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婚（七）
不知過了多久，章懿霖收回看向門口的視線，惡心反胃的感覺消散了些，他倒頭睡回床上，臉頰傳來絲絲涼意，他伸手抹了下，才發覺自己哭了。
已經很久沒哭過了，還記得上大學時，有次他躲在宿舍哭，被單凡看到了，單凡說哭的時候不要壓抑，扯着嗓子嚎兩聲就好了，他當時還不以為意，現在真的想這樣做，所幸真的扯着嗓子放開哭。
誰知，哭了兩聲後，眼淚反而流不下來，變成了光打雷不下雨，耳邊聽着自己的嚎叫聲，不自覺笑了出來，這一笑心裏的壓抑也消散了，他揉了揉眼睛，又在床上躺了十分鐘，才起身出了房間。
出來才發現是在二樓的一間客房裏，他沿着樓梯往下，一樓打掃的幾個小姑娘見他下來，紛紛停下手頭的動作，更有幾個圍在一起，小聲議論着。
趙子權從屋外走進來，輕咳了幾聲，“都在這幹嘛呢，沒事幹了？”
“子權少爺。”
幾個小姑娘散去，各忙各的去了，趙子權走向章懿霖，他跟那幾個小姑娘一樣，也沒怎麽把章懿霖放在眼裏，态度很傲慢，“章少爺，不好意思，先生吩咐過，您不能出去，您需要什麽，我幫您去做。”
“先生？”
“你……”趙子權氣憤的瞪着他，“就是我家少爺，六年前，義父被你父親設計害死後，少爺就讓我們改叫他先生了，這些都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把少爺引到章家，義父也不會為了救少爺賠上自己的性命，少爺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冷血無情……章懿霖，你聯手你的父親害死了義父，現在又住在單家，你心裏不會有愧疚嗎，不會不安嗎？”
“說完了嗎？”知道他是劇情中的人物，章懿霖也沒在意，“那個……請問可以給我個打火機嗎？”
“打火機？”說了這麽多，章懿霖毫無反應，趙子權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時之間都愣住了，本能的順着他的話問了出來，“你要打火機幹嘛？”
“麻煩幫我找一個吧，謝謝。”
雖然心中千萬個不願意，可因為單凡提前有過吩咐，趙子權只好去院子裏，找抽煙的保镖去借，保镖們一聽是章懿霖要，都不肯給，趙子權黑了臉才拿了個打火機。
章懿霖知道自己不受待見，拿了打火機便轉身上樓，走了幾步肚子裏傳來咕嚕嚕的叫聲，他又回頭，幹脆不要臉到底，“可以做點吃的嗎，我餓了。”
趙子權，“……”
上樓回了房間，章懿霖再次掃描了一遍芯片，還是空白的。
他二話不說打着了手中的打火機，細長的火焰如同火舌一般，瞬間圍住了整個芯片。
“等等等等……等一下，有話好商量……”
腦海中終于再次響起了同那天在宴會廳一樣的聲音，章懿霖輕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在宴會廳聽到那個聲音後，章懿霖知道這個芯片不是空白的，最起碼不是完全壞掉的，可他每次掃描時，芯片都毫無反應，章懿霖只好逼迫他再次出現。
“說說吧，怎麽回事，為什麽掃描的時候是空白的？”章懿霖把打火機稍稍拿開了一點，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把玩着蓋子。
“章少爺，真的不是我故意空白的，我沒有複制到劇情。”
“為什麽？”
“因為……”芯片猶猶豫豫，“因為……”
“因為什麽？說。”手中的打火機湊的近了點。
“別別別，我說，”怕再次被燒，芯片趕緊求饒，卻不小心把心裏的吐槽嘀咕了出來，“真是近朱者赤，章少爺，你沒發現你跟你家那個神經病老公越來越像了，一肚子壞水。”
“你說什麽？”火焰再次燃燒起來
“沒沒沒……沒什麽……饒命啊……”害怕加上緊張，芯片的聲音顫抖的很厲害。
這個芯片的聲音設定，是那種很軟萌很可愛很稚嫩的小男孩的聲音，聽他哼哼唧唧的快哭了，章懿霖不忍心再欺負他，繼續問道，“為什麽沒複制到劇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嗚嗚……”芯片可憐兮兮的求饒，說到最後哭了出來。
章懿霖趕緊放下打火機，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個撒潑打滾哭鬧的小孩，趕緊安慰道，“喂，你……你別哭啊……我也沒把你怎麽樣啊？”
“……嗚嗚……你拿個打火機吓唬我，我……我和哥哥都最怕火了，你還用火吓我……你壞……”
“……”章懿霖扶額，“你和你哥哥？你們芯片已經發展的這麽先進了嗎，都有人的情感和意識了？”
“喂喂喂……”小屁孩止住了哭，無比傲嬌道，“我們也是在不斷進步的好嗎，你不要瞧不起我們，我們不僅有情感、有意識，我們還有自己的組織，組織裏的每個弟兄，都有屬于自己的名字。”
“那……你叫什麽名字？”
“坤坤。”
見他不哭了，章懿霖繼續問道，“坤坤，既然你不知道劇情，那在宴會廳為何讓我救下了白晶文？”
“按照我幫助衆多離婚的夫妻走過的這麽多的劇情來看，這個白晶文應該會在日後對你的這個劇本的劇情有極大的推進作用，就讓你救他了。”
坤坤說的很饒，章懿霖是個很聰明的人，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所以你純粹是瞎指揮我的？”
“才不是，”坤坤反駁，只是有些底氣不足，像做錯了事還要強行狡辯的小孩子一樣，聲音越來越小，“我是根據這麽多年的劇情經驗，這個白晶文日後必定……”
章懿霖氣惱，“少給我扯這些沒用的。”
“嗚嗚，你又兇我。”
