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微紅

微紅

奚暖再回過神的時候, 已經在莘聿的卧室內了,房間的窗簾緊緊拉着,空調的溫度很低, 但她卻絲毫沒有感到冷。

身上素白色的T恤掀起來一截子, 她知道自己的呼吸節奏很亂,卻已經無力改變什麽, 眼前景象朦朦胧胧,只能看清男人俊逸的五官。

不過抵禦了片刻, 她就閉上眼睛,徹底放任自己沉溺下去。

莘聿的呼吸很近, 胡茬撫過她柔嫩的側臉,帶給她癢意的同時,也稍稍有些疼,但他并沒有控制力氣,又或許說,他暫時無法控制。

男人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 讓她始終保持微微仰頭的狀态,吻着她的時候,一直在把她往牆邊擠。

冰冷的牆壁與火一般的吻,這種極致的反差很容易讓人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她仿佛覺得自己變成了輕柔的水,在這暗夜中不斷地下沉。

片刻後, 又被男人整個抱了起來, 像個孩子似的, 坐在他的手臂上。

卧室的房門被關閉後, 兩個人在這密閉的空間內獨處,任何事情都不能再打擾他們, 于是,又是新一次的接吻。

莘聿的辦公桌上放着很多書籍,奚暖被放上去的時候,并不舒服,但她只是稍稍皺眉,男人便察覺到了,伸手将那些書都掃到了地上。

他的行為舉止并不像之前那麽溫柔,但卻又帶給了她不一樣的體驗,嘴唇稍有些疼,她半閉着眼睛,縮在他懷中緩了一會兒。

聲音很小,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莘聿,莘聿,莘聿,莘聿…莘聿。”

叫到最後,咬字都有些別樣的感覺。

她臉頰微紅,又說:“我愛你,莘聿。”

于是這樣如水的柔情,讓男人的心靈得到極大的撫慰,他高大的身子微彎着,又像個孩子似的,在她的回吻中,孩子似的顫抖着肩膀。

窗外的夜色依舊深沉,看不見半點月光,莘聿抱她過來的時候,順手開了一盞小小的暖燈,二人就在這昏暗的光線中,仔細打量着彼此。

地上的衣服随意堆着,他們卻已經顧不得這些。

硬質的棕榈床墊回彈性并不太好。

奚暖就這麽一眨不眨地盯着頭頂上的吊燈,手指無意識觸着男人的黑發,那黑發剪得很短,刺猬似的紮着她的皮膚,與她柔軟的發絲并不相同。

剛與柔之間,是可以互補的。

就像他曾經幫助她走出困境,讓她找到了生活的目标,而她也撫慰着他的心靈,幫助他走出原生家庭的苦痛。

在這一段美好的愛情中,兩個人一起進步,互相成為對方唯一的那束光,因此來照亮前方暗淡的路途。

後半夜的時候,月亮才逐漸從烏雲背後出現。

因為是高層的原因,所以窗簾是可以徹夜拉開的,落地窗外就是繁華過後的城市夜景,奚暖和莘聿一起圍着被子,靠在床頭賞月。

那月亮是半圓形狀的,如同被咬了一口的荷包蛋,泛着淡淡的青,發出的光亮像清澈的水,在地上緩緩流淌着,鋪滿了地磚。

後脖子的一塊皮膚有些癢,她将頭發捋在前面,低頭讓他查看,修長的頸子和瘦削的後背像白瓷一般,也染上了月色。

莘聿的眸色沉了沉,低頭吻了吻,輕聲道歉:“抱歉,是我剛剛太不注意了,留了個紅印子,你洗澡的時候注意些,可能會疼。”

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低頭拉着被子,仔仔細細檢查自己。

連耳朵都紅了起來:“诶,你也太…”

後半句話沒說出來,她又有些苦惱:“這下該怎麽辦,被冉冉看到的話,這孩子好奇心重,肯定問都問西,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借由這個話題,她才重新想起女兒來。

頓時又心虛:“這孩子應該還沒醒吧?不然葛阿姨會給我打電話的。”

莘聿‘嗯’了一聲:“沒事的,小孩子今天運動量很大,應該能一覺睡到天亮,現在都淩晨了,葛阿姨估計已經睡了,咱們再去打攪不合适,不如等天亮再說。”

輕輕笑了一聲,他又說道:“至于這些印子…過幾天就會消除的,你暫時別讓冉冉看到就好,下次我會格外注意的。”

這次還沒結束呢,他又想着下次…

奚暖轉身瞪了男人一眼,想要出去喝杯水,又‘诶呦’了一聲。

莘聿拿過浴巾,替她擦了擦頭發。

二人剛剛洗過澡,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仍舊精神抖擻。

他出了卧室給她拿水,回來後也沒讓她動手,喂她喝了兩口,杯子放在床頭,照舊摟着她。

奚暖猶豫片刻:“我聽說你父親的事情了,你就這麽把他送去養老,不會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對他沒什麽感情,也不會愧疚。”莘聿搖搖頭。

她才放心了些:“那可以給我講講你的童年嗎?”

