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一些,張嬸送來……

第4章 第 4 章 晚一些,張嬸送來……

晚一些,張嬸送來了姜湯。

簌雪喝完了以後,就睡下了,營帳裏邊暖和非常,她枕在獸皮裏邊,睡得乖巧安靜。

張嬸看着她的睡顏,想到将軍竟然讓她睡在他的營帳之中,心頭有些突突跳,再一看她實際上跟将軍有些相似的模樣,心中有什麽呼之欲出。

這小尼姑,難道……

半夜的時候,外面喧鬧起來,簌雪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問了守夜的張嬸,張嬸說,是王爺剿匪回來了。

簌雪正困着,聽說那些匪人被抓了,想到為靜茶師姐報仇雪恨了,心中一陣快意,她從床上起來,赤着下去,就跑到營帳門口看,結果只聽到聲響,什麽都見不到,她只能遺憾回來,繼續睡覺。

第二天起來,營房給她送吃的,李将軍過來了,給她豎起大拇指:“多虧郡主,我們昨夜才把那群土匪搶走的財物找到了。”

這裏的官爺好像不知道她是小尼姑,非要給她送肉過來,修行之人不可沾葷腥,可這送來的羊腿又香的很,聽到李将軍的話,她舔了舔嘴角,歪頭疑惑問道:“郡主……是什麽?”

“我叫簌雪,不叫什麽郡主。”她嘟囔道。

這個名字是師太給她起的,因為她是雪天裏邊撿到的,那天雪簌簌的下着,她在雪地裏哇哇的哭着。

李将軍一時嘴快,才這樣喊了,孩子問,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王爺還需要上山一趟,才能确認真相。

李将軍嘿嘿一笑,然後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張嬸子聽到李将軍的話,已經确認了一切,她雖孤陋寡聞,也知道,郡主,應是王爺的女兒。

這小尼姑竟然是王爺的親女兒嗎?

張嬸子打量着她小小的身影。

而簌雪,并未在意張嬸複雜得目光,她還在跟眼前的的羊腿做鬥争。

小尼姑是吃素的,不能吃葷腥!

可是,它聞起來很香!

而且自己如今也沒有穿海清。

自己在外頭偷偷吃,師太又不會知道。

啊嗚!

小姑娘一張嘴,立馬就咬了下去。

好香好香!

人生第一次吃肉,沒想到肉這麽香!

簌雪很快把羊腿吃了個幹幹淨淨,甚至小手上的油,都吃了幹淨,吃完了,看到旁邊張嬸目光複雜的盯着她,簌雪有些心虛,灰溜溜的跑去洗手了。

希望張嬸不要告訴師太。

張嬸應該不會告訴師太吧!她應該沒有那麽啰嗦吧!而且是王爺給她吃的!

簌雪心裏仙人打架了很久,磨磨蹭蹭的洗了很久的手,出去的時候,紀時謹回來了。

男人出去了一晚上,回來又換了一身衣裳,黑色的窄繡長袍,上邊用金線繡着雲紋,看起來頗為風流倜傥。

簌雪看到紀時謹,想起了自己房中受傷的鳥兒,道:“王爺,你什麽時候送我回庵裏……”

說着她又道:“我自己回去也成,可以不用勞您大駕。”

這山上山下她熟啊,她自然能夠跑來跑去。

紀時謹垂眸看着這個不到他半腰的女孩兒,道:“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好的,謝謝王爺。”

紀時謹于是就陪着她一起上山去了。

簌雪已經許多日沒有老老實實上早課了,妙音師伯一大早就去她房中逮她,卻只發現了她房中的鳥兒,并沒有看到她。

庵中上上下下都在找她,生怕她被那些賊子抓了去,靜塵師太正焦急時,就見到簌雪奔回來了,剛想要訓斥她,就看到了身後高大魁梧,長相俊美,帶着幾分野獸一般的精瘦兇悍的冷酷男人。

靜塵師太眼皮一跳,而後對着他行禮:“王爺。”

男人眉峰不動,道:“靜塵師太,有些事情,本王想要向你請教一番。”

“王爺請。”

到了禪房裏邊,聽到紀時謹問關于簌雪的來歷時,靜塵師太稍微沉默後,拿出了一塊綢緞的布,以及,一枚玉佩,道:“這是撿到簌雪時,外邊抱着的襁褓,以及,裏邊的玉佩。”

紀時謹拿起上邊的那塊玉佩,磨砂上邊的紋路。

正是他當年,送她的玉佩,并不值錢,只是路邊買的小玩意罷了。

紀時謹颔首,鄭重的給靜塵師太鞠了個躬:“多謝師太救吾兒一命。”

只是,誰也不知道,簌雪到底是如何,從遙遠的月國,來到這裏。

或許,只有她的親生母親,才知曉一切。

妙音師伯受不了簌雪身上的花裙子,逮着她去換了,又抓她去上早課,上完早課出來,簌雪剛要去看小鳥,就看到了一起來找她的靜塵師太跟紀時謹。

等到了禪房裏邊,靜塵師太給她解釋了,紀時謹是她親生父親以後,簌雪瞪大了雙眼,許久還沒有反應過來。

而當他們說,她的親生父親要接她走的時候,簌雪一下子就驚了。

簌雪不是很想要離開這個打小長大的地方,嗫喏着唇道:“師太,我不想離開這裏,我也不想當什麽群主。”

靜塵師太知道簌雪接受不了,只能耐心的開導她,而紀時謹,也沒有逼迫她,留在這裏等着她。

簌雪冷靜了幾日,看到紀時謹還沒走,她忽然想到,如果他一直留在這裏,那麽別的地方的匪就沒人剿了,那麽就會有更多的人被搶,小姑娘于心不忍,最終同意離開。

紀時謹聽說她願意離開的由時,嘴角扯了扯,最終沒有解釋。

簌雪決定離開以後,傷心了兩天,這兩天,她跑到樹林裏跟她的小動物道別,又跟庵裏的師姐師伯們道別,跟遇見的人道別,跟山上的小花小草小樹木小草道別……

決定離開這天,她看着自己房裏還不能飛起來的鳥兒,她問紀時謹:“爹爹,我可以把鳥兒一起帶着走嗎?”

