特管局會定期給他發放……”
被羅單銘看了眼,他才驟然噤聲。
裂谷裏面的霧氣重,但是對于他們這些異能者來說并不算阻礙,重要的是看能否在這麽大的地方找到些藤蘭留下的痕跡,并且覺察出有用信息來。
白采能被自己的力量所吸引,謝墜淩的感知力也能從浩蕩的雜亂中辨別出來那點點細微幽晦的味道,便只是順着道路往前走。
監察隊的六名成員,不知道何時減少到了兩位,其餘的已經悄無聲息地去到其他地方尋找。
片刻後,突然有低低的怒吼從濃霧中傳來。
這意味着裂谷裏面的妖物們已經感受到了威脅,而妖物被力量所吸引肯定是比人類更強的,他們所在的地方多半就是藤蘭痕跡所在的位置。
謝墜淩擡眼望去,視覺與聽覺都無聲地擴大,隐約有金色浮光在妖物的身體上閃過,模樣細長長的還凸出點花骨朵,像極了藤蘭分枝的模樣。
與之前只是找到藤蘭拖出的痕跡不同,若能得到這分枝那意義非常尋常!
獲知藤蘭真正的氣味,分解其力量的屬性,甚至以此更加精準地追蹤藤蘭……
身邊猛然有狂風掠過。
強大到霧氣都被瞬間吹散,又朝着前方洶湧席卷。而風中正是羅單銘的身影,很顯然他也感知到了那點分枝的存在,正要沖過去搶占先機。
可當他經過謝墜淩身邊的時候,謝墜淩輕輕擡眼,驟然狂風凝滞,強悍的精神力将他禁锢在原地,震蕩開一陣陣微風的餘波。
“……”羅單銘想過會被他阻攔,但是沒想到會這麽迅捷。
“謝隊攔着我做什麽?”他定定神又笑起來,“我們難道不應該進去看看嗎?”
謝墜淩無視他,反倒是輕輕拍了下白采的後背。
白采本來就被那力量吸引得躁動不安,被拍得懵逼了下,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去看謝墜淩,卻發現謝墜淩已經沒有再理會他了。
這意思是讓他自己去。
這樣是最好的,白采必須要把自己的分枝拿回來,但是他到現在還沒跟謝墜淩自己到底是什麽物種,要是突然暴露身份吓到他……甚至是吓到其他人的話,他很擔心自己還能不能在謝墜淩身邊待下去。
抿了抿唇,白采便朝着濃霧走進去。
羅單銘身邊本來還有位同伴,眼見着白采搶占先機臉色大變,立馬就想要去追,可誰知道才剛邁步就動彈不得,竟也被謝墜淩禁锢在原地。
那是一種微涼地,像是細雪拂面般的感覺。這世界上很難有人将自己的精神力實質化,可對于謝墜淩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甚至只是清淩淩地站在他們面前,好似都沒有特別用力。
慢慢地,羅單銘的笑意也淡去。
其實就剛剛謝墜淩猝然将他拽住的那下,他表面平靜,心裏面卻震撼驚,因為原本他就是突然襲擊,以他的能力應該成功概率很高才對!
可謝墜淩甚至竟還有餘力去跟他的妖怪互動,直覺告訴自己,倘若現在真的掙紮的話,這種溫和籠罩的精神力會在瞬間變得格外暴戾!
冷靜地盯了會兒謝墜淩,羅單銘突然道:“謝隊,我們還有四個隊友。”
“你站在這裏攔着我們沒有用,他們會去找你那只妖怪的,他叫白采嗎?”
“你确定那四個隊友能找到他嗎?”誰知謝墜淩嗓音毫無波瀾。
又反問了句,“還是覺得能打過他?”
這話未免也太傷人,就算是羅單銘也不由得輕微破防。
但是監察隊的實力不如特管局,倒也是這些年的常态,羅單銘只是沒想到就連跟謝墜淩結契的妖怪都有這種實力,忍不住反複深呼吸平靜。
到最後,忽的腦神經輕微崩裂,羅單銘反倒是突然意識到了點別的,“那裏的目的是什麽呢謝隊?應當也不只是攔着我們吧。”
然後他就看到,謝墜淩總算是擡起眼來定定看着他。
不被他看的時候忿忿不平,可被這雙冷冽如月華般的眼眸盯着,羅單銘還是不受控制地心髒狂跳,總覺得自己即将得到的信息并不那麽容易接受。
“我知道你們監察隊想要藤蘭,但是他是我的。”
羅單銘強忍住微微扭曲的臉色,“你的?”
