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哥哥一定會改

第10章 第 10 章 “哥哥一定會改。”……

以前只覺得傅朝尋冷血無情,沒想到會到這般地步。

溫衍道:“我也是聽人說的,說他殘忍的剁掉了恩師的手腳,那恩師在他年幼時還救過他的性命。”

溫衍講起了傅朝尋那段過往:“他七歲那年也不知是他父親故意丢棄他還是真的走丢了,他一個人被困在了大山裏,天黑以後山裏出現很多野狼,差點把他吃掉,關鍵時刻一位上山砍柴的男子救了他。那男子把他帶回家中,養了他兩三年,他拜了男子為師,跟男子學了一手射箭的本事。後來,傅親王找到他後就把他帶回了親王府,自此以後他就和那位恩師斷了聯系。前段時間傅朝尋突然帶人圍了那座山,一聲不響地把那位恩師給殺了,連個原因也沒有。”

“這麽殘忍?”葉寧吸了口涼氣。

邱盈也覺得脊背發涼。

溫衍繼續道:“是挺殘忍的,但也是傅朝尋能夠做出來的事情,畢竟是他父親培養出來的,當年他不也抓着葉府的官員不放嗎,還一回回地參你們。”

葉寧連連點頭:“确實,這人太可怕了。”

她又擔憂道:“只可惜他是傅二公子的弟弟,我以後要怎麽面對他。”

溫衍安撫道:“寧妹妹別怕,你除了有三位兄長,還有我和将軍府的兩位哥哥,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溫衍。”葉元傾放下手中筷子,突然連名帶姓地叫他,“你都說了只是聽說,沒有确切證據不要盲目揣測他人,人性難辨,有時候聽到的和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傅朝尋殺恩師這件事前世并未發生,葉元傾和他成婚後曾見過那位恩師。

那恩師品性不好,嗜酒成性,他家中有一位母親,母親年事已高還體弱多病,他不僅不會照顧母親,還經常酒後折磨于她。

傅朝尋當初住在山裏的時候,也受過他非人的折磨,至今背上還留有一道很深的傷疤,那道傷是恩師醉酒後用刀砍的,入骨三分,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因着他救過傅朝尋的命,傅朝尋即便再有權有勢,也從未動過他。

如今他重生回來,突然對恩師動手,她想一定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或許與他們前世發生的悲劇有關,因為在她上斷頭臺時,她曾在人群中看到過那位恩師,當時他緊緊地盯着她,在砍刀駕到她脖子上時,他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個笑容意味不明,有些毛骨悚然。

時下溫衍這般議論傅朝尋,她心情很是複雜,傅朝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

房間裏安靜了一瞬,溫衍見葉元傾認真起來,尴尬地笑了,忙道:“妹妹說的是,是哥哥不夠嚴謹,不該随便平價一個人,哥哥不對。”

他面頰微紅,端起酒壺倒了一杯酒,笑說:“我自罰一杯。”

葉寧見情況不對,立即奪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打圓場道:“溫衍哥哥何必當真,元傾姐姐也只是說說。”

溫衍覺得葉元傾不只是說說,以前她從未這般認真地在旁人面前指責他,她的神情和語氣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能她很不喜歡他在旁人面前議論別人。

他懊悔地在心中嘆氣,生怕惹她不開心,看着她的臉色道:“這本就是哥哥的不對,是哥哥的問題,哥哥一定會改。”

葉元傾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尴尬,親自為他夾了幾道菜,緩和了點語氣道:“別光顧着說話,飯菜都涼了,快些吃。”

溫衍見她笑了,終是放心了。

飯後,溫衍要留在将軍府住宿,葉卓卻一再阻止,他道:“今日将軍和兩位兄長都不在家中,将軍府裏又有兩個待嫁姑娘,依你的身份不适合留宿,你跟我回太師府,我給你安排住宿。”

溫衍連忙拒絕:“不必了,我不便打擾太師府,還是留在将軍府的好,我之前在這裏住過很多年,早就當做了自己的家。”

葉卓道:“你當做自己的家有什麽用,如今男未婚女未嫁,還需謹慎些。”