簌雪撿到的是一直鵲鴝,黑色的背,白色的肚子,尾巴會高高的翹起來,小小的圓圓的一只。

小團子願意跟他走,這個小小的要求,他自然會同意,道:“可以。”

簌雪于是收拾行囊——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庵裏的衣裳道外面肯定不能穿了,她于是就只收拾了靜塵師太給她送的幾本書,撥浪鼓,幾個木雕的小動物,還有山裏撿的漂亮石頭。

離去前,簌雪抱着靜塵師太不願意撒手,小姑娘生性爛漫,靜塵師太也是第一次見她那麽黏糊。

“師太,我舍不得你。”簌雪快要哭出來了。

靜塵師太師太哭笑不得的抱着她:“你若是想師太了,便來看師太。”

“好,我一定會經常來看師太的,到時候京城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會帶給師太。”

靜塵師太含笑:“好。”

簌雪仍舊窩在靜塵師太的懷裏,跟樹袋熊一樣挂着,不肯撒手,眼看太陽往西邊去了,這才被催着出發。

簌雪離去前,隸王紀時謹給庵中捐了一大筆香火錢,而往後的每一天,他都會讓人捐香火,供奉着這裏的恩人,而白雲山快活的鳥兒,自此,也往京城飛去了。

簌雪離去的事情,紀時謹已經提前規劃好了,因此,給她提前準備好了寬敞的大馬車,還有漂亮的綢緞衣服。

然而她還是穿着她在尼姑庵裏邊的衣裳,到了馬車上,把鳥兒放好以後,她就這裏摸摸,那裏看看,新奇的看着馬車裏邊的一切,好奇極了。

紀時謹開門的時候,就發現,小東西正在研究馬車車壁的雕花,小姑娘看着精美的雕花,嘆為觀止。

“好漂亮!這是什麽花?”

“蓮花。”

紀時謹拿了一籠東西進來,是糕點,給小孩子解悶。

簌雪拿起一塊吃了起來,甜絲絲的,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雲片糕。”

“真好吃,甜甜的,以後我可以每天都吃嗎?”

紀時謹道:“不能每天吃,對牙不好。”

簌雪說:“那就兩天吃一次。”

紀時謹知道吃多了肯定會膩,如今沒吃過才覺得新鮮,也就沒反駁她。

簌雪吃了幾塊就飽了,困了就躺在車裏睡,紀時謹給她拿了被衾給他蓋好,便繼續騎馬趕路了。

白雲山接近邊關,離京城千裏之遙,紀時謹這一趟除了送女兒回去,還要回京述職,為了照顧孩子,本來應該不用十天的路程,預計要走一個月。

下了白雲山,才行三日,這天晚上,馬上要進城時,忽然聽到前方有兵器相撞之聲,紀時謹讓人原地不動,派李将軍查看。

李将軍查探過後,回禀道:“似乎是有人搶劫商隊。”

他們如今在幽州一帶,馬上便要到另一個州,在晉國境內,竟然還有人敢搶劫商隊,紀時謹眉目一凜,看了一眼馬車內悶了幾天,已經怏怏不樂,困的直在睡覺的小丫頭,道:“真是膽大包天,李景,你待人速去把劫匪擒了。”

“是,王爺。”

一群打扮像是劫匪,實際上是練家子的人已經把商隊的人殺的七七八八,剛打算把車裏的人帶走,卻沒想到竟然這麽倒黴,遇到了隸王的人。

隸王麾下精銳個個以一當十,加之許久沒有打仗,最近剛剿了一批匪,士氣正高漲着,很快就把這一群人打的落花流水。

這群人見計劃失敗,個個吞毒而亡。

李将軍看着他們倒下的身影,瞳孔收縮:“是死士。”

商隊同行的人都被殺了,李将軍打開了馬車的門,發現裏邊躺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分明是春日的天,男孩卻裹着一身白色的狐裘,玉瓷一般的臉蛋極為漂亮,睫毛很長,皮膚是透明的,唇是深紫色的,顯然是中毒之兆。

李将軍覺得這商隊不簡單,于是就把此事禀報了紀時謹,紀時謹讓軍醫去檢查,軍醫把完脈回來以後,搖頭道:“這孩子中的是歧國秘毒,老夫才疏學淺,也沒辦法啊。”

今天下分三大國,南晉西歧北月,周邊小國無數,晉與歧月皆有接壤,五年前晉與月約定停戰五年,而這些年,歧國不時騷擾邊境。

紀時謹生性冷漠,他只護自己在意的人,自己在意的物,沒興趣去救一個別國孩子,況且這小子中如此之毒,加上衣着,一看出身就不簡單,便冷漠道:“雖然到城中找個醫館丢進去,能治治,不能治算了。”

然而就在此時,本來應在馬車裏睡覺的小姑娘,不知什麽時候,竟然爬到了另一輛馬車裏,見到車裏眉目精致,仿佛琉璃一樣随時可能破碎的小男孩,驚為天人,聽到自己父親的話,簌雪從裏邊探頭出來,問道:“爹爹,你能不能,救救他,他看起來好可憐!像是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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