“……你別哭了，”對着某只裝哭的小家夥很無奈，章懿霖嘆了口氣，“目前看來只能終止劇情，重新來一遍了。”
既然芯片沒有複制到劇情，那就只能出了劇本重新來一遍了，所幸他們進入劇本的時間不長，一切還來的及。只是如果要提前終止劇情的話，就要說出終結詞，還得在握住單凡的手的情況下說。這是離婚系統的規定，進入劇情和離開劇情的時候，夫妻雙方必須手牽着手，這也是為什麽在進入劇情的時候，章懿霖會突然上前握住單凡的手。
自他提出離婚後，單凡就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也沒有聽王媛說的各種注意事項，章懿霖只好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想到握住單凡時，他錯愕的眼神，章懿霖心中五味陳雜。
“不行，他們會銷毀我的。”
腦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章懿霖吓了一跳，收了思緒，問道，“為什麽？沒有複制到劇情再複制一次就行了，為何會銷毀你。”
“因為……因為……”
“嗯？還不說嗎，你到底還隐瞞了什麽事，一起全說了吧，別哭，沒用。”
見逃不過，坤坤只能破罐子破摔，說出自己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難處，“……因為我比較笨，已經出過好幾次錯了，上次老大生氣了，要懲罰我，是哥哥替我求情才保住了我，之後老大都不再安排我做事，我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如果這次再出錯的話，我就真的會被銷毀，我不想死，求求你，不要讓我死……”
這帶着哭腔的軟萌聲音，不斷摧毀着章懿霖的抵抗力，不一會，章懿霖的心就軟的一塌糊塗，坤坤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趕緊趁熱打鐵，“你相信我，我可是走過很多劇情的資深老人了，這次我保證讓你走到劇情結束，順利離婚，求求你，別換掉我……求求你……求求你……”
章懿霖淩亂的站在房間裏，手裏握着芯片，恍惚有種被人訛上的感覺。
“章少爺，飯做好了，您下樓吃飯吧。”敲門聲打斷了淩亂的章懿霖，他決定先下樓吃個飯再來跟這個小屁孩掰扯。
下樓看到單凡也在，章懿霖本能的想逃，單凡已經看到他了，無奈，只好坐到桌邊開始吃飯。餓的厲害，為避免尴尬，章懿霖悶頭一直吃，剛開始吃的挺拘束，後來看單凡沒什麽反應，就放開了，筷子開始往稍遠的一些菜上夾去。直吃的差不多了，才停下筷子。
“吃飽了？”單凡翹着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非常大爺的做派，看着他從頭吃到尾。
章懿霖點頭，如實道，“飽了。”
“你就不關心下你那個相好的安危？”
相好？是白晶文嗎？
為了不再惹怒單凡，章懿霖只好順着他的話問道，“他怎麽樣了？”
“你還真的關心他！”
“不是你讓……”
單凡猛地站起身，雙手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我讓你問你還真的問了？”
“哇，好帥好變态啊啊啊啊！”腦海中突然傳來花癡的聲音，章懿霖下意識道，“閉嘴！”
“你說什麽？章懿霖，你敢讓我閉嘴！？”
“不是……我……”章懿霖目瞪口呆的看着再次暴怒的單凡繞過桌子，氣沖沖的大步走到他跟前，“啊……”
單凡狠狠掐着他的胳膊一個轉身，章懿霖差點撞到餐桌上，發出一聲驚呼。
“誰給你的膽子敢讓我閉嘴？”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單凡一手摟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看着自己帥氣的臉。
待看到懷裏人微微紅腫的眼圈時，語氣猛地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眼神卻瞬間變得淩厲，“你哭過？為什麽哭？因為我吻你？”
兩人面對着面，章懿霖被單凡的眼神吓了一跳，單凡的眼睛本就很深邃，眼眸更是黑的發亮，像只潛伏在黑夜之中的豹子，充滿了威脅性和攻擊性，章懿霖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怕我？”這細微的一步被單凡察覺到了，剛剛平複下去的怒氣又激起了，他在害怕自己？不久前才惡心自己惡心到吐，現在又害怕自己。
單凡越想越氣，自己越往前章懿霖的身子就越後傾，直到章懿霖後背抵在餐桌上，再無可退。
靠的這麽近，整個人幾乎被單凡抱在懷裏，章懿霖不自覺紅了臉。
“章懿霖，你在怕我什麽？”
也不知道怎麽的，看着章懿霖微微紅腫的眼圈，和異常誘人的紅色臉龐，單凡心裏湧起一陣心疼，但同時下腹湧起一陣燥熱，單凡的手直接伸到了章懿霖的下面，隔着衣服握住了某處。
意識到單凡在幹什麽後，章懿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大腦更是一片混沌。他和單凡結婚六年，連親吻都沒有過，更別說身體上這樣直接的接觸。
章懿霖整張臉都漲得通紅，慌亂的按住自己的衣服，卻惹來單凡更大力的回應，陣陣快感不斷襲來，章懿霖看着眼前這張迷倒衆生的臉，嘴裏吐出弱不可聞的兩個字，“單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