葉卓說的這麽直白,溫衍也不生氣,依舊笑道:“卓哥哥說的是,我們是表兄妹,其關系和堂兄妹自然是不一樣的,你們同是一族血脈,你作為兄長如此擔憂,我能理解,但我還是不便叨擾太師府。”

溫衍話裏話外都在表明自己和葉卓不同。

溫容見兩位公子越說越離譜,急忙道:“今晚衍兒跟着卓兒去太師府住一晚,幾個兄弟許久未見了,過去一起聊聊天。”

“姑母。”溫衍不太想去太師府,“若是姑母這般不願留我,我回家便是。”

溫容忙道:“傻孩子,這是什麽話。”

葉元傾看了一眼天色,對溫衍道:“天色不早了,表哥跟着卓哥哥回太師府吧!明一早你再過來,我還指望你幫我應付姜齊呢!”

溫衍最聽葉元傾的話,既然她這般說,他也不好再推脫,溫聲回道:“好,我聽妹妹的,妹妹讓我去哪裏睡我就去哪裏睡。”

葉卓微不可見地冷笑一聲,心裏罵道:虛僞的狗東西。

葉寧和葉卓帶着溫衍去了太師府,一路上兩位公子還在談小花魚。

葉卓埋怨溫衍:“飯間只聽你在那裏說傅朝尋,都沒有心情吃小花魚。”

溫衍一張俊美的臉頰溶在夜色裏,遺憾地回道:“我也沒吃幾口,不過我覺得今天的味道和以往不一樣。”

葉卓回味:“我也覺得有點不一樣。”

溫衍美目一閃:“難道今天不是姑母親手炸的?”

葉寧輕笑道:“有的吃就不錯了,二嬸已經好幾年不下廚了。”

葉卓沉吟道:“難怪。”

——

葉元傾送走三人後就回了閨房,她坐在銅鏡前,望着鏡中年輕的臉蛋,心情低落了起來。

她拿起桌子上的紅色手串,輕碾着上面的白玉珠子,冰冰滑滑的觸感讓她回憶起曾經。

記得她和傅朝尋成婚的第二年,有一天,消失大半年的他突然從外面回來,碰巧她正在洗漱,他進屋後坐在桌前靜靜地等着她。

她洗完出來,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消瘦的臉頰,驚喜之餘又莫名的生氣,她輕聲問他:“吃飯了嗎?要不要讓廚子去準備?”

他的側臉被燭光照得橙紅,擡頭望着她,聞着她身上的香氣,閃動了幾下眼眸又避開了。

他把桌子上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語氣略有生硬地道:“我在佛山買了一顆白玉珠子,人們說這顆珠子可以保平安,你戴上它。”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未看她,等到她拿起珠子在手腕上比劃着他才看了一眼,低聲問:“要我幫你戴上嗎?”

她點着頭,把珠子和手遞到他跟前。

他牽起她的手,幫她解下手串,将白玉珠子串上去,又重新為她戴上。

晶瑩靓麗的白玉珠子格外漂亮,她開心地舉起手在燭光下照了又照,感覺他送的這顆比天上的明月還要好看還要耀眼。

她滿心歡喜地去給他拿侵衣,他卻突然起身說:“我還有要事要辦,你先睡。”

她呆愣愣地看他,面上的歡喜漸漸淡去,燭光下他回望着她,動了動唇,最終話也未說就離開了。

這一走又是幾個月。

空蕩蕩的房間裏,又剩下她一個人。

那天,她望着漆黑的夜空,麻木地站了一整晚。

後來她想明白了,哪怕心理需求再強烈,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控制住。

控制不住的時候也只有一回,那一回後,她就徹底對他失望了,失望到連與他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

若那次,不是因着葉家門庭沒落不敢得罪親王府,她可能在他父親拿着那張不足以證明她與人通奸的證據甩在她臉上時,她就徹底離開那個夜夜空守的家了。

人在心灰意冷的時候真的什麽也不在乎,什麽也不在乎,連眼淚都不會流。

後來,到底是什麽東西讓她支撐着繼續做他的妻子,她完全想不起來,現在也懶得再想了。

她把手串放下,打開溫衍讓葉紹轉交給她的小盒子,小盒子裏依舊是一顆閃閃發光的白玉珠子。

五年了,溫衍送了五年同樣的白玉珠子,他每送一顆,就代表着離她許給他的承諾更近一點。

以前,她收到後會開心很久,今日她卻心情複雜到紅了眼睛。

溫衍……溫衍……

翌日,葉元傾一大早就被娘親叫了起來。

晨風習習,葉卓帶着葉寧和溫衍來到将軍府,三人一進門就往葉元傾的閨房去,葉元恒急忙叫住他們:“兩位公子且留步,我妹妹可能還在裝扮,你們不能進去。”