他才慢慢說道:“我的童年,和其他人大致是沒什麽區別的,只是被管教的嚴厲些,我記得那時,我被要求在課業之餘,還要去專門的國學私塾去學習四書五經,我有些抗拒,就會被父親責打。”

真正經受過苦難的人,對于自己過往的描述,往往都是輕描淡寫的。

男人聲音平靜:“十五歲那年,父親懷疑我母親出軌,對她使用‘家法’責打,還號召所有的親戚來圍觀,當衆審問她,讓她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後來親戚們走了,我雖然極力安慰,但母親還是在當晚自盡,最終也沒救過來,這件事是我人生轉折的開始。”

奚暖轉身抱着他,輕聲問道:“所以,你說你曾經跪在雨中,倉皇無助的時候,就是你母親去世的時候?”

莘聿點頭:“對,在那之後,我就與父親完全決裂,此後我做得所有事情,都是為了擺脫原生家庭,拍電影也是如此。”

他的嘆息就響在她耳畔:“但人的一生中,似乎都在不停的經歷別離,後來我總算振作了些,卻再次失去恩師,我懷着巨大的愧疚,好像活着都沒什麽意思了,好在,最終遇到了你。”

雖然這些話語都很輕描淡寫。

奚暖還是不由自主留下淚來:“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的,我保證每天好好鍛煉,身體健健康康,咱們白頭到老。”

他便笑了起來,重新吻住她。

這麽一來,又是無限的溫柔。

依偎在莘聿的懷中時,奚暖還是有些睡不着,已然是淩晨了,她翻來覆去,望着窗外皎潔的月光,伸出手讓那光亮爬滿手臂。

男人看出她有心事,輕輕捋了捋她的長發:“睡不着就不要睡,何苦折騰自己?你想做什麽,我陪着你就是了。”

奚暖這才坐起身來,望着莘聿,她有些忐忑:“我想…再見一次你的父親,可以嗎?”

莘聿倒笑了,他漫不經心道:“不是剛才見過嗎?他還找你大放厥詞,讓你很生氣,這種人,有什麽再見的必要?”

奚暖搖搖頭:“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想見見他。”

轉頭時,她稍稍有些躊躇:“而且之前因為顧及他是長輩,我總不敢太過于不禮貌,現在想想,還挺後悔的。”

聽她這麽說,莘聿才笑了。

男人起身時,松垮的睡袍從肩頭落下,露出結實好看的腰背,修長手臂一勾,他從床頭那過一件衣物。

吻了吻她的額頭:“擡手。”

奚暖瞪他:“我又不是沒有手,衣服可以自己穿的!”

莘聿有心逗她,調侃道:“ 你确定還有力氣?一會兒還要見我父親,需要保持一些體力才好。”

他這麽說着,已經替她系好了背後的搭扣。

外衣穿好後,又蹲身替她套上一雙暖和的淡粉色卡通長襪。

夜晚氣溫下降,二人下樓後,四周漆黑的夜色被聲控燈的暖色點亮,一前一後和諧的腳步聲回響,兩個人牽着手,對視而笑。

奚暖覺得這種感覺很新奇。

一直以來,她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就連上一段感情,也總是獨自隐匿在暗處,她沒有與人并肩通行的經歷。

可是身邊的這個男人,他是那麽的高大,寬闊的肩膀似能阻擋微涼的夜風,讓她有了種被人呵護的感動。

莘聿的父親此時仍舊在宅院中,處于狂怒的狀态中。

老人威風了一輩子,以為永遠可以站在小輩的頭頂,頤指氣使,随意決定別人的人生,而不遭受到任何報應。

如今忽然被莘聿奪了權,還即将要被送到療養院去,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奚暖和莘聿站在門外。

她想了想,說:“可以讓我一個人進去嗎?只稍微和你父親聊一下而已,我會保護自己,也盡量不會發生沖突。”

莘聿點點頭,‘嗯’了一聲。

奚暖走進去,腳邊頓時又被扔來一只瓷瓶,她往後退了一步,盯着滿地的碎瓷片,皺皺眉,擡頭道:“您這又是何苦呢?”

