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3
番外3
黎晚晚最早知道方蕪并不是她的職業，而是在某天出現在熱搜詞條上，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如同前後照搬的內容，只不過另一方總是不同的人。
網上一堆人都說她很喜歡談戀愛，每次談的還都是愛豆，沒跟她談過戀愛的愛豆粉絲擔驚受怕自家哥哥會不會塌方，而已經談過的愛豆的粉絲又狠她入骨，要不是技術過硬，她早在這一個圈子裏混不下去了。
黎晚晚并不太相信網上的八面來風，哪怕今晚金泰寧只把暖手寶給了方蕪一個人，她都沒有那麽想，因為方蕪很漂亮，是那種成熟女人的漂亮，知性且性感，沒有男人上來搭讪才怪。
但直到當晚，她回酒店要去給方蕪送修好的底片，無意撞見他們在攝像死角接吻時,她的呼吸不由得倒退，一口冷氣下去，她靜止在原地片刻，直到一雙眼睛在深吻的空擋投來威脅的意味，戳破自我欺騙的那層隔膜後，黎晚晚抱緊了電腦，倉皇的逃跑了。
尚輕舟正好驅車到酒店樓下，接她去外面吃頓飯，說實話，這一頓飯，吃的并不爽快，她一個晚上嘆了數十口氣。
尚輕舟咋舌：“別嘆了，給我把好運嘆走了，我等會拿什麽買彩票。”
他們之前就有傳統，出來吃飯都要買一張刮刮樂，尚輕舟早就習慣了，黎晚晚也習慣他十年如一日的臭手氣：“我不嘆氣也沒見你中獎。”
“那還吃不吃飯了。”
尚輕舟看了眼她面前的餐盤，幾乎沒什麽殘渣：“你想什麽呢，胃口都沒了？”
“我在思考我回去之後是主動結束實習，還是等老板裁掉我，還是說我先承認錯誤再自挖雙眼求老板原諒不要開掉我。”
尚輕舟提取到了關鍵：“你看到什麽了？”
黎晚晚立刻閉上雙眼：“我什麽都沒看見。”
“這反應好。”
尚輕舟提議：“你下次見到你老板就這麽回應，大四不要承認不就好了。”
“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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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晚晚不信。
回到酒店後，她就收到了方蕪的消息，讓她帶着母帶和修好的片子去她房間。
黎晚晚很忐忑，抱着電腦一路都走的小心謹慎，提心吊膽，總害怕什麽死角又被她撞到什麽社死的場面，她可以保密，但她也很害怕別人擔心她不保密，把她給滅了。
方蕪的房間不和他們在一起，黎晚晚坐着電梯上到頂層才到，敲門進屋，屋子裏除了方蕪沒有別人，到此，她才松了一口氣。
“找什麽？”
“沒。”
黎晚晚立刻找沙發坐下，将電腦打開。
方蕪讓她來工作就是真工作，來回一小時檢查了她做的作業并且提出了修改意見，反複幾次，才完成了對她的訓練，正事做完，黎晚晚關掉電腦就想跑，還沒來得及開溜，就聽見方蕪輕飄飄的說着：“放輕松，我不會開了眼，也不會在你實習的時候對你故意使絆子的。”
黎晚晚頓住，一腳踩空，趔趄了一下。
“看到了就看到了，沒關系，我要是真的怕看見，也不會在外面。”
黎晚晚：“……”
黎晚晚在心裏對方蕪豎起大拇指，好強的心理素質，難怪網上一堆罵聲，她都活的超級好。
她站直身子，正色保證道：“蕪姐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方蕪沖她輕佻的勾唇，眼神掃過她的臉，又落回沙發上：“坐，反正時間還早，你陪我聊會兒天吧。”
黎晚晚點頭，立刻放下電腦，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方蕪領了帶一大袋的零食放在茶幾上，遞給黎晚晚一瓶可樂，自己拿了一瓶啤酒。
這雖然不是黎晚晚實習兩個月裏第一次跟方蕪獨處，但總覺得今晚在經歷過那件事後，他們接下去聊的內容會有所不同，果然，她的直覺很準。
“撞見那一幕，是不是吓到了？”
黎晚晚點點頭：“有點。”
方蕪擡起眼，視線再度落到她的臉上，斟酌了幾下，脫口而出：“你…沒談過？”
黎晚晚：“……”
她慶幸手中的可樂還沒喝，不然方蕪在這一句話一定會讓她噴出去。
“談過——不是，”
她都被問傻了：“在談……”
謝祈宴都差點變成前男友了。
“那有什麽好吓到的。”
方蕪變得理所當然，“難道說，你談戀愛，不和你男朋友接吻嗎？”
黎晚晚：“……”
可樂她還是不喝了。
黎晚晚将可樂放回桌上，整理了語言才道：“不是接吻的事兒，是我沒想到姐姐你是和那個人……”
後面再多都不用說下去，點到為止，方蕪一定能聽懂。
就如現在她品味着啤酒的滋味，垂着眼，安靜了很久，這樣的安靜一度讓黎晚晚以為自己太放松而說錯話了，她真想找補，方蕪又問：“你和你男朋友怎麽認識的？”
黎晚晚：“我們一個高中。”
“同屆？”
“他大我兩屆。”