自家妹妹自然要自家哥哥保護,葉元傾正是待嫁的年紀,即便是堂兄表兄也得守點規矩。

兩位公子被葉元恒叫了去,葉寧則一人進了葉元傾的房間。

此時葉元傾已經梳妝完畢,正坐在桌前發呆。

葉寧打量着她,誇贊道:“姐姐今日穿得真漂亮,這一身粉衣,太适合你了。”

葉元傾拉她坐下:“都是官場上的人,不能落了人口舌。”

葉寧見她面色不佳,問道:“姐姐哪裏不舒服嗎?”

葉元傾捂了一下胸口:“就是有點胸悶,昨晚沒有睡好,做了一夜的夢。”

葉寧問她:“姐姐做了什麽夢?”

葉元傾回憶夢中血淋淋的場景,攏了一下秀眉道:“記不清了,不過沒多大問題,我坐一會就好了。”

葉寧給她倒了一杯茶,說:“姐姐既然不舒服,就留在屋裏別出門,我們正好有了趕走姜齊的說辭。待會兒我出去跟他們說,就說你不便見客。”

葉元傾問道:“那要怎麽說?可別太過失禮,畢竟父親和伯父經常與太傅大人打照面。”

葉寧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交給我。”

葉元傾不知葉寧又有了什麽主意,但是她能這般滿心地幫助她,她是非常感動的。

回想前世她嫁給傅朝尋後,有段時間她郁郁寡歡險些生了心病,還是葉寧一遍遍地開解她,才讓她熬過了那段痛苦時光。

對她來說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葉寧都是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她不知這幾日為何總是傷感總是回憶,明明下定決心重頭再來,可是心情卻是極其浮躁的。

或許是從見過傅朝尋之後吧!本是可以安心重頭再來的人生,卻要把往事赤果果地展現在一個熟人面前,怎麽能讓她不在意呢?

葉寧見她蹙着秀眉心事重重,以為她在為姜齊提親的事情犯愁,心情也跟着低落起來。在她心裏,元傾姐姐就像一盞為她指引方向的明燈,她身上有太多她喜歡和她要學習的地方。

元傾姐姐以前是一個非常開朗的人,不知為何,從幾個月前開始,她就有點不一樣了。

她的眼睛裏好像住着一個人,一個得了抑郁的人,總是默默地出神,默默地發呆,有時候眼神空洞洞的,好似沒了魂。

元傾姐姐的突然變化讓她疑惑,她曾旁敲側擊地問過葉元恒,葉元恒說:“可能長大了有了一些心思。”

葉寧不這麽認為,回憶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她覺得元傾姐姐應該遇到了難解的麻煩,而這個麻煩應該與傅朝尋有關。

那日傅朝尋去太師府,傅朝尋總是盯着元傾姐姐看,元傾姐姐也總是偷偷地觀察他,昨日溫衍說起傅朝尋,元傾姐姐還莫名地生氣了。

他們,真的不認識嗎?

“姐姐。”葉寧拉住她的胳膊,溫聲道:“明日我們去青山好不好?二哥哥明日無事,讓他帶我們去青山吃果子,我聽說青山的秋景特別美,我真的很想和姐姐一起去。昨日若不是因為我,姐姐早就看到美麗的秋景了。”

葉元傾一大早心情就莫名地低落,時下聽着葉寧安慰的話,心裏暖暖的。

“小姐。”小丫鬟夏枝突然跑來,急喊道:“小姐,出事了。”

葉元傾驀地一驚:“怎麽了?”

夏枝回道:“姜齊公子和傅三公子在西陵街打起來了。”

“傅三公子?傅朝尋?”葉寧疑惑,“他們兩個怎麽會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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