莘父擡頭:“你還有臉過來?我兒子就是被你帶壞的!所以說,從古至今,女人都是禍害!”

奚暖失笑:“莘聿是一個成年人,他做什麽事情,都是有自己主張的,怎麽會輕易被別人帶壞?”

“那不是帶壞是什麽!你這個女人不正經,都能幹出未婚先孕這種事,普通男人怎麽可能不被你勾引!”莘父暴跳如雷。

奚暖到這邊來,也只不過是一時起意。

她清楚莘聿為了保護她,所以在極力阻止她與他家人的會面,但雙方積怨已深,并不是躲避能解決的問題。

更何況,她在了解莘聿年少時所經歷的種種後,對他的原生家庭很是厭惡,內心充滿極大憤慨,很想替他出氣。

如果能夠通過這次勸說,讓莘父已經不再找莘聿的麻煩,那麽付出任何努力,她都是願意的。

于是奚暖頂着不适,繼續留在屋子裏,面對着這個奚小冉口中頑固的‘壞老頭’。

有些話,只有她能說,而莘聿卻不能,骨子裏的儒雅讓他沒辦法痛斥自己的長輩,父子間,終歸要留幾分薄面。

奚暖卻不怕這些:“我不想再和你讨論性別上的問題,因為這跟你受到的教育有關,你很可憐,不知道怎麽尊重女性,但莘聿是個胸懷博大,而又十足溫柔的人,他與你完全不同。”

說起自己的愛人,奚暖滿臉都是驕傲:“所以我想跟你說的是,莘伯父,人總是會犯錯的,一直以來,你的教育理念都是錯誤的,這也給莘聿帶來了極大的傷害,過後的道歉雖然毫無意義,但你服個軟,他心裏也會好受一些,你們之間的關系,或許可以慢慢地修複一些。”

只是她一番苦口婆心,莘父卻根本聽不進去。

老太子簡直要氣瘋了,認為奚暖是在挑戰他的權威,要不是身邊的工作人員攔着,他估計就要沖上來打人了。

奚暖嘆了口氣:“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子女并不是父母的附屬品。而是獨立的個體,太過專橫去控制,終究是沒有好下場的。”

莘父瞪着他:“我是他老子!沒有我,能有他?早知道他這麽不是東西,當初就不應該把他生下來!”

奚暖笑了笑:“懷胎十月,養育孩子,都是母親來做的,所以莘伯父,你倒也不必在自己臉上貼金,你想要小孩,也不過是為了所謂的傳宗接代,哪裏又對後代有一點愛意呢?”

莘父被揭穿後,一時語塞,卻還在盡力想着,該怎麽反駁。

他又吵着,要與莘聿直接對話。奚暖搖搖頭,她知道再怎麽勸說也沒用,但也同樣知道,自己的話語,已經在莘老爺子的內心翹起了一道口子,他已經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這其實就已經夠了,因為莘父是個很多疑的人。

之後的日子裏,他會反複自我猜疑,猜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分了,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反反複複,無休無止,直到真正悔悟。

莘聿見她出來,便已經猜到了裏面發生的事情。

他牽住她的手,安慰地笑道:“老人思維僵化,是不願意接受新思想的,所以你勸不了他,并不能說明你口才不行。”

讓他這麽一說,就顯得她多小心眼似的。

奚暖擺擺手:“沒關系啊,我不在乎這些的。”

這時莘父也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走了出來,老頭就要被送到療養院去了,不管他願不願意,這都是既定的事實。

莘聿略彎了下腰,跟他的父親打了聲招呼,算是最後給老人一些面子。

莘父則是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外面的車子已經在等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不好的原因,莘父在上車時,身子猛地一墜,像是要往下倒似的,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摻扶不住。

莘聿快步上前幫忙,那老爺子才迅速直起腰來,看那生龍活虎的樣子,哪兒還有半分虛弱?

他舉起手中的拐杖,不分青紅皂白就向兒子的後腦揍去,使出了十成的力氣,完全就是奔着傷人去的。

而莘聿即使反應再快,也不可能立刻躲開,旁邊工作人員更是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去幫誰。

畢竟…莘老爺子歲數大了,如果出了什麽事,沒人能擔待得起。

而莘聿本人也懶得去計較這些,只是沉着臉,将背脊暴露出來,選擇用相對安全的部位來承受擊打。

大家都沒想到的是,這時候唯一撲上來的人,是奚暖。

她本來是瘦瘦小小的一個人,看起來卻像是有很大的力氣似的,一把把莘老爺子推開後,她就護犢子似的擋在了莘聿前頭。

實在也是氣極了,奚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自覺用上了奚小冉的名言。

“你這個讨厭的老頭子,怎麽就這麽壞!莘聿明明已經給了你臺階下,你卻還是不知悔改,像你這樣的人,活該去療養院,孤孤單單度過後半生!”