“我的。”謝墜淩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咬詞非常清楚,“現在你代表的是監察隊,自然有資格決定後面該怎麽做。”
明晃晃的威脅,卻正好戳中羅單銘,令他眉心微跳。
他确實沒有由衷認同,藤蘭放在監察隊會比放在特管局更好。
只是組織規模的争鬥他沒有資格去插手,也不願意因此把自己牽扯進去。除非是謝墜淩這樣強大到不受任何束縛的人,成為其中的變數,或許真的能夠打破這種焦灼的拉扯。
“那你想要什麽?”羅單銘忍不住問。
“藤蘭的信息。”謝墜淩語氣冷冽平緩,“我知道你們也調查過它,而且握有我們不知道的資料,你需要全都給我。”
仿佛有靈光擦過,羅單銘徹底明白過來,瞳仁猛顫。
原來如此,他就說剛才聽到“我的”這兩個字這麽違和,謝墜淩從頭到尾都沒有認同過藤蘭是屬于特管局的,這只遠古妖物已經被他視為所有物,其他任何組織都別想奪走!
可是為什麽?是因為那只藤蘭與他有着同樣的強大嗎?
強者總是會相互吸引的,甚至在頂點的時候會有種仿佛脫離宇宙的孤獨,只有能夠看到彼此的存在才能夠相互觸碰……而現在的謝墜淩是這樣嗎?
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同伴,早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羅單銘認知到這是與他單獨的談話,內心慎重權衡。
他不是那種全心全意奉獻給組織的人,即便每年的心裏測試他都能夠憑借着成熟的答題技巧拿到優秀,可實則選擇成為異能者越爬越高,他的野心在于自然的平衡與奧秘。
謝墜淩是最有資格接觸到奧秘真相的人。
“可以。”羅單銘緩緩地開口,“但是我有個條件。”
“嗯。”謝墜淩淡淡應答,只聽了前半段。
因為羅單銘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他就猛然感受到鋪天蓋地的精神力席卷而來,那是如同潮水般窒息與恐怖的感覺,仿佛世界崩裂将他吞沒——
羅單銘臉色大變,在這瞬間做不出任何的操作,所有的異能在生死關頭竟然都只能夠調動起來作為防禦。可明明他也是能夠單槍匹馬面對S+怪物的存在,是近些年難得罕見地天才!
随着“嗡”地聲腦子神經作響,羅單銘臉色煞白跌坐在原地,如同劫後餘生般大口大口的喘氣,面前白茫茫地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那是被精神力威吓的後遺症,讓他的身體還處在未消的驚懼中。
有那麽短暫的片刻,羅單銘甚至都記不起來自己想提的那個條件是什麽。
……大抵是想與謝墜淩正面抗衡,想要試試自己作為監察隊最受看重的隊長,經歷過無數淬煉與資源傾瀉的強大體魄,到底能與謝墜淩有多大的差距。
可只是短短的瞬間,他就已經在絕望中看清楚了真相。
那是被稱為天才的他,都無法逾越的天塹。
……
……
白采忽然察覺到精神力的波動,回過頭看了眼。
應該是謝墜淩在使用力量,雖然遠遠的卻還是被他捕捉到。常人或許會因此感到懼怕,即便不出于主動也會因為太大的差距而産生顫栗的生理反應。
只有白采微微愣了下,伸手握住随着風飄蕩而來的殘餘力量,有種仿佛被謝墜淩安撫般的舒适。
從來到這裏開始就強烈躁動的情緒,終于稍微有所緩解,白采擡頭看向滿地的狼藉。
邊走邊清理,妖物基本都已經死絕。
與之前拿到他分枝的那些妖物相同,即便眼前的這些強點,也還是眼高于頂被貪婪吞噬,竟然覺得自己剛複生就有機可乘,試圖連他本體都吞掉。
白采絞殺他們絲毫不費力氣,伸手将分枝收取回來,果然幾乎都是完整的,至今沒有妖物能消化掉。
但還是很少,枝條細細的恹恹的。
白采忍不住耷拉下眼皮子,有些低落。
這樣的話,還要多久才能把分枝全都找回來恢複消化力呀,而且自己的記憶也是,殘缺的那部分到底落到哪裏去了,到底怎麽受傷的謝墜淩到底怎麽救他的……
他躁郁地揪着自己的頭發,就在這時有冷清如雪的氣息飄過來,是謝墜淩的味道。
謝墜淩解決了嗎?
白采回頭,片刻後忍不住朝着那邊奔去,再是失落的情緒都架不住他即将見到謝墜淩的雀躍。
然而猛然間,剛吸收的分枝力量異動,拉扯他的神經劇烈作痛,讓他始料未及地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都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猝然有破碎的片段席卷識海,讓他看到了一幕前所未有的冷清動人場景。
紛飛的雪中,模糊的視線裏是謝墜淩清淩淩垂落的銀發。
對方的指腹一點點撫摸過他的背脊,擦拭他額頭的熱汗,濕熱的吻安慰般落下來,激得他顫抖着、不斷地滾落大顆眼淚。
“輕點。”他聽到自己沙啞的哭腔。
“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