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Chapter 22
謝祈宴被黎晚晚撞着後退了半步,頗為忍俊不禁,似也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大方的擡手撩下衣服的下擺,動作間,那塊地方的肌肉形時隐時現。
激的黎晚晚頭是撇過去了,眼珠子可沒有,那一撇一撇的小眼神靈活的很嘞。
謝祈宴收了手,點到為止。
黎晚晚沒忍住吐槽:“要露就全露,露一下一下是做什麽?”
“我又不是暴露狂。”
謝祈宴道:“再說,現在看電影不花錢都只能預看5分鐘,什麽不入流的小網站視頻都要VIP了,我這麽個精品,收點費怎麽了?”
黎晚晚實在沒見過他這樣的奸商:“你無恥。”
謝祈宴果真恬不知恥:“你第一天知道?”
黎晚晚悶着頭,不做回應,別扭的樣子真有幾分當初腼腆知羞的小女孩樣,她從前就很承受不住他爽朗風流的痞性,現在相處久了,還是一如既往的承受不住。
“诶,認真的,問個事兒…”
趁其不備,謝祈宴走近,附身戳了戳她的臉。
黎晚晚沒躲,逮着機會就咬,謝祈宴逗她起勁,順勢刮了下她鼻尖:“今年的生日禮物,你有什麽特別想要的嗎?”
想着他都走了兩年,有沒有資格給她慶生都是問題,還想着生日禮物?真不怕她念着舊仇,狂薅他一把?
黎晚晚知道分寸:“我要的你可給不了,你送的生日禮物我也無福消受呢。”
“你再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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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祈宴兀自說:“雖然我已經給你準備一份驚喜了,你可以期待一下。”
現在他們的關系都已經冰凍成這樣了,黎晚晚真搞不明白謝祈宴在想什麽,她拍掉他不安分的手:“不稀罕,我的18歲不希望你摻和你進來。”
安全通道裏鮮有人走,點滴動靜慣性放大,謝祈宴就在略有些凝重的環境裏——
突然捂住耳朵,眯着眼睛,鬧騰的叫喚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黎晚晚念經,我頭好疼疼疼疼疼…”
“……”
黎晚晚沒想到他用這一招,這不就照搬她以前耍賴皮的招數嗎?
不過,确實好用。
不出三秒,她別過身,抿唇笑了下,邊笑還邊罵:“煩死了…”
謝祈宴睜開一只眼,瞥見她唇角的弧度,他跟着笑逐顏開:“你總算笑了,因為我。”
“笑你傻。”
黎晚晚說,這樣還哪裏有當初被全校女生誇成“男神”的樣子。
謝祈宴擺擺手:“那也是因為我才笑的。”
黎晚晚沒解釋,站着有些累,她走到謝祈宴身邊,靠着牆面,暫時不打算走。
後背觸及牆面,又是一陣疼,她下意識的彈了起來,倒吸了口涼氣。
“你怎麽…”
謝祈宴話到嘴邊沒說出口,只是神色冷了下來:“你爸又……”
黎晚晚垂下眼:“能不提嗎?”
謝祈宴肉眼可見的心疼起來:“我看看?”
黎晚晚立馬包住自己:“你還真變态啊?”
“哦對。”
實屬是着急過頭了,謝祈宴另選他法:“那去醫院。”
“皮外傷,在塗藥了。”黎晚晚交代道:“以前都是這麽過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謝祈宴洩下氣來,每一秒都覺得自己無力,沒用。
環境再度安靜下來,約莫半分鐘後,他收起不靠譜的身段,想起剛才的對話,他眼底神色愈加濃郁,裏面是認真也是滿滿的深情。
“那算吧。”
沒名頭的一句話,黎晚晚擡頭啞然:“什麽?”
“我們之間,”
身後窗外的夕陽下落,快要看不見時,謝祈宴彎下腰,高大人影砸在黎晚晚的臉上,磁性清澈的嗓音感應着頭頂的聲控燈,驟然亮起的樓梯間裏。
兩人的距離正常卻又因為謝祈宴湊過來的臉龐和視線變得暧昧,呼吸交融,心跳聲在加倍。
“我錯過你的兩年,你現在想怎麽算賬都可以,打我罵我,報警抓我…哪怕,直接殺了我,我都不會吭一聲,只要算完算清,我就大可以毫無顧忌的追求你,盼望着有朝一日,我們能真正的重新開始,那樣,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裏了。”
“晚晚,我是認真的。”
他坦誠道:“我想帶你走。”
較真起來,近距離下的謝祈宴魅惑得不行,吞吐的氣息夾雜着男生與生俱來的吸引力。
黎晚晚的心在跳舞,呼吸清淺下,恸潤的鹿眼裏倒映着和當年別無二致的俊朗少年,她微微張嘴,沒辦法說出一句沉着冷靜的話。
暧昧的氛圍感在升溫,她被迫收起了全身的刺:“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意義不大,也彌補不了什麽…”
謝祈宴斂眉,在明暗不清的樓道裏,他的聲音低沉卻很清晰,清晰到每一個落在黎晚晚的心口都格外有重量。
“想承擔起過去對你的傷害,想和你重新開始,想要得到你更多的…最重要的是我做不到錯過你18歲以後的人生,那比殺了我還要殘忍。”
心髒跳得越發厲害,突如其來的一遭,黎晚晚陷入了深潭,一時間走不進理智。
“當年送給你的小狗,我已經補好了,既然喜歡,就別再弄丢了。”謝祈宴從衣兜裏拿出東西,溫和輕柔的放進了她的手中,合上。