她也不怎麽會罵人,又覺得自己語氣太軟,起不到震懾作用。

便又刻意提高聲音:“我告訴你啊,你不許再欺負莘聿,不然我跟你沒完,就算你,你住療養院裏了,我天天找人砸你屋子的玻璃!”

怕老頭兒再忽然襲擊,奚暖又把他的傷人工具拐杖給抓住了,兩個人好一頓僵持,最後還是莘聿出面解圍。

男人滿面笑意,一點兒都不像剛挨過打的人。

他一手牽着奚暖,另一只手揮了揮,讓工作人員把不安分的老頭子攙扶到車上去,把車門嚴嚴實實關上。

本來這件事情至此就結束了,結果莘聿一直笑,就讓奚暖有點兒氣。

她剛剛情緒激動,眼睛都有點兒紅了,這會兒昂着頭看他:“你什麽意思啊,覺得我剛剛的樣子很蠢是不是?”

莘聿搖搖手:“不是,我是覺得你很可愛,我很感動。”

夜色茫茫,黑色的汽車遠去,四處都恢複了原本的安靜,奚暖吸了吸鼻子,下一秒,便被男人輕輕捏住下巴

他就這麽吻了下來,動作很輕,小心翼翼,大手撫着她的面頰,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似的,愛不釋手,吻了又吻。

四周的夜風呼呼地吹着,奚暖卻一點都不冷,她覺得自己沉入了一個溫暖的結界中,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似的,只剩他和她兩個人。

過了好久,遠處的街道上才有汽車駛來,車燈隐隐約約照射過來,奚暖有些害羞,躲在了莘聿身後。

他用寬大的外衣将她罩起來,兩個人沒有上車,就這麽依偎着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風,感覺無比自在。

莘聿過了一會兒,才笑着說:“小暖,謝謝你為我做得一切,也謝謝你保護我,我很開心,前所未有的開心。”

奚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其實一直都在做無用功啊,什麽作用都沒有起到,還一直在幫倒忙。”

“不是的。”莘聿搖頭:“你至少讓我知道,世上還有一個人,願意不顧一切保護我,這就夠了。”

此時兩個人是站在一座橋上,橋下淺淺的河水,在月色下泛着淺淺的微光,随着河水的流動,顯得波光粼粼。

男人看着這波光,由衷地說道:“我其實很少提起我的童年,因為那段經歷并不怎麽好,才懶得回憶,我的父親是封建思想很嚴重的嚴父,他始終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從小就對我進行體罰,一開始我還會覺得委屈,會大哭,但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這些我都知道的,所以我才不喜歡你父親見到冉冉。”奚暖點頭道。

莘聿嘆了口氣:“因為了解我父親的為人,所以我知道,他這種人生小孩只是為了利益,不會有父愛,便對他不抱任何期望了,真正讓我失望的是,我母親的态度。”

他說到這裏,奚暖就已經猜到了後面的事情。

她握緊他的手,輕輕搖了搖:“你的母親,她一直在圍觀,對嗎?”

莘聿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頭:“是,她雖然也是愛我的,但她對我父親的懼怕,大過對我的愛意,這讓我覺得非常遺憾,總覺得沒有人會全心全意愛着我。”

而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也終于因為奚暖而彌補了這種遺憾。

奚暖和莘聿第二天早晨才去接冉冉。

小女娃暖洋洋睡在被子裏,臉頰紅撲撲的,兩只小手攥成拳頭,投降似的放在腦袋兩側,還沒睡醒呢。

奚暖用手指輕輕捏了捏小孩兒的臉,這孩子才打了個小哈欠,緩緩醒來。

一睜眼就甜甜地笑:“媽媽爸爸,早安安呀~”

看見小孩子這麽乖,奚暖才松了口氣,低頭在女兒的額頭上吻了吻。

很誠懇地跟她道歉:“冉冉,對不起,媽媽昨晚有急事,才把你抱過來的,希望你不要怪媽媽。”

奚小冉搖搖頭:“沒關系的,媽媽。”

這麽說着,又伸出小手,讓媽媽抱。

小孩子的衣服都還在家裏呢,莘聿幹脆又用毯子把奚小冉抱起來,直接抱回樓上,再帶去衛生間洗漱,換好外面穿得衣服。

已經來不及做早飯了,奚暖就叫了外賣,她找了個好評比較多的店鋪,點了些包子和粥,還有豆腐腦油條什麽的。

小女娃被打扮得漂漂亮亮抱出來,看到桌子上琳琅滿目的食物後,就‘哇’了一聲,急不可耐要去吃早餐。

奚暖禁不住笑道:“冉冉這孩子,我最不操心的就是她的吃飯問題,從小到大都很積極,是個十足的小吃貨。”

莘聿也笑:“能吃是一件好事,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得多,身體才能健康,但也要注意着,不能太胖,她現在肚子就有些圓。”

奚小冉正開開心心吃包子呢。

這會兒‘哇’一聲就鬧開了:“壞爸爸,冉冉瘦着呢,肚子也很癟!”