她又多問了幾句“誰追的誰？”“怎麽在一起的？”，黎晚晚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最後方蕪得出：“他是你初戀？”
黎晚晚點點頭。
方蕪欣慰的笑了下，呼吸間提起唇角，笑的很漂亮，又不止漂亮：“好羨慕。”
她抱着腿，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能和初戀在一起，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
黎晚晚沒說話，她能看出方蕪一定想到了什麽人，那個人在過去一定被她深深的愛過，再之後，卻沒有任何的結果。
方蕪在長久的凝望裏最後看向了黎晚晚，眼底隐隐泛紅：“那你現在幸福嗎？”
“幸福。”
黎晚晚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毋庸置疑。
方蕪輕笑：“幸福就好。”
黎晚晚真誠的回了一句：“蕪姐也要幸福。”
方蕪看向少女單純的臉：“……好”
*
由于幹了一天的體力活，回到房間後，黎晚晚洗了澡就鑽進被窩睡覺去了，第二天起床才看到謝祈宴晚發過來的消息——
一個未接的視頻通話，以及三遍“理理我”，最後跟了一句：“晚安”
一起工作的同事在群裏催促大家的進度以及集合時間，黎晚晚扔下手機就急急忙忙進了衛生間洗漱。
拍今天的拍攝任務依然很重，從早上十點開始，方蕪的狀态不是特別的好，拍攝任務基本上交給黎晚晚，她從旁指導，兩人靠的近時，能聞到來自女人身上隐隐約約的酒氣，也不知道昨晚她走後，方蕪又肚子一個人喝了多少。
她好像杖着自己喝不醉就經常飲酒。
黎晚晚記得自己跟她第一個任務結束後，合作方請吃飯，有人見她年紀小就使勁塞酒，方蕪見一個就擋一個，醉倒是沒醉，就是飯局結束後就因為胃出血進了醫院，吓得黎晚晚以為自己剛進實習單位就氪死了老板。
好在方蕪昨天就交代了今天拍攝的主要任務，黎晚晚應付的過來，一直到下午六點正式手工，黎晚晚留下來跟其他同事一起收拾現場，方蕪去了車上休息，等下大家要一起回酒店。
晚上七點大家準時上車回酒店，黎晚晚累了一天，上車就睡了過去，到酒店後飯也沒顧得上吃，同事給了兩份盒飯，一份讓她帶給方蕪，她就有屁颠屁颠的跑上了頂層。
結果剛到方蕪房門口，房門就從內打開。
金泰寧從裏面走了出來，黎晚晚不敢斜視半分，很禮貌的将盒飯給了出去，交完差就想跑，被金泰寧叫住，他拿着飯盒，低眉看她，“你在這等等，我跟你一起下去。”
黎晚晚：“……”
三分鐘後，兩人乘了同一趟電梯，一個要去五樓，一個要去地下停車場，愛豆的休息場地并不在這裏，他是專門跑過來照顧方蕪的。
金泰寧插着兜站在她斜前方，注視着電梯的數字向下降：“你是方蕪新招進來的助理？看起來年級不大。”
“實習生。”
黎晚晚解釋道：“今年大三。”
“幾歲？”
“21。”
黎晚晚發現，當她說完自己的年紀之後，金泰寧顯然有一瞬間的悶悶不樂。
黎晚晚觀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你是甲方，你就是大爺。”
金泰寧匿了眼她，唇角拉直，過了半會兒才硬生生的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句：“對不起。”
黎晚晚以為自己聽錯了，“幹嘛道歉。”
“方蕪說昨天你被吓到了，讓我跟你道歉。”
他很聽方蕪的話：“我道歉了，回頭她問起來，別說你沒聽清。”
“我知道。”
黎晚晚忍着笑：“你們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嗯。”
金泰寧又問：“她昨天跟你說了什麽？”
黎晚晚掐頭去尾兩三句簡單交代，金泰寧周身的磁場逐漸低沉，少年人身上有一股不屬于這個年齡感的成熟感，比起謝祈宴，他更像經歷過大的變故之後從內二外的被磨平了棱角，黎晚晚對此第一次如此的清晰感知到——
很熟悉的味道…
他身上有和方蕪一樣的傷痕。
“你也要幸福。”
電梯到了她的樓層，黎晚晚想不到更好的告別詞，她走出電梯，金泰寧在身後向她扔來了自己的手機：“你的聯系方式。”
黎晚晚在他手機上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微信也是這個號碼。”
“好。”
金泰寧拿過手機，目光放遠落在黎晚晚身後那一道瘦高的身影上，在對方投來的及其不善的目光裏，對黎晚晚道：“那個家夥……需要我替你趕走嗎？”
“？”
黎晚晚奇怪的轉過身，看見被金泰寧誤以為是壞蛋的家夥拖着行李站在她房門前。好一張帥氣的臉上此刻正烏雲密布。
“……不用。”
想起剛才給出去的號碼，黎晚晚心涼了半截：“他，他是我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