黎晚晚垂眸看去。
不是別的。
正是兩年前為了安慰她考試成績不理想,謝祈宴在娃娃機裏給她吊到的第一個禮物。
那時的她和許建國起了争執,不顧黎女士的阻攔,捂着被皮帶輪紅的胳膊,深夜逃出了家,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手機裏唯一能聯系的人也只有謝祈宴。
謝祈宴給她打電話了。
他每天晚上都會給她打電話。
黎晚晚蹲在陌生的路口,蹩腳的形容着自己的位置,一個小時後,謝祈宴騎着單車停在了街口,車傾倒在地,紅色電話亭的門被拉開,他喘着氣跑到了她的身邊。
那是黎晚晚第一次見到謝祈宴的臉上寫着慌張和擔心,手足無措,以及其他很多詞不達意的複雜情緒。
那是在意的痕跡和信號,可笑的是,在她父親臉上根本找不到它們的蹤跡。
夜晚的風沉重,黎晚晚抱着腿,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裏浸滿了淚水,興許是感動,更多的是委屈。
那一晚的謝祈宴将校服披在了她瘦小的肩背上,耐心的聽完了她積壓在心裏所有的不滿情緒,帶着她在無人的夜晚逛着霓虹燈下的漂亮城市,短途的旅程和少年天賦型開玩笑的話術。
她虛靠着他的脊背,一手抓着他的衣角,空出的手迎着拂面而來的晚風,适宜的溫度和空氣之中輕松明朗的笑意,她忘記了所有的不快。
只記得今夜,此刻,江風,長橋,還有格外溫柔體貼,沾滿了她整個心腔的謝祈宴。
車在某個偏僻的零食小鋪門口停了下來,自動販賣機裏是常溫的汽水,他們并排坐在商店外面的涼臺。
“今年夏天,學長我請你喝冰鎮的北冰洋。”
兩瓶相撞,金黃色的水光洌滟,聲聲玻璃脆響,奏起悅耳的夏日交響曲,它在約定,也在預熱整個炙烈的夏日,仿佛在告知彼此,今年的夏天指日可待。
商店裏的白熾燈照亮了門前一大塊的方形區域,角落裏生灰的娃娃機顯露一隅。
黎晚晚咬着吸管,直愣愣的盯着裏面的狗狗鑰匙扣看去。
柴犬模樣的造型,吐着舌頭,可可愛愛。
捕捉到她的目光,謝祈宴高揚着眼尾:“想要?”
黎晚晚點點頭,但想到什麽,又搖了搖頭。
謝祈宴湊到面前,碎光的眼睛裏只有她:“擔心抓不到?”
“嗯。”
她點點頭:“我哥哥一次也吊不到。”
“我比你哥哥厲害多了,你叫我聲哥哥,我就幫你。”
認識了半學期,在她面前的謝祈宴渾身散發着不可忽視的少年氣,黎晚晚很喜歡這樣的謝祈宴,鮮活生動,朝氣蓬勃,有着無尚的生命力。
面對他不着調的要求,她即便悶紅了臉,也不想拒絕他。
“哥…哥…”
軟糯糯的聲音帶着蜜桃的甜味,她從沒有以這樣的心情和語氣稱呼過許嘉晨。
謝祈宴眼底的笑意放大,白皙漂亮的手搭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動作輕柔,舉止間是溫暖的太陽味。
吸了吸鼻子,黎晚晚乖順的閉了閉眼,下巴縮進了衣領裏,遮住了她忍不住上揚的唇角,胳膊上的痛處也緩解了不少。
“看着哥哥我滿載而歸。”
謝祈宴見好就收,起身走向店門旁的娃娃機,門庭的光将他脫落挺拔的身影打在了地上,蔓延到黎晚晚的鞋尖。
她背着他,不動聲色的踩了踩地上的影子,心裏都快冒出了蜜。
影子在地上動了動,她跟着腳就挪了過去,不遠處的娃娃機箱裏隔了三段時間響起了硬幣落到箱底的聲音。
夜已深,黎晚晚等待的功夫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随口一問:“三十分鐘了,學長還是掉不到嗎?”
謝祈宴:“……掉的到的。”
黎晚晚:“學長不行的話,那要不算了吧。”
謝祈宴:“……不能算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謝祈宴感受到滿滿的諷刺感,男生潛意識裏的鬥牛氣勢與生俱來,他這般年輕氣盛的少年只會多不會少。
“你困了?”他問。
黎晚晚揉着眼睛,點了點頭。
“那好。”
謝祈宴在原地站定了會兒,“我送你回家,不過晚晚得要先等一下。”
困到沒辦法思考,黎晚晚憑着意識點了點頭:“好。”
睡意籠絡了大部分的神智,她的眼皮反複的打着群架,小雞啄米的頭快要垂到地面時——
砰!
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裏被無限的放大。
動靜誇張到黎晚晚猛地睜大銅鈴的眼,絲毫睡意被席卷的一無所有。
“怎麽——”
她張了張口,想問清楚發生了什麽。
謝祈宴已經沖到了她身邊,不由分說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衣擺被風吹起,兩人攜手一路,逆着黑夜城市的暖風,沿着潮起潮落的江邊,漫無目的,繞着原路,不顧所有的奔跑着——
——他們不是在逃亡,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們會怎麽樣?”
“我們依然會熱烈且精彩的活着,
因為整個世界都被我們甩在了身後,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他們是在争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