小孩子也是愛美的,對自己的胖瘦非常在意,莘聿又哄了她兩句,她就埋着頭,勉強吃了幾口蔬菜,原本挑食的毛病改正了不少。

奚暖在旁邊一邊吃飯,一邊聽着父女二人的交談。

過了一會兒才問道:“冉冉,你能不能告訴媽媽,今天你為什麽不生氣呀?明明上次半夜把你送到葛奶奶家以後,你還大哭來着。”

小女娃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其實,其實冉冉也是生氣的,昨天半夜醒來,還躲在被子裏偷偷哭呢。”

莘聿把孩子抱過來,用紙巾替她擦擦嘴巴:“冉冉很乖的,爸爸媽媽都知道,但是如果你生氣的話,也不用太忍着,發洩出來就好,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是爸爸媽媽不對,需要向你道歉。”

小孩子才笑起來:”不用呀,冉冉可以原諒的。”

奚暖感動的同時,又好奇:“那為什麽上次你不原諒呢?”

奚小冉揚了揚下巴,又委屈起來了:“上次壞爸爸和壞媽媽離開冉冉,是去玩兒啦!冉冉肯定生氣!這次媽媽是去安慰爸爸啦,不一樣噠!”

和莘聿對視一眼後,奚暖再一次覺得,小孩兒太聰明也不好。

別看奚小冉才四歲,都已經會揣摩大人的心思了…

看來以後,兩個人想要瞞着小孩兒幹些什麽,會更加的不容易。

吃過飯後,莘聿大致收拾了一下廚房和餐桌,就送奚小冉去幼兒園了。

奚暖仍在休假中,想起對男人的承諾,她自己主動換上運動裝和運動鞋,去樓下的小公園跑了兩圈,累到不行,坐在長椅上歇着。

随手打開微博刷了一會兒,她的粉絲數量仍舊在保持增長,各種超話也層出不窮,都是她和各種cp的。

其實一開始,奚暖是不怎麽在意這些的。

她又不是娛樂圈的明星,只要綜藝節目的熱度過去後,大家就不會再記得她是誰,奇奇怪怪的情侶組合也會消失。

但現在看來,事情好像并不簡單。

‘美好度假日’雖然才播出不久,但俨然已經成為了今年的大熱綜藝,如今的播放量還在節節攀升中,估計到了年底,都還會不斷有新的觀衆觀看。

在這種情況下,好幾家電視臺也購買了版權,在黃金時間段播出,收視率飙升的同時,也讓節目的國民度更高。

大家茶餘飯後談論着,免不了就開始在各種細節中扣糖吃,閑着沒事兒就争論到底哪一對才是真情侶,越讨論越激動。

而在這其中,奚暖和年少卿,奚暖和莘聿,這兩對CP的支持者最多,其次是季繁森和喬巧這對,還有喬嫣和古川。

好好個旅游綜藝節目,硬生生給搞成戀愛綜藝了。

搖搖頭嘆息了一聲,奚暖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了。

外面涼風習習,天氣還蠻不錯的,她尋思還是先工作吧,就點開年少卿的微博,想監督一下這少年最近有沒有發什麽過激言論。

結果也是巧了,三秒鐘前,年少卿剛剛更新了一條微博。

是奚暖和他在節目中并肩行走的宣傳照,配着光圈和濾鏡,兩個人都面帶笑容,看起來很是和諧。

他也沒配文字,就這麽沒頭沒腦發了張圖,

意味不明,卻又帶給人無限的遐想。

短時間內,底下的評論就開始瘋漲,CP粉們轉發狂歡,表示實實在在磕到了真糖,并@奚暖,要求她和年少卿公開戀情。

公開什麽戀情啊!

奚暖都快瘋了,也不知道年少卿是不是手滑,她剛要打電話過去問問,這條微博底下卻忽然又來了新評論。

莘聿的微博平常只分享一些慈善信息,這次卻破天荒給私人號評論,只是依舊十分高冷。

就簡簡單單留了兩個字:‘删了’。

